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古代架空]——BY:孟冬十五

作者:孟冬十五  录入:03-31

  祖母说得也不对,臭爹和娘亲从来没放弃过,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守护自己的爱情。
  可是,十六年的相思苦,远非常人可以忍受的。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
  李玺特别清楚,他自己就忍受不了。
  别说十六年,十六天都不行。
  如果注定将来会有意外发生,那就更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预支痛苦上,反而应该珍惜眼下,亲亲密密,等到意外到来的时候,才不会遗憾。
  所以,珍惜当下。
  李玺一口气把炸小鱼丢到嘴里,胡乱嚼嚼,也不管扎不扎了,早点吃完早点想办法逃出宫找书昀兄。
  不过,没等他想出法子,魏禹就来了。
  他不是来看李玺的,而是来求见太后的。李玺被窦青苔关在内间,出不来,只能听到魏禹和太后说话。
  “听闻娘娘一直在寻这种矮枝腊梅,刚巧臣得了一盆,就给娘娘送来了。”
  太后难掩惊喜:“果然小巧精致,像个娇嫩的盆景。”
  魏禹点头,“等到外面结了冰,便可移入屋内,花便能多开些时日。”
  太后疑道:“这种梅树,我叫人遍寻长安都不得,你是如何找到的?”
  “城南有个花匠,人称陈六指,祖祖辈辈都是侍弄梅树的,这株矮枝腊梅是他家祖孙三代花了数十年才养出的新品种。”
  太后倒吸一口凉气,“那他舍得给你?”
  “不是给臣,是献给娘娘。娘娘仁慈宽厚,对城南贫民常有接济,百姓们都记在心里呢,得知是娘娘要这株梅树,陈家老少十分欢喜。”
  魏禹三言两语就把功劳推了出去。
  太后却不糊涂,笑道:“你呀,别拿话哄我。我只问一句,这树是不是你拿官阶吓唬人家,才得来的?”
  “娘娘多虑了。”魏禹执手,诚恳道,“娘娘哪天得了闲,臣可将陈家的媳妇和小娘子叫来,请娘娘瞧瞧。”
  “不必了,我信你。”太后笑笑,“回头赏她们些布匹首饰,你替我带过去。”
  魏禹躬身应下。
  太后看着梅树,心内暗叹,这么好的东西,她重金求都没求来,魏禹却得了。
  不用想就知道,这其中花了多少心思。
  太后心内感动,也就不绕弯子了,“你是来看册册的吧?”
  魏禹就在等这句话,当即撩起衣摆,跪在太后面前,“臣斗胆,求娘娘许婚。”
  太后不解,“不是已经许给你了吗,还求什么?”
  “先前许的是圣旨,是天家与臣子的联姻,今日,禹求祖母,将您的爱孙许配于我。”
  “禹这一生,从未期盼过能得到他人的真心,直到遇见王爷。若从未有过,禹不会奢求,既然有了,禹便绝对不会放过。”
  “禹想自私一回,把王爷留在身边,无论将来是风雨飘摇,还是盛世长歌,禹都想拉着王爷共同面对。”
  太后言道:“一生太长,哪里说得准呢?册册如今是少年心性,新鲜劲能维持一年、两年、十年,十年之后呢?”
  魏禹表情平静,语气却笃定:“不管一年还是十年,只要王爷还想要我,我就陪他仗剑驰马,潇洒一场;若有一天他厌了,我便做回臣子的本份,保他执掌天下,做一代名主。”
  太后道:“他若成不了太子呢?你这个大理寺少卿还做不做了?”
  “若真走到那一步,这官不做也罢。”那个位置,没有人比李玺更适合。
  魏禹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道:“娘娘可知,王爷已经在城郊买了地,建了一片桃花源,想接娘娘与臣同去,采菊东篱,种田耕地。”
  太后也不由笑了,笑过之后,依旧摇头,“魏小子,你是有大抱负的人,心里装的是天下人,何必如此?”
  魏禹抬头,缓缓道:“我心里装着天下人,天下人未必在意我。”
  “福王却在意。”


第109章 约会[二更]
  但凡真心疼爱李玺的, 不会不被魏禹的深情打动。
  窦青苔眼泛泪光,把李玺放出去。
  李玺冲到魏禹身边,和他一起跪下, “祖母,我想好了,我不要像臭爹和娘亲那样蹉跎十六年,不对, 十七年,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我只要眼下这一刻是欢喜的。”
  太后轻叹一声,说不出阻挠的话了。
  李玺揪揪魏禹的袖子,说:“如果哪天我不喜欢你了, 会告诉你, 你也是,如果不喜欢我了,也要说。只要不说,咱们就还是相互喜欢的,就好好地相伴着, 成不成?”
  “……好。”魏禹声音微哑。
  太后笑笑, 摆摆手,“行了, 别跪着了, 去玩罢。”
  “祖母同意了?是不是?”李玺撒着娇追问。
  “是, 你们自己的事, 自己决定就好,我不管了。”太后戳戳他脑门。
  “多谢祖母!”李玺规规矩矩磕了个头。
  直到把太后哄笑了,他才欢欢喜喜地拉着魏禹出去。
  “书昀兄, 你晚膳就在长乐宫用吧,吃完饭咱们一道回福王府。”
  “回府的事,不急。”魏禹顿了顿,说,“虫虫,你有没有想过,娘娘为何会同意?”
  “书昀兄说得那般诚恳,是真心还是假意祖母一下子就能听出来。她老人家疼我,不想伤了你我的和气。”李玺还是看得很透的。
  魏禹笑笑,说:“不止太后娘娘,还有圣人、寿安县主,都疼你。”
  李玺呲了呲牙,“没办法,就是这么惹人喜欢。”
  “虫虫呢?家人给了你理解与疼爱,咱们是不是也要顾及他们的感受?”
  关键时刻,李玺还是很敏感的,“你的意思是,不想让我搬回去?你也觉得咱们做错了?”
  “没有。但是,不能因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是吗?”
  李玺抿了抿嘴,“你让我想想吧。”
  刚刚的兴奋劲顿时没有了。
  他扯了根小树枝,沿着湖边胡乱走着,边走边敲敲打打,有时候会“不小心”打到魏禹鞋子上,不仅不道歉,还会再接着打一下。
  发泄着心里的小委屈。
  走了一会儿,闷闷地问:“不住一起,还能每天见面吗?”
  “上朝前,我会来长乐宫接虫虫,早饭一起吃,再送你去鸿胪寺,晚上下了衙去逛街、吃饭、看胡旋舞可好?”
  “每天吗?”
  “每天。”
  李玺顿时咧开嘴,就算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每天一起逛街、吃饭、看胡旋舞!
  “我同意了!”
  从明天起,从头开始谈恋爱!
  为了履行承诺,魏禹比平时早起了半个时辰,打完拳,做好早饭,专门找了个红泥小炉子放在马车上,把饭温着,然后又从承天门绕到长乐宫,来接李玺。
  第一天嘛,李玺无比兴奋,不用叫就早早起来了,金灿灿的亲王朝服穿在身上,精神奕奕。
  朝堂上,李玺站在最前排,魏禹站在他斜后方,中间隔着二品、三品、四品大员十余位。
  李玺为了方便看他,特意横着站,还让二皇子和他一起横着站。
  身后的郡王、世子们一见,还以为是什么新规矩,纷纷跟着横了过来。
  李鸿一阵牙疼。
  却不敢说话,怕被老母亲骂。
  近来朝堂中讨论最多的就是帝后大婚,真心办事的不多,怀着各种小心思的不少。
  这不,户部、礼部和御史台就因为棕榈叶吵了起来。
  帝后大婚,要用棕榈叶装饰车马,不是一辆两辆,而是所有的车子、马匹,包括洞房时住的婚帐都要用,细算一下,少说得用一大船。
  御史台以岭南虫灾,棕榈产量受损为由,让户部换别的。
  户部言道,银两早就拨出去了,工部采买的单子都拉出来了,现在换?换个球球!
  礼部官员说话更气人,明里暗里拿郑嘉柔和离说事,口口声声说什么冬日棕榈叶难得,千里迢迢从岭南运来,劳民伤财,难不成,长宁郡君要效仿那位为了一件羽衣,把岭南的鸟拔光毛的公主吗?
  李玺当时就炸了。
  正要骂爹,魏禹站了出来,“臣听闻,因着岭南遭虫灾,工部尚书特意着人去受灾最后的几个州县采买,就是为了让百姓们有个赚头。”
  李鸿问:“莫卿,可有此事?”
  工部尚书忙揖了揖身,道:“百姓生活不易,与其散些赈灾银子,倒不如让他们拿收成换。”
  “甚好。”
  莫尚书是个耿直的,忙道:“臣不敢居功,臣也是听王尚书说起,才想到这个法子。”
  李鸿欣慰地点了点头。
  李玺也笑嘻嘻地朝魏禹挤了挤眼。
  你说说,书昀兄有多厉害,不开口则矣,一开口,不仅替圣人解决了问题,还同时卖了两位尚书好!
  御史大夫冷嘲热讽:“魏少卿年纪轻轻就如此擅于逢迎,前途无量啊!”
  李玺直接开骂:“听你这意思,就不能有人比你聪明、比你会干实事呗?不然就是拍马屁、会钻营?”
  御史大夫面红耳赤,“下官说的是魏少卿,福王急什么?”
  “你眼瞎还是记性不好?魏少卿是我准王妃知道不?”
  “行了。”李鸿瞪了李玺一眼,“朝堂上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魏禹又不乐意了。
  是他家小虫虫的错吗,就骂小虫虫?
  “没猜错的话,棕榈叶如今只是付了订金,还没装船运输,不然这样,干脆退掉,把钱从灾民手里要回来。”
  魏禹不紧不慢道,“不过,就要烦劳徐大夫出个主意了,帝后大婚不用棕榈叶,用什么?”
  御史大夫哼了一声:“那是户部和工部的事,问我做什么?”
  魏禹淡淡一笑,“哦,原来您也知道是户部和工部的事。”
  李玺扑哧一声笑出来。
  李鸿也忍俊不禁。
  众臣憋着笑,看向御史大夫的大黑脸,暗骂一声:活该。
  这人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谏官之首,天天骂这个,骂那个,但凡有人提出一些革新意见,都会被他骂回去,不知道坏了多少好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怼到说不出话。
  后生可畏啊!
  服气。
  散朝后,崔沅好心地扶了徐大夫一把,却被他气恼地挥开手。
  崔沅并无恼意,反倒安然地站在台阶上,笑眯眯地端着手。
  李玺凑到魏禹耳边,小声道:“徐大夫七老八十,也该致仕了,若他走了,御史台的第一把椅子是不是就是崔沅的了?”
  “想来如此。”
  “那‘风度翩翩小仙鹤’也就到手了?”
  “想来如此。”
  小虫爪一挥,“去吃饭!”
  “好。”
  “你怎么不说‘想来如此’了?”
  “虫虫喜欢听?”
  “喜欢!”
  “想来如此。”
  “再说一遍。”
  “想来如此。”
  “……”
  李鸿一阵牙酸,“你说他们,无不无聊?”
  崔沅浅笑,“圣人如今看着福王和魏少卿是何感受,当年臣与定王看着您和柔柔就是何感受。”
  小福王的聪慧豁达随了母亲,专一深情随了父亲。
  李鸿闷了一会儿,说:“已经许久没人在我面前提阿镇了。”
  他站在九尺高台上,看着眼前宫阙重重,问:“若换成阿镇坐拥这江山,想来,一定比我做得好。”
  崔沅笑了一下,说:“圣人还不知道吧,当年先帝从一开始选中的就是您。不然不会给您改名为‘鸿’。”
  李鸿摇头,“不,那是因为阿镇的身体……若他没有旧疾,不会是我。”
  崔沅道:“圣人若不信,不妨想想,若把这江山交给恭王是何结果?”
  恭王,就是二皇子。
  前日刚在兵部跟人打了一架,为的是北地被克扣的军饷。
  一个皇子,堂堂亲王,有一百种方法能妥善地办成此事,他却跟人打架……
  李鸿嘴角一抽,“还是算了。”
  还是李玺那臭小子更合适。
  “你说,那些老顽固们是不是眼瞎了,怎么就看不到小宝的好?”
  崔沅笑笑,“会有人把他们换下去的。”
  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布下了棋局,他们这些“前浪”只有配合的份。
  ***
  “年轻人”正窝在青牛车里,美美地吃早饭。
  李玺瞧着车身四周新挂的帐子,暧昧地拱了拱魏禹,“特意加了帐子,又想在车里做好事?”
  “冬日到了,会冷。”魏禹往他嘴里塞了一只小包子。
  李玺弯着眼睛嘻嘻笑。
  明明脑子里和他一样想口口,偏要故作淡定,怪……可爱的。
  吃完饭,魏禹把李玺送到鸿胪寺,把青牛车留给他,自己骑马去了大理寺。
  李玺上午在鸿胪寺当差,下午还要去学宫读书,年根底下,大理寺忙得团团转,李玺大方地让魏禹去忙,不用来接他。
  人虽没来,却送来一封信。
  正面用刚劲的笔体写着一上午做的事,条条款款列得分明,如同汇报工作。
  背面却抄了一首《蒹葭》,笔体明显软了些,想来魏少卿在一笔一画写下这首诗时,嘴角是含着笑意的。
  李玺没有回信,只捡了一片学宫掉落的银杏叶,写上魏禹的名字,让送信的人带回去。
  李木槿挑挑眉,“我小弟何时这么矜持了?正常不该眼泪汪汪写上五大页,滔滔不绝地诉说相思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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