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帝王[古代架空]——BY:青色兔子

作者:青色兔子  录入:04-12

  “刘虞之子, 刘和如今还在长安城中。看住小的, 老的便不会有异动。”刘协轻声道:“这次刘虞不会答应。但袁绍既有此心,难道不会再选第二个‘刘虞’出来?老师难道能保证,我汉室每位宗室都不被皇位所诱惑?”
  卢植皱眉不语,低头沉思。
  刘协道:“袁绍既有此心,便不会因为刘虞的一次拒绝而打退堂鼓。老师想必也清楚, 袁氏兄弟素来不睦。可是袁绍拥立新君之事,没有得到帐下支持。他为了成事,竟能派人去见袁术,邀请袁术与他一同拥立新君。”
  卢植显然早知此事,闻言道:“据臣所知,袁术非但没有答应袁绍的邀请,反倒痛骂了来使一番。”
  刘协讽刺一笑,道:“袁术另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不肯与袁绍一同拥立刘虞,你猜是因为什么?”
  卢植道:“袁绍这等悖逆之举,人臣皆不能容。”
  刘协道:“非也。朕看那袁术比袁绍还要胆大包天,他打的是自立的算盘。袁绍好歹还拿汉宗室做个幌子,这袁术却是要自己做皇帝了。”
  卢植一惊,固然觉得小皇帝此语有危言耸听的嫌疑,可是却并不能彻底排除这种可能。他沉默片刻,道:“陛下要臣写信给袁氏兄弟么?臣虽然门生遍天下,此时动荡,这些手中有兵的逆贼,却不是一封信能降服的。”刘协摇头,道:“你的信,要写给你的学生公孙瓒。”
  “公孙瓒?”卢植微愣,回想起来,道:“臣多年前的确受他岳父之托,教授过他几年。不过后来公孙瓒拜在刘文饶(刘宽字)门下了。”
  刘协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公孙瓒做过你的学生,对也不对?”
  “确是如此。”卢植道:“他也是大族出身,因母亲身份低微,受了些拖累。好在人品才能都过得去,得涿郡太守赏识,将女儿嫁给了他,又引荐给我做了学生,这才渐渐官运亨通起来。听说去岁青州黄巾军攻打渤海甚急,欲与黑山军会合。便是公孙瓒率步骑两万人,大败黄巾军,死者数万,俘虏七万余人,车甲财物无数。陛下想必也是因此役得知他的吧?”
  刘协也不解释,道:“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果然文武双全。”
  卢植也感安慰,露出一丝笑意,道:“总算没给我丢脸罢了。”旋即却又转为忧色,“公孙瓒虽在幽州经营日久,却到底是居于刘虞之下。陛下若是想要他节制刘虞,恐怕不易。”
  “不。”刘协淡声道:“朕要他联合袁绍,去攻打袁绍联盟中的韩馥。”
  他要瓦解袁绍的联盟。
  “韩馥?”卢植微感意外。
  韩馥与袁绍一样,都是此前董卓被间谍蒙蔽之时,赦免罪责,封为地方官的那一批人。韩馥原是御史中丞,后来给董卓封为冀州牧。他原本是袁氏门生,但身为冀州牧,有自己的地盘,底气也足,不是很服气袁绍。
  刘协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平静而又缜密道:“你这封信给公孙瓒,要他在袁绍与韩馥之间两头运作。对袁绍,要他买通袁绍帐下谋士,劝说袁绍占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袁绍虽然是讨伐董卓的总盟主,却到底是个虚名,没有根基,他自己心里也虚。底下人提议之后,袁绍一定会生出贪心,盯上韩馥在冀州的势力。另一头,对韩馥,要他买通韩馥身边的人,等到刘虞第一次拒绝后,说服韩馥再次请求刘虞,就说不用刘虞做皇帝了,但是请刘虞主持朝廷的日常事务。这相当于剥夺了袁绍此刻表奏官职的权利,是从袁绍口中抢食了。韩馥本就不服气袁绍,会有压他的机会,不会放过的。”
  卢植纵然文通古今、武贯当世,此刻却也有些跟不上小皇帝的思路了,只总结了个大概,道:“陛下是想要袁绍与韩馥反目?”
  刘协撇撇嘴,道:“这么说也没错。”
  不过他的真实目的,远比让袁绍与韩馥反目要深远多了,却也不必多向卢植解释。
  卢植将皇帝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道:“就只是叫公孙瓒在两边买通谋士么?”
  “自然不止如此。”刘协道:“袁绍这人,心比天高,胆子却如老鼠。否则怎么当初董卓初入洛阳时,袁绍手中有兵,却不敢击敌疲敝之时?又怎么会挂印而去?说到底,没出息。等他帐中谋士举荐联盟之时,推出公孙瓒来。要公孙瓒同意与袁绍结盟,共同攻打韩馥。若没有公孙瓒襄助,袁绍怎么真敢对韩馥动手?放心,只要公孙瓒照着朕这计划行事,仗打赢了,他自然也能分一块地盘,总好过现在不管怎么打,都是给别人卖命。”他几乎是公然在鼓动将领自立为诸侯了。
  卢植将小皇帝的整桩计划在心中复盘了一遍,不禁悚然而惊,只觉得每根毛孔都散着寒意。小皇帝对于袁绍、韩馥、公孙瓒等人的心思,洞若观火;推演千里之外的情形,却仿佛把玩棋盘上的卒子一般简单从容。
  他望着身前两步之遥的小皇帝,年方十二岁的刘协,身量容貌甚至还介于孩童与少年之间,临风立于水榭之上,一袭黑袍却比夜色更浓重。
  “朕想了着许多。可没有老师的这封信,”刘协回首,冲他微微一笑,“却都是徒劳。”
  本该是表达学生对老师信赖孺慕的一句话,卢植竟然听出了一种上位者对自己的嘉许肯定之意。
  而且竟然丝毫没有违和感。
  “信中可要提及陛下?”卢植问道。
  刘协仿佛是被逗笑了,道:“就算老师提及了,公孙瓒如何能信?”
  谁又能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有这份心劲?
  “这……臣岂敢贪天之功。”卢植不知不觉中,对小皇帝竟生出了一丝敬畏之心。
  刘协敛了笑意,淡声道:“你尽管贪。来日天下都是朕的,朕又岂会计较这些微末之事?若来日万民不肯归附,朕自有去处,更不会计较这些。”
  失权的皇帝,下场多是只有一死。
  “臣这就回府写信。”卢植朗声道,望着小皇帝,有些出神。
  刘协注意到了他的神色,眉毛一扬,侧目看来,“如何?”
  卢植回过神来,掩饰得一低头,道:“那臣这便退下了。”
  刘协随手拎起一盏灯,递给卢植,笑道:“回去给家中小孩子拿着玩吧。”
  却是一盏红纸扎的兔子灯,玲珑可爱。
  卢植接过皇帝所赐的明灯,往来路走去,见这盏灯不断照亮前路,破开黑夜,心中感叹,陛下以稚龄能有此等心计谋思,大约真是大汉气数未尽。
  见卢植离开,曹昂便上前来,看着皇帝神色,落后半步,低声道:“陛下都安排妥当了?”
  刘协不答,又捡了一枚威武的老虎灯,递给曹昂,笑道:“这灯配你,便给你了。”
  曹昂接过灯来,无奈一笑,便不再多问。
  刘协望着静静的流水,只见水面上倒映着各式花灯的光影,又玄妙又精彩。
  他在权力场上久了,一刻都不能停歇,此刻望着灯光水影,难得有些发呆,另有一种心灵上的宁静之感。
  在他身后,赵泰与淳于阳嚷嚷着,好像在争一盏花灯;而冯玉在轻声笑着调解。
  就连他们吵闹玩笑的声音,都是宁静的。
  忽然,刘协指着水中一处小漩涡,道:“你看那像什么?”
  曹昂探头一看,道:“臣看像一朵水青色的莲花。”
  刘协笑道:“你倒雅致,朕看倒像乞丐讨饭的碗。”
  话音未落,他脸上的笑意便消去了。
  一瞬间,民生疾苦,天下万事,重又回到了他胸中,叫他再也无法享受这宁静。
  “回吧。”刘协起身,摆驾回宫。
  长安城中相对舒展自在的生活,不过忽忽一二载,很快,董卓即将率兵赶来长安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内外。
  战事僵持不下,讨伐董卓的联军四分五裂,董卓终于有了机会,撤回长安城中,享受他顶级权臣的肆意生活。
  皇宫里每个人的心情都压抑起来。
  随着董卓归来的日期临近,宫人们露出笑容的时候越来越少。
  唯有小皇帝还是一如从前,读书骑射,抱狗出游。
  谁都别想从他那平静的面色中,窥探到他的情绪。
  初平二年四月,司徒王允率领三公九卿,远赴郊外相迎。
  载着董卓的马车辘辘而至。
  文武百官参拜,齐齐迎接车驾。
  只看阵仗,说董卓才是皇帝,恐怕也没有人会反驳。
  有忠心的臣子虽然弯腰参拜,心中却为大汉天子担忧:董卓一来,小皇帝水深火热的日子也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直男石锤,别人看着像莲花,他看着像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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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皇帝听说了么?那董卓叫人制了金印紫绶, 给族中还在怀中的小婴儿,都一人发了一个,个个都封侯了。”万年长公主刘清回到皇宫居住后,最开始的半个月还有些拘谨, 时不时借着送汤送衣的由头, 往刘协跟前走动, 既是表达关爱, 也是姐弟之间稍微熟悉一些。
  她来未央殿的次数多了, 渐渐了解了皇帝的脾性。
  在她看来,这个弟弟无疑是温和好脾气的。每次她来时, 虽然他总在上首看书或是看朝臣已经批过的奏疏,但他并不赶人。她奓着胆子说些家长里短, 皇族姻亲间的故事, 他也就在上首似听非听的,偶尔接一两句话。
  是以, 刘清倒是不能理解,为何皇帝简单几句话,就能叫郎官闵贡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大约是闵贡胆子太小的缘故, 刘清自己这么想着。
  这一日, 一如从前的许多日,刘清在旁闲聊,刘协在上首看书。
  刘清又道:“他族中弟弟、子侄封侯也就罢了,连还不会说话的小孩都封侯,这朝廷的爵位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
  刘协笑道:“皇姐想要朝廷的爵位多么值钱?便譬如先帝时, 皇帝卖官鬻爵,明码标价么?”
  刘清一愣,她虽然比刘协年长五岁,从前却并不关心政事,并不了解先帝卖官的事情,道:“这些我也不懂。我只是觉得生气,难道皇帝你不生气么?我听说如今那董卓在郿县的高坛筑成了,叫文武百官都去庆贺,你猜董卓派了谁登坛?他竟叫他一个外孙女,乘着金华青盖车去的。你想想,那些都尉、将军、侍中都在底下站着,却叫一个小女儿登坛,这是什么场面?这不是羞辱朝廷的官员么?”她气咻咻的,望着上首皇帝仍旧平静的面色,竟有些气他此刻的平静,刺了他一句,道:“我没你那么好的涵养,我听说了这事儿,可是气极了。”
  刘协笑道:“便譬如是咱们新修了一处宫室,落成之时,朕让你去见证,底下也站着文武百官。这可也算是羞辱朝廷的官员?”
  刘清一扭身子,道:“哎呀,不是一回事。我说不过皇帝。”知道自己说不赢,她起身道:“我不耽误皇帝功课了。给你的汤,记得趁热喝,最是温补的。”她左右看看,问道:“怎么今日没见冯郎官?”
  这问的乃是冯玉。
  刘协垂眸看书,低笑道:“你问朕?”
  冯玉听说长公主要来,早躲出去了。
  刘清有些羞恼,又不好细说,道:“这人真是,要他给我找卷书,这么多日不见人。”她哼了一声,带着些薄怒离开了。
  “出来吧。”刘协仍是垂眸看着手中书卷,却是对内室道了一声。
  冯玉掀开帘子,从里面走出来。
  他已是十七岁的翩翩少年郎,幼时便是绝色,如今更是貌美惊人,否则也不至于叫长公主一见倾心。
  “你就这么当着朕的面,躲朕的亲姐姐,合适么?”刘协终于合上书卷,故意板起面孔来问冯玉。
  长公主来得甚急,冯玉待要躲出去,已来不及,只能一头钻到内室去。
  冯玉俊颜微红,人却也机敏,低声道:“虽说不合适,陛下也为臣遮掩过去了。”
  刘协莞尔,道:“这么说,竟都是朕的不是喽?”
  冯玉笑道:“臣岂敢。”
  闵贡在外面听到说话声,近前来,提醒道:“陛下,长公主殿下送来的汤,再不用可就凉了。”
  刘协收敛了笑意,道:“仍是给子龙(赵泰字)送去。朕不用。”
  闵贡答应一声,不敢多问,一如从前许多次,端了长公主殿下送来的汤,给赵泰送去。
  一时赵泰用了汤,跑来谢恩。
  同时吕布也觐见,到了练习骑射的时辰。
  他在董卓之后回到长安,仍旧做着皇帝的骑射师父。
  刘协手中一卷书刚好看完,正在点拨冯玉,便换了衣裳,出门上马。
  一番驰射,刘协一箭正中靶心,回头笑对吕布道:“奉先师父看这一箭如何?”他上一世文治已臻化境,这一世倒是唯有体能上的进展、感受着年轻身躯蓬勃的生命力能叫他展颜。
  吕布笑道:“陛下射箭,准头有了,臂力尚有不足。若是臣来射这一箭,非透过靶心不能停止。”他说着说着,额头忽然流下血来。
  左右都是一愣。
  赵泰指着吕布额头叫出声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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