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可是你先撩拨我的...”动手动脚极不稳当的宴行上下其手,喘息时竟然还有时间和贺州山闲聊。
外面骄阳似火,天光大明...
“你的伤!你给我放手!”贺州山手抵在两人之间,极力挣扎尽量拉开两人之间距离,但是他也不敢动作太大,生怕碰上宴行的伤口。
“阿三,放松...”
“阿三...喜欢...”
宴行呼吸深深浅浅喘息在贺州山耳边,贺州山的心有力的跳动,雷点般敲打贺州山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虚弱的神经,动情这种事情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就在贺州山简直要放弃抵抗宴行这家伙的时候,老秀才又一次的出现,贺州山从来没有那么的希望老秀才出现。
他的声音宛如救世主...老天爷现在随便来一个人好歹拦住宴行这发情的模样也好。
老秀才壮如洪钟的声音拍打耳膜:“宴行!宴行!贺公子!大事大事!”
“宴行,停手!出事了!外面出事了!”
“唔,外面一晚上都在出事,你担心什么...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宴行也算是风月场所里面泡着长大的,男男女女他都不怎么忌讳。可是尽管和各色各样的男女行床第之事时,他可没有现在这番急不可耐,他自己也没有想过在和贺州山唇瓣相碰的时候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老秀才一肚子的话急于和由贺州山吐露,砰砰砰敲着关地死死的房门,完全没有竖起耳朵听一听里面不正常的喘息声。
☆、第六十七章
少年的衣袂翻飞在空中,高楼之上目光远远的凝视远处红日。老杜站在站在他的身后,面容憔悴。
“全部做完了。”
潜伏多年的任务在一片狼藉中收手,他除了有些感慨心酸之外,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少年也如释重负的点点头,他的东西也算是找到了,虽说出了一点意外,但是总体结果还是喜人的。
“不懂。”身后的老杜突然发声。他不懂为什么少年救下了梁赤,又让人救下那个匈奴花臂。他明明是讨厌匈奴,恨之入骨的才对,怎么会救下那个人...
少年清楚老杜不明白在什么地方。这次的东西是找到了,但是一点小意外还是需要又解决的办法,他本来还在苦恼怎么样才能让阿胡心甘情愿地离开那些乞丐,在看到这些匈奴拼命保护花臂的一瞬,他心生一计。
“还逃走了几个匈奴人是吗?”少年看似答非所问的和老杜说话。
老杜点点头说:“是,除去那个救下来的花臂,总共还有五个匈奴逃了,但是他们均没有离开这座城,要是您希望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也是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的。”
“不必了,这几个匈奴人我自由妙用。你去让暗卫将人藏在破庙里面,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就可以。然后不露声色地通知剩下的几个匈奴,花臂并非丧命,被人藏在了破庙做人质。”
老杜低垂眉眼,手指微微颤抖,这是要彻底地的赶尽杀绝的意思。
老秀才催人的功夫很是到家,没一会宴行就气呼呼开了门,活像是要吃人的模样发问:“何事?”
老秀才压根没注意道宴行的表情,反而是看见宴行活生生站在门口,就把刚刚要开口说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咦?宴行!你的身上的毒解开了?”
宴行周身气息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他有些困倦的模样打了一个哈欠,现在外面就是天塌下来恐怕也没有软被缠绵重要,偏偏这老秀才撞在了枪口上。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除非你和我说匈奴攻城,梁赤战死了。”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倘若真的是这样,贺州山早就拉着他跑路了,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同他整些有的没的,所以宴行笃定贺州山八把所有的事情处理的十分妥当,梁赤也并非是池中之物,定然能够取胜。
老秀才鼻子出气,想起来这府里面此刻依然是一团乱麻,于是探头朝着里屋道:“贺公子呢!我要和贺公子说!”
此刻的贺州山连肩颈都沾着羞红粉嫩,一脸无地自容地钻进被褥里面,弓着腰背朝宴行和老秀才。
宴行一只手摁在老秀才蠢蠢欲动的脑袋上,另外一只手横扶在门框上,摆明了不想让你进去的意思。
老秀才踮起脚,张望着喊:“贺公子!出事了!你可知今早凌晨你去见的净澈大人现在如何?”
贺州山本不想理会老秀才,他只想这会子呆在被窝里面好生理理自己乱作一团麻的心思,可听见老秀才说到净澈,他想这人该不会真的救下梁赤回来了吧?
刘元那家伙说好的包办一切呢?怎么回事?
贺州山顾不得自己脸皮还泛红,起身穿衣裳,边系袍带边走出来问道:“净澈怎么了?”
宴行回头,贺州山的发丝凌乱披散,眼尾还有些许湿润...他这还没有做什么,这人怎么就一副饱受□□的模样...
老秀才见贺州山顿了顿,然后深吸一口气,黯然言道:“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停尸房里的气味很是不好闻,先前剥了皮的那名女子已经被老秀才用布包好,拖走下葬了。现在里面木板上方一块遮羞白布下躺着一个纤瘦的男子。
贺州山脑袋嗡嗡响,他可没有想到净澈会是这种下场——他让他去找梁赤是以为料定了梁赤敌不过匈奴,去到了也恐怕是最后一面,到时候刘元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这城中之物必在囊中,谁料想...
老秀才走近尸体,说:“清晨随着众人去水南街收拾残尸,看见招英楼底下一匹瘦马底下压着一个人,看那露出来的衣角,我还道是谁家不长眼的小公子半夜出来遭了罪,结果喊人来搬走这马,便看到净澈大人的脸露了出来。”
老秀才一面说,一面掀开那白布。
布面底下的人面色雪白,老秀才必然是帮着处理过了,身上的衣袍恐怕也是换了一件,此时干干净净躺在这里,如同安然睡着一般,只是胸口没有起伏的呼吸。
“他是被一只利箭穿心而过,一击毙命的。”老秀才轻轻扒开净澈上身的衣物,袒露出苍白毫无血色的胸口,上面的血窟窿尽管已经处理过了,可是猛然见到上面的一个大窟窿还是让人头皮一紧。
“这只箭的力度大得吓人,破体穿过。”老秀才声色里面透出几分可惜。
“这又是什么?”宴行站没站相的半靠在贺州山的身上,贺州山几次撇开,但是毫无效果只能作罢。他看见拉开的衣裳的净澈脖子上面粗红黑紫的血印,这印记看上去倒有些像是人的五根手指...
老秀才将衣领拉了拉半遮住净澈的脖子,缓慢道:“可能是在毙命之前还受过虐待。”
贺州山觉得此处有些蹊跷,可是人都已经死了,他也没有办法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柏青放走净澈,给他活路,他放了他走,是他自己找了一条黄泉路,谁也没有办法控制。
“梁赤还在哪?”贺州山语气不善的问。
“梁赤将军携手兹城的刘元将军将匈奴赶杀殆尽,可怖的是这城里面除了梁赤将军,其他的将军还有县太爷全部惨死。即使梁赤将军身负重伤,此刻面前一个稀巴烂的摊子他忙的焦头烂额。”
果然,梁赤活着。贺州山面上不动声色,宴行却注意到他的嘴角往下压了压。贺州山接着问:
“其他大小将军全死了?”
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死了,是他们去援救梁赤之前死了,还是说就是因为援救梁赤所以被匈奴杀害的?可是如何做到一夜之间...
“对,一夜之间全部毒害身亡。”
靠在贺州山身上的宴行身子僵住。
毒发身亡?是谁?剥皮客?不大可能,因为剥皮客是老杜,制造烛香的净澈也死了,凭着老杜的身手,一个人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全部杀尽,况且说着老杜想来只是杀女的,那些将军死因恐怕和二塔没有太大的关系...是谁还有这样大的深仇宿怨...
“梁赤知道这件事情了吗?”贺州山低声问。
老秀才喃喃回答:“这方抬着人回来,那边就叫人通知去了。大家心知肚明两人的关系,梁赤只怕是会疯上一阵子。”
尾音才落,外院子就传来脚步声,随后下人们的问候一一入耳。
“将军安好。”
“将军安好。”
“将军安好。”
梁赤从门前进来,身上换了一套铠甲,比之前的那一套颜色会更深一些,阳光打在上面也没有反射,而是被铠甲上面奇怪涂料吸收了。
梁赤身上的伤其实不应当穿上这么重的硬甲,但是他执意要求,下面的人只能听话照办。他的脚步铛铛踩在青石板上,看上去气势十足,但是细细听他的脚步声,就会觉得那人徒有其表,内里虚弱。
周遭的人屏息也能感觉到大事不妙。净澈的尸体是老秀才裹了又裹,包了又包,小心从水南街运回来的,府里面的人不当回事,没甚在意,这时候看见梁赤突然回来,后知后觉的知道有些不对劲。
梁赤进门,贺州山不自觉地蜷曲了手指,到底他是有些过错,到底有点心虚。
梁赤手指轻微挑开白布,只露出净澈姣好面容。房间内外悄静片刻,他又用手指放在净澈的鼻息处感受,过了好一会,他的手指才离开。
他似乎还不太相信的样子,非得自己把手指放在净澈的鼻息处感受,结果当真是一点余热也没有剩下,这才死心的挪开。
静得吓人。
梁赤弯腰俯下身子,在净澈光洁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没有流泪,没有恸哭,只是在众人的面前给了一个已经死去,身子都凉了的人——一个深情至深的吻。
“你说他是穿心而过死去的?”梁赤起身,面无表情看着一边的老秀才道。
老秀才腿脚一软,连梁赤的脸都不敢看,登时跪了下去,磕头回复:“是,是利箭穿心。”
说罢,他从架子底下拿出一块长条白布,轻手轻脚地当着梁赤的面打开,里面一只漆黑利箭,箭头闪现银光寒气,微微有些曲折。箭身漆黑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在雪白的棉布上更显狰狞。
梁赤接过他手上的利箭,眼神晦涩低着头打量这只箭许久。
这只箭真是熟悉,和匈奴在场上射死马匹的利箭一模一样...他漠视看了一会,然后“啪”的清脆一声,木制的箭身被他折断,尖锐的木刺扎进梁赤的掌心,血流顺着箭的翎毛滴答在地上。
梁赤定着愣神许久,然后转身,结果身子才刚侧过去,他就哇的一声,口吐鲜血!
连着呕吐了两大口鲜血,身边的人慌了,尤其是才赶来,站在门口迟迟未进的小将立刻跨门而进扶着梁赤。
“将军!”身边的人没有小将的胆量,就站在一边拧巴眉毛,异口同声叫住梁赤。
梁赤一只手搭在小将的臂膀,摇摇头,一只手袖口擦了擦嘴角。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脚穿马靴的传令史跑进来,不管不顾地,连个招呼也没有众人,冲着才吐完血的梁赤就过去了。
这时候城中情况实在特殊,城里面也就一个梁赤了,外面百姓,府里下人全盼着他要撑过去,可也不敢拦着传令史来说话,万一真有什么要紧事耽搁可就糟糕了。
传令史趴在梁赤的耳边,梁赤苦笑一声,然后拍拍传令史,让他回去。随后大步流星走出停尸房,站在光芒底下,深吐一口血腥热气,嘴里淡淡道:“我今日定要活剥了那几个逃走的匈奴给澈儿报仇。”
下面的人闻言纷纷诧异抬起脸颊,匈奴竟然还留在城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实在是不能熬夜...不行!我可以!我行的!
☆、第六十八章
“将军您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出兵!”大夫手里还提着药箱子,听见梁赤要兵马的消息,苦口婆心劝梁赤。
梁赤恍若未闻,一面推开大夫,一面布置军令。
“挑十二个不怯场的兵随我出发。”梁赤对小将道。
另外一边的大夫为了梁赤的身体着想,疯狂地给小将使眼色。
他身子的伤口才包扎上,这就出兵,只怕是有去无回!
小将一时间卡壳,看到大夫那副忧心焦虑的模样,两颗眼珠子都快翻出天际,他不知该做如何,脸上挣扎两难的不知道如何。
梁赤见小将没有动作,眼尾一扫,鼻尖冷嗤一声:“你倒是听他的话。”
小将被他扫了一眼,当头一瓢凉水浇得他透心凉,浑身一下哆嗦,什么大夫的话也听不见了。他自是知道梁赤这回失了净澈,是要疯上一段时间的,至于要多久才能痊愈,那就不是能揣测的了。
其实不消说梁赤,就是小将自己心里面远远地没有进门,站在门口,和众多的下人挤在门槛处而不进去的时候,他心里面也是顿顿的痛感,淡淡哀愁敲击心弦。他和净澈认识也算多年,虽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有那也是关于梁赤的事情,好歹算是半个朋友了,他走了,说没有痛感是假的。
梁赤当下没有大恸大悲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八尺男儿要在众人面前痛哭流涕实在有些为难了,现在既然有了凶手的消息,报仇自然是头等大事。
“是,将军。”小将双手作辑,弯腰退下,赶紧去找十几人立刻整理着装,就要快马出门。
大夫见他们一个两个都不听劝,无奈地摇摇头,看着梁赤和小将的背影最里面嘟囔道:“只愿这一回出去能活着回来。”说着想起梁赤那一身的伤口,只得叹息一声,随后放下已经背在身上的药箱子,坐在长廊的凉椅上开始闭眼,从怀里面掏出两颗核桃放在手上打转,盘起了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