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赵离人轻拍了拍陈庭月腰臀之间的位置,笑着道:“你以为一个朝廷命官是这么容易就能扳倒的 啊?除非拿到铁证。要知道,他能做到一省总督的位子,可不是运气啊。”
陈庭月如同屁股下面扎了针一样,腾一下就起来了。满脸通红,一脸窘迫
赵离人还装模作样一脸诧异,“你怎么了?还没用膳,突然站起来干嘛?”
陈庭月脸红的如同火烧,又羞又怒,手足无措的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宫女太监,然后怒瞪赵离人。
赵离人忍笑,不再逗他,拉着他的手,将他拉回座位上做好,嘴里念叨着:“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 一点儿都不稳住,怎么还一惊一乍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怎么了呢。赶紧坐下吧。”
陈庭月差点儿呕死。又不好跟他争辩什么,只能憋屈的闭嘴,瞪着赵离人。
赵离人心里舒坦的很,眼尾轻调,矜贵之气不自觉的流露出来。拉着陈庭月的手,在唇上碰了碰,眉眼 含笑道:“陈公子的脾气真是大,孤可是做错了什么?惹的你这般怒目相对?你且说清,若真是孤的错,给 你赔不是又何妨?”
陈庭月觉得血都冲到脑门儿了,赵离人真是给他刷新了无耻的程度。实在说不过他,陈庭月一甩衣袖, 转身欲走。
赵离人心下一跳,知道玩儿过了,急忙站起来一把拦住他的腰,“罢了罢了,不管怎样,都是孤的,孤 给你赔不是,别气了。”
陈庭月皎牙,“放开我!”
赵离人陪着笑脸,“放开你可以,你别气了,也别跑了行不?你刚转身就走,把我吓的心头停了。”
陈庭月顿了顿,心头的羞恼消了三分,“你还会怕?”
赵离人见他似有松气,急忙道:“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你走了。万一我一松手,你走个没 影,我哭都没地方哭。”说着,还苦了苦脸,做出一副怅然若失,心急焦躁的模样。
陈庭月白了他一眼,扯开赵离人还揽在他腰上的手,做回饭桌。
赵离人笑笑,也跟着坐了回去,将陈庭月跟前已经冷掉的汤放到一边,重新拿过一个空碗,亲自盛好 汤,双手奉到陈庭月跟前,“千错万错都是孤的错。舟车劳顿不适饮酒,如今以汤代酒,求陈公子看在我不 远千里来看你的份儿上,就别气,成吗? ”说完,将手里的汤往前递了递。
陈庭月垂眸看了看眼前的汤,又看了看赵离人,终是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接过汤,“看在太子殿下如 此真心实意,草民怎敢怪罪,惶恐至极,惶恐至极。”
赵离人忍不住也笑了,刮了下陈庭月的面皮,“行了,赶紧吃吧,等会儿又该凉了。”
陈庭月点点头,低头暍着手里的汤。
片刻后,抬头又问,“那......肖大人......的事就这么算了?”
赵离人见他开始吃饭了,便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闻言挑眉轻哼一声,“那可不行,他若是老实 将解药交出来就罢了,若不老实......阿......”后面的话赵离人淡淡阿了一声,并没有明说。
陈庭月知道他的意思。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纤云飞星都这样了,还是不 能对他有半点儿影响,说到底在这些位高权重之人眼里,都不过是蝼蚁罢了。难怪这些混江湖的从来不敢跨 越官府这雷池一步,一个不小心就渣滓都剩不下。”
这些道理其实早在上一世他都清楚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感慨。
赵离人拍拍他的手,不甚在意道:“没事,你不是有我呢吗?这里面弯弯绕绕不少,改日我细细的跟你说。”
“算了吧。”陈庭月摆摆手,“我又不混官场,跟我说这个也无用。”
赵离人想了想,“那随便说说,就当是给你解闷儿了。”
陈庭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无语道:“我还没无聊到这个地步。”
赵离人挑了挑眉,“行吧,等你无聊了再跟你说吧。”
陈庭月见他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样子,无语的摇了摇头,“吃饭吧,等会儿冷了。”说着,暍了一口之前 赵离人递给他的汤。
这顿饭吃的比平时陈庭月一个人吃的时候用的时间长了些。主要是赵离人会盯着他,让他多吃些。可陈 庭月又不是三岁半的孩子,吃没吃饱他自己还不知道?
赵离人总是觉得他吃的有些少,都放下筷子了,还想让他再暍碗汤,弄的他感觉肚子都涨起来了。
本来是准备在房里歇歇晌儿的,结果吃的这么饱,陈庭月楞是坐不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看的赵离 人眼睛都晕了。
闭了闭眼,赵离人无奈道:“你歇歇吧,我看你这样都累。”
闻言,陈庭月冲他翻了个白眼,“现在嫌看了累了,刚逼着我的劲儿哪去了?我又不是孩子了,冷暖饥 饱都不知道?”
赵离人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将他拉到座位上坐好,笑着道:“我的错,不过你多吃些,总是对你自己 好,太医说的你都忘啦?”
陈庭月叹息,无奈不已,“不是跟你说了,我好了,无事了,你别绷着了。”
说到这里,赵离人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两份,“不是我绷着,现在让我想想那时你趟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样 子,我的心都提起来了。若你那时真醒不过来,我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儿了。”
说着,坐到陈庭月旁边的椅子上,拉着他的手细细摩挲着,“我说的这些你或许不信,但这些都是我真 情实感。”苦笑一声,继续道:“不骗你。”
很多话,都到嘴边儿了,赵离人却说不出来了,所有的话,到最后说出来的只有‘我不骗你。’
幸好,陈庭月懂。他知道赵离人的意思。因为赵离人对他是什么感受,他对赵离人就是什么感受。
若不是还有赵离人这个身影在他心里撑着,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他们二人之间,没有 血缘羁绊,却是彼此的支柱。这种话,说出来或许大部分人都不信。
但是这确实是真的。他们都出现在了彼此最需要的时候,让他们在对方的心里扎下根,发了芽,然后长 成参天大树,支撑着他们走到现在。
反手握住赵离人的手,陈庭月轻轻拍了两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赵离人笑了笑。赵离人握着陈庭月 的手又紧了两份,心里涨的满满的,满心的话,却都没说。
他想感受到的,已经从赵离人的眼里看到了。
陈庭月再一次庆幸,庆幸当年做的决定,虽然不是他所愿的,但却是他最正确的决定。若是当年继续那 样放逐自己,草草一生,或许是他想要的,却再也见不到眼前的这个人了。所幸,他回去了,他做的决定没 有错。
由于是提前传了消息过来,所以第二天赵离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肖襦辗全家已经在门前候着了。
见赵离人下了马车,肖襦辗等人急忙行礼叩拜。赵离人没理他们,偏头看向马车,众人疑惑。
之间跟在马车一旁的一个少年急忙上前,伸出手,轻轻将一人扶了出来。众人心里一惊,快速的想着这 人是谁,何等身份,竟与赵离人同乘一辆马车。
但是想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楞是没想到这人是谁。皇亲里确实是有年龄差不多的,可是那身份跟赵离人 可是差远了,压根儿不可能跟他坐一辆马车啊。
这人就是陈庭月。陈庭月本是不打算来的,毕竟他身份压根儿就够不上,再说这种场合他出现也不合 适。
不过赵离人倒是想让他来,毕竟他来汝阳就是来看陈庭月的,故而振振有词,“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起去看看。”
陈庭月想了想也是,万一出了岔子,他也不至于在客栈里什么都不知道。
来的路上他本来说要跟在谢阳他们的侍卫队里的。不过却还是被赵离人拉上了马车。
刚一下马车,就见到赵离人这个样子,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却有些叹息,这个赵离人,越发肆无忌 惮了,若是传出去,他倒无所有,就是不知道会给赵离人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
但就现在看来,赵离人是半点儿都不在乎。
等陈庭月下来了,赵离人这才道了一声:“起来吧。”众人这才敢起身,均是垂首低眉,不敢冒犯的抬 眼偷看。
肖襦辗上前两步,将赵离人请进肖府。
陈庭月慢走两步,想走在后面一些,谁知赵离人察觉到之后,竟然停下了脚步。众人疑惑不已。
第六十六章 勉强
赵离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神却看着陈庭月,一副在等着他的样子。陈庭月心里是又气又无奈,只得 上前走到他旁边,赵离人这才抬脚继续往里走,不过步子却放慢了一些。是个人,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 他就是顾及着旁边的陈庭月。
众人心里又是一惊,对陈庭月的身份更加好奇了,也越发恭顺了。
陈庭月心里涨的满满的,无奈的笑了笑,事已至此,只得迈开步子,同赵离人一同进了肖府。
进去之后,闲杂人等四散开来,大厅里已经备好了茶水糕点之类的,肖襦辗很有眼色的将赵离人与陈庭 月都请到了上座。陈庭月不见丝毫惶恐,神色淡然的与赵离人一同坐好。
赵离人在人前如此视重与他,那他此刻代表的就是赵离人的脸面,所以绝不会给赵离人丢人。
“臣请太子殿下安。”肖襦辗弯腰拱手行礼。
赵离人摆摆手,示意他起身,“肖大人,近来可好啊?”
“回殿下,托您的福,一切都好。”说着又拱了拱手,“忽闻殿下大驾光临,本该大礼相迎,无奈时间仓 促,寒舍又简陋,实在是臣的过错。还请殿下海涵。”
赵离看着肖襦辗意味不明,“肖大人不必多礼,孤突然到访,已是打扰,怎还能让大人如此劳烦呢。”
肖襦辗颔首拱腰,“臣惶恐,本就是臣应该的,殿下实在言重了。”
“惶恐?可是孤似乎未在你面上瞧出一丝惶恐来呀? ”赵离人眉头一挑,漫不经心。
肖襦辗一顿,头更是低了两份,“臣不敢,心中再是惶恐,也不敢在殿下面前,若是驾前失仪,惊扰了 您,那臣真是万死也难辞其昝了。”
赵离人轻呵了一声,将手里茶盏不轻不重的放下。
这肖襦辗是越发的圆滑了,滑不溜丢的,抓不到一点儿的尾巴。
陈庭月心里也有些叹息,别看貌似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但是若是在肚子里转上两圏儿,仔细想 想,味道可就不是这个味道了。暗自摇头,心里暗忖:这么说话也太累了吧。
但是看样子,赵离人与肖襦辗都是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好像本来就是这样一样。
其实也不是说陈庭月笨。他只是不习惯这个样子罢了。
再说赵离人肖襦辗二人,又说了好些看似无关紧要,实际都是大坑的话。
说着说着,赵离人话锋一转,“是这样,孤此次前来是听说肖大人是用药高手,孤这里有位贵人,身有 不便,宫中太医都瞧不出来,故而想请你帮忙诊治诊治。”说着,看了一眼陈庭月。陈庭月回看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
肖襦辗一愣,摇头道:“殿下,您是从何处听来的?许是听错了吧?臣只是一介常人,不懂得寻医问 药,贵人若想诊治,恐怕还需正经的医师啊。”
赵离人轻笑一声,语气愈发莫名,“肖大人就别推辞了,孤都找到你这儿来了,你总不能让孤无功而返 吧?”
“殿下,非是臣推诿,而是实在无能为力。”肖襦辗面带为难的苦色,拱手道。
赵离人心里冷哼了一下,语气有些变了,“可是孤确实是亲耳听到的呀,人家指名道姓说就是你呢。”
听出赵离人声音的转变,肖襦辗心里有些发苦,无奈道:“殿下是听谁说的?臣确实无能为力。”
赵离人眉毛一扬,淡笑一声,“罗跋。”
赵离人话音刚落,肖襦辗的脸色微微一变。悄悄抬头看向赵离人,眼神中带着惊异。他怀疑自己是不是 听错了。不然赵离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赵离人轻笑两声,仿佛没看见他突变的脸色一般,“是罗跋告诉孤的。罗跋你应该知道吧?江湖上四大 门派之一的纤云飞星前任掌门人。”
说着,食指弯曲,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孤说的,他都知道你本姓桑,你肯定是认识他的,怎么 会不知他是纤云飞星的掌门呢。”
等赵离人说完这几句话,肖襦辘的脸色已经白了,冷汗层层的往下掉。
脚下发软,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肖襦辗强压下心里的恐惧与惊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迅速转动了 几圈儿,低声道:“殿下,臣不认识罗跋,更不知道什么纤云飞星,想来应该是有人与臣同名吧。”
赵离人摇摇头,漫不经心道:“肖大人,既然今日孤能站在这里,就说明孤能肯定绝对没有认错人。当 然,若你不承认,孤让人将罗跋找来,跟你对峙也是可以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肖襦辘知道赵离人肯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了。但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认的。所以 他深吸一口气,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赵离人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肖大人啊,你有没有认真在听孤说话?孤刚刚就说了,‘孤这里有位 贵人,身有不便,宫中太医都瞧不出来,故而想请你帮忙诊治诊治’你懂孤的意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