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古代架空]——BY:结罗

作者:结罗  录入:04-24

  塑月天头长,北齐该天黑的时候,也只是夕阳略沉。
  沈令看到前方约三里之外有个横跨于水道两岸的巨大木桥,长约二十丈,宽能并行三辆马车,桥洞低矮,他们的船队显然过不去。
  船队慢慢停住,过了片刻,只听两岸响起号子声,巨大的绞盘轧轧声响起,木桥从中间断开,向两边升起,轰然巨响,随着灰尘抖落,木桥慢慢完全竖立在两岸,等它稳当,船队才徐徐行过。
  “这就是升门水桥,整个东陆只有塑月和白玉京有,这是最大的一座,很壮观吧,特意叫你来看的。”叶骁一身墨蓝丝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转头笑看沈令,深灰色的眼睛倒映着夕阳融金灿灿,格外耀眼,让看的人只觉得心头悸动。

  第六回 相思斟(中)

  
  沈令刻意转过脸去,不看他,只看桥。
  升门水桥不怕洪讯,还可以有效御敌,实在是厉害,沈令心中赞叹,等船队驶过水桥,他回头看去,再也看不到了,才和叶骁回了船舱。
  这几日不停有传令的小船来往,叶骁和黛颜格外忙碌,带沈令看升门水桥其实是叶骁忙里偷闲,看完了,他朝自己寝室走,一边走一边拔了头上簪子,本就被风吹乱的长发刹那披泄而下,然后本来要跟他告辞的沈令一下就站住了。
  看他站住,本自要开门的叶骁也站住了,两人都若有所思地看了对方片刻,最后是沈令先开口,他盯着叶骁一头乱发,慢慢地说,殿下,请让下官为您梳头。
  叶骁无言地瞅了他一会儿,说,你跟披头散发这四个字儿有仇么?
  沈令一本正经的点头,说大概前世有杀身之仇。
  叶骁嘟囔了句行吧,推开了门。
  已经好多天没进叶骁屋子的沈令,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震惊了。
  这间屋子,堆满了文件。哪哪儿都是。快没下脚的地方了。
  叶骁拈着袍角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进了内室,沈令跟过去,待叶骁在榻上坐好,沈令还不敢置信地瞅了外间的文山一眼。
  叶骁从镜子里看了看他,说那都是这几个月积下的大理寺的活儿,之前在北齐不方便看,现在回了塑月,只能加班加点了。
  塑月每年十月底勾决,七月到十月初大理寺需要复核所有呈给皇帝勾决的死刑案件,这也是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叶骁一年里最忙的时候。但是今年碰上打仗,好不容易叶骁回国,等待他的就是快堆到屋顶的案卷——而且一个月内必须看完。
  叶骁说,好家伙!看到这么多文书从船上搬过来的时候,孤立时两腿一软,险些给案卷们磕一个。
  说完,他惨然一笑,一脸生不如死:“这只是三分之一而已……”
  ……那是挺想死的……执起银梳,握住他一把长发的沈令心有戚戚焉。
  他今天没仔细看他,现下从镜中望去,沈令才发现叶骁面色略白,眼下一片乌青——他身上“黑素”余毒还在,半个月前还为他承了一半“泥销骨”的痛苦,现在又这般疲劳……
  沈令垂头,只觉得胸口似有一只蝴蝶在轻轻振翅,羽翼轻柔,却搔得他心尖微疼。
  屋里虽然很热,又不能开窗,但是他手中叶骁的长发却水一样凉润。
  叶骁发上有降真香的味道,清锐而烈。
  牙梳轻柔滑过头皮,把头发一点点儿梳顺,叶骁觉得一股倦意起来,他合了眼,隐隐约约地咕哝:“……你就这么喜欢和我结发?”
  沈令刚给他别好簪子,听了这句心头猛的一震,他再向镜中看去的时候,忽然腕上一沉,叶骁已经靠在他腕上,睡着了。
  叶骁醒着的时候,带着一种癫狂风流的戾气,但一合眼,俊美面容上就带了点儿幼稚,像个少年。
  他就这么无声地睡在他怀里,靠在他腕上,压着他青色的长袖。
  沈令慢慢往前,坐在榻上,叶骁顺着往下滑,像条滑溜溜的鱼落到他腿上,侧身钻到沈令袖子底下,彻底睡了过去。
  八月黄昏,暑气蒸腾,四周极静,只能隐约听到浪声,而叶骁,安安静静,睡在他腿上。
  半年之前,他们兵戎相见,山南关下性命相搏。
  他那时是为人不齿的领军宦官,他是暴戾闻名天下的秦王。
  不知怎的,沈令一恸,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微微酸楚,他伸手,轻轻拂去叶骁鬓边一丝乱发,心里不其然地想起昔年父亲教他念书的时候,吟诵的一句,岁月忽已晚。
  然后沈令就忽然明白,为何叶骁之于他与所有人不同,那不同又在哪里。
  他喜欢叶骁。
  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不过,叶骁不会喜欢他。他也不会让叶骁喜欢他。
  他是个残缺的宦官,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和,被人喜欢呢?
  沈令轻轻合上了眼。
  他平生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八月二十七,船队抵达丰源京郊的港口。
  八月二十八上岸,宿到了京郊行馆,八月二十九,正式入城。
  来迎的是叶骁的姐姐楚国王姬,率百官王公离京二十里亲迎。
  显仁帝、楚国王姬和叶骁,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弟,叶骁和上面的兄姐年纪差得颇多,尤其是长姐楚国王姬,长女也只比叶骁小四岁,一直把自己这个幼弟当儿子来疼。
  奠酒浇祭赐筵,一干仪式折腾完,已经快下午了,王姬直接拉着叶骁上了她那乘错金四望车。
  到了车上,王姬拉着他的手仔细打量了一圈,摇着头说,“瘦了……”
  叶骁抱着姐姐手撒娇,说能不瘦嘛,北齐的东西一点儿都不好吃。要不是我的司膳女官厉害,我早饿死半路了。
  说着说着,他正色问道:“姐夫还好吧?我这次捎了北齐最好的老参过来,给姐夫补补。”
  听他提起自己丈夫,王姬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还是那个老样子,我现在也不求他好了,只求别一年重似一年就好,今早还晕过去一次。”说完,两人都沉默片刻,王姬莞尔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个小锦盒,里头一盒晶莹剔透,轻轻一碰就微微弹动的雪冻一样的小食,内中金色蜂蜜腌渍着朱红牡丹花瓣,压制成各种花型,闻着就异香扑鼻,正是王姬府上最拿手的甜点天雪冻。
  叶骁要王姬先吃,她笑着拈了一块,看她吃了,叶骁才抱着小盒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一盒天雪冻他吃得风卷残云,看得王姬心疼,说你吃慢些,这东西有的是,我已经给你府里送过去了,你别噎着。说完这句,她忽然若有所思,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包拿樱桃蜜饯做的樱桃煎,语带悲悯地说,“算了,你多吃点……”
  叶骁一听吃不下去了,他惨兮兮地看着王姬,“姐,让我死个明白?”
  “……蓬莱君入宫了。”
  叶骁一下就觉得樱桃煎它不香了,王姬看着他,“蓬莱君特意为你入宫了。”她指了一下他手上的镯子,“为了你中毒的事情。蓬莱君说,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得一个月用了两次‘昆山碎’的。”
  说完,她同情地拍拍弟弟的肩膀,“三郎,自求多福吧。姐是救不了你了,最多帮你收尸。”
  叶骁一脸死相地被拉进了塑月禁城。

  第六回 相思斟(下)

  
  陪叶骁入宫的是身为王府长史的黛颜,沈令和窈娘直接被送回了秦王府。
  秦王府比照东宫建制,规模宏大,华丽非凡,然而灯火虽明,却人迹稀少——之前因为叶骁执意要迎□□入府,府邸属官几乎都跑了。叶骁心也大,无所谓,走就走呗,不来就不来呗,老子还不补了呢!省钱!
  于是偌大一个比照东宫建制的王府里只剩下一个长史黛颜和一个司马,而现今黛颜陪叶骁进宫,司马出差,沈令和窈娘是府里唯二的属官。
  一个被唤作五娘,姓赵的蓝衣女子在二门把他们迎进内院。
  五娘衣着华贵,容貌美艳,言辞爽利,所有仆役对她俯首帖耳,显是王府里的管家娘子,身上服饰却显然无官在身,沈令心里掂了掂,就有点儿猜到了五娘身份。
  一路行来,沈令留心,虽然府内确实没多少人。不过纤尘不染、一切井然有序,丝毫不逊于他所见过的其他王公宅邸,显是管理得当,王府一般长史主外,管家娘子主内,沈令不禁高看黛颜和五娘一眼。
  把两人带到了寝殿偏殿外的小院,说现在横竖王府没什么内眷,为了方便,就直接把他们安置在内院,说到这里,五娘眼波闪动,“不知两位……是分开住还是……”
  窈娘看了一眼沈令,沈令向五娘一拱手,“男女之防,还是需有的。”
  窈娘绞着袖子没言语,五娘不着痕迹地瞥了两人一眼,便热络地拉着窈娘道:“那女官就和我住一块儿吧,王府里人少,咱们还能说说话儿。”
  窈娘恋恋不舍看了他一眼,沈令却只垂眸,她便无言跟着五娘去了。
  片刻功夫,五娘回来,带他入了这个偏院,说这里以前是王府侍奉亲王起居的女官们的值宿所,不过现在没人,就只有偶尔黛颜留宿会用北边的偏房,南边三间抱厦,就是沈令住的地方。
  屋子干净整洁,该有的都有,箱柜里居然连换洗官服和四季衣服都准备好了。
  五娘看他安顿好,就笑说要再去看看窈娘,待她走后,沈令敞着门,坐在榻上,环视这间三房抱厦,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安定。
  他在北齐有自己的宅邸,在东宫有自己的一进院子,全是太子赐下,奢华富丽,然而他却不觉得那是他的。但是这里,他却明明白白地知道,是属于他的。
  大概,因为这里有叶骁吧。他默默喜欢的那个人。
  叶骁留在宫里没回来,不过似乎大家习以为常,只黛颜派人来取了趟换洗衣服。
  窈娘歇了一日,便接手了府里饮馈的活儿,一天到晚窝在厨房整理核对,黛颜在宫中侍奉叶骁,五娘管着整个王府,结果最闲的,反而是沈令。
  沈令的职务是王府八品典签,说白了就是个高级书办,专为王府处理不大重要的日常往来文书——比如这个舅舅的寿帖、那个表兄的花宴邀请这类。
  然而叶骁的名声这么差,这种东西压根就没有,所以,沈令非常的闲。
  他闲了一天,跑去问五娘能干点啥,五娘干脆回他,没有,他又去问窈娘,窈娘正研究塑月王府菜品规格,他进来都不知道,沈令想了想,退了出来,没打扰她。
  到了第三天头上,沈令快闲得不安的时候,五娘来找他,说吏部刚来人通知,通知他和窈娘的印制好了,要人去吏部走一趟,去领授官的敕授书和铜印。
  其实根本不必他亲领,但是沈令闲坏了,自告奋勇去把任命的程序走完。
  五娘怕他人生地不熟的,特意安排了府里机灵老道的两个仆役跟着,送他去了吏部。
  看是秦王府的人,吏部不敢怠慢,手续办得飞快,只不过沿途似乎有人小声嘀咕,沈令被指点惯了的人,从不在乎,拿了印和文书就走。
  出得吏部正堂,沈令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年轻声音,“哟,这不是下头割了,进了秦王府的那个太监嘛?”
  ……看起来他还挺出名?当然,是叶骁太出名,带个宦官回来惊动天下也说不定,心里这么想,沈令没理,继续往前走,说话那人急了,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我和你说话呢!”
  沈令停住,慢慢转身,身后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六品深绿官袍,容貌周正,面上一派不屑。
  沈令微微躬身行礼,“不知大人唤住下官,有何吩咐。”
  那人围着他绕了一圈,啧啧道:“咱们塑月没有宦官,我就看个好奇,不行么?”
  沈令大概花了一弹指的时间想该怎么处理这事儿。
  他在入京之前,叶骁跟他说过,回去京都肯定有人会找沈令麻烦,里头一部分是想找叶骁麻烦的,一部分是看不起沈令的,还有一部分是之前打仗,有亲人部属死在沈令手中的。
  他说,第三种也就罢了,前面两类,我只希望你揍的时候,打狠些,不要丢我嗜血残忍的面子。
  嗜血残忍和打狠些什么的不用当真,不过他现在是秦王府属官,一言一行都代表叶骁,确实不能丢了他的面子。
  一念及此,沈令心中有了主意,他温和一笑,“大人要看,下官自然从命,只是下官要回王府,若大人想仔仔细细把下官看个够,不妨和下官一起回府,下官备了香茗,让您看个舒爽如何?”
  他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忍不住笑出声,那青年恼羞成怒,抡着拳头上来就是一下,“他妈的你个死太监,杀了我塑月多少将士,少他妈抬秦王出来压人!”。
  沈令一闪过这拳,心想要不下一拳挨了?让他消消气,这事儿就过去?
  青年一拳落空,怒喝一声“还躲!”,就抡出数拳,就在沈令决定挨一拳的时候,突然一道劲风从他鬓边掠过,银光一闪,铮的一声擦着青年耳朵,直直钉入身后木柱——
  熟悉的脚步声慢慢从后面过来,停在他身侧。
  对面的青年一下就僵了,神情就跟见了猫的耗子仿佛,然后,他听到叶骁的声音,悠悠闲闲地传来,“……那你也别躲啊,叶永波。”

  第七回 天人雪(上)

  
  第七回天人雪
  周围看热闹的人呼啦一声全跑了,青年绝望地左右看看,再看一眼叶骁,嚅嚅地说了一句,舅舅我错了,颤巍巍行了个礼,整个人畏畏缩缩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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