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斯与拓拔俊展开殊死搏斗,大战数十个回合后,拓拔俊眼见自己不是他对手,便使阴招,抓人家门下弟子以做威胁。
伊利斯就这样被伏。
冰冷的铁链从他脚踝对穿而过,一双脚变得霎时血肉模糊,每动一下都是蚀骨之痛时,他才悔悟自己的愚蠢,不该听人教唆退出武盟。
只得老泪纵横仰天长啸,“奸贼当道,天要亡我武林!”
随后,自断经脉而死。
余下众千武士抱头痛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在当晚,花夭带着血凝宫上千位杀手,直冲逍遥城,战斗一触即发。
聂欢坐在蜿蜒的房顶,眼睛落在由远到近的星星点点火把上,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嗜血和冷冽。
入地狱容易,出地狱难。一但心生逆反,黑暗就会如影随形。
叶澜双紧紧握着他的手,“还有我。”
这厢心头一热,开起玩笑来,“你长得很像我一个亲戚。”
“嗯?”,那厢微微蹙眉,表示不解。
聂欢把他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揉面似的搓了几下,“我娘的儿媳。”
“……”
两人都笑了。
“都是我,你的剑阁才招来这等祸端。”,聂欢叹气说着。
叶澜双摇头:“不,你只是他们露出獠牙的契机。弱肉强食,规则永远如此,这一天迟早会来。”
“也对,热包子香饽饽谁不想吃,不过……你是本大侠的香饽饽,只有我能吃。”
叶澜双眉眼一动,耳根子出面若隐若现的红,看人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意味深长。
聂欢识趣地打住,没敢再撩。埋头绑起手中飞刀,说道:“伊利斯死前写下血书,求你保众人一命,救还是不救?”
叶澜双听罢脸上爬过一丝冷漠,脑海里还是那日他们诋毁聂欢的话,良久才沉声道:“我听你的。”
“这么听话?”,聂欢笑得真诚,“那不救,本人对伤害过我的人,不论言语还是什么,通通记仇。”
叶澜双扭头看去,目色很深,高挺的鼻梁在血色下尤其明显,他说:“好!”
这个聂欢信,叶澜双绝对能做到置之不理,他敢肯定。
可是真的不救吗?他陷入沉思。
人之所以跟禽兽有别,是因为他们主宰着一切,有着禽兽不如的方方面面;而江湖之所以有好坏之分,是因为好人代表着正义,怪人则代表着无恶不作。
这便有了武林,从聂欢懂事开始,他父亲便给他灌输思想——“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然聂欢从不赞成此观点,他觉得自己是别人谤我欺我,我定谤回去欺回去……
可是这么多年,他又是怎么做的。
别人谤他无恶不作、欺他是没落公子,笑他上不了台面、贱他是个淫贼……
他可曾还回去?似乎一次也没有过,皆是一笑而过。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一定要向别人作证,刻意佐证与伪君子又有何区别。
他杀的人都是该杀的,他救过的人全天下无人知晓。所以传闻如何,聂欢从不在乎。
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原来,父亲之教,受益终身。”,聂欢埋头苦笑,“现在不是救不救的问题,而是麻烦会主动找上门。话说回来,我若真袖手旁观,你当如何?”
叶澜双手指在他虎口上来回蹭着,抬眸道:“我知道,你从来没变过。”
在叶澜双心里,聂欢永远向善,哪怕处在深渊,他也绝不放弃自己的信念。
周遭如何风雨动摇,他总能在昏暗中向阳而生。
有人懂他,从心里相信他,这是件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聂欢嘿嘿傻笑,眼里遍地开花。
“那你肯定不知道,这是个无比煎熬和痛苦的过程。做自己不难,难在做怎样的自己。”,聂欢说,“十年前,我刚满十五,那是进血凝宫的第二年。
我第一次接任务,那家人/妻妾相互争风吃醋,妾雇凶杀妻。”
“那两年,我被屠宰场的杀手们各种欺压,内心是扭曲的,我太想通过那次任务证明自己,太想杀人,太想发泄。
那天,我风风火火进了正房的门,飞刀握在手中,拉开被子正要杀她时,妇人满头大汗绝望地看着我——她快临盆了。”
“妇女让我帮他请大夫,我从她眼里看出她已超脱生死,一心只想救肚子里的孩子。”,聂欢笑了笑接着说,“我迟疑,终是没下得了手,暗暗告诉自己,等她生产完再杀。”
“于是我在她家附近盘旋一个月,每天睡树梢,看着她如何夹缝中求生存,如何在宠妾灭妻的环境下保护自己襁褓中的孩子……
由于我迟迟没动手,花夭下召令让我回去,从新派人来。可一但我这样回去,便会失去相对自由的机会,永远沦为奴隶。后来,我动手了。”
聂欢说到这里,没再继续,死死盯着叶澜双。
被看的人受不住那道光,静默须臾开口道:“你杀的不是妇人,而是那位欺压妇女的妾。”
“哇喔”,聂大侠扬起半边眼角,“你果然对我的事了如指掌,接着说。”
“欢……我。”
“接着说。”
“而那位妇人,被你安置进了桃园,也是你带进去的第一人。”,叶澜双云淡风轻说罢,略带歉意看过来。
果然,姓叶的一直都知道桃园的主人是谁,所以在菩提村时,他才会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别紧张,我不怪你监视我。”,聂欢应该感谢他,这么多年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的陪伴在他身旁。
至此,他才彻底领悟“诈尸”那日,叶澜双那句“我一直都在”。
山风忽起,聂欢侧头,用手背不动声色擦去滚烫的泪水,望着山间越来越近的火把,他继续说:“那次因为执行任务超时,我被扔进万兽林三个月,里面全是会吃人的飞禽走兽……”
“别说了……别说。”,想起聂欢当年从里面出来时的样子,叶澜双两手禁不住颤抖。
后背被野兽吭得面目全非,那朵花……遮的就是那些残忍的伤痕。
“别这样,我真没事。”,比起你受过的伤,我真的好太多。聂欢这样想。
“所以,最艰难的时候我聂欢都没杀过一个无辜之人,更何况是现在。”
“我不是君子,更不是善心泛滥,求的不过是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他掷地有声说着,伸手去拉叶澜双,“叶盟主如是?”
那厢毫不犹拉上他,笑容尤其明显。
那夜月明千里,暮色的黑永远挡不住万丈光芒,那光刺破云层,迎接新一轮的挑战。
“关于花夭……我……”,聂欢欲言又止叶澜双忙打断他:“你只需知道,此人于我无关,放手去做。”
本想着他们毕竟有层血缘关系,还是要听听叶澜双内心想法。可那厮眸中射出的冷,绝对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想来叶澜双真的是伤痕累累。
花夭该死,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到底什么样仇恨,让叶澜双如此痛恨,这或许跟当年他被活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走了,你负责后面的拓跋俊,这次一定要活捉黑袍,老子要让他下油锅。”
聂欢扔下这句话,不再看叶澜双,从房顶一跃而下,脚尖在枫叶上蜻蜓点水般略过,转眼便消失在夜空中。
身后那双眼睛,必定是依依不舍,必定是含情脉脉。但愿,但愿你我挣脱束缚,能享受往后余生安静。
这些年,那些靠苦痛和仇恨催促着前行的日日夜夜,聂欢真的受够了。结束吧,让这一切。
逍遥城里,繁华的夜市萧索一片,商店大门紧闭,街道两旁木桩上的灯笼被妖风吹得忽明忽暗。
花夭杀来,进城如同疯子,见人便杀,如同巨蟒,所过之地房歪瓦裂,满目疮痍。
聂欢来不及回客栈通知燕行他们,便在中途与花夭碰面。
那张美丽的脸扭成一团,一鞭子挥下去,聂欢飞身躲开,地面登时多出条沟壑。
“聂欢!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扪心自问,这些年老娘哪里对不住你?让你做人上人,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今,你居然为了个男人背叛我?背叛血凝宫。当年是谁救的你,你这条养不顺的狗……”
花夭气急败坏,展开双手成迎风的姿势,巨大的内力如同洪波涌起,两侧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时间乱石穿空。飞沙走石纷纷向聂欢砸去。
聂欢飞身从墙边飞过,一直退出数十米,一脚将飞奔而来的巨石踢过去,力道大如山,撞上那边飞过来的乱石……“轰”一声,皆在空中化为粉末。
“老子不是狗,老子姓聂,名欢!你救我的目的是什么,心里没点数么?
妖婆,我为你赚的钱,够还你一百次救命之恩。
我的命是我的,岂能容你关在牢笼戏耍?”
聂欢站在长街中央,负手而立,一身玄色长袍在月色下衣决飘飘,刀锋一般锐利的眼神,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说:“你老了,未来的江湖,是属于我们这些年轻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新进来的小天使们哒……谢谢收藏。
放篇禁欲系预收文,专栏可见,求收藏(拉小手)
《斩断情丝后我佛爱了》↓↓↓
●前世,佛说:“你有姻缘线。”
湛寂:”剪了。”
【1】君雅十岁被扔在佛寺,方丈怜其可怜,将她交给十八岁的佛僧抚养。
佛僧法号湛寂。
君雅躲在门缝里望去,那人看似在静静地敲木鱼,抬眸时却满眼犀利,胜似魔罗。
他冰凉一句:“积善行德不是来者不拒,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君雅无处可去,只得硬着头皮磕头,唤他:“师父。”
湛寂豪无掩饰的抵触全堆在眼角眉梢,幼小的她在心里暗搓搓记上:师父不喜欢我。
【2】寒冬里古寺彻骨冰凉,她缩在薄被下瑟瑟发抖。不知是不是佛祖显灵,那人竟推门而入给她加了床棉被。
他说:“冷为何不说?哑巴?”,语气责备又严厉。
谁敢?君雅满腹委屈,小本本上写着:师父凶我。
【3】之后十年,湛寂佛僧奇迹般地给她授课,带她游历山川,看遍人世繁华冷暖。转眼女孩出落大方,亭亭玉立,少女心事微妙,越发不敢直视师父的眼睛。
湛寂眯眼问她:“作何逃避,我会吃人?”
君雅静默良久,终是垂眸一句:“你是师父……”
【4】后来,她自集市带回一位小郎君,对湛寂说:“师父,弟子……想跟他下山。”
湛寂静默的眼中血丝遍布,面如寒霜,他一步步逼进,接近无声:“过去这十多年……我对你的好都喂狗了么?”
君雅退无可退,仰头对上那双血红眸子,“师父哪里话,你亲手剪断姻缘线时,可曾想过谁的相思喂了狗?”
“……”
——————————————
●最狂野的和尚 vs 最记仇的徒弟
第44章 云涌
聂欢走后,拓跋俊父子挟各方反动势力强攻澜双剑阁,几次激烈的正面交锋过后,依然未踏及山门半步。
叶澜双孤身一人立于山间,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孤清。
这时风吟急匆匆赶来,单膝跪地说:“门主,那人不在其中。”
叶澜双把玩的树枝“咔嚓”一声被折断,“他一定在!加派人手跟着欢……公子,务必阻止此人与他见面。”
“属下有一事不明,这次的幕后主使,难道不是数月前那位黑袍么?”,风吟不解地问道。
叶澜双半边脸隐没在黑暗里,那是跟聂欢再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一面。浑身散发着无间地狱般的嗜血冷意,眼角眉梢都是狠绝。
他望着翻白的天边,阳光正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夜幕被光亮彻底替代。说:“从来都不是!”
“不好了盟主,浓情跟吴翼被人劫走了。”
门徒匆匆来报,跑得满头大汗。
什么?风吟难以置信,谁能在澜双剑阁劫人?
“有内鬼!”,他猛然一惊。
叶澜双若有所思,转身带头上前,眼底没有半分波澜,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吩咐道:“此二人身上放有特殊药物,让人带猎犬追,追到人后回来禀报,切莫打草惊蛇。”
风吟恍然大悟,“原来门主早就算到会有人来救这两人,您顺藤摸瓜,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叶澜双脚不见停,若非如此,内鬼怎么会这么快现出原形。
风吟正汇报着与拓拔俊父子的战况,又一门徒慌慌张张跑来,跪地道:“门,门主,宝公子被拓跋宏……抓了。”
门徒话还没说完,只觉身旁飘过一阵疾风,再看时盟主大人已经消失不见。
拓拔弘攻山不成,抓到个澜双剑阁在战乱中出逃的婢女,婢女求饶未果,被拓拔弘拉到林中……半个时辰后,满地的鲜血,那是被凌/辱过后的狼藉,婢女衣不遮体躲在石山后,哭得荡气回肠。
“哭什么哭?本少爷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跟了叶澜双这么久,她动过你么?真是瞎了眼,他喜欢聂欢那样的小白脸。”,拓拔弘摸着被抓上的手臂,骂道,“贱女人,还真会欲拒还迎,抓疼老子了,待会再继续收拾你,保证你爽个够。”
“你……你,畜生。”,婢女被占了身子还受这般侮辱,泪如雨下,恨不得一头撞死。
拓拔弘当即扇了女婢一巴掌,“找死。”
婢女躲在山后瑟瑟发抖,怒视着男人,只求老天将此人碎尸万段。
宝才追着婢女出来,腿短跑得不快,待追到人时只见坏人笑得阴险。他也不懂什么,只知道那婢女定已遭遇不测,遂放出毒蛇予以攻击。
只是他毕竟太小,根本不是拓拔弘的对手,几下便被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