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归[古代架空]——BY:小妖

作者:小妖  录入:04-08

  起因是一个名叫刘子英的纨绔子弟,逛花楼和御史大夫魏仲之子魏逸起了口舌之争,失手将魏伯推下楼台,谁曾想魏逸就这样摔死了。


第71章 纷纷扰扰人间事
  那刘子英也就是个小小的京城都督,平日里酒囊饭袋,与一群狐朋狗友留恋于花街柳巷,不甚有啥大作为,这件事本应按照流程,交于刑部处理,但刑部却惩罚甚轻,只把人关在大牢几日,又放出来了。
  魏仲自是不干,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凶手竟已逍遥法外。
  刑部为什么会放了刘子英,原因无他,刘子英姓刘,他是刘氏外戚,算起来还是林清惜的远远远房表哥,如今刘氏正风光,朝堂之上人人巴结,刑部尚书为人圆滑,自不愿得罪刘氏,于是象征性把人抓起来,流程一走完,就赶忙把人放了。
  刘子英好不得意,狐假虎威,魏仲知晓这件事,顿足捶胸,一纸控诉,字字血泪。
  那纸控诉是借着鱼子崖之手盛到林暮舟面前的。
  本来只是一件刑事,如今性质便不同了,刘氏一族猖狂,目无王法,皇上大怒,鱼子崖在旁,白衣翩翩,恭敬道:“皇上应派人彻查此事。”
  林暮舟面色隐在玉旒之下:“依爱卿所言,应派谁人?”
  鱼子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臣愚钝。”
  翌日,皇上便封四皇子林清言为监察御史,命其彻查此事,林清言奉命行事,不多时日,按当朝立法,将刘子英斩首示众,刘子英死到临头还在大喊:“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刘氏一族,若是杀了我,你们全都得死。”
  林清言冷漠地看着刘子英,他沙哑的声音不容一丝情感:“行刑。”
  手起刀落,刘子英人头滚落在地,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刘丞相倒没说什么,上朝退朝例行公事,朝堂之上安静如初,树大招风,皇上此举便是在旁敲侧击,林清惜听闻此事,依旧清冷面容,他不甚在意,只是一想到林清言,做不到心如止水。
  初春时候,冰雪消融,河流解冻,万物复苏,又是草长莺飞。
  皇上下令在郊外举行春狩,阮当归已许久未骑马了,他家宝儿在马厩里养得毛色油光,也是时候在草场上奔驰了,时日过得飞快,这是阮当归入宫的第四年,上一次春狩尚在两年前,阮当归忽想起冼荇,后来他寄给冼荇的信都石沉大海,再后来他便不再写信,刀骊内乱尚未平息,也不知少年是否安好。
  宝儿很兴奋,在草地上不断走动,若不是阮当归拉着缰绳,只怕早就跑了。
  林清惜同他在一起,吴世年没来,在家静养着,听闻是给张荣荣爬树上取风筝,结果从树上摔下来,摔伤了腿。
  这胖子,就没一天消停时候。
  此刻被阮当归念叨着的吴世年,正坐在床上,聚精会神,一双胖手努力做工,竹条画纸满桌,上次给张荣荣做风筝不成,这次,他要给张荣荣做灯笼。
  李玟佑跟在林清言身旁,他无法舍弃林清言。
  忽有一瞬间物是人非之感,阮当归转头看向林清惜,林清惜正抚摸着宝儿,微微低头,日光静静落在他身上,真好,林清惜还在他身边。
  先是宴会开始,春光无限好,在此惬意美景中,难得放松。
  只是初春了,日光温暖,林暮舟依旧围着貂绒,面容些许憔悴,仔细看来,两鬓白发更盛,明明才是中年,满腹的心事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陈义安静伺候在侧,皇后去寺庙念经去了,是以并未来。
  好不容易宴会结束,林暮舟便进入营帐歇息,阮当归骑上宝儿,宝儿兴奋地长嘶一声,阮当归拉着缰绳回头,林清惜正朝他奔马而来。
  “走吧,殿下。”阮当归嬉笑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林清惜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含着些许笑意。
  林间有潺潺流水,未名小花,阮当归搭上弓箭,一眼便看到了一只肥美的兔子,他出箭,将其收入囊中,得意一笑:“旗开得胜。”
  林清惜其实并未有太多心思放在打猎上,微蹙着眉,也不知想些什么,他们朝林间走去,渐渐四周寂静,唯有鸟鸣花香,林清惜本就沉默,如今更沉默了,若不是同阮当归呆在一起,他怕都忘了如何去笑。
  “哎,林佩。”阮当归从林清惜身旁策马而过,伸出手,林清惜只觉耳畔一痒,便听阮当归道,“整日呆板,何不笑笑。”
  “我喜欢看你笑。”阮当归道。
  林清惜伸手去摸,在耳畔摸到一朵花,阮当归狡黠道:“配你恰好。”
  “胡闹。”林清惜淡淡道,伸出手欲将耳畔的花取下来。
  阮当归驱着宝儿来到他身旁,一双明眸看着他:“这样好看,我喜欢。”
  于是也不知怎么就亲上了。
  宝儿和林清惜的马疾风被拴在河边,风吹起,疾风的耳朵动了动,抬头望,不见自己的主人,宝儿一个劲地往疾风身边凑,疾风眼神睥睨,走到一旁吃草去了。
  阮当归被林清惜压在身下,束好的发髻都散了一地,他的衣袍松散,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少年此时有一种妩媚,眼眸里盛满琥珀光。
  林清惜吻他的唇,阮当归起了捉弄之心,便趁他不注意,探出舌头,林清惜身子微僵,阮当归却笑了,他的吻技一向好,他慢慢引诱着林清惜。
  林清惜和他唇齿分离,他捏着阮当归的下巴,声音欲望,眼睛眯了起来,忍不住喘息道:“怎么吻技这般好?”
  这得益于阮当归留连于花街柳巷,那里的美人姐姐超级热情,朱唇相送,阮当归自不客气,只不过看着林清惜的眼,阮当归没敢说出来,他打哈哈:“那啥、天赋天赋。”
  林清惜看着阮当归左右飘忽的眼,知晓他又在说谎,他低头,发丝落在阮当归脖颈处,微凉,他俯身轻吻着阮当归的锁骨,又几分舔舐,怜爱之余,却又忍不住去伤害,想将之拆之入腹。
  阮当归觉得又痒又痛,他最受不了痒又受不了痛,忍不住弓着身子笑了起来,眼睛里又冒出泪花。
  林清惜无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相拥片刻,两人从草地上起来。
  阮当归拍了拍衣裳的草屑,林清惜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阮当归看着自己锁骨处的红晕惊然:“林佩,你才是属狗的。”
  林清惜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没有反驳。
  两个人都牵着马,沿着河流在茵茵草地上慢慢走着,日光被林叶分割,落在地上成斑驳,阮当归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话,林清惜大多都静默地听着,狩猎的事情,其实并不重要,没甚事情比能和彼此待在一起更重要。
  慢慢悠悠地走着,林清惜把马拴在一旁的树上,背起弓箭,转头对阮当归道:“去那边吧。”
  阮当归从马上跨下,嗯了一声。
  两个人往林子深处行,更深之处,阮当归道:“若是能遇见只黑熊,我便为你打来,做个貂绒大衣。”
  林清惜指尖在弦上试了一试,弦紧绷,箭锋利,对于阮当归的玩笑话,他也闻之一笑。
  “哎,你别不信啊。”阮当归嬉笑道。
  “我何曾说不信。”林清惜无奈道。
  林清惜一直走在阮当归身前,阮当归无意识地跟在他身后,林清惜走的是林间小路,一路上杂草颇多,顺势而上,见两侧林鹿警惕,阮当归被吸引了目光,正搭着箭,准备射鹿时,却听见林清惜的身影忽然自前方消失不见。
  “林佩。”阮当归赶忙拨开野草,踏步上前,身子却一咕噜,也滚了下去。
  林清惜才堪堪吐出一字:“别……”
  待阮当归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拿下头顶上的树叶时,林清惜拂额,抬头看了眼洞口处的天,阮当归清醒后赶忙先关怀林清惜:“你受伤了没?”
  不知哪儿来的大洞,洞底下是柔软的稻草,洞很高很高,内壁光滑,无可攀登之处,这洞怕是用来狩猎黑熊等猛兽挖下的陷阱,林清惜的脚崴了,他坐在地上,稍微动弹便觉脚踝处痛楚难忍。
  “不要紧。”林清惜试图站起来,可撕裂般的痛楚让他脸色苍白。
  阮当归立马搀扶着他,林清惜抬眸,眼神并未太多疼痛,他看着洞口,半晌,林清惜垂下眸:“似乎上去有些困难了。”
  林清惜想了想道:“你先上去,再寻人来救我。”
  林清惜道:“这地虽远些,但顾锦应该在北处驻防,你去寻他,不然我于你是累赘。”
  只能这样了,林清惜崴脚,不便行动,阮当归蹙眉,依旧不放心:“你一人可以吗?”
  “就算来了一只黑熊,也无妨。”林清惜握住已经断了的弓箭,把玩着锋利的箭矢,微挑眉,“正好予你做个貂衣。”
  阮当归微唒:“你这人……”
  分明是他先说的。
  阮当归道:“那你在这等我回来,我很快的。”
  “嗯。”林清惜点了点头,“我等你。”
  阮当归手头功夫尚好,接着弓箭插在内壁作为支撑,从洞地终于翻了出来,他回头:“我很快的。”
  林清惜坐在洞底,日光从林叶间落下,他仰起头,宽大衣襟及地,面色如玉,面色虽冷漠,眼神里却是温柔的,阮当归说完便离开了,他要寻顾锦,亦或其他人帮助,不能让林佩等太久。
  待确定阮当归离开之后,林清惜眼底的温柔渐渐淡漠,日光落在他面上,二三月的时候,总是温暖得让人留恋,他起身,动作流利,丝毫没有一丝不适,这个大洞是他让人挖的,只是没想到阮当归关心则乱,也跟着下来了,不过没关系,他将阮玖支开了。
  林清惜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或许好久了,或许方没一会儿,鸟鸣风起,不知为何,他忽然忆起孩时,孩时的记忆乏善可陈,每日读书习武理乐,有一天,一只受伤的鸟儿误入他的书房,翅膀上还有未凝的鲜血,它飞不了,林清惜看着它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屏住呼吸,终于轻轻地,轻轻地用手捂住了它。
  那只鸟儿在他的照料下,伤势很快好转,他想要放了它。
  他想要出宫放了它。
  在宫里放飞,害怕它的翅膀,飞不出这高墙,但正当林清惜想要偷偷溜出宫时,耳畔传来一个二哥,回头看,林清言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鸟儿。
  “二哥,你要放了它吗?”林清言凑过来,眼神里充满憧憬。
  林清惜犹豫片刻,矜贵地点了点下巴,声音冷静:“我要出宫放了它。”
  “哎?”林清言疑惑一声,但他没问为什么,他说道,“我可以摸一下它吗二哥?”
  林清惜又点点头。
  林清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鸟儿的翅膀,柔软的触感使他开心地笑了,最后他决定和林清惜一起溜出宫,放了那只鸟。
  那时夕阳满目,他同林清言偷溜出宫,在一处僻静郊外,他将那只鸟儿放飞,一根羽毛幽幽落下,蓝天之下,鸟儿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林清惜和林清言没有立即回宫,而是在闹市之中,就坐在路边摊,吃了两碗馄饨。
  他们二人都未带钱财,林清惜将腰间玉佩给了摊主老妪,端上来的馄饨热气腾腾,上面洒着翠绿细碎的葱花香菜,林清惜和林清言面面相觑片刻,林清惜抿了下唇道:“吃吧。”
  林清言眼中含着惊喜,重重点了头。
  吃完馄饨后,两个人从街道走回去,林清言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问:“二哥,鸟儿飞往哪里呢?”
  “不知道。”林清惜捏着林清言的衣角,深怕两人在人群中分离,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清言被夕阳染红的面颊,嘴角微微上扬,“或许,是飞向更辽阔的天空吧。”
  听到脚步声了,回忆戛然而止,林清惜缓缓睁开双眼,便看到洞口旁,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林清言。
  林清言静静看着他,片刻,声音沙哑不堪入耳,与他清风润月的模样截然不同:“真巧,太子殿下。”
  林清惜没有说话。
  “阮当归呢?”林清言看着洞内只林清惜一人,握着弓的右手不自觉地用力,他似嘲讽又似询问,“竟没在你身旁。”
  林清惜不愿仰头,那样太累了,他似乎很疲倦,便依身在洞壁上:“他不在这。”


第72章 何处得来有情郎
  四下无人,唯风声鸟鸣,林清言穿着玄紫色的衣袍,那么沉重的颜色,压得他似也沉重得不行,总觉得下一瞬,林清言便会被压垮。
  “你怎不上来?”林清言道,他站在洞口,注视着林清惜。
  “因为我要给你一个机会。”林清惜看他。
  “什么机会?”
  “你恨我吧,阿言。”林清惜用平静的口吻道,他很少唤林清言如此亲密的称呼,林清言总唤他二哥,从小到大,林清言总是跟在他身后,他和他胜似一母同胞的兄弟,八岁那年偷溜出宫,最后被寻了回去,刘温迢责罚林清惜跪在佛前一夜,刘温迢对林清惜道:“你要知道,你是太子,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林清言未受责罚,张乐芸对林清言并未太过关注,若非消息传过来,恐她连林清言溜出宫的事情都不知晓。
  林清言夜里偷偷跑来找他,因刘温迢惩罚,他那夜未食,林清言带来一些糕点,为林清惜果腹。
  林清惜不喜甜食,无奈腹中空空,便吃了一块糕点,停了下来,他看林清言也跟着跪在一旁,问道:“你跪这做什么?”
  “我陪二哥一起。”林清言朝他露出微笑。
  林清惜扭过头,看着佛前袅袅升起的香火,有些生硬道:“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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