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古代架空]——BY:孟冬十五

作者:孟冬十五  录入:03-31

  “是啊,就是泡了‘变好看水’。”李玺嘴角翘得老高,“说,你弟弟现在是不是长安第一大美男?”
  “是了是了,一定是,除非排榜的人眼瞎。”小娘子们纷纷围过来,好奇地看着他的变化。
  郎君们也放下弓箭,驻足旁观。
  心下暗自感叹:小福王这模样,倒把一群美娇娘比了下去……
  隔着人群,李玺看向不远处的魏禹,眉眼弯弯。
  魏禹勾着唇,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成了。
  从此以后,小福王就真的是一只随心所欲、无忧无虑的小金虫虫了。
  经过柴蓝蓝身边的时候,李玺第一次看到这位娇艳的大美人低下头,满脸愧疚地说:“抱歉,小时候太混,不该那般对你。”
  李玺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对不起,是我混蛋,不该给你起绰号,不该拿蚕宝宝吓你,是我错了,你骂我吧,也给我起绰号吧!”
  柴蓝蓝毫不顾忌地喊出声。
  这下,不仅李玺听到了,旁边的小娘子们也听到了,还有那些暗恋或明恋他的年轻郎君,都听到了。
  柴蓝蓝觉得有点丢脸,却并不后悔,看着李玺散在肩上的卷发,又说了声“抱歉”。
  “我就不说‘没关系’,让你愧疚一辈子!”
  李玺趾高气昂地越过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我现在还挺喜欢‘小卷毛’这个绰号的。”
  柴蓝蓝一怔,继而失笑。
  这个人……明明可以做朋友的。
  不理会身后或惊叹或忏悔或感叹的声音,李玺颠颠地跑到栅栏边。
  那里,正有人等着他。
  仆役已经把栅栏打开了,李玺却不走,偏要扬起胳膊,让他帮忙。
  魏禹轻笑着,抓住他的手,扶着他翻过来。
  李玺别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多谢啊。”
  为的不是翻栅栏的事,而是这一切。
  帮他报仇,帮他摆脱幼时阴影,帮他接受真实的自己,也是最好的自己。
  魏禹揉揉他的头,温声道:“不用谢。”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做的。
  论实现之后的满足感,他并不比李玺少,所以不求谢。
  李玺还是好奇,“当年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魏禹笑笑,吐出一个名字:“柴阳。”
  三天前……
  柴阳被他关在大理寺,绞尽脑汁回忆过往,手里的笔快写秃了,案上的纸堆了一撂。
  魏少卿喝着茶,淡淡道:“还不够。”
  柴校尉疯了,恨不得拿笔在脑子里写下一行加黑加粗的高亮提醒——
  这辈子,死也不能跟魏书昀为敌!


第35章 咸鱼翻身(二更)
  魏禹帮李玺报了仇, 窦氏这一支滚回了老家,太后娘娘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李玺兑现承诺,带着贺兰璞到长乐宫蹭饭。
  太后最喜欢这种白白胖胖、乖乖巧巧的孩子, 贺兰璞磕了个头,收到一大堆赏赐。
  李玺打趣:“得了,璞表弟一来,我就得往后排了。”
  太后被他逗笑, 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明白自个儿那皮猴样, 不如小石头讨喜。”
  ——贺兰璞的“璞”字,意为未雕琢的美玉, 幼时身体不好, 为了好养活,家里人都唤他“小石头”。
  李玺伤心假哭。
  贺兰璞信心为真, 忙把太后的赏赐分给他。
  逗得太后笑声不断, 摸摸贺兰璞的头, 感叹道:“这孩子,跟新城小时候不大像,倒像他爹爹。”
  说完才想起来,贺兰驸马已经过世了, 新城公主这些年带着贺兰璞待在洛阳封地, 就是为了给贺兰驸马守陵。
  众人难免伤感。
  太后略显自责,担心惹得这孩子难过。
  贺兰璞反倒豁达,主动说道:“父亲孝期过了, 母亲遣我回长安,一来给娘娘磕个头,二来也想让我多走动走动, 谋个差事。”
  李玺道:“你要想谋差事,得跟着二哥哥。如今长安城谁不知道,二哥哥身边的人才是最有前程的。”
  贺兰璞憨憨一笑,“小时候二哥哥就嫌我没力气,走路慢,我就不去讨他嫌了,还是跟着玺哥哥吧!”
  李玺哈哈一笑,“那你完了,跟着我除了吃就是玩,哪里有什么差事?赶明儿你就得被新城姑母打屁股。”
  “那不能够。”贺兰璞鼓了鼓肉嘟嘟的脸,小心地往樱桃上滚了一圈甜乳酪,送到太后嘴边。
  太后就着他的手吃了,看看他,再看看李玺,满目慈爱。
  善良又有孝心的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吃饭的时候,太后突然提起:“下回把魏家那孩子一道带来,也让他尝尝这长乐宫新做出来的点心什么样。”
  李玺脸一红,可心虚了。
  每次他给魏禹带点心,都说是自己吃,没承想,太后心里门儿清。
  出宫的时候,刚好在承天门外碰见了魏禹。
  贺兰璞非常识相地跟李玺拉开距离,乖乖巧巧地叫了声“嫂嫂”。
  李玺踹了他一脚。
  贺兰璞爬上自家马车,跑走了。
  李玺清了清嗓子,瞄了眼魏禹,道:“他乱叫的,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魏禹浅笑着。
  求之不得。
  李玺摆了摆手,“那我走了,明日学宫见。”
  魏禹轻夹马腹,跟上他的牛车,“我伴王爷走一程。”说完又加了句,“刚好顺路。”
  李玺看向承天门西边,那是魏禹家的方向;又看了眼承天门东边,自己家的方向。
  这叫顺路?
  魏禹轻咳一声:“我不回家,去平康坊……办点事。”
  李玺信以为真,“去看胡旋舞吗?”
  “你想去?”
  魏禹脑子里已经飞快地整理出一套方案——让不良人给胡旋阁传信,暂停营业,开启门窗,散去酒气,摆好瓜果点心,准备好雅间,带李玺过去。
  李玺摇摇头,“今日不行,我答应了三姐姐早点回去。”
  魏禹略失望,却没显出来,只淡声道:“走吧。”
  能相伴一路,送他平安到家,足矣。
  李玺从车上跳下来,“我和你一道骑马,还能挨得近点,说说话。”
  说着,就朝无花果招了招手。
  无花果颠颠地跑过来,手里牵着一匹健壮的小黑马。
  如《陌上桑》中描述的那般,“黄金络马头,青丝系马尾”,背上还搭着个雕花马鞍。
  李玺翻身上马,朝魏禹显摆,“新得的小马王,怎么样?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帮忙,圣人也舍不得给我。”
  魏禹勾唇,“王爷打算如何谢我?”
  李玺作惊讶状,“嘴上谢谢还不成吗?难不成还得送东西?”
  “只口头言谢,想来不会有第二回 了,送些东西,才叫有来有往。”魏禹笑意渐浓。
  李玺夸张地叹了口气,“好吧,那就明日午膳请你去长乐宫吃好了。唉,少不得求求祖母,把我的饭食分你一半。”
  “那就多谢王爷了。”
  “光口头谢不行哦!”
  相视一笑,各自惊艳。
  夕阳,晚钟,心爱之人。
  来来往往的百姓,天子脚下的烟火气。
  人间至美,不过如此。
  ***
  回到王府,李玺被李木槿拉去插花,目标是——做出全学宫最好看的,惊艳所有人。
  李玺觉得吧,就自家三姐姐这水平,惊艳所有人够呛,倒是能惊呆所有人。
  然而,李木槿不认命,拉着他做了大半宿。
  第二天,李玺是闭着眼睛飘进学宫的。
  刚一进大课室,贺兰璞就冲过来,兴冲冲地跟他讲一个大新闻——学宫要重选学令官了!
  李玺一个激灵,想起了那些年自己被学令官支配的恐惧。
  所谓“学令官”,就是所有学子的头头,有惩戒之权,能跟学正对话,还有资格发起诗歌唱和、鹅池论辩之类的“学术活动”,总之权力非常之大。
  李玺最怕的就是这个“惩戒之权”。
  当年他在学宫的时候,学令官是柴阳,那家伙没少罚他!
  贺兰璞兴致勃勃地分析:“男学和女学各选一个,女学那边不是槿姐姐就是柴家表姐——柴家表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男学呢?若窦仲还在,八成是他,如今他没了,会是谁?”
  听到那句“没了”,李玺喷笑:“别说他‘没了’,就算他没没,也不可能是他。”
  学令官选的可不是小霸王,得德行、人品、才学俱佳,还得家世好,为人公正,方能服众。
  就拿上一届的柴阳来说,就算李玺和他们兄妹不对付,也不得不说,柴阳处事从不偏颇,就算罚他也是有理有据。
  这一届……
  李玺摇摇头,还真没这么突出的。
  反正轮不到自己头上,李玺兴趣缺缺地趴在桌子上补觉。
  贺兰璞和他头挨头趴着,唉声叹气:“如果能有一个像孔嘉哥哥那样的人就好了,当年孔嘉哥哥在国子学读书时,就是学令官,就连圣人都夸他管得好。”
  李玺猛地坐起身,目光灼灼,“你说谁?”
  贺兰璞吓了一跳,“孔、孔嘉哥哥呀……有什么不对吗?”
  李玺眯眼,“郑孔嘉?你为何叫他哥哥?”
  贺兰璞点点头,“我父亲生前同郑伯伯是好友,我小时候跟孔嘉哥哥一道读过书。”
  李玺顿时悲愤,“你真幸福。”
  和心上人一起读书什么的,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
  “你是说,郑哥、郑孔嘉做过学令官?”
  “是啊,他那会儿可厉害了,带着国子学和太学、宫学开月旦论辩,连赢三场,得圣人嘉奖,第二年就中了进士,只比魏少卿晚一年。”
  哦,比书昀兄还晚一年呢……
  不对,怎么一不小心偏向书昀兄了。
  李玺握了握拳,既然心上人做过学令官,自己也要做!
  李玺一上午都在琢磨这件事。
  上大课的时候,夫子不管他,上小课的时候就不行了。
  第一次,魏夫子装作没看见。
  第二次,魏夫子忍了。
  第三次,魏夫子讲《古诗为焦仲卿妻作》时,说到妈宝男都是渣渣,小福王又走神了。
  这就不能忍了。
  拐杖、哦,不,戒尺拿出来,小嫩手拉开,啪啪啪,三下。
  被打了,李玺才反应过来,硬挤出两滴泪,“你又打我!”
  魏夫子不为所动,“你自己说说,短短两刻钟,走神几次了?”
  李玺心虚,蜷着被打的手,闷闷地问:“你知道要选学令官了吧?”
  魏禹嗯了声,“本届学令官需得由五位学正商议选出……”顿了一下,“你想当?”
  李玺趴到桌上,自暴自弃道:“想有什么用,又不会选我。”
  “想就有用。”魏禹点了点那篇《古诗为焦仲卿妻作》,“背一遍,我帮你。”
  李玺嗖地坐直了,“你说真的?”
  “背过再说。”
  李玺低头,又噗的一下蔫了,“这么多字!”
  “背。”
  背就背!
  “三日断五X……”
  “疋(匹)。”
  “三日断五疋,大人故嫌迟……阿母得闻之,XX便大怒……”
  “槌牀。”
  小福王摔书,“不背了,太难了!”
  “学令官。”
  “……”
  开始撒娇,“手疼,揉揉。”
  魏夫子轻叹一声,纵着。
  揉完一只又伸另一只。
  魏夫子挑眉,“这只也被打了?”
  小福王坏笑,“提前揉,防止被打。”
  魏夫子抓起戒尺,“那就打了再揉吧,也不算白揉。”
  小福王讪讪一笑,暗搓搓把手缩回去,“算了算了,我还是背诗吧!”
  背也不老老实实背,边背边吐槽:
  “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啊,好惨。”
  “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死了有啥用?傻丫头。”
  “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啧啧啧,活该!”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切,没用。”
  [注]
  魏禹深吸一口气,默念十遍:“淡定,淡定,淡定,慢慢教就好……”
  中午,李玺带着魏禹去长乐宫用午膳。
  太后娘娘并没把他当成李玺的夫子,完全是对待小辈的态度,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又赏了一方上好的端砚。
  离开的时候,窦青苔装了满满一匣子点心,让他分给其余夫子吃,就是怕他受排挤。
  即便如此,魏禹还是遭到了冷嘲热讽。
  “魏少卿命比嫦娥,所谓‘一步登天’说的就是他了。”
  “还是林学正好才思,后学方才只想到了‘驸马’,怎么也没想到‘嫦娥’一比。”
  “驸马确实不妥,若往写实了说,怎么也该叫声‘王妃’。”
  “……”
  文人雅士骂起人来,一个脏字不带,却字字戳心窝。
  只是,这样的伤害只对那些在意的人有效,魏禹根本不在乎。
  砚台一摆,点心匣子一掀,自己挑了喜欢的甜口慢悠悠吃起来,好过喂了那些多嘴多舌的红眼病。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这样。
  做学问的人,还是耿直良善者居多。
  有人过来解围,也有人不着痕迹地安慰魏禹。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学令官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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