三少奶奶这才发现,自己管得太严格,丈夫干脆向外发展了,为了防止过犹不及,她才提拔了两个通房大丫鬟当姨娘,又给了丈夫一个新的通房大丫鬟。
一个是为了名声好,另一个则是为了不让某一个女人,在丈夫那里得到独宠。
结果今天,丈夫一反常态,不仅独宿在书房,还把除了没见面的海姨娘之外的所有女人都骂了个遍,更没有在任何一个女人那里留宿,她是知道的,丈夫别看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哪个男人不爱美色?哪个男人不偷香窃玉啊。
她以为他会宿在海姨娘那里,因为今天就海姨娘没挨骂,可是没有。
080挪窝寒露居
080挪窝寒露居
其实要是住在了海姨娘那里,三少奶奶就会恨上海姨娘了。
可是……没有啊。
以至于三少奶奶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要恨谁才好。
“难道翠环已经不得宠爱了吗?”三少奶奶皱眉了:“还要再送一个通房大丫鬟过去?”
许三家的差点没翻白眼!
“三少奶奶啊,您这是急魔怔了吗?三少爷身边都三四个小妖精了,您还往他身边塞人?”这可真是新鲜,谁家媳妇儿不是把丈夫看的比眼珠子还仔细?她家那个别看老实巴交的,偶尔出去还逛秦楼楚馆,睡个美娇娘呢。
可是他绝对不敢往家里带。
再喜欢也不行。
因为许三家,许三有半年的时间都不在家,跟着三少爷到处跑,家里都是许三家的做主。
真敢领了人回来,等他出一趟门回来,估计就剩下骨头渣子了。
真不知道三少奶奶这位女主子是怎么想的,还主动给三少爷塞人,塞他个粑粑还差不多。
当然,这话不能跟三少奶奶说。
许三家的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继续劝:“以奴婢浅薄的愚见,三少爷这是气不顺,发邪火呢,发完了就没事了,保证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三少奶奶被这么劝着,终于是气顺了,也没打算再给自己的丈夫塞一个女人过去。
但是第二天,三少奶奶发火了!
她以侍奉不周为由,将两位贱妾姨娘的月钱给停了一个月;将通房大丫鬟翠环,罚了三个月的月钱;美其名曰:以儆效尤。
至于海姨娘,这次三少奶奶学聪明了,她竟然大方的赏了海姨娘两盆木芙蓉。
还是比较有名的“三醉芙蓉”。
这种三醉芙蓉,乃是重瓣木芙蓉,花初开时为纯白色,后变为粉红色,要落的时候,则是深红色,为稀有的名贵品种。
可是要赵仁河来看的话,他只记得木芙蓉的生态价值,是固土护坡、净化大气。
当然,也有一定的观赏价值。
因为以前他的外祖母就养过,是养在屋里的,
他更是记得木芙蓉的习性,喜光,稍耐阴;喜温暖湿润气候,不耐寒,在长江流域以北地区露地栽植时,冬季地上部分常冻死,但第二年春季能从根部萌发新条,秋季能正常开花。
喜肥沃湿润而排水良好的砂壤土。
但是在东北就只能是盆栽,养在室内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种花的植株生长较快,萌蘖性强。
当年外祖母还有一个很大的花房,外围都是木芙蓉。
虽然这种花很漂亮,但是三少奶奶送的,那就多少让海姨娘心里犯嘀咕了:“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她就知道是为什么了,三少爷在前院发了一顿邪火。
李奶娘都摸不着头脑:“姨奶奶这两日最好不要见三少爷,不然这邪火指不定再发到您身上,或者三孙少爷呢。”
“他没那个时间了。”海姨娘却道:“我们现在开始收拾东西,马上就要搬家了。”
她们搬家,三少爷也同样要搬家的,都是在忙的时候,估计不会来后罩房这里。
三少爷是没来后罩房,但是他又派人来给海姨娘送了东西。
来的不是翠环了,来的是两个三等丫鬟,送给海姨娘一个金漆雕花的薰炉。
用的不是红漆,这个时候,府里头不可能用大红这么喜庆的颜色,用的是金漆,背景色还是原色,因为是薰炉,黑了点,但是雕刻的非常精美漂亮。
据说是尹姨娘的遗物之一。
住在沿海地区,冬天虽然冷,但是肯定冷不到哪儿去,就是屋里头比较潮湿,有个薰炉的话,会干爽一些。
送的礼物也让海姨娘摸不着头脑,却不得不暂时装装样子,给两个丫鬟赏了两盘点心,就送出去了。
等人走了,她才对李奶娘道:“这是抽的什么风?”
平白无故的,麻了别人,给了她赏赐。
赵仁河也在一边道:“抽风,抽风!”
说了两句,完蛋!
哈喇子又流出来了!
“乖啊,不要学你姨娘说什么抽风,可不能说啊。”李奶娘白了海姨娘一眼,给三孙少爷擦哈喇子:“估计是哪儿看你顺眼了,这几日外面很忙也很乱,听说大房的大少奶奶,收拾东西才发现,自己多少年都不戴的一个金簪子,都不知道让谁给换成了个铜簪子了!还有二房的二少奶奶,丢了一对上好的玉镯子,正在找呢!前院的三少奶奶,不知道丢了什么,也喊人查呢。”
这些少奶奶们,都是官宦人家出身,出嫁的时候,不说十里红妆,可也有不少嫁妆,其中包括衣食住行,首饰当然更多,但是有些只是亲朋好友送来凑数的添妆,并不代表少奶奶们就喜欢,就会注意到,甚至是佩戴。
某些时候,这些首饰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戴出去,压箱底放着,首饰又不像是布匹,怕发霉,只要放着好好的,十年八年的都不打开看一眼,现在发现有的丢了,有的被掉包了,金的变成了铜的,能不生气吗?
可是好几年了,上哪儿找去?
而海姨娘她们说是半价,其实很简单,海姨娘只需要抱着赵仁河在屋里坐着玩耍就行了,外面自然有丫鬟仆妇们打包搬东西,他们娘俩儿不用动弹。
一切都交给了李奶娘打理。
大件的东西,早就搬走了,不搬走的也是要留给下一个住进来的人。
何况听说那个院子里头也有些比较大件的东西,没搬走的,他们过去了,直接就能用。
经过几天的打包,收拾行囊等等,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点生活用品,最后,他们在一个据说是黄道吉日的时间内,搬入了新的院落。
寒露居同样是二进的四合院,前头有倒座房,后头有后罩房,地方足够大。
海姨娘自己住二进的正房,五间,中间是客厅,东西都是里外的套间;她将一进院落给了儿子。
后罩房六间,她把六间分为三份,两间,两间的成为一份,是里外套间的布局。
两个姨娘住了四间,还有两间留着,备用。
“万一再有姐妹进来,也有个住处。”这是海姨娘的原话。
两个姨娘也是跟着起搬进来的,听了这话就有些不服气:“还有谁来啊?”
“前头那个翠环,早晚要到后面来的,你们也别不服气。”海姨娘道:“跟了三少爷,日后总不会再落下去伺候人。”
也就是说,早晚都是要提成姨娘的,也要留出房间来。
两个姨娘这才消停了。
海姨娘住了正房,对后院的两个姨娘也没有什么硬性规定,比如不许出门啊,不能走正厅之类的,原来的院子里,谁敢从三少奶奶的眼皮子底下出门?
小妾们都是走的角房那道门。
敢走正厅,非得被三少奶奶骂死不可。
但是海姨娘允许啊!
“只要不是跟走城门楼似的,进出走正厅就走了吧,想走角门就走角门,但是只有西角门可以走啊,东边角房那里改成茶房了,别随便进去。”海姨娘道:“后罩房东边跟西边各有半个厢房,兼并出来的,你们俩看看,是一起当了库房,还是当个什么?只有靠东边跟靠西边的有,中间位置那两间后罩房,就真的是两间了,没多余的地方了。”
“奴婢要东边的。”郑姨娘立刻就道:“奴婢想要个茶房,用水方便。”
“那奴婢要西边的好了。”张姨娘也道:“奴婢想要个水房,用水方便。”
都是“用水方便”的结尾,谁不知道,这“滚床单”之后,都要换上新的干净被褥,人有的时候洗漱一下,或者干脆洗个澡,才能再次上床睡觉?
海姨娘低头,抱着儿子,晃了晃正在发呆的小家伙儿。
而赵仁河也听出来这两位小妈话语里的意思了。
他有的时候想,幸好自己是托生在了王府这个地方,古代民众的卫生,真的是一个让他接受不了的程度啊!
也幸好,这里是南方,洗澡什么的可能要比北方方便许多,不然,他真的忍受不了。
赵仁河现在还跟着海姨娘住,前院慢慢的收拾,等他到了能自己睡觉的年纪,再搬去前院的正房居住即可。
他们这边安顿好了,也到了冬月,开始老实巴交的守孝。
然后喝了腊八粥,开始准备过年。
去年赵仁河才多大啊?基本上睡着过年的,而且也没人注意到他。
今年赵仁河……依然还是很小,别人忙碌的时候,他只需要跟着亲娘玩就行了。
因为有李奶娘在跟前,娘俩儿并不多说什么私密话,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海姨娘才会真的逗一下儿子,赵仁河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敢跟自己的亲娘说上两句正常的话,显摆一下自己的智商。
其实过年,也没用他干什么,就是穿了一套新的“绿衣服”,戴着一顶大绿帽子,还是去年的流程,一套走下来,得了若干个红包,周围依然是充满了奶臭味的小奶娃娃一大堆,哭嚎的,睡觉的,两嗓子的有的是。
就是去年还能在王府里过年的人,今年就少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红包也少了一个……高祖父他去世了,少了他给的压岁钱。
而过了年,赵仁河就算是两岁了。
他是四月来到这里的,现在眼看着就过年了,也真的是一岁多……快要两岁了。
而且他已经开始说话,虽然在外人面前故意藏拙,可是如此迅速的说话,聪明伶俐这四个字,已经被他渣爹认可。
081避子汤不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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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是有大丧在身的人家,这一年,都没有挂红灯笼,而是挂的白灯笼。
赵仁河想的是:其实白色的灯笼,光亮度要比红色的灯笼高一些。
而且满桌子的年夜饭,只有一条清蒸大鱼算是肉菜了,但是还不让人动筷子,因为年夜饭饭桌上的鱼,就不是吃的,是看的!
要留到过年之后,因为“年年有余”嘛。
除此之外,全是素菜!
不过是素菜荤做而已。
什么素烧鹅、素烧鸭、素烧鸡、素烧肉。
反正都是素菜,只是做的比较像是荤菜而已。
就说那道素烧肉吧,用的是茄子、鸡蛋等为主料的一道菜品,形如红烧肉,色红、浓香、利口。
还有那道素烧鸭,名字听起来像是烧鸭,荤菜,但实际上,它属于素菜类。
端上来的时候,色泽金黄,鲜香油润,清爽不腻,咸中带甜。
据说这道菜取材于豆腐类的素食,却做成鸭肉块的形状,在其表面也涂上一些色素,与烤鸭的色泽相仿。
甚至还有一道素虾仁!
以山药为主要原料,用蒸、炸等制作而成的素菜,可是看着跟真正的虾仁儿一样,这道龙井炒素虾仁,可非常让赵仁河惊讶了。
可惜的是,他只能吃一点牡丹鸡蛋羹。
牡丹鸡蛋羹,这名字好听吧?
实际上,就是在蒸鸡蛋羹的时候,上面撒上一圈虾仁,当然,这虾仁不能乱洒,必须要撒的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这很考究手法的,故而名为“牡丹鸡蛋羹”。
但是现在不能吃荤腥啊!
所以赵仁河的牡丹鸡蛋羹上的“牡丹”,就是素虾仁,看的跟真的一样,只是吃到嘴里,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以至于赵仁河惊讶之余,又觉得倍儿心酸:连口肉都吃不到嘴里!
这个年过得萧萧索索,淡而无味,别提多不让人开心了。
后来他也只是在亲娘身边,听着外面什么花边新闻,也没有什么新意,无非是搬走了的三房想回来,可那是做梦!
搬出去之后才知道,在王府里有多幸福!
二房跟四房就更别提了,就他们那样的小官,还是在军中,要不是有王府亲眷的这块招牌,估计早就让那帮水军给收拾了。
不过王太妃没同意,只是让他们进来拜年,吃了一顿饭,然后就送客了,连留宿都没有。
反正他们在平南城里头都有大宅院,从王府到平南城,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而已,喝多了,或者赶牛车的话,最多两个时辰。
守孝的日子里,谁也不会闲着无聊,喝酒听戏的,倒是他渣爹,对他的嫡母有诸多不满,最后还是渣爹的心腹查探出来缘由,是因为她们这些女人们都擦脂抹粉的缘故。
而海姨娘没有,她只是不喜欢擦脂抹粉,平时只是擦一点油脂,防止皮肤皴裂,其他的什么口脂啊、香粉的,一概没有。
因为要说有也可以,得拿钱让人出去买,就海姨娘这样的渔家女子,根本舍不得拿二两银子去买那么一小盒东西来擦。
以至于后院的女眷们都遭了秧,后来她们都不化妆了,三少爷这股子邪火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