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我家夫人奇思妙想之处了,这椭圆球状之物有个机关可以打开分成半球,里面塞进一颗制好的香球,可作颈链挂于脖子处,亦能作镯子戴于腕间。其中加上一颗我家夫人独门配置的香球,抬手闻香,精致雅观,是香客坊今年的秘密武器,别家的香坊,定然没的比。”朱颜的阐述间,端木已然把香囊试着戴进了左腕,他作势要闻此香,朱颜两只手盖住香囊道:“不能闻,这里面的香球被我换成了另外一种,若持续闻上一刻钟,必然心跳加快,气血翻涌,难以控制,会想……”
“会想什么?”
“会想脱衣服。”
端木的嘴哦成了一个圆状,眉眼含着不正经的笑,“这种香,你怎会有?”
朱颜张望了一下后台,所有人都在前台迎接香会大赛的开场,后台除他俩之外,空无外人。朱颜还是担着隔墙有耳的风险,小小声说道:“新婚的第一次大家都害羞,是我家夫人用这个……”
“贵夫人好情趣呐!这东西你是拿出来卖的?”
朱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声细如蚊道:“男人有情发不出来了很是难受的,此物我亲身实验了,能增加春宵之乐,而且治阳痿有奇效,保证一撅而起重做好男儿。香会大赛过后,此物便会正式面世,闺房情趣,男人之友,试一试不吃亏,买一买不上当,今日花点钱,明日振雄风,□□,神仙极乐,何不快哉?”
端木惊叹朱颜的头脑,这才华不去做传销可惜了。
在后台外面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四面八方传来急风似的铃铛之音,一个阴阳难分的声音,宛若恒古轻轻飘来:“月过十五光明少,夜入子时夺命铃。收人钱财替消灾,阎王地狱向西开。血雨还是血朦胧,腥风还(huang)是风残龙。”
空中暗影如夜间幽灵速而飘过,没见过世面的人胆颤心惊,抓着另一个人慌道:“血铃铛来杀人了……怎么办,我们为什么不逃?”那人嗤了一句:“没出息,长个不生胆。血铃铛只做公平交易的买卖,向来是买家说杀谁救取谁的脑袋,不会伤及无辜的,你怕啥。”
“真的吗?”
“骗你下地狱。”
突然间,半空飞出一把弯月刀,围着那名男子的脖颈划了一圈,掉下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到了后台。端木的忽感有东西碰到了他的脚边,垂目一瞧,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端木啊啊叫了几下,躲到朱颜的身后。“死死死,死人了,有人死了,怎么回事啊?朱颜,你出去看看,我胆小,你千万别走。”
“那我是去看还是不去看?”
此刻,搭建起来的台幕向后倾倒,朱颜赶忙拉着端木跑开,台幕重重的到榻在地,随即一阵噼里啪啦的碎响,现场集聚的人群惶恐逃窜,尖叫不断。
“夫人……我夫人不会武,我去保护她。”
“我也不会武啊,你就这么丢下我了?”旋即见朱颜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混乱的人浪之中,也罢,朱颜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老婆孩子其次是兄弟朋友,端木只好是看淡现实。
血铃铛杀人,只杀目标,枉杀无辜,不是血铃铛的作派,且,血铃铛的老大在香会里,血铃铛这时候蹦出来杀什么人?端木顾不上血铃铛杀人正不正常,看见街上被屠戮躺在血泊中的尸体,端木汗毛耸立,逃命要紧,他便避开混乱的人群逃去了一处安静的菩萨小庙藏匿在菩萨神像的后面。他真特么后悔没给男主安排文武双全的人设,遇到危险有女主化解,一个聪明的男主和一个厉害的女主是言情剧里固有的套路,他沿用了这种套路,由此可见,他的看法是多没脑子。他明白了金庸小说的男主角为什么要武艺高强了,会点飞檐走壁,不至于男主要像一只耗子怯生逃窜,主角形象哪里去了?外面时不时有惨叫声,端木很害怕去鬼屋,黑漆漆的看不见还有无端的惨叫和诡笑在他周围回荡,使他毛骨悚然。端木蹲在神像后面,攥紧了手心,不敢往外面探眼,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要爆炸了似的。
菩萨庙里的点燃的蜡烛骤然熄灭,端木浑身一震,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有人来了。”声音是西药的,神奇的是,端木的惶恐自身体和心皆安息了下来。
端木没敢偷瞄情况,耳朵是听到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这时,西药的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他猜是西药在安抚他的恐惧,再者,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西药的气息,恍的发现,西药的嘴就在他的耳边,一呼一吸吹拂着端木的耳尖,他浑身一僵。西药的唇在他的耳朵边流连,端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前方有杀手,后方这货在干啥?西药的呼吸渐变急促,他的唇落在端木的脖子处,端木的肌肤被冰凉的唇一触,全身一抖,西药扣住了他的左手,形成十指相连,端木匪夷所思。他转身欲推开,反被西药压在地上,周围漆黑一片,他看不到西药具体的面孔,只觉自己的双唇被什么事物堵住,堵他唇的人,唇齿间流露强烈的欲望,打开了他的牙关,直驱而入。“木尘,你好香。”西药凉薄的气息漫遍端木整身,他尚未搞清状况,脑子是懵懵的,在听到此言之时,端木脑子乍明,是他手腕上的香囊起的作用。
黑乎乎的周围霍然开明,是有人进了菩萨庙,而且是不止一个,是好几个红袍蒙面手握弯刀的杀手。一名红袍人道:“果然有人,尔等受死吧!”
“唔唔唔唔……”端木的唇被西药堵上了,眼睛瞪大了望着众杀手,有苦难言。
红袍人:“……”
一名道:“领头,他们是看不起我们。”
端木:“唔唔唔唔……”
红袍人:“果然是看不起我们……等等,有毒气。”
端木找到了一个气口,叫喊道:“诸位,想请教你们一下,情香要怎么解?”
红袍人:“居然使用卑劣手段,快撤。”
端木:“……”
☆、第十一章 情意绵绵剑
香会的闹剧在深夜结束了,具体的端木不太清楚。
当晚,端木一闭眼,梦里看见两双十指紧扣的双手,情意交缠,身体之间的摩擦走火,他上方的胸膛热汗淋漓,抵在他的身子之上,是一股温润和炽热流遍了他的身心,弥漫在空气中的奇香酥麻了他方的意识,叫他反抗不能,欲罢不能,卷入一场痴缠之中。如两团焚烧的火焰,不求熄灭,只盼猛烈,心底的深处是压抑不住的,说不明,道不明的渴望。端木的眼前氤氲,看不清了上方人的面孔,耳边随着一人的呼吸传来他的情话,声音反反复复萦绕着,挥之不去,听着那些情话,端木竟毫不羞耻的感到心旷神怡。
他无法入睡,脑海里的画面让他耳根烧红,只要一闭眼,那些画面便会浮现眼前,清晰可见。端木这一晚,便是一会儿睡着,一会儿惊醒下反复折磨下到了天亮。昨夜“血铃铛”屠戮,幽州百姓没动,动的全是香会大赛上的香商,那些香商竟皆乃孤鹤山的盟商,表面上看是死了几名香商,损坏了一些珍贵的香料制品,实际上是破坏了孤鹤山的金权实力。月家在昨夜的偷袭中,运输来的香料全然遭毁,朱颜护为护他家夫人,崴了一只脚,疼了一个晚上。得知朱颜的脚崴伤,端木义不容辞的奉献出盛算送他的那张轮椅给朱颜,推着轮椅跑去朱颜所在的北院客苑,送到他的面前。端木见到朱颜躺在床榻上,那只崴伤的左脚被白绷带包成了一个粽子,朱颜看到端木送了一张轮椅来,感动得流鼻涕擦眼泪。
“这张轮椅轮到为你效劳了。”端木把朱颜扶到轮椅上,要推他出去散步时,一名黄衣女子端着个玉碗款款而来。
朱颜:“正式介绍一下,我家母夜叉,不,我家的贤妻良母,月台衣。”
“你又想说我坏话,我没那么凶,摸着你的良心,我可曾虐待过你。”月台衣娇嗔完,便软了心肠,半蹲下身,右手握着汤匙,在玉碗里舀了几下,吹了一吹,而后送至朱颜的嘴边,深情款款的瞅着朱颜,说道:“夫君,前世因你流浪,今生为你煲汤。喝完,就不疼了。”
朱颜:“我不想喝汤,我想吃你。”
听他俩夫妇说话,端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喝一碗汤,朱颜和月台衣情话连篇,端木真心认为,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端木佩服自己,能忍受得住他俩腻歪,直到朱颜喝完玉碗里的汤。端木恍然想起他来找朱颜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毅然打断他夫妻俩的腻歪,道:“你给我的这东西我不要,太容易中招了。”端木要把手腕上的镯子取下,那东西好似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完全取不下来了。
月台衣喂完汤,起身含笑道:“中了此香的招,必须要鸳鸯戏水作乐一番方能消退,你中了招,找谁解决的呀!”调笑完,月台衣端着空碗步出了房间。
“你中招了?”朱颜挑了挑眉,奸笑道。
“我,我没有,我说的是,这种东西我带在身上压根派不上用场,而且太容易中招,实属危险,危险,太危险了。”端木的后背直冒冷汗,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哪有脸直言想告,问朱颜要这种东西实乃好奇心,想过某一天遇到个可心的姑娘能试一试效果,姑娘没遇着,他的清白就……好奇害死猫,历来哲学家的名言不得不信。“你告诉我,这玩意儿怎么样才能取下来,我不想戴着它了,太容易坑人了。”
朱颜道:“取不下来就取不下来呗,可以把里面那颗香球换成别的嘛,那我给换成艾香的,有助睡眠,有益健康,这回正经了吧!”
成功的把那颗香球换掉后,端木的心里格外的踏实,他推着朱颜到院子转悠了一圈,听朱颜说,以他这个伤况,是不宜长途跋涉的颠簸,要回孤鹤山,得过完西药的继承人大典了。今年的香会大赛没有举办成功,而且与孤鹤山联盟的几位出名的香坊老板惨遭毒手,月家的运来幽州贩卖的珍贵香料如数毁尽,香会没赚多少钱,反而损失过重。香客坊要恢复元气,需要回炉重造,重新研制香料,孤鹤山在这几年的时间,金权实力会有所落后于金权会其他门派,朱颜随遇而安,倒不是在乎名利之人,此番劫难,他是以乐达而待。
“血铃铛袭击,昨晚是第二次了。”
闻言,端木推着轮椅停住了,西药暂时在北院居住,在北院撞见西药不是一件罕见之事,然而东里十,云盼凨,知音漫客,泠夫人,盛算都集中在北院的一棵桃花树下面。想来,他们一定不是在弹琴听曲,端木刚才听到一句有关血铃的话,许是在谈论昨晚的香会闹剧,端木是个喜听八卦的不正经的人,肯定是不会拒绝偷听别人的墙角。
云盼凨:“与香会相隔一天的时间,剑魁大会,五云岭和九溪坞同样遭到重创,那一群人打的也是你们血铃铛的名号。”
剑魁大会乃剑派切磋武艺,比试剑招的一大赛事,经过一轮一轮的筛选,执剑站到最后者成为新一届剑魁。明面上说得好听,实际是门派秀剑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说法呢?各大出名的剑派,手上的剑是由指定铸剑所提供,哪一位用的剑赢了,哪个铸剑所脸上就有光,来年去他家定制剑的客人就多。大会举办,迄今为止有六十六届,这里面不是五云岭拿下剑魁,便是九溪坞夺得第一,总之是这家互相争夺,久而久之就成了死对头。今年的剑魁大会大家皆以为剑魁是这两派其中之一,谁知,天降人祸,事到临头。大会前夕,五云岭和九溪坞出站成员遭人偷袭,自家老巢也被人放了一把火。次日大会,五云岭和九溪坞无法参赛,新一任剑魁落入他人之手。
知音漫客:“五云岭和九溪坞背后与其合作的两家铸剑所,行事乖张,在江湖行商多年,得罪了不少的同行。两大铸剑所依靠的大山垮了,被他们欺压的同行定会乘火打劫,断掉他们的经营路。以仇家数量来看,最多一月,那两家铸剑所的老板估计要跳楼上吊了。”
“剑魁大会一事,我们已经做出了解释,你们今日问我和表姑,我们的回答同样不变。血铃铛不动金权会同胞是血铃铛的规矩,这两件事,分明是有心之人借血铃铛的名号,针对金权会。”盛算启齿帮泠夫人辩解道。
一片粉色的花瓣飘到云盼凨的手心上,眉目笑意似浅非浅,“泠夫人,有人冒着你家的名字出来干坏事,你得管管呀,太蜀庄今年是金权执行会长的第一个年头,是我作为执行会长的第一个年头,莫要我的面子难堪呀!”转瞬之间,那片花瓣飞出手中,划过泠夫人的脸侧,如一把利刃,朝端木的方向飞刺而去。
叮的一声,花瓣钉在了端木身旁的木桩之中,西药的目光投了过来,端木心底一慌。待他们会议的架势散开了后,端木推着朱颜慢悠悠的上前,那棵桃花树下仅剩西药和东里十两人。端木遇到西药,脑海会自不由主动的浮想起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羞耻画面,他是要绕路走的,是朱颜非要他推他过去问他俩几句情况。朱颜在问东里十一些关于昨晚香会处理的事情,端木两耳没听进去他俩的谈话,西药如他一般,在旁边沉默不语。端木眼睛一抬,恰时与西药的目光相对,端木又想起了那个画面,耳根烧红,忙移目躲闪。
“公良,台衣跟我说,你早上来找我,有何事?”
东里十:“昨晚混乱,我原来邀请在大典上唱戏的曲艺大家去香会凑热闹受了伤,需要躺在床上修养多个月,三天后,乖乖的大典就开始了,他是幽州伶人里歌喉最好一位,没了他,典礼中的司命一员无人扮唱,典礼如何进行?我记得,花辞你是会戏剧的,想请你帮忙,得知你这脚……可愁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