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灵异录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路人甲乙丙丁

作者:路人甲乙丙丁  录入:03-24

  宁桓一听,见不是什么奇闻诡事,便痛快地应下了。只是问及去哪儿时,肃冼并没有直接回答,只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到了他便知晓了。
  晚饭时,宁桓和宁父宁母说起了要同肃冼一道出门远游的事情,宁父倒是对肃冼很是放心也很赞同,便嘱咐道:“肃佥事也是年少有为,你多与他亲近亲近也是好的。出门前让宁四多备些银两给你路上带着。”
  宁桓有些惊讶:“佥事?他升官了?”记得初见时肃冼的腰牌上还是写着从四品的镇抚使如今竟这么快就升至了指挥佥事。
  宁父点了点头:“听说是因为这次钱冕案立下了大功。”
  宁桓心中感概,果然是卖命的活儿来钱快。他当然没有说出口,不然被他爹听到,定是会骂他没出息的。
  第二日一早宁桓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就出发了,出了门见肃冼已经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在宁府大门外等他。
  “现在总能告诉我,咱们这是去哪儿了吧?”二人骑着马出了城门,宁桓凑过身问道。
  “潭州。这个时候出发正好可以赶上当地的花朝节。”肃冼回道。
  宁桓一听,心中顿时雀跃了起来:“花朝节,应该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吧?”
  肃冼轻声“嗯”了一声,他睨向宁桓,眼眸中淌过一丝戏谑之意:“整日只知道吃的玩的,宁公子怎就这点出息?”
  宁桓倒也习惯了肃冼的嘲讽,不甚在意地哼哼了一声,他撇过了脑袋,反呛道:“怎么,肃大人是打算做我媳妇儿吗?”
  肃冼被问得一楞,眉宇间难得露出一丝怔然的神情。宁桓哼了声,眯着眸继而道:“你看你不做我媳妇儿,管我有没有出息做什么——”说着,朝着肃冼龇了龇牙,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肃冼,嘴角还挂着一抹挑衅的笑容。
  肃冼的眸色暗了暗,他面无表情地睨着宁桓,半晌,他发出了一记不屑的冷哼,“呵。”他骑马绕到了宁桓前头,不去看那张得意的脸。
  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衣食住行都是挑宁桓爱的,倒也是乐不思蜀。陆路走了几日后,要转投水路,天色渐晚,二人来到了一个临江的客栈内歇脚,门槛前睡着一条黑狗,见到二人,也不动弹,眼睛睁开了半条缝随又耷拉了下去。
  尚未进门,便听到里头传来了的喧闹声,数十位彪形大汉吆五喝六地堵在门边上,身旁是一坛坛被打翻的酒坛子。见二人进了门,喧闹声停下了,只见这些个大汉转过头个个目露凶光,如看待宰羔羊般盯着门口的肃冼和宁桓二人。
  宁桓扯了扯肃冼的衣袖,小声道:“咱们还是换家店吧。”
  “诶哟,这位小兄弟。”人群中窜出了一个干瘪的老头,老狐狸般的眼神贼溜溜地在二人身上打转,“错过了这村可没了这店了,这方圆五里的地儿可只有我们这一家客栈。”
  “那就这家吧。”宁桓本想拒绝,可听见肃冼这么随便应下了,他回头正要开口,只见这人已经跨过了门槛走了进去。宁桓没法,只得跟了进去。
  “好嘞,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那个干瘪老头儿问道。
  “打尖打尖!”宁桓忙道,他们本是打算是在此住上一晚,第二日再继续赶路。只是宁桓瞧见这店里头的景象,原先的主意便打消了,如今一心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两碗阳春面,我们还着急着赶路。”
  “得嘞,客官您稍等—”
  二人找了个角落入座。宁桓贴着肃冼耳边,小声耳语道:“看见这掌柜的桌上连本账簿都没有了吗?这是家黑店,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肃冼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知道还进来?你一个人打的过这么多人吗?”宁桓焦灼地看了看守在门口的那数十个大汉,又瞥见肃冼一脸淡然的摸样,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说万一他们在我们饭里下药了怎么了办?会不会被做成人肉包子?”
  “放心,我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宁桓不屑地哼出了声:“得了吧,那也是因为你口味重。”
  “叮铃叮铃”这时客栈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响,原本奄奄趴在门槛前边睡觉的黑狗猛地站起了身,朝着远处不安地狂吠了几声。肃冼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眯着眼眸,看着门外。
  “喜神借道,阳人迴避。”
  “叮铃叮铃”
  “喜神借道,阳人迴避。”
  铃声越来越近,远远的暮色中出现了两个人影。为首的是名中年人,穿着一身褪了色的长衫,皮肤黝黑,一道狰狞的长疤斜跨过眉间夸张的分割了整张脸,他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钱,一边吆喝一边向空中撒钱。身后跟着个人,素白寿衣,头戴一顶黑色斗笠,四肢臃肿,脚步僵硬。
  掌柜的见到地上的纸钱,骤然变了脸色,朝门外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什么晦气东西,扰你爷爷做生意。”说完,门口的那群大汉作势就要起身收拾人。
  “掌柜的说话可要小心,若是冲犯喜神可没好果子吃。”肃冼勾了勾嘴角,盯着门外二人的眼神却无半点笑意。
  中年男人停住了,牛瞳般的双眼慢慢转向肃冼,他的声音极为阴沉嘶哑,像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过话了:“行家?你身上有死人味,莫不是也是个赶夜路的?”
  肃冼摇了摇头:“师傅说笑,我二人只是路过在此歇脚罢了。”
  门口几个大汉撩起袖子想要赶人,还没走近中年男子,他身后那人的嘴里就发出了一阵“咔咔咔”的奇声,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肃冼眼神一凛道,“路途颠簸,也请师傅安心赶路,多积阴德。”
  风吹起了身后人影斗笠上的黑纱,露出了一张惨白臃肿的死人脸。他紧闭着双眼,七窍用黄纸堵上。店内顿时一片安静,中年男人的目光在肃冼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一笑,转头朝向缩在角落里的干瘪老头道:“掌柜的,我劝你安心做生意好,你这店里坐着的可是个煞鬼。”
  说完,他又摇响了手中的铃铛。“叮铃叮铃”
  “喜神借道,阳人迴避。”随与身后的人影一前一后走进了黑夜的薄雾之中。
  “喜神借道,阳人迴避。”那铃声愈来愈远,逐渐听不见了。


第25章
  宁桓回过头,摇了摇身旁正漫不经心喝着茶的肃冼小声地嘀咕:“这人是谁?”
  肃冼低头抿了口茶:“过路的赶尸匠,没想到没过湘西边界就能碰上了这些‘手艺人’。”
  “赶尸匠?”宁桓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是说他后面那个能走能跳的是个死人!”
  肃冼斜睨了宁桓一眼,不以为然地道:“喜神本就是死人的意思。”
  宁桓愣了一会儿,问道:“那方才尸体发出的怪声又是怎么回事?”
  “喜神撞见生人气容易冲煞起尸,所以赶尸会用冥纸把它们的七窍堵上。可方才那五六个大汉身上阳气这么盛,会起尸也不奇怪。”
  “难怪了。”宁桓支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回忆起方才那个中年男人忌惮的神情,他猛一转头转头又问道,“那他为什么骂你煞鬼?”
  “你问题也太多了。”肃冼不耐地嫌弃眼帘,他声音一顿,身体微转向宁桓,眼角上挑,嘴边露出了一抹嗤笑,“宁桓,活人扒皮你都见过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还是这么胆儿小?”
  宁桓一愣,刚要反驳:“那不一样,上回我……”
  话音未落,身后“哐当”的一声响彻底打断了宁桓接下来的话。宁桓回过头,只见脚下鸡蛋面撒了一地,掌柜正哆嗦地将碎碗拢向一边。
  掌柜的见二人看了过来,慌忙地直起身:“两位客官稍等,小的重新做,马上将两碗鸡蛋面给两位大人端上来。”“王二!”门边上一个彪形大汉站起了身,“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二位大人热壶酒上来。”
  “他们这是怎么了?”原先那群吆五喝六的大汉们此时都噤了声,个个龟缩在墙角如老鼠见猫般看着二人。
  桌下,肃冼搭在刀柄的右手放了回去,他冷哼了一声:“谁知道。”
  掌柜的很快将新做好的两碗面端上来,五成熟的荷包蛋上撒上了葱花与肉末,看上去令人食欲大开。
  肃冼将碗推到了宁桓面前,头也没抬:“这附近有渡河的船家?”
  那掌柜的闻言脸色一变:“客官要渡河?使不得啊!”
  宁桓抬起了头,疑惑得问道:“为何?”
  “河里头有水鬼!”门边上一个大汉突然出声,“船要到了江中央就会沉,就是精通水性的人也回不来。”
  掌柜叹了口气道:“两位客官,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人本都是附近的渔家,也没想过做这档子伤阴德的生意,奈何那河中的水鬼断了我们的营生,大家为了养家糊口,也是迫不得已啊。”
  肃冼的冷冷一笑:“承认你们这是黑店了?”
  “客官、客官,我们开店可从没害过人性命啊。”掌柜的脸上一慌,忙道,“来我们这里的人多半是要渡河去对面的,我们阻止他们,也是救了他们的命啊。”
  肃冼冷哼了一声,目光漠然扫向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的掌柜。宁桓吸溜了一口面,擦了擦嘴:“你们这还有客房吗?”
  夜幕已完全将这家临江的客栈包围了,屋外起了一层薄雾。宁桓心里叹了一口气,若是这掌柜的说的不假,这河里头真有水鬼在,今晚他们还是待在这客栈里头好。俗话说,走夜路切不可往河边走,因为那些淹死的水鬼会把你拖进河里给他们当替死鬼。
  “有有有,楼上还剩一间空房,不过只有一张床,您两位挤挤应该是可以的。”
  “掌柜的,那间客房……”
  掌柜的一个瞪眼,壮汉顿时噤声:“今晚定是个好天气,有什么不能住的!”
  宁桓瞧了眼门外,月明星稀的确是个好天气,只是这天气与住店有什么关系?宁桓将目光转向肃冼,想询问他的意思。肃冼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宁桓唤了几声后终于缓过神来:“那就住店吧。”
  许是在这黑店客栈里的缘故,夜里宁桓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他侧过身瞅了一眼躺在身旁的肃冼,淡淡的月色下肃冼抿着双唇,看上去已然睡熟了。
  宁桓叹了一口气小声地嘟囔了声:“煞鬼都睡着了,我在担心些什么啊。”随即转过了身也闭上了眼。
  夜半时刻,屋外突然下起了雨,喧嚣的狂风卷着大雨呼呼地打在客栈的窗上,一扇窗户被大风吹开了,淅淅沥沥的雨点随即飘进了屋内。宁桓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翻了一个身,搓了搓眼睛,正准备下床去把那扇窗户关上,忽地发现窗边上似乎站着一个黑影。
  宁桓顿时醒了神,是客栈里的人?可是眼前这个黑影身形矮小,体型看上去只有半人高,弓着身子,脚边是一大滩的水渍,浑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水腥味。
  “嘘。”肃冼不知何时醒了,他半坐起了身,轻轻压低了声音示意宁桓不要动。他从枕头下掏出了一张符,眼神清明地看着黑影,不像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黑影发现了二人,它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怪叫就要朝他们扑来。
  肃冼直接将手中的符甩了出去,符咒脱手自然而然的燃烧起来。蓝色的幽冥火光下,宁桓看清楚了黑影的模样,青绿色的鳞片覆盖了它的全身,脑袋奇大,惨白的双眼内布满了血丝,看上去仿佛是一只腐烂了多日的鱼头。可要说这东西是鱼怪,身上却穿着人的衣服。
  燃烧的符咒碰到了它的身上,怪物吃痛地叫了起来,鳞片“滋滋”冒出了绿色的脓水。它一个闪身,退回了窗边,血红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二人。
  肃冼哼了一声:“找死。”说完又是一张符飞了出去,符咒尚未触碰到那怪物身上,它瞬间从窗户边飞了出去。
  “什么东西?”宁桓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发现怪物跑了这才出了声。
  “水猴子。“肃冼走下了床,在狂风呼啸中将那扇半开的窗户关上,”溺死的人化为了河中厉鬼变成了这种水猴子的模样。只是没想到尽能跑这么远。”
  “你说方才那掌柜说的水鬼会不会就是刚才那东西?”宁桓拢了拢被子,将整个人都埋了进去,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边,滴溜溜地看着肃冼。
  肃冼打了一个哈欠,上了床:“谁知道,反正这东西今晚是不敢来了。”他一把扯过了宁桓怀中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翻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睡觉。”
  宁桓直起腰,忧心忡忡地盯着窗边看了好一会儿,雨势渐渐小下来了,风也没方才那么大了。他突然掀开被子的一角,朝躺在里面的那人道:“明天咱们就不能绕个路吗?为什么非要渡河?”
  “你不会游泳?”肃冼睁开了一只眼睛。
  “倒也不是。”宁桓想了想,回道。他的水性虽说不好,倒也算不上差。
  “这不行了。”肃冼卷过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宁桓,嘴里不耐烦的道,“别吵,困死了,睡觉!”
  宁桓盯了床帏发了一会楞,转身又戳了戳肃冼的背:“你不是从刚才一直睡到现在吗?”宁桓不满肃冼敷衍的态度,想着今晚定是要说服他明日走陆路。正当他还想再还说些什么,肃冼一个枕头砸了过来,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若是再不睡觉,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到窗外喂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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