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团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就是裹着被子不肯见人的殷宁,见塞北王扯他,忍着后面的不适又往里滚了一圈。
好疼。捂在被子里眼前一片漆黑的殷宁红了眼圈,真的不是他懦弱,只是那种地方受罪,足以让每个男人心烦意乱。
其实昨天塞北王在他睡着后已经细细查看过他后面,虽然被折腾了很久,但也不过是大腿根儿那里常年不见天日的嫩肉被磨红了,并未受伤。
但殷宁不知道,他的相公幻境在塞北王玩弄手段中被残忍破灭,一时间还没有转过这个弯儿来。
塞北王看着那鼓鼓囊囊的一团头疼不已,这小傻子,被子这么厚不透气,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被憋得更傻了。
“不要生气了,出来,我跟你道歉。”塞北王隔着被子抱住他,不许他再躲。
殷宁迅速从那一团乱糟糟的被子里找到突破口,钻出一个脑袋:“我没生气!”
塞北王被他萌得神志不清,狠狠地按住人亲了一口,高度赞扬道:“宁儿真好,宁儿宰相肚里能撑船。”
殷宁的手在被子里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心虚地接受了这个赞美。
撑船什么的,真的不是在阴阳怪气自己胖吗?
其实也不是很胖,就是疏于运动,和塞北王结实有力的肌肉略有不同。
“宁儿怎么忽然想起玩这些了?”塞北王还以为是自己扔了他的那些小玩具才跟自己闹别扭,早就好好地捡起来摆在桌子上,“我只是怕你弄伤自己,并不是不许你用。是我太保守古板,我跟你道歉。你看,都好端端给你收着呢,你如果喜欢,今晚我们就......”
“扔出去!”殷宁大惊失色,如今他看着这些就觉得屁股疼。对上塞北王狐疑的目光,殷宁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假笑,“我、我觉得还是......”
“还是什么?”塞北王觉得奇怪。
他现在对殷宁的喜好还不是很了解,不过之前读中原兵书讲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用在夫夫关系间自然也说得通。
他决心要秉承着好学的精神追问到底:“宁儿昨天不还兴致勃勃地要用,今天为何又要扔出去?”
殷宁臭着脸裹着被子,肠子都悔青了。
怎么会这样。
塞北王不是叫自己相公吗,天底下有这么对相公的吗?
但他怕塞北王察觉出不对劲,硬着头皮绞尽脑汁,欲哭无泪地说:“因为我、我觉得你,你比、比那些玩意儿舒服。”
塞北王大喜过望,他被殷宁这句话夸得飘飘欲仙,几乎想拿起这几根东西在编钟上敲一曲庆祝。
殷宁又被塞北王压倒在榻上磨蹭了会儿。
两人年龄相仿,正值壮年,殷宁苦读圣贤书,不知晓男女之事,更何况男男之事,唯一的了解还是来塞北的路上福公公逼着看的那几本小黄书。
而塞北王自幼和殷宁一见钟情,只苦于自己身上的担子实在沉重,兼之塞北与大熙间水火不容。这十年他连装作平民偷偷去大熙看殷宁一眼的机会都不可得,哪里有这种耳鬓厮磨的好时候。
亲着亲着,塞北王感觉自己有点把持不住。
但他也只能委屈地忍下将人细细品尝的冲动,拍了拍殷宁的屁股:“趴好,我给你上药。”
“我不要我不要!”殷宁惊恐地往床榻里面逃去,被塞北王轻轻松松地攥住了脚腕。
虽然只是一只脚,但殷宁也不敢狠踹,投鼠忌器,真惹怒了塞北王估计就不是涂个药这么简单了。
“宁儿别怕,不用药会生病的。”塞北王一边哄着一边把人捞回自己怀里。
被塞北王牢牢制住的殷宁被迫在极为清醒的情况下接受了对方的医治。
窗外的侍卫总管警惕地竖起耳朵,让大家再退后三米。
过了会儿,塞北王把人衣服穿好,抱起来邀功:“舒服吗宁儿,我的手都酸了,好辛苦,想要讨你的赏。”
殷宁忍不住哭出了声。
“是不是没过瘾?”塞北王被他哭的心疼不已,勉为其难道,“但是我得去上朝了......若再想要的话,等我回来好不好。”
“不要了!不要了!”殷宁挣扎着喊道。
“宁儿真是......”塞北王想说舍己为人、母仪天下,却觉得好像都和殷宁不太相配,只能略过不表,“宁儿真是深明大义,本王要替塞北的百姓谢谢你。”
“?”殷宁哭都哭不出来了。
“下月初是良辰吉时,我们可以成亲了。”塞北王温柔地面对面抱着殷宁,让他跨坐在自己大腿上,“宁儿,你真的愿意在塞北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殷宁被他的眼睛吸引,心绪复杂,一时没能说得出话。
他其实是不愿意的。
除却为了九皇子的缘由以外,他想要高中状元,更多的是因为他心中有抱负,要扬名立万,要辅佐明君。
被嫁到塞北和亲,从始至终都不是他本意。
一则是明明同为男子,却要雌伏人下。
二则天南海北,从此故乡迢迢。
但这中间闹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又得知自己和塞北王小时候曾有过渊源,殷宁的这两点顾虑已经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但如今塞北王这样问,他心里又始终存着一个疑影儿。
自己前来和亲,罪魁祸首会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如果真的是被成渊所谓的深情随意改变了一生,折断了翅膀。那纵使他有无边缱绻,他就能愿意一辈子在塞北,跟成渊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殷宁皱着眉头,久久未答。
塞北王的心也慢慢地冷了下去。
“我......”
“宁儿不必急着说。”塞北王轻轻地用手指在殷宁唇上点了一下,“我宁可你深思熟虑,也不想你为了讨好我,为了所谓的两国邦交,来骗我。”
第20章 中原文化
塞北王面上半点不虞之色都没有,和殷宁再三温存后匆匆地离开了寝殿。
殷宁抱着被子,没敢看他的背影。
他说是要上早朝,时辰赶不及,说的时候还非常温柔地笑着。
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在殷宁嘴里听到自己不想要的回答,才落荒而逃。
塞北王坐在轿辇上,拄着脑袋看着远处的山峰。
他在朝堂和战场上并没有畏惧过任何人,现在竟然怕听到殷宁的一句话。
真是可笑,但又非常甜蜜。
这种像小猫一样伸着毛茸茸爪子戳弄自己的感觉,真是令人心里柔软缠绵。
毕竟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陪伴在殷宁身边,他不信自己,谨慎试探也是正常。
塞北王不惧于将自己的弱点献给殷宁,而且他笃信,殷宁一定也会心悦他的。
“大王和王妃伉俪情深、举案齐眉,真是我朝万民之福啊。”侍卫总管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他最近手头很紧,用昨晚连夜学会的词来恭维,富贵险中求。
塞北王顿时喜笑颜开,得意地扬起嘴角:“那是自然。”
侍卫总管往手心里的小纸条看了看,仰起头道:“夫唱妇随,比翼双飞。”
塞北王欣慰点头。
要知道以前塞北王手腕强硬,小小年纪就把祖父铁血治国的那一套都学到了手,几乎是一个不可能被讨好的君王。
要不也不可能压得住一朝堂的武将,把大熙逼到这个份儿上。
侍卫总管兴奋地摩拳擦掌,暗暗夸自己聪明绝顶。
能否获得圣眷,或许就在今日!
“如胶如漆,鸟鱼情深!”
侍卫总管对于诗书颇不通,鹣鲽情深这个词对他来说也着实勉强了些。
塞北王脸上的笑容一僵。
鸟鱼情深是什么,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中原情话?
他冷冷地看着卖弄知识的侍卫总管,吐出三个字。
“掉书袋。”
一行人护送塞北王上朝,侍卫总管被留在官道上,面壁思过。
他悔不当初,想起塞北王之前命人派发给文武百官的扫盲小册子,里面似乎写过焚书坑儒。
他恐怕要完了。
“少爷,啊不,王妃。”阿风从门外领着一列宫人进来,对殷宁说,“他们不让我干活......”
殷宁看着他身后那些战战兢兢的可怜人,知道这一定是塞北王吩咐的。
阿风是唯一一个肯跟着他不远万里来到塞北的侍从,塞北王给他体面,其实也是在震慑全宫上下。
只是震得有点狠,看最后端着水盆的那个侍女哆嗦,殷宁不由得皱起眉头。
塞北王给他立威这一跺脚,房子都快给震塌了。
“放下东西,都出去吧。”殷宁心里烦闷,后面坐着趴着都不舒服,挥挥手撵人家走。
“王妃,可有兴致听点儿曲子?”为首的是副总管,今早不知为何侍卫总管不在,他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见王妃闷闷不乐,他再不想点儿补救措施,岂不是要落得和传闻中寒将军一样的下场。
殷宁摇摇头,大早晨听什么曲子,自己又不是掉牙的老头老太太。
“那,王妃可愿意看看戏?”副总管紧张得头上冒汗,打湿了他那象征副总管身份的、编着彩色丝线的小辫子。
殷宁再次摇头:“把东西放下,我吃口饭就好。”
娘来!副总管都快哭了,他和左右装聋作哑的属下交换眼神,绝望地提议:“王妃,中原的黄梅戏,皮影戏,还有舞狮,都是我们大王为了给您解闷,精心准备的。您好歹选一样吧。”
他做事比侍卫总管要用心,这几天相处下来,知道殷宁心软,吃软不吃硬。于是干脆卖惨:“如果让您闷着不得趣儿,他们几个都要被打断腿了。”
殷宁瞪大了眼睛,塞北王竟然是如此凶残?!
在自己面前那般君子翩翩,可背地里却草菅人命。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殷宁义愤填膺,说:“我明白了。去,把你刚刚说的都叫来,我一起看。”
副总管顿时愣住,伸出去装作拭泪的手停在半空。
阿风有人给撑腰,知道自己不能像在殷府那样没心没肺,虽然不能太嚣张跋扈,但要能给少爷立威才行。
“还不快去?”他瞪了那些人一眼,下了逐客令。
一行人落荒而逃,留下满满一桌子中原点心和汤粥。
“少爷,您看看,想吃什么?”阿风也被这豪华的早餐惊呆了,小笼包羊肉饼面片汤,还有各色江南点心,光是粥就有五六碗。
殷宁皱了皱眉头:“骄奢淫逸,劳民伤财,长此以往,上行下效,如何使得?”
阿风没听懂,又问了一遍:“少爷,您吃哪个啊?”
“那个绿油油的饺子。”
虽然种类花样繁多,但每一种点心只有两个,也不知道塞北王从哪里弄来的这一套小碗碟,摆盘起来精致好看,令人食指大动。
再加上这几道菜和点心的味道实在正宗,又是来塞北之后第一次再品家乡风味,殷宁和阿风两个人倒是面对面坐着,慢慢将这一大桌子都给吃完了。
“真不错。”阿风擦了擦嘴,把最后一碗粥喝掉,“嗝,少爷,您吃饱了吗?”
殷宁不但饱了,还有点撑得慌。
但是他秉持着读书人的风骨,憋了憋忍住没有打嗝。
“那我让他们来收拾了,把表演叫上来。”阿风捂着肚子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训练有素的宫人便悄无声息地把残羹冷炙撤了下去,其实都没剩什么。阿风忽然长了脑子,怕宫里传开殷宁能吃的传闻,故意当着人说:“多谢王妃赏赐奴才这一桌子菜,奴才感激不尽!”
副总管和正在收拾的属下打了个照面,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的表情。
“你刚才说的表演呢?”殷宁坐在寝殿的正座上,问侍卫副总管。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他擦着汗退了出去。
“少爷,这么多表演,一定很热闹吧!”阿风兴冲冲地说,主仆二人都吃得很好,心情自然不错。
殷宁点了点头,也生出几分好奇:“塞北寝殿真大,否则如何能装得下呢?”
半炷香之后,一个老头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他身穿戏服却未画脸,右手拿着唢呐,左手提着两个皮影。
在寝殿中央站定之后,一个黑呼呼的东西被人从门外扔了进来,殷宁定睛一看,竟然是个舞狮的皮儿。
“拜见王妃,小的名叫高大壮,江洲北岸人。如今特奉塞北大王之命,来给您吹个曲子、唱一段戏,耍会儿皮影然后舞狮。”
第21章 迟到的陪嫁
殷宁神色复杂,觉得面前这身长五六尺的老头腰都有点佝偻。
肩负这么多重任,技多也压身啊。
“大师,您的鼓!”副总管和几个下人亲自将一面涂着红漆的鼓搬进来,放在一旁。
“这位......大师。”殷宁问,“难道这些东西都是你一人表演?”
副总管在旁作揖:“大师本事通天,艺多不压身啊。”
殷宁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挥手屏退。
那老头问:“不知王妃喜欢哪个,老朽可以从头演起。”
“这个不急。”殷宁走下座来,问道,“见大师通身的气度,不像是塞北人。”
那老头第一次被人称为大师时实在是战战兢兢,现在倒是接受了,从容点头:“这是自然,老朽哪有塞北王那般威武雄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