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尘霜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其他三人连忙去救,但沈文不肯就此罢休,死死盯着梁尘霜!所以压根就 不管从两旁攻来的另外三人。
梁尘霜边退边暗自后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肯定能拉一个算一个。梁尘霜有些后悔不该惹恼了 他。
现在再说其他已无他用,唯有将这一击躲过。
其他三人也竭力阻拦。袁理绝手中折扇一挑,欲拦住沈文的去路,被沈文一挥铁链,直接打开。
金玉数在他右侧,见袁理绝拦不住,执着剑冲沈文直直的刺了过来。沈文微微一动,改变了下方向,躲 过致命一击,却也任由长剑在他的腰间划出尺长的伤。
他躲过了金玉数,却没躲过君西烛。君西烛的那一棍实实在在的打在了他的手臂上。闷哼一声,沈文感 觉半边身子都麻木了。
但是他仍未停下来,此时的梁尘霜力已竭,沈文一挥铁链,铁链实实得抽在了梁尘霜的胸前。
梁尘霜胸口一痛,然后就沉闷的喘不过气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沈文不依不饶,再度一点脚尖,追上被抽飞的梁尘霜,扬起右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梁尘霜的脸上。 梁尘霜何时受过此等奇耻大辱,还在空中的时候,就被气的晕了过去。
沈文哼笑一声,吐了口嘴里的血水道:“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吗?非要被打一顿才老 实,何必呢?”
从开始,他就是一副不言不语沉默寡言的样子,如今竟然这般伶牙俐齿,众人气恼不已。
沈文也不管他们,哼笑了两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梁尘霜的跟前。
用脚尖儿踢了踢,“真晕过去了? 拉铁链,低声喃喃道:“既然昏过去了,就别醒了。”说着就要结 果了他。
而其他人别铁链发出的声音惊到,只见沈文高高的扬起了铁链,若真让他挥下去,梁尘霜必死无疑。 虽然他们心里对与梁尘霜死不死都无所谓,但就现在看来,梁尘霜死不得。
“住手! ”三人齐暍着冲向沈文。
而沈文仍是义无反顾的将铁链甩了下去。
三人见拦不住沈文,只得围魏救赵,攻击沈文,企图他收回铁链,所以他们全都是冲着要害去的。
沈文似是未察觉一般,将全身的内力都用在了铁链上,刹那间,铁链挥了下去。梁尘霜的胸膛直接塌陷 了下去,胸口再无半点儿起伏。周围荡起的灰尘有一尺高。七窍不自觉的流出了鲜红的鲜血。不用细看,就 知梁尘霜死了。
他如愿的杀了梁尘霜,但是背后的两剑一棍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虽然他也从未想过要躲过去的。 长剑由背后而入,直接刺穿,折扇也在他后腰处划了条半尺长的口子。西烛棍更是打在了他的后膝。
‘噗’血从沈文的口出喷出,光线照射下如同红色的薄雾一般。
“沈文! ”陈庭月睚眦欲裂。
身后的剑背狠狠的拔了出来。他有些不受力的往前走了两步。终是无法承受一般的,跪倒在地。
低着头擦了擦嘴角的血,吐出一口气,他喃喃道:“尽我所能了。”众人谁都没听到他的话。
陈庭月颤着嘴唇,跌跌撞撞的奔上前,双手抖的不成样子,连碰他一下都不敢,“沈文......沈文......”
他甚至都不敢问他怎么样。
沈文扯了扯嘴角,虚弱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眼底一直含着的泪最终还是掉了下来,喉头梗的难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掉着眼泪摇摇头。
沈文虚弱的笑了笑,低声道:“我没事儿......”话音刚落,身子一软,倒了下去。陈庭月急忙把他接住。低头再看,他已经昏了过去。
陈庭月心里说不出的愤恨,咬牙看着金玉数等人:“到如今,我们兄弟俩确实是要死在你们的手里,但 你们,恐怕也只能徒劳往返了!”
众人脸色一沉,有些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陈庭月也不管他们,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拉开抽绳,将一个物件倒在手中。
手上鲜血的映衬下,只见一个三寸方见的不明物。
确实是不明物,说不出什么材质,形如树枝,色泽艳丽,似石非石,又似玉非玉,两色相交却有浑然一 体,无丝毫衔接之处。
“这就是你们说的怜怅枝,想要吗?”
话音刚落,众人眼中的贪婪与欲望肉眼可见。都巴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抢过来。但都一时有所顾忌不敢上 前。
陈庭月嘲讽的看着众人,突然,忽觉体内浑身如针扎般刺痛。痛的手都有些不自觉的发抖。这痛感他很 熟悉,毕竟他已经熬了数年了。
但是!却是上一世的事!上一世他身重无名之毒,无药可救无药可医!最后药石罔顾,最终身死。
但是这一世他并未中过毒!怎会有这痛!
陈庭月双眼大睁,有些呆愣。金玉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上前叹息了一口气,道:“这位公子,想 必你也察觉到了,你已经中了本派独门秘药。”说着,轻笑了下,“你可能不知道,这药可是好东西,它能 让所中之人武功大增,异于旁人,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药。”
“当然,他也有点儿小小的副作用,想必你已经体会到了。若是你能将怜怅枝安安稳稳的交出来,我便 将解药给你,如何?”
陈庭月已经能感受到嘴里的血腥味儿了。顾不得思虑这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顾不得金玉数如何有解 药的,更顾不得思考上一世是谁给他下毒的事。
陈庭月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他之知道,沈文要死了,这些人给他下了毒,还想抢他父母的遗物,并且 还要杀他。
他并未压制。感受着体内的痛,讥笑的看着众人贪婪的目光。
没关系,他死了,这些人都得给他陪葬!足够了!
接着,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神情中狠狠的朝地上摔了下去。
“不要!! ”
‘啪’的一声,怜怅枝在众人睚眦欲裂的目光中碎了 一地。
“你该死!! ”金玉数气的眼睛血红。
“你们来这儿不就是杀我的吗?既然我都要死了,难道你还指望我把怜怅枝留给你们吗? ”陈庭月讥讽 的看着他们。
终于站不住了,陈庭月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索性也不起来了,就坐在地上回着话。
“你!受死吧! ”金玉数一挽剑花,提着长剑运转内力飞身而来。
陈庭月连眼都没有闭起来,直直的看着剑尖飞速的朝自己而来,没有丁点儿防备的意思。
眼看着长剑已到跟前,马上就能划破陈庭月的脖子了。
突然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把手掌大小的匕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来,雷霆之势打偏了金玉数的招数。
金玉数大惊,微微颤抖的剑身告诉了他来人的功力远在他之上。
“谁!出来! ”金玉数爆暍道。
金玉数的爆暍并未有任何人回应。众人惊异之际,忽闻“晔晔”的声音。
心头大骇,众人严阵以待,却没有任何的攻击。正诧异之际,突然涌进大批官兵进来。手持长枪,训练 有素的将众人团团围住。
原来之前“晔晔”的声音是这群官兵发出的脚步声。
金玉数等人又惊又惧。他们江湖中人一大禁忌就是:绝不招惹官府之人。
惊的是,他们与官府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怎会在此地出现如此大批的官兵
惧的是,就算他们武功再高,门派再大,也都经不住官府的碾压。如今官府动用如此大的手笔,到底是 为何,与他们是否有关。
在场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恐怕就算陈庭月了,反正如今他已抱必死之心,至于是谁杀了他,他都不在 意。临死之前,还能看到金玉数几人这幅畏惧的样子,还真是意外之喜。
众人将陈庭月围了一圈儿又一圏儿,而官兵又将众人围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如同同心圆一边,既讽刺, 又搞笑。
所有人皆不敢轻举妄动,陈庭月坐在地上怡然自得。
周围满满的全是人,却没一个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寂静的让人心慌。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官兵仍是举着武器,枪尖儿向外,却没一个主事之人。
三人相视几眼,终是金玉数上前了两步,扬声道:“在下乃纤云飞星金玉数,不知我等犯了何事,竟劳 众位官爷大驾,还请明示。”
然而却无一人应金玉数。官兵们没有丝毫撤退的意思,依旧将众人团团围住。
有那么个不长脑子又大胆的,见官兵只是站着,并未动手,想着应该只是威慑罢了。便悄悄的往外挪动 着,站到圈子外围的时候,一点脚尖,就要飞出包围圈。
谁知,刚飞起一人高的时候,就被数十支长枪刺中。顿时,如同一只鸟儿一般,从空中掉了下来。
而发生的这一切,只在电光石火间。众人都还没反应的时候,他就已经如同刺猬般的,倒在了地上。引 得众人一片惊呼。
在场的江湖众人心头大骇,没想到这群官兵的如此心狠手辣,竟没给这人留一丝丝生还的余地。
杀鸡儆猴后,再无任何人敢动弹。全都沉默着,好像是在等什么一般。
果然,一炷香左右后,外面突然进来了一队人。
前面身着统一蓝色制服的人前面开道。官兵见着来人,自发让路,将包围圈打开了一个缺口。蓝衣人站 立两旁,躬身行礼。
官兵也收了武器,躬身行礼。
陈庭月似有所感,死死的盯着前面的方向。不知怎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是......他来了吗?
第五十章 暴怒
江湖众人心有戚戚,惶然暗道:来者是何人啊,竟如此大的阵仗。
没让众人久等,之见从外面行来四人。
前面一个身着黑色缎袍的人坐在轮椅上,由一人推着。身后跟了两个人,应该是贴身随从一般。
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一排褡裢,里面一个个排着一把把小小的匕首。其中一个是空的,而裸露在外面的手 柄依稀就能看出,就是挡住金玉数攻击的那个模样。
当四人越走越近的时候,众人心头如遭雷击,胆小的直接瘫倒在地,有些胆大的,心惊胆战的吞了口口 水,急忙跪地行礼。
金玉数三人心头也是大骇,他们猜到了来人身份绝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尊贵。
来人竟是当朝太子。
直到他走近了,众人才看清他头上的九龙蟠冠,和那缎袍上的金丝滚边,绣着的蛟龙的模样,广袖上的 暗云花样。
当今皇上只有太子一子,如今身穿蟒袍,头戴蟠冠的,除了太子,再无旁人了!
太子虽是坐在轮椅上,但浑身的气度与仪态丝毫不弱,皇家风范淋漓尽致,充满了威严。高高在上,绝 不容侵。
只见他目不斜视,直至来到仪仗前,还是没有停下。
江湖众人一愣,急忙连滚带爬的往一边躲。太子任由他们慌乱,直直的朝着陈庭月而来。
陈庭月只觉心头狂跳,眼睛死死的盯着赵离人。虽然只离开了数月而已,但是他竟有种一眼万年的感 觉。这种感觉竟生生将他体内因毒发而引起的痛压了下去。他又何尝想离开赵离人,他巴不得跟赵离人在一 起一辈子。
但是明知结果是什么,再待下去,只是徒增伤悲罢了。所以他走了。只是没想到......赵离人这么快就找
了过来......
直到赵离人停在他的跟前。
陈庭月还是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他。
众人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忍不住的幸灾乐祸。这人真是找死啊,见了太子非但不行礼,竟还死死的盯着 看。天家的威严岂是他能挑衅的?他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但是让人诧异的是,一盏茶过去了,太子并未有任何的不满,任由他盯着自己,而太子的随从侍卫,也 无人敢训斥一句。
良久,陈庭月红着眼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道:“你......你怎么来了......”语气明显的底气不足。
太子反应却让人大跌眼镜,瞠目结舌。
他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执起他的手,轻声道:“我若不来,你哪里知道回去?”
陈庭月喉结艰难的动了_下,心脏跳动的离开,双手紧紧的回握着,死死的看着赵离人。“你......”
“嘘......”赵离人轻轻的,将他嘴角的血擦去,眼中阴云密布,声音却柔的能掐出水来,“告诉我,有没有哪里受伤?”
陈庭月眼眶一酸,低头深吸了口气,摇摇头,“我......没受伤......沈文......”
赵离人轻轻点了下他的嘴唇,声音低沉,“我不想听到其他人的名字。你没事就好,其他的,我来处 理,嗯?”
陈庭月顿了顿,点点头。
在场的江湖之人心头狂跳,他们属实没想到,陈庭月竟识得太子,而且从这只言片语中差不多还能看出 关系非常。心里不由得都生出无尽悔意,后悔不该招惹陈庭月。
如今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还真不好说。
金玉数等人已经察觉到隐隐传来的埋怨的眼神。但是谁能知道,他们心里又是何等的郁闷和煎熬?费了 这么大周折,眼看着怜怅枝就要到手了,却被陈庭月给摔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如今还落得这般田地,他们又能埋怨谁呢?
不禁撇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死过去的梁尘霜,心里竟有些羡慕,至少他不用忍受这份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