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堕落于万丈深渊,眼前的场景变化莫测,吵闹声响就在他的耳边,他摇摇头想要摆脱困境,却突然来到一处鹅卵石小道上,他头脑晕沉,晃了晃身子,继而警觉地张望周围。
当看到高耸的城墙,奢靡的宫殿时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里。他失笑一声,然后顺着月色小道慢悠悠地走着,前方却突然红光起,人声鼎沸,他赶忙的上前去查看,身后出来一个的小厮提着水桶晃悠悠的着急往前去撞了他,他正想大声呵斥道,结果就看见看见熟悉的殿宇被火焰包围。
众人站在门口哭喊,他望着这里不觉得呆住,四处火光连天,热气蒸腾,不消片刻白墙红瓦的殿宇在火舌下顷刻间就化成粉末。
他站在宫殿门前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化为齑粉,眼前一黑,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捂住他的口鼻,“该醒醒罢”身后的人在他耳边道,他身子一颤,猛地睁开双眼。
额间满是细细的汗水,瞳孔里面还透露出不安,少年还未缓神过来就看见阿胡胡乱躺在地上,衣衫褪去,香肩裸露在外,而她的上方还俯瞰这一人正在剥去她仅剩的一件肚兜。少年没有被着香艳骇人的场景吓住,反倒是脸色恍然一变,下意识出口大声喝道:
“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我想想了想,还是早点更新,然后晚上小修小补吧。
☆、第四十一章
少年大喊一声。
那人手上一顿,抬头看去,只见黑漆漆的夜里,墙角里面站起来一个人,纤瘦不堪。他未曾想过还有人醒着,蒙着脸回头查看白烛,发现烛火还在燃烧,仅就这回头一瞬,刚刚还在墙角的人登时就来到自己的面前,不大的双手力气却是大得吓人,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往身后的地上凶狠地一掷,黑衣人闷哼一声,背后生疼。
少年眼睛通红,嘴角死死地抿成一条线,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寒冷:“谁给你的胆子剥皮剥到我这里来。”
黑衣人没想到这人瘦弱但是这样的凶狠,刚想挣扎,就见这人从怀里面掏出一个莹莹发亮的的扳指。
这扳指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温润细腻,扳指是上下两层中环夹着米粒大小的滚珠以供玩耍,可谁想这扳指轻轻一滚动,上面颓然出现一根细小的银针在扳指中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只会以为这是小儿把戏,但是熟悉门道的人就会知道这种东西看似小巧,可要是在喉管上那么轻轻的一划,这人就没救了。
这个扳指不但是凶器,还是身份的象征。那黑衣人看到扳指立刻就慌了神,知晓今天晚上不但来错地方还差点酿成大错,蒙着脸就留着一双眼睛在外面,瞳孔里面透露出惊恐。
少年的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手上不留情面地往下,这黑衣人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艰难地乞求说:“大,大人,小的不知道这里是您的人,杀,杀了卑职只会,会脏了您的手,还不好,不好处理。”
少年恍若未闻,扳指顷刻间就到了黑衣人的喉管,黑衣人拼劲力气挣扎,双脚不住地蹬地:“大人,处理不好,肯,肯定会引起那姑娘怀,怀疑,疑的。”说道后面已经黑衣人几乎要没气了,脸颊憋气通红,额间青筋暴起,瞳孔从汇聚到渐渐地开始涣散。
呼!少年突然地放开手,一口气就这样忽然喘上来了,黑衣人忍不住地咳嗽几声,然后大口大口呼吸。
少年没有看这人的脸色,自顾地甩甩手腕,手上的扳指连着甩出几滴鲜血打落在地上,原来黑衣人的喉部已经是留下一条撕裂的伤口,再往下几分,这喉管就保不住了。
黑衣人喉部由于大口呼吸流出鲜红的血,滴落在地面上,寂静的夜里听见滴答的声音和颤抖的呼吸声,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得出来艳丽的红。
少年起身回头看着地上青丝洒落一地的少女,用脚踢了踢黑衣人冷声道:“她不是,你给我滚,下次再看到你,”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再看到,我就亲手,扒了你的皮。”
黑衣人没想到自己真捡回一条小命,此刻也顾不上流血,匆匆忙忙的应了一句,赶紧捡起地上还在烧着的白烛,吹灭上面的火光,狼狈地逃出门去。
唯一的一点光源消失,屋内陷入真正的漆黑一片。在黑夜中少年掌心微微颤抖,然后压不住般整只手臂开始颤动,接着整个人撑不住,俯下身子,一只手压在地面上缓息,背后清瘦的脊梁骨压成一条弧线。
好半响,他才起身深呼吸来到阿胡身边,女孩此刻衣裳褪尽,却丝毫未有察觉,仍然在睡梦中恬静地呼吸,一起一伏。
少年的手很是节骨分明,他抚摸女孩恬静的脸颊,然后轻声道:“怎么可能是她呢?”说毕从地上收好衣裳,准备给阿胡穿上。
突然,他看见一抹奇异的东西盘旋在女孩的腰间,女孩的腰雪白细腻,在黑夜中愈发明显,所以那一截乌黑的墨渍在女孩腰间显得尤为刺眼,他盯着那没入腰间的黑色,发了一会愣,然后颤巍巍地伸出一根食指手指挑开肚兜上的一角,还未窥见里面,他就松开手,跌坐在地面,脸色惊变,呼吸急促。
怎么会是她?怎么偏偏就是她?少年不敢相信地看着女孩的脸,身子剧烈颤抖起来,然后猛地呛了两声,眼角酸地几滴生理性眼泪出来,这才渐渐地平息下去刚刚急剧的呼吸。
房间静了很久。
好一会,少年都保持坐在地上的姿势,他眼神晦涩,犹豫不决地伸手将阿胡的衣裳挑开,只见肚兜下的墨渍线条残缺不堪,颜色渐渐地黯淡下去,少年手指微凉,阿胡的皮肤上面温热细腻,两者触碰时,他指尖不由的顿住一刻,方才接着触碰。
手指沿着残缺的线条抚摸,他的小心看起来就像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仿佛一用力就碎了。渐渐地随着他的抚摸,线条缓缓在阿胡的身上消失,恢复雪白,墨渍就像被肌肤吸收了,不见踪影,最终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他坐在草堆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窗外隐隐约约有要天明的意思,鸡鸣打了两遍,再有片刻,天就亮了。少年趔趄地站起身,给阿胡穿好衣裳,面无表情的找到自己的墙角,蹲下去闭上了眼睛。
一觉到天亮,阿胡睡得还不错,就是睡梦中觉得有些凉。她起来用井水洗漱一番,发现少年仍旧缩在墙角,紧闭双眼。
奇怪,他这几日不都是起的比我早吗,怎么今天都这个时辰还没有醒过来,不会是生病了吧?想着阿胡就到了这人的身边,蹲下去将手掌贴在少年的额头,额间滚滚发烫。
阿胡松开手,赶紧地又打了些凉水浸湿碎布给他擦拭。
少年眼皮沉重,困难地抬起头看见阿胡在他面前,一会给他擦脸,一会擦手,他摇摇头接着昏沉睡去。
大约又过了几个时辰,少年终于醒了,阿胡看到人睁开双眼了,松了一口气,道:“总算是醒过来了,这好端端地怎么又发起烧来,难道是昨日太累了?”
少年恍若未闻,只是看到面前的女孩乌黑的发梢,心中沉重,过了一会才低沉开嗓:“姐姐,想喝水。”
阿胡见他总算苏醒,还想喝水,连忙起身找水去:“好好好,我去给你找水,你等一会。”动作间少年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这人,片刻之后,他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窗外。
今日还是一日的好天气,日头很好,暖洋洋的光洒在枝叶中,斑驳的树影倒映在地面。少年眉头紧锁,瞳孔深处是不得见人的幽暗。
“布谷布谷布谷~”
两只布谷鸟扑棱翅膀在树梢上啼叫,少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鸟,百无聊赖地看着两只鸟来回的穿梭。
这两只鸟感情甚好,此刻正在空中来回的游戏,少年捡起身边的一小块石子,伸出手去,只要这石子弹射出去,那么定有一只鸟落地。
少年的指节苍白,石子唰的一声出去,闷声的击中布谷鸟,那只鸟扑棱了几下,翅膀无力往下直坠。
击中了鸟,但是少年并没有多开心,反而眉头紧锁。
他并没有打算击中那只鸟的,他想击中的是另外一只,可惜石子过去的一瞬,那只鸟不知是忽然地灵性还是凑巧的刚好过去,替那只本来应该倒下的鸟挨了这一击。
当真是情深肆意。
连鸟也有伴侣在乎。
忽然,少年脑海中出现一个不成型的想法!他转过头,看见阿胡正在井边替他打水,修长的身姿弯下腰,眉眼在浴光中烨烨生辉。
阿胡打好水,拿着一只碗舀了些凉水向这边过来,发现少年一直看着这边,以为他是渴了,于是朝他展颜一笑,端着水往这边过来。
少年恍了片刻神,随即也朝阿胡笑了笑,不成型的想法此刻尘埃落定。
“今夜又死了三名女子。”梁赤担忧地说,看着桌上的佳肴,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也不是将军的错,毕竟您也是尽力了,这剥皮客的手法残忍狡诈,大家尽力了。”
梁赤抬头,看向身边说话的人,这人的声音清澈干净,使人不觉就会认为这估计还是个不大的孩子,但是看着相貌却是刚刚及冠的少年,他看着忧心的梁赤,坐在他的身旁安慰道。
梁赤将人抱进怀里,在这人的肩颈处猛吸一口气,道:“澈儿,倘若我因为这事被朝廷怪罪失了这个官职,你还要跟着我嘛?”
被唤做澈儿的人莞尔一笑:“从前跟着你的时候,你不也没有官职嘛?怎么现在还担心这个了。”
梁赤被他这样一说,也笑了:“我忘了,你跟着我的时候,我就是什么也没有的。”
“将军,”澈儿认真地看着梁赤,缓缓道:“倘若,我是说倘若我们真的找不到这个剥皮客,朝廷怪罪下来没了官职是小,万一牵扯性命,我们,我们就逃了罢。”
梁赤闻言禀着神色,没有回应,许久之后,他才说道:“如今县太爷一病未起,上报朝廷也没有回应,如果这件事情再任由发展下去,恐怕不日之后,这里就会成为一座弃城,皆是流民如何处置。”
澈儿听到他这样讲就明白了过来他的意思了,不再多劝,有些失落起身道:“那就希望老天爷眷顾,能够早点抓住这剥皮客罢。”
净澈出了门,一边的跛脚小厮跟上去,这小厮弯着腰,距离净澈身边三步,他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着净澈说:“昨个夜里,您派出去的那个杂种没有回来。”
净澈没有停下脚步,径直穿过长廊,道:“没回来?有没有派人去找?”
跛脚身子不太稳重,走路歪歪扭扭道:“带了两个手脚麻利的找过了,但是没有看到踪迹,也像四周打探过了,都说昨天晚上之后就没有看到过。”
净澈顿了顿,脸色没有变化,仍旧没有停下来:“再找个人去,如果还是找不到就算了,反正那个杂种脑袋不灵光,好在他什么也不知道,要是找到了,就打断腿,关个把月。”
跛脚点头,随后就去交代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险,阿胡差点就被剥皮了...
☆、第四十二章
小将进门跪下,朝梁赤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道:“将军,宴公子在门外。”
梁赤翻看昨天夜里死亡的几个姑娘的家世背景,她们当中有的是丫鬟,有的是农作妇人,甚至还有一个是青楼的□□,三者除了一个女性的身份没有其他之间的联系。
之前剥皮客犯案皆是间隔数日,而今距离上次作案仅仅几天,何况还不止一起案件,一个晚上连剥三名女子,就算一个人再怎么熟悉作案,可要是一个晚上能剥皮三张绝对不可能,所以这个剥皮客肯定不只是一个人,他们是同伙作案。
这样抓捕调查的困难程度也就越来越大了。梁赤已经多日未曾休息过,每日白天要守住城门,晚上要和众多的将士们连夜巡逻,更何况衙门暂时由他代理的大小事务,要不是有净澈在他身边帮衬着,他就是铁打的也禁不起这样折腾。
“宴公子?”梁赤揉了揉眉心,起身深吸:“他有什么事情,难不成找到那个剥皮客的踪迹了?”
小将道:“并没有,但是他却说有一件事情来这里问问将军。”
“你让他进来。”
贺州山和宴行两人熬了一整宿,实在是累的眼皮上下打架,而老秀才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抱着手上的雕花盒直愣愣地出神,一边还有个昏迷不醒的。
看起来大家被累的够呛,于是趁着天刚亮,各自回到各自的地方,休息睡上一会,谁知道那个小将真是个铁打的,竟然一点也不困,说是要按照贺州山的想法到其他地方的书阁找找看,贺州山随意他,反正他现在是眼睛酸痛只想躺下。
贺州山本来身子不大好,现在一宿没睡,还在书阁里面受了一点风寒,宴行本来就够心疼了,结果就听说这人一晚上和那个小将呆在一块,心里顿时不爽,所以不论这衙门给他安排了什么房间,他一概不知,一头就钻进贺州山的床铺,呼呼大睡,贺州山见此也没心情去折腾,两个人就混弄的,连衣服也没有脱随意躺在上面睡着了。
也就躺了几个时辰,宴行就醒过来了,也不知道是精力好还是其他,在这里睡得十分香甜,醒来之后还乘着某人睡着之后肆意盯着,要不是想起来还有正事,这一早上他就算躺在这上面什么也不干也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