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提这个,王乐子脸“哌嗒”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甭跟我说这个,我就是听说三太太送了不少小美人儿来这里,才答应给她办事的,来了一天,满眼的都是一群小蛋子,有个屁的小美人儿啊?”
清一色的少年,以及半大的男娃儿。
“这是以防万一,你老兄那哄人的功夫可不赖,日后还不能让三爷,赏你一个美丫鬟?”霍三儿乐呵呵的道:“我就是成亲了,不然的话,也请三爷赏一个。”
俩人浑然没有将十岁的赵仁河看在眼里,下午不也玩了一下午吗?
殊不知,这下人的过道里来来往往的不少,有那么几个人特意来听他们俩说的什么,回头侯大宝那边一打听,就都知道了。
不用晚上入睡,太阳下山之前,侯大宝的消息就过来了,宋大千听完很生气:“幸好没有让喜枫她们出来,不然这俩坏坯子还不得看进眼里拔不出来啊?”
赵仁河也有些被恶心到了,那俩人都多大年纪了?再看自己身边的全都是小萝莉。
“我们总会收拾他们俩。”三爷一握拳:“这俩算是新手村的顶级怪了。”
众人没怎么听明白什么意思?
赵仁河却唏嘘,没人懂他这个梗。
三爷要上学,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从笔墨纸砚,道藏书典籍都要准备好,另外还有一匹马拉的一挂小马车,以及每日跟去的常随和书童也要排好班。
霍三儿跟王乐子当然是轮流跟着赵仁河,但是俩人都说会赶车,偏偏赵仁河却不让俩人赶车:“让丁大力赶车,他力气大,小时候也在家里赶过马车,他们六个都会赶车,就是不太熟练,多练练就好了。”
其实是不想自己的“交通工具”交给俩陌生人,虽然说,这一段路其实很短,只有从七号院到侧门,过了侧门往前走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就是学堂。
六月,一个风和日丽的天儿,赵仁河穿着新的衣服,登上了小马车,据说学堂那里渣爹已经打过招唿了,就是因为渣爹太忙了,这一出孝,他立刻就回到了岗位上,基本不回家。
到了地方,赵仁河下了车,看到学堂地方不大,学生也不多,最多的就是姓赵的小孩儿们,其次是附近一些有头有脸的亲兵们的孩子,只是自从分家之后,这里连亲兵的孩子都不见了,只有姓赵的几个小孩儿在上学,大一点的孩子都是去平南书院里攻读,顺便在平南城里头考试。
赵仁河每日都有一个成年的常随跟着,坐在车辕子上,赶车的是六个少年之一,除了侯大宝之外,其他人都挺壮实的,而且周围都是王府的人。
每日轮流有两个月陪着他上学,但是按照规矩,除了赵姓学生之外,奴才下人是不许进去的,只能在院门外等着。
头一天上课,认识了同族远房的堂叔,赵优。
是一位举人,不过学习好,据说当年是个神童,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会试,而是在这么一个小学堂里头当了先生。
赵仁河什么都没学,上午跟几个同学相互认识了一下,发现都是庶出!
中午在这里用餐,休息。
下午的时候,这位赵优堂叔,带着他们拜了孔子拜孟子,又见了七十二贤图,一顿折腾,然后叮嘱他们每日早上巳时准点上课,午时休息,未时结束。
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在申时请教。
过了申时堂叔也要休息了。
赵仁河算计了一下,这是个朝九晚五的时间表啊!
而且上午俩小时课,下午俩小时课,嗯,小学八成也就这样。
还是小班授课,赵家的孩子十几个,都十岁左右,应该都启蒙过,所以教导起来不费劲。
回去之后两个常随用过晚饭就走人了,赵仁河的学生生涯,正式展开。
一开始学的还是三百千,只是讲得比较通透,学得也很快,大家都是学过的,一点都不难,所以这学生生活一开始比较顺利,赵仁河下午放学会在学堂里停留半个时辰,写字,以及跟同学们聊天,玩耍,这学习的日子很顺利,十日一休沐,跟朝廷一样。
两个常随规规矩矩的跟了三爷一个月,摸清了三爷的生活规律,且眼看着他这学,上的是越来越好了,不由得暗地里着急,终于没忍住,出手了!
今天就更这些哈,今天有事情出门,明天继续
132忍不住了
132忍不住了
三爷赵河的生活作息很规律,这无可指摘,一个十岁的孩子,正在上学堂,也不可能带出去花天酒地,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于是,第一个忍不住的就是王乐子,起码霍三儿家里的翠竹还是能劝得住自家男人,谨慎小心一点儿,有什么事情,让王乐子去打头阵。
当过大丫鬟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她觉得三太太不一定斗得过海姨奶奶,不然后院的妾室们能挨个怀孕,海姨奶奶还生了三爷?
霍三儿呢,也是个心眼子多的主儿,且他有媳妇儿可以支招儿,王乐子不行,他这人待不住,在赵仁河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跟前装老实,装了一个月,再也装不下去了。
等到他轮值送赵仁河的时候,就在袖子里拢了一副骰子,并一口玩骰子的小盅。
最初,只有他一个人玩儿,玩着玩着,发现其他人凑过来看他玩儿,其中却没有他想吸引来的人,跟来的一个少年常随,两个书童,都没围过来。
然后第二天,他继续玩儿,但,没人好奇他的骰子,其他跟着主子来上学的小幺儿都跟他玩过,可是那几个,纹丝不动。
不由得,王乐子郁闷了。
终于,在一日中午,他们在学堂外下人们的饭堂那里吃饭,他抱着饭碗,坐到了今日轮值的侯大宝身边:“我说兄弟,你不玩两把吗?”
“不玩。”侯大宝摇头:“少爷都不玩,我玩什么?”
“少爷现在不玩,以后会玩的,到时候,没人陪少爷玩儿,你会,你去陪着玩,得的赏赐肯定多。”王乐子一脸诚恳的道:“哪个爷们儿不玩两把牌?不耍两把骰子。”
侯大宝来了兴趣:“真的?”
“当然了,你看看那些人,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你却不甚健壮,将来干什么能用得上你?你只能在手艺上下功夫。”王乐子还挺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侯大宝就跟他玩到了一起,然后侯大宝就发现,这人手上的确有两把刷子。
玩骰子,耍牌九不少见,但是这人手快,侯大宝跟赵仁河道:“我怀疑他以前应该不是什么手脚干净的人,那么快的手法,我以前跟人乞讨的时候,见过不少偷儿,就是这样。”
当过小乞丐的侯大宝,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人打眼一看,就能猜出来三五分,再谈两句话,就七八分了。
“你想跟他学手艺?”赵仁河倒是觉得侯大宝是个当情报官的料,只要他想,跟谁都能三五分钟之后就熟悉起来,而且他看着太普通了,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个小人物。
“嗯,或许有机会用得上。”侯大宝道:“我不会入了赌道,但是学门手艺还是可以的嘛。”
“我信你,你要是入了赌道,我会亲自砍断你的双手,以我的身份,养一个废人一辈子,应该没问题。”赵仁河虽然看好侯大宝的天资,但是更怕人性多变,要是身边出了一个赌徒,他可真的会下狠手。
他前世生活在那个信息大爆炸的世代,网上什么新闻都有,逼得河蟹都要举着大钳子横冲直撞,新闻上见过太多的赌徒,他们为了赌钱可以不惜一切。
这种刺激,很多人都忍不住,要不然,也不会有赌城了,一夜暴富的诱惑力太大。
“少爷放心,我不会的。”侯大宝却没有被吓到:“我做小乞儿的时候,在赌场门口讨过饭的,见到笑容满面出来的大爷,我就会跟我养父一起,上前说恭喜发财,会得到打赏,铜板啊,甚至有的时候是银角子呢!要是遇到垂头丧气的出来,我们就不会上前讨要,因为那是输了的人,我一开始不信邪,上前去,结果被人一脚踢飞,吓得我再也不敢凑上去乞讨了。”
“你心里清楚就好。”赵仁河算是同意了侯大宝“学手艺”的事情。
从那一天起,侯大宝就跟人调了班,一直由他送赵仁河上下学,这里地方不远,又没什么事情,其他五人都在努力的学习新知识,赵仁河成了一个知识搬运工,他在学堂学了什么,晚上在俩常随走后,就会教给所有人,宋大千学了一个多月,非常感慨:“到底是正规先生教导的东西,比起三百千来要深奥的多。”
“是啊,我们认识的字也越来越多了。”
“可是,我们学了这么多有什么用?”丁大力的话,很实在:“我们是奴籍,又考不了功名。”
“谁说非得考功名?”赵仁河却道:“孔子那会儿还没科举呢,他不照样留名千古?孟子也没考过科举,没有功名在身,不也成了亚圣?”
“那都是什么时代了?”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鸿基皇帝也只是一个草根出身而已,我们起点比他高。”赵仁河找了老乡做参考:“应该比他成就更大。”
“他是开国皇帝,我们难道还要当开国太上皇?”这些孩子跟赵仁河在一起待得久了,耳濡目染,没有一点奴才气,在少爷跟前说话都是“我”、“我”的那种,没有自称“小的”或者“奴才”。
在外人跟前,倒是守规矩。
几年下来,一个个倒是练得非常机灵,连最小的孩子都知道在人前要装个样子。
不然全体吃亏,他们在一起三年多,已经被赵仁河培养出了团队精神。
且赵仁河没有将他们视如奴才,女孩子都要学习,何况是男孩子们。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三少爷竟然说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可是少爷,我们,一群小奴才,您,一个庶子,我们?”其中最激动的就是刘大柱:“能成吗?”
“有志者,事竟成嘛!”赵仁河乐了:“再说,我们现在的目标很小,不要在太太手里吃亏,她马上就要儿子科举,相看儿媳妇,后续几年就会有孙子,所以才改了称唿,太太么,以后那点风流名声对她没有太大的作用了,以后不要再传闲话了,遇到说这个的还要斥责对方,免得被人抓住我们的小尾巴。”
很多事情过犹不及,赵仁河别看人小,前世他可三十来岁的人了。
“您这志气可挺有意思,最大争天下,最小斗嫡母。”宋大千苦笑道:“我们的少爷啊,您这事情大小相差也太悬殊了。”
“事情总会有变化,我们还小,未来可期。”赵仁河潇洒一笑:“我们的未来不是梦。”
的确不是梦,侯大宝学手艺,不止跟王乐子学,还跟霍三儿学,不到一个月,他就学的有模有样,中秋节的时候,更是给大家表演了一番。
此次中秋节,王府依然热闹非常,不用守孝吃素的日子,真的很欢乐,舅舅照旧送来了丰厚的节礼,并且越发的有一个武将的样子了。
只是赵仁河跟他抱怨:“光学文也不行,得找个会武的教导我们强身健体。”
“你想学武?有点晚了吧?”这都十岁,马上就十一岁了。
“就是锻炼身体,让身边人学点把式能应付一时即可。”赵仁河抬起自己胳膊腿儿:“我也自己学点子防身的功夫,强身健体,自保都行。”
“那我回去想想办法。”舅舅答应了。
赵仁河这边,中秋过了,王乐子跟霍三儿就再也忍不住,勾搭了这么久,只是一些常随跟小厮、书童还有小幺等等。
正主儿却一点都没碰到,甚至一天到晚,连话都说不上两句。
加上三太太那边又派人不断的催促他们,某一日趁着赵仁河中午休息,正在跟郑月说完话,要进去的时候,王乐子颠颠的跑了过来:“少爷,玩两把骰子呗?反正是午休的时候,光是睡觉有什么意思?不如玩两把,小的跟您赌十个铜板的,怎么样?或者两块点心也好。”
他跟了三爷这么久,从来没见他给人赏钱,倒是给里头的赵优老爷送了不少礼物。
大包小裹得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反正优老爷很看好三爷,几次都说三爷的学业不错,连王爷都有所耳闻。
他们再不动手,三太太那边该怒了。
所以不得不强行跟三爷接触,争取早点露脸。
“不玩。”赵仁河就给他两个字儿的回复,然后绕开他,往里去,却一把被抓住了胳膊:“玩么,玩么!”
“放开我!”赵仁河的声音很大,跟来的丁大力要拉开王乐子,结果因为他才是个少年,王乐子的力气比他大,何况王乐子还要勾搭少爷学坏这个任务呢。
“少爷,玩两把呗。”王乐子想着,孩子谁不爱玩呢?少爷每天回去不也喜欢玩么。
郑月也上来拉扯,可惜,他力气更小一些,加上王乐子不敢对赵仁河如何,人毕竟是少爷,可敢对丁大力跟郑月下狠手,一脚将郑月踹了出去,气的赵仁河大怒:“你干什么?放开我!”
王乐子掰开王大力的手:“一起玩一玩呗?”
他说话的时候,给旁边两个学生的常随和书童使了个眼色。
这俩人这些日子靠近不了赵仁河,但是跟外面那些同样陪小主人们来上课的常随跟书童混了个熟,又设套圈定了几个胆大包天的,这个时候就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