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辣江湖![古代架空]——BY:野有死鹿

作者:野有死鹿  录入:04-09

  厉汉南道:“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
  老头训道:“你也好意思说!”
  闻人迁问:“阿梅打的?”
  厉汉南有些茫然,眼睫毛上还挂着泪,很有些可怜,说道:“我不知道她叫啥。”
  闻人迁蹲下身来凑过去看了看,说道:“没事,轻伤,我让人给你收拾收拾,别哭了啊。”
  说着随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出去叫人了。
  厉汉心坐下了,拿起了一个甜瓜塞嘴里,随口问道:“聊什么呢?”
  老头道:“放下,你妹妹让人揍了,你还有心吃?”
  “她技不如人啊爷爷,”厉汉心说,“人家都说不打了,她非犟。”
  厉汉南更委屈了。
  李冬青头跳着疼,对厉汉南道:“别哭了,你太小了,阿梅大你好几岁呢,回去好好练功,早晚有一天能赢回来的,厉汉心,带你妹妹去擦点药。”
  闻人迁赶紧招呼了个下人,说道:“跟着他去。”
  厉汉心带着厉汉南走了。
  李冬青转头对那老头说道:“你孙子的事以后再说,我还有点事……闻人迁,出来。”
  闻人迁跟着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我跟他唠了一天了,这老头子咋这么能唠?”
  “现在有二十多个门派都住在散仙城,”闻人迁喜悦道,“愿意追随你,应该还有人正在路上。”
  李冬青说:“你能不能稳住局势?我要走两天。”
  闻人迁:“?”
  “我朋友遇上事了。”李冬青嘴唇有些干燥,他舔了舔,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闻人迁说,“你师父和霍黄河不是去了吗?你还不放心?”
  李冬青有苦难言,就是因为宁和尘去了,所以才不放心,宁和尘回长安,就像是羊入虎口。实在是太吓人了。
  李冬青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有点复杂。”
  闻人迁说:“我肯定不行啊,你不出关还好,你现在出来了,大家都看到你了,你又走了,他们肯定不乐意啊。”
  李冬青也没话说了,只好道:“那怎么办?”
  闻人迁看了他一眼,道:“不用问,我知道你这朋友肯定挺重要的。”
  “那也不行,”闻人迁说,“你没必要再去了,宁和尘不是天下第一吗?你怎么什么都要自己干啊,我觉得他和霍黄河肯定能办好。”
  在这之前,李冬青从来都没抛弃过朋友,多危险,多难,都会帮朋友,他的朋友也是这样对他的。李冬青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束缚,他的雪满,和霍黄河一起在外头,深入长安为了救王苏敏,这些人都是为了他,他自己却不能去?李冬青想也没想过这种时候。
  闻人迁端详他片刻,说道:“这话不好听,但是我必须的说,我怕你不明白,李冬青,你不能太重情义。”
  李冬青看了他一眼,笑了:“这显然不是我重情义,是我的朋友们太重情义了。”
  闻人迁说:“那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江湖之主了,将来,大家都会为你这样赴汤蹈火,你要提前习惯这些人这样效忠你。”
  李冬青却觉得好笑,摇了摇头。他不认同的时候,其实很少和人有口舌之争,觉得言语都是苍白的,只靠说,是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的,李冬青只是笑着摇头。
  闻人迁背过手去,说道:“不过说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个人把这俩人都杀了,或许那老头说的也对。”
  李冬青淡淡地说:“别提这个了。”
  他刚刚在屋里,听那老头说话的时候,忽然想到,宁和尘在乞老村的时候也给他算过命,看着他的手相,说自己学艺不精,看不出什么,只看他好像以后是富足的,可那时候应该是隐瞒了些什么,李冬青当时也没有戳破。
  宁和尘好像也觉得,李冬青手相很好,根骨也好。李冬青其实感觉到了,宁和尘当时有些嫉妒。但是后来宁和尘就似乎把这件事给忘了,只字不提了。
  宁和尘从来没指望过李冬青必须要做到什么程度,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只希望李冬青快乐,做自己开心的事。
  人实在是太自私了,总是自顾自地自说自话,看上去都是些大道理,其实都是自相情愿,所以才会把自己的愿望投射在别人的身上。李冬青想起宁和尘,只会觉得那老头更自私。
  宁和尘其实心肠太软了。优柔寡断的人是宁和尘,不是他。


第85章 剑起江湖(十四)
  临近傍晚的时候, 李冬青和一屋子酒鬼见了一面, 喝了点酒。
  他可能是有些平平无奇了, 一个江湖上遍地都是的少年而已,走上楼的时候,大家都只认识闻人迁,不认识李冬青。
  有人向闻人迁打招呼:“从闺房走出来了?”
  闻人迁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李冬青跟他走在后头, 闻人迁回身,随口介绍道:“这位就是刘拙,他现在名叫‘李冬青’,如果不想被记恨上的话, 以后最后别再叫‘刘拙’了,醒醒酒,记住这个。”
  李冬青听他这么嚣张, 看了他一眼,没好意思拆他的台。他其实不是非常介意这个,只是随口一说。
  下头人打量着李冬青, 一时间沉默了,他们的视线舔在李冬青的身上,没完没了, 李冬青任由他们看, 点了点头。
  李冬青从小不是那种长相成熟的孩子,也没有十几岁就看着像个男人一样,他身上有很重的少年气, 精瘦、四肢长、脸上光洁平整,眼神柔软。他不像宁和尘,漂亮得让人信服,也不像霍黄河,看上去就成熟稳重。他和火寻昶溟一样,就是一个少年。
  李冬青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可信,他衣服干净,相貌清爽,没有任何气势可言,幸好脸上还有一道疤,多少给他挽回了点场面。
  李冬青自己也知道,他随手在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了酒杯,说道:“让各位失望了,我是李冬青,你们既然追随我而来,我敬你们一杯。”
  他一口饮尽,亮出杯底,大家才慢慢地醒过来,欢呼起来,也饮尽了手中酒杯。
  闻人迁又给他倒了一杯,李冬青接过来,说道:“兄弟们都是好酒量啊。”
  那大汉好像已经在这儿坐了一天了,下午把衣服脱了,赤膊,肚子上淌着水,胡子上滴滴答答地滴着水,看着已经很醉了,哈哈大笑。
  李冬青看出他们多半不怎么信服自己,主要是看见自己的样子,可能是失望了,他们或许盼望的是伊稚邪或者霍黄河那样的男人,来领导他们。
  “兄弟们,”李冬青一手背后,一手举起酒杯,说道,“今天大家多喝些,无所谓,明日起,就不要再这样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他简单地寒暄两句,就直入正题,说道:“就在刚刚,我发了告江湖书,三十匹马奔向了中原大地的三十个门派,告江湖书会交给所有的江湖同仁——和他们的掌门人,我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选择加入我们,或者……”
  他话还未说完,一个男人说道:“死?”
  李冬青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笑了:“不,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我的手里。”
  他有些遗憾,也有些无奈,说道:“朝廷会怎么处置他们,我则无权去管了,生死有命。”
  大家面面相觑,还在消化这句话。
  李冬青有些读书人的毛病,他说话不像他们直来直去,会留几分面子。但好像更吓人一些。
  李冬青举起酒杯:“我很荣幸,你们信任我,聚集于此。各位英雄们,不论你是无名氏,还是掌门人,我感谢你们,就像感谢我的兄弟们。——但是,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新的江湖,会有一些变化,”李冬青说,“我允许你们听了之后,自由地选择是否要留下。”
  他走到酒席中央,回过头来,环视众人,说道:“明天,我命人拆毁一部分的黄金台,黄金台是当年高祖留下的遗迹,代表了朝廷对江湖认可,既然朝廷已经毁约,那黄金台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大汉嗓门巨大,看了眼旁边人,喊道:“黄金台没了,怎么入江湖?”
  李冬青说:“英雄,当年你从黄金台上走下来的时候,打败了几位好汉?”
  那大汉用两双手伸出七根手指,说道:“八个。”
  李冬青点了点头,说道:“你的黄金令戴在身上?”
  “当然,”大汉从裤/裆掏出一张发黑了的布子,说道,“黄金令是通关文牒。”
  李冬青说:“你打开,看看上头写着什么?”
  大汉大笑道:“认不得,不识字!”
  李冬青笑了,叫来那个小男孩,说道:“你来读。”
  那小男孩从椅子上跳下来,有些恶心地拿起了拿张黄金令,打开来,一字一句地念道:“制诏黄金台,刀利……凯,不是,利刃皑皑,无为汝开。失道犯令,死;淫祸奸利,死;伪言误众,死;下有效行,臣之行也;上有直刑,君之明也,夫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无渝令,大无细言,效君子道,天下太平。”
  他往下瞅了瞅,又念道:“故赦白年生。”
  大汉一竖大拇指:“正是在下。”
  李冬青笑问:“你可知道这上头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男孩如实说道:“不知道。”
  李冬青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回去罢。”
  “上头有武帝的行玺,”李冬青道,“这是道赦令。敬告天下武士,利刃皑皑,却不是属于你的东西,看好你的刀,管好你的嘴,朝廷才会赦免了你的罪。百年来,江湖人都背着这张罪书,把它当成一个好东西。”
  白年生拿起那张纸来,仔细端详,纳罕道:“我有什么罪?”
  “穷?”李冬青看着大家,“或许是杀了人,或许是私生子,有人确实有罪,有人没有。”
  有几个人也掏出了自己的黄金令看了看,李冬青说:“我想日后不需要这个东西来证明我们是江湖人了。谁可以入江湖,该由江湖人说了算。这是我的第一条规矩。”
  第一条规矩,大家没有意见。大汉把那黄金令随手扔进了酒壶了,沉下去了。看着看着,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冬青说:“第二条,想让大家安心,该是掌门人,还是掌门人,不会动你的权利。你们知道匈奴人的氏族是如何相处的,一百条私事都可以私了,但凡有一件大事,要来问我。我给你们安全,你给我守规矩。”
  他紧接着说了第三条:“从此没有报仇雪恨这一说。江湖上无论要杀任何一个人,都由我亲自动手。你有仇,来找我,我帮你报。杀人者偿命。”
  李冬青把酒喝了,放在桌上,暂时没有说话。
  下头人乱了,吵闹不已,要把房盖掀开。
  一个瘦弱的男人揭竿而起,说道:“他娘的,那和跟朝廷做走狗,有什么区别?!”
  众人附和不已,大汉看了看自己沉进去的黄金令,咂了咂嘴。
  “让你选,”李冬青坐下了,手撑在额头上,随口说道,“你的自由。”
  闻人迁看不下去,站出来道:“你有的选,但日后你的子孙,日后的祖祖辈辈,他们走头无论的时候,他们没得选。天下大道,有舍有得。你们或许觉得这是做走狗,不自由。但有了规矩,才算自由。江湖再散漫一天,早晚要死透,不死在武帝手里,也会死在其他皇帝的手里,只是早晚问题。”
  李冬青不算健谈,不愿意多说什么,拿了酒杯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干了,然后说道:“各位慢聊。”
  然后拍了拍闻人迁的肩膀,走了。闻人迁有些无奈,留下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李冬青走下来,感觉头疼好多了,他好像余热未清,多少还有些虚浮,走出来的时候,长长地喘了口气,厉汉心说道:“感觉好多了?”
  李冬青吓了一跳,看见他倚在墙头。
  厉汉心走过来,朝上头看了一眼:“很热闹罢?”
  “太热闹了,”李冬青说,“你怎么不上去?”
  厉汉心:“没得聊,除了姑娘就是武功,我都不大感兴趣,我也不爱喝酒。”
  李冬青问:“找我有事?”
  “没有啊,”厉汉心道,“恰巧碰上。”
  李冬青转身便要走,厉汉心追了上来,说道:“兄弟,你是受了伤,所以才关了三天罢?”
  “这都让你看出来了,”李冬青说,“了不起。”
  厉汉心说:“你太心急了,现在就给他们立规矩,不怕他们跑吗?”


第86章 剑起江湖(十五)
  李冬青笑了笑, 摇了摇头。
  厉汉心“啧”了一声, 说道:“有话直说, 不行吗?你们高手都是借的舌头吗?多说一个字要钱?”
  李冬青道:“不好意思,不是。”
  他想了想,反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怕吗?”
  厉汉心:“我哪儿知道?”
  李冬青笑道:“不是很怕,因为我不是很在乎。”
  厉汉心如果真的想听, 李冬青也不是不愿意跟他讲,他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灯,转头对厉汉心说道:“我不是很在意他们愿不愿意听我的,愿不愿意承认新的江湖。”
  厉汉心看着他神态平静, 不似作伪,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站直了:“因为是他们需要你, 不是你需要他们,是罢。”
  李冬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妹妹的伤怎么样?”
  厉汉心却道:“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人承认你,不管他们承不承认, 你都会做成你想做的事……你不缺他们的力量,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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