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朕想尽办法脱奸臣马甲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千里落花风/穷日夕

作者:千里落花风/穷日夕  录入:04-12

  “差不多吧。”迟音眨眨眼,打着哈哈。心想聪明人就是不一样。他就说了一句,吕谦就能把所有东西毫不费力地联系在一起,还顺便给顾行知安了这偌大罪名,简直天衣无缝。
  不过左右顾行知就是沈明河的人,屎盆子倒在他身上倒也合情合理。
  说不定还能有点别的效果,比如,迟音暗搓搓瞥了眼有些崩溃的吕谦,眉头一挑,莫名的觉得自己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既然这是贤王派人苦心孤诣而为之,那臣便暂时不用担忧您的安危了。”吕谦重重叹了口气,颇有些不甘心。“日后如何,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吕谦走的极为干脆,迟音目送他离开,只觉得他步履匆忙,有些失了平日的从容。
  夜色浓重,迟音躺在床上睡意寥寥,回想着今日和吕谦说的那番话。
  到底在这宫闱之中,迟音估摸着自己和吕谦的话怕是被人听去了七七八八,左右也是让他们听的。吕谦知道,迟音也知道。所以这锅,顾行知背定了。
  不用到明日,谁都会知道他顾行知好手段。
  无论如何,沈明河该是松了口气。无形之中,自己又帮了他一个忙。
  ……
  “沈府”两字的匾额挂在京城官邸聚集的地段里的时候,像是一瓢水浇在了早就烧热的油锅里,炸起了一城的喧嚣。
  不少人望着那寥寥几笔的沈字,又是唏嘘感叹,又是摇头无奈。只因为沈家终于将手伸进了京城。
  江南沈家,因着沈家的手眼通天,因着贤王沈明河的无情手腕,因着沈家军的所向披靡,必将在京城占下一方天地。
  沈府里倒是没有外边那么喧闹。一方院里,沈府的大管家,早已经跪在地上一个多时辰,被秋天不怎么灼热的阳光晒了一脑门汗。
  沈信在水盆里净了手,慢条斯理地跟大管家说道:“来京城的时候大哥便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沈,让我好好跟着他,事必躬亲,才不枉家族淌这趟浑水。可你看看,我跟着他劳心劳力,他转眼却将那等大事派给了顾行知,宫内部署我一应不知,我一个沈家人,他却把我当了外人。说到底,”沈信的眼睛一眯,狭长的眼里迸射出一丝嫉恨的光。“外边的就是外边的,哪怕尽心尽力扶持他,他也还是不把自己当做沈家人。”
  “少爷多虑了,再怎么着贤王殿下也姓沈,又如何会吃里扒外,将好处送给别人亏着里家?必是这事凶险,才不敢告诉您,让那外人去做。”大管家头上汗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壮硕的身子匍匐在地上像极了一只毛毛虫。还是不停抖颤着的毛毛虫。
  都说沈明河不好伺候,沈家哪个主子又是好伺候的?整日浸淫在权势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谁的性情都好不了。
  尤其是这位自诩嫡出的二少爷沈信。
  “他能请得动文渊先生顾行知,也是他的本事。大哥曾亲自去苏州,几经劝说,顾行知都未曾答应为他效劳,如今倒是摇着尾巴来伺候沈明河。”沈信却不理他,兀自在那儿自言自语道。“看来,这顾行知也就那样了。沈家正经的主子不要,倒是愿意跟着一只狗。他以为,离了沈家,那沈明河是个什么东西。”
  “是,是,他不是个东西。”大管家连忙说着,尖着嗓子应和着他。像一只学舌的鹦鹉。“不过是个破落户的继子。若不是搭上了沈家,谁知道他是谁?哪里能继承这异姓王的爵位,从此飞黄腾达,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过少爷,可他现在已经是贤王了,得了沈家的爵位,便跟沈家绑在了一起,更遑论说他不日便是摄政王,若是丢脸了,丢的不还是咱们沈家的脸?”大管家脸上肥耸的肉随着说话一颤一颤的,只是因着头埋在地上,谁也看不见。
  也看不见的是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精明。
  “谁说他便代表沈家了?”沈信突然皱眉,一脚踹了过去,将大管家踹倒外地,才按下心里的狠厉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是想自立门户吗?好呀,我倒要看看,待到那时,没了沈家扶持,他还是个什么玩意儿。”
  ……
  沈府的天空之上惊起一群飞鸟。在舒朗的天空下疾飞而过,片刻间成了悠悠白云里几不可见的黑点。
  “不去拦?”顾行知一字落定,视线穿过窗边,望向那飞往江南的信鸟。
  “拦得住一只鸟,可拦得住一个人?若是拦不住,又何必枉费气力?”屋里人未露面,颀长的身形卧躺在红帘纱帐里,那阵阵风动。吹得纱帐轻荡,让人觉得一股华贵的漂亮。
  “看来王爷已然胸有成竹,觉得可以高枕无忧了。”顾行知不看他,看着明净如洗的天空淡淡道。
  “多亏了顾先生为本王出谋划策,排忧解难。”沈明河一笑,随手拈起散在床上的一缕头发,细细把玩。“从宫中传出来的一席话倒是替本王解了围,人人都知道本王有如今成就全拜顾先生所赐。”
  “即便是我所为,可我也是为你所驱。归根到底,还是王爷好手段。不过,王爷这手段,沈家人可放心?”
  “那又如何?”沈明河笑笑道。“沈信这个人最是嫉恨我,总觉得我沈明河离了沈家谁都不是。若是别的沈家人知我在培植党羽,定会觉得我有异心。而他。”
  “却是巴不得你另起炉灶,让你和沈家分道扬镳。所以不仅不会阻止你,甚至还会替你在沈家遮掩。毕竟,没了沈明河,沈家嫡出的那位大少爷,他的亲哥哥才是最大的赢家。”顾行知深吸口气,自己把话替他说了,只那话里带着幽怨,怎么听都不觉得他开心。
  “怪不得,你愿意让他跟了来。”顾行知叹了口气。“王爷果然心思缜密,这次连我都让你利用了个彻底。而今已上贼船,却不知怎么下来。”
  “是不知怎么下来,还是不想就这么下来。”沈明河静静道,清冷的脸上没半分表情。“安国公吕谦对干清宫那位忠心耿耿,若他真的坐稳皇位,安国公必脱不开身。你若是不入局,便半分帮不了他。”
  “所以我更不能与你同流合污。”顾行知回过头来,微眯着眼睛道。“若为你卖命,日后和他同室操戈,实不是行知愿见之场面。”
  “若我能帮你一飞冲天,直上云霄呢?若我允许你在我身边暗中替他筹谋,直到你有足够的本事能光明正大地庇护他呢?”
  “为何?”顾行知一愣,坐在原地,脸上一派从容,唯衣袖里的手指在缓缓收紧。
  “我需要一把刀。”沈明河轻声呢喃道。“一把替我斩破桎梏,杀身成仁的刀。”


第10章 遇刺(捉虫)
  大太监王小五在腥风血雨中披荆斩棘,最终打败一众种子选手,被沈家作为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派来干清宫的时候迟音连一点反应都没。
  只在看完一本折子戏的时候抬起头来嘱咐他了一句,书架上的话本该换新的了。
  惊得这位本想来个下马威的大太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怕是没想到,这位被强行扶上来的新帝会如此自甘堕落,没有一点“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的悲愤,哪怕任何一点关于悲春伤秋的感叹和惋惜。
  对着现有局面心里有些凌乱的王小五思考了好一会儿人生,觉得作为沈家派来天子身边的大总管不会因为伺候的天子一开始就窝囊而损失什么体面之后才屁颠屁颠地去给迟音找书去了。
  利索程度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所以说这奴才上辈子能活到沈家败落前的最后一刻,那绝对是有原因的。哪怕嘴欠一点,迟音当年也没想着早早地砍了他。
  “朕的大太监都来了,沈明河呢?”迟音边翻着新话本,边头也不抬地王小五进行单方面的叙旧。
  “回皇上,您这话问的,您都不知道的事情,奴才怎么会知道?”王小五一甩拂尘,不阴不阳地回道。
  “哦。”迟音单挑了只眉毛,仍旧不看他。觉得自己上辈子没早早砍了他许只是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无依无靠所以脾气好。
  “只是近日沈家开府都未见他露面,怕是要务缠身。”
  “沈家开府?”迟音这才抬起头来看他。“沈家开府跟他有什么关系。堂堂摄政王,不开他的贤王府,难不成跟沈家挤一块?”
  “那可不?”王小五笑笑,看着就精明的小眼睛一挤,洋洋得意道:“皇上可知道,贤王本就是沈家的爵位。堂堂沈家而今从江南来京城,自然开的是沈府而不是区区贤王府。”
  “区区贤王。”迟音噗嗤一声笑了。寻思“何乃太区区”,沈家天高皇帝远的,沈明河这几年如日中天,而今又来了京城,谁能管他?
  也就沈家那些眼高于顶的人看不起沈明河。
  不过看破不说破,沈明河不开贤王府那便不开,反正这个人随心随性惯了,若不离经叛道,那才不是沈明河。
  “胳膊拧不过大腿,皇上,摄政王再横,在百年底蕴的沈家眼里,可不就是区区贤王?毕竟,没了贤王还有楚王信王韩王。可江南沈家,却只有一个。”王小五幽幽道,弓着腰站在那儿,低垂着眼。
  “你在暗示朕什么?”迟音面色一冷,翻着话本的手突然一顿。
  “那奴才敢暗示您什么?功败垂成皆在一夕之间。皇上您对摄政王那么上心,可得想清楚,自个儿日后能依仗的到底是谁。”王小五突然讪笑着,眼里幽光一闪,乖乖闭了嘴。
  迟音这才后知后觉,这狗奴才是在拿沈家敲打他。
  依稀记得,沈明河上辈子好似也没开贤王府,那时候那人日日待在宫里,和他朝夕为伴,比他都像一个皇帝,开没开府根本无甚必要,于是迟音从没多想。
  现在听王小五王婆卖瓜,不遗余力地夸着沈家,迟音才反应过来,看似骄纵不羁,肆意妄为的沈明河,其实连开府出去自立门户的权利都没有?
  “那朕能依仗什么?朕依仗着沈家忠心耿耿?朕依仗着沈家对朕肝脑涂地?”迟音皮笑肉不笑地说反话,对着话本子偷偷翻了个白眼。
  “那倒不必。”王小五摸摸鼻子,听到迟音的话,自己都不好意思。
  迟音懒得理他。
  都说骄兵必败,沈家这个时候洋洋得意耀武扬威,可等着沈明河彻底扶起顾行知的时候,就是他沈家倒霉的时候。
  王小五识趣地退了出去,退出去前带着探寻的眼神看了迟音好一会儿。
  迟音面不改色,待到他离开以后才放下话本打开案前的一列长长的折子,那是满朝大臣的名单,他不日登基,礼部早写了折子呈了上来让他先熟悉熟悉名字,免得到时候他上去满朝文武皆不识,岂不尴尬。
  迟音现在对着折子上多多少少有些眼熟的名单,凝思将挑出来的人写在了纸上。
  若是他没记错,没过多久就是沈明河清算朝堂的时候。先皇虽荒唐,对他也无甚上心,可到底自己继位名正言顺,谁也不能指摘什么。朝中大臣皆为饱读诗书之人,从小学的是忠君道义,有人趋炎附势就有人不畏强权。
  上辈子沈明河无差别攻击,不少方正的股肱之臣因为他的清算洗牌而蒙冤,引得朝堂内外怨声载道,不少人将他视为祸乱朝纲的奸佞。
  这辈子迟音自然不能由着沈明河这般任意施为。一是为了他,二是为了保存自己实力。
  当年他以为沈明河是为了站稳脚跟才肃清朝堂,必不会留着那些人在朝堂上跟他对着干。
  可到底呢?这人真的在乎别人对他口诛笔伐?
  怕是未必。
  如此铁血无情地一刀切,换来的是满朝上下对他的敢怒不敢言,留下的是小人对他的趋炎附势,到最后,他身边豺狼满朝鸱满巢,沈家墙倒众人推,最终曲尽楼塌,他陪着沈家赴了死。
  迟音觉得沈明河是故意的。故意赴死和沈家同归于尽。就像他当年力排众议流放太傅陈怀恒,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人对他恨之入骨。哪怕最后流放改为致仕,他也让所有人都明白了,沈明河绝不是忠良之辈。
  知道了他不是好人,大家才会彻彻底底地恨他。才会不遗余力地想要让他万劫不复。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迟音心里一痛,笔尖落在名单上的第一个人上方,清雅的眉宇间凝重愈深,思索了好久才把太傅陈怀恒的名字圈了个圈儿。
  而后,又重新拿出一张纸,将太傅陈怀恒首先列上。
  故意也好,无意也罢。他既然不明白沈明河的意图,不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沈明河在明,他在暗,这人既然一身反骨,他就借着这反骨借力打力。
  ……
  王小五去而复返,白净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只那眼睛细长,显得有些猥琐。
  “皇上你不是问摄政王在哪儿?奴才刚看到他往这儿来了。”
  “他来这儿?当真?这么些日子都没出来,怎今儿来了?”迟音有些不相信,哪怕心里激动得血气翻涌,面上还是一派如常。
  沈明河已经辞世五年有余,这段日子,他见到了不少曾经的人,可沈明河一日未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就一日不能安下心来。没有沈明河这眼前一切便如雾里看花,哪怕真实,却毫不真切。
  本以为非要到登基之日才能看到他的,却没想到惊喜就这样倏然而至。
  “是呀皇上,眼瞅着他往这边走来了,不信您亲自去看看?”王小五谄媚怂恿着,弯着腰等着迟音起身。
  “带路吧。”迟音站了起来,背着手拿下巴对着王小五,步子看似踱着,却稍微带着些不可明见的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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