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卯冷笑一声:“李公子还看不上我们这些奴才,可知主子们下令,总不能主子自个儿动手,还得是我们做奴才的来,绑了,将他嘴堵上,免得路上喊的太大声,难听的很。”
赵公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红卯将人从里头带出来,只见李公子整个人被堵住了嘴巴,而后挣扎不掉,愣是让两个人抬走了。
这些人来的匆匆,去的也快,一会儿工夫,就走远了。
赵公子与侍从说:“他怎么了?”
那侍从道:“奴才也不知道。”顿了顿:“与咱们也没有关系,公子别看了,咱们还是进去吧。”
赵公子一想,也是,他向来讨厌李公子,担忧他做什么?
李公子被抬着的时候万念俱灰,他不是赵公子那种让人算计了后知后觉的,这会儿这一出,先前王爷让所有人过去受审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了,抱着一丝侥幸忐忑。
可红卯还是来了。
他倒是想跑,可他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紧接着他就被带到了萧长平面前。
说来可笑,他入王府至今,头一回在王爷面前露脸,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让人摔下来,而后拔了口中的布头,他本该大喊冤枉,但是布头被拔了之后,他反而没有说话。
萧长平看着李公子回头默默看了一眼红卯。
红卯立刻推他一把:“还不老实招认!你谋害王君,该当何罪!”
“我没有啊!”李公子方才这一路来吓得不轻,但是这会儿也是事到临头没有办法,可他要真认了,那就完了,这会儿也就是只能咬死了不认,这样他死活不认,这么多人在,总不能直接打杀了他。
李公子冲着萧长平磕头;“我不知道王爷怎么就以为是我害了王君,可我完全不知情啊,我自入王府之后便被禁足,之后更是甚少离开屋子,我怎么会突然去谋害王君呢!”
方才那张麻可没有被压下去,这会儿听着李公子这么说,他冲着李公子就大喊:“分明是你给我银子让我去害王君的,什么不知情,你说谎!”
李公子咬死了:“王爷,这奴才我根本不认识,我怎么能让他去谋害王君呢,王爷要为我做主啊!”
萧长平却不耐烦的拿起了旁边的弓。
这弓他方才捏在手中试了试手感,就让所有人都吓着了,这会儿他再将这弓拿起来。
所有人还以为,王爷也是为了吓唬人,结果萧长平搭弓射箭,动作快的恐怖,他这一箭,正中那张麻的腿,张麻瞬间大叫一声:“啊!”
李公子看的瞠目结舌,一时间辩解都忘了,他心头狂跳,心里那声音更响。
不能认!绝对不能认!
张麻在那儿嗷嗷直叫,李公子死命抓着自己的衣裳,克制自己的情绪。
而后下一刻,他发现萧长平的箭对准了他。
李公子瞬间汗都出来了。
李公子当初入府之前心里不止想过一回,自己成了王爷的侍君,一定将王爷给迷住,就算不能拼个独宠,也得房中专宠几日,最好能生个孩子,这样他下半辈子就有保障,而且,他入王府之前,王府没有子嗣,运气好一些的话,或许,他能越过王君去,生下这王府的第一个孩子。
想法是美好的,可是来了王府之后,出师不利。
自从刚来就被王君打了板子然后禁足,之后,他来了王府,王府却仿佛没有他这个人。
当然,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没有他这个人,比如隔壁赵公子,就十分将他当做人看。
当做眼中钉看。
自从一开始他有意让赵公子去拜见了侧君之后,赵公子与他一道被关了禁闭,可赵公子就与李公子不同了。
李公子关禁闭的时候心里怨念这王君霸道,赵公子却逮着李公子就怼。
见个面冷嘲热讽,不定还要动手动脚,偏偏李公子若说嘴皮子功夫还行,可人家真要硬来,他是半点儿办法都没有的。
时不时就让赵公子堵的门都不能出,只能在屋子里发闷气。
这样的日子过一日,他都觉得心里难受,可这一日一日过下来,王爷是半点儿召见他的征兆都没有。
李公子越想心里越发怨恨王君,心里就起了歹念,他倒也不敢奔着直接谋害王君性命去,而且以他这个身份,搞毒药,还是有些难的,但是架不住,他在宫中看的多了。
这宫中那些个贵君斗法手段层出不穷,他印象最深刻的,却还得说断肠红,他看着是个伤药,可药效霸道,见效奇快,救治不及,没有性命之忧,但却能让人不能生育。
这简直就是完美的让他报复王君的东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在王府连个自己人都没有,只能花了大价钱,去买通一个洒扫的,用银子吊着。
他想的很好,王君中毒之后,被人查出来以后不能生育,那抓住下毒之人还是其次,只怕王君会自乱阵脚,一个洒扫的奴才,只怕没有人会在意的。
就如同之前王爷查侧君被害的事情,也只查了厨房的人,只要不是厨房的人,应该补那么容易被查到。
然而万万没想到,王君中毒才不过这么点时间,他居然就被揪了出来。
他看着对准他的箭,大喊:“王爷,您不能冤枉好人呐,我真的没有害王君啊。”
萧长平却只有一句:“可有人指使。”
李公子那心跳快的简直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他依然大喊:“我没有害王君啊!”
这声嘶力竭的,还真有人觉得,这张麻不会是别的人的,这会儿为了避开自己的主子,这才随意攀咬了一个人,这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萧长平道:“所以没有人指使,都是你一人所为是吧?”
李公子道:“王爷饶命啊!真的不是我害的,我又没有孩子,我何苦要这样去谋害王君!”
这话刚说完,萧长平的箭已经射出去了。
看着很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箭瞬间射中李公子肩膀。
李公子哪儿受过这罪,他整个人往后一倒,差点儿爬不起来,瞬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再不能顾及自己形象。
“王爷!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他头发凌乱涕泪横流,如今被射了一箭,还坚持说自己是冤枉的。
萧长平却淡淡一句:“本王没有透露过王君中的是什么毒,你怎么知道,与孩子有关?”
第167章 请罪(二更)
萧长平一边说着,一边又搭了一箭,与此同时,李公子面色一白,他整个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萧长平,万万没想到,他想着否认此事,结果反而露了破绽。
他整个人不敢置信看着萧长平,他不信,他连王君中了什么毒都没有透露,就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方才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些奴才都跪在外面,只有一个张麻在这儿。
是因为,他说出来的供词,萧长平不打算让别人听到啊!
他不想王君不孕的消息传出去!这是怕王君若是被人传出去无嗣,会影响到王君的地位吗?
他一个王爷,为了一个以后再不能生育的王君?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李公子肩膀上痛得很,可整个人不敢置信也是真的。
下一刻,萧长平下一箭也出来了。
这一箭,这种李公子的胳膊。
“啊啊啊啊!”
李公子这会儿已经被戳穿了,他便是想辩解也不行了,可他怕!
他看到萧长平又拿了一根箭,肩膀与手臂已经痛的厉害,不行!他不能呆在这里!
会死的!会被王爷杀死的!
李公子一边想着一边往后挪,可他一挪,萧长平又一根箭出,这一箭,直接射到了李公子的小腿。
李公子大呼,害怕到了极致,竟是尿了自己一身,可他已经顾不上狼狈了,只能大喊:“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是我鬼迷心窍谋害了王君,可是王君他动手在先啊!我刚入王府的时候他就让人打了我三十板子,王爷!王君恶毒,善妒!我虽然有错,到底是太君赐下来的人,王爷不能这样啊!您这样是对太君不孝啊!”
话音刚落,萧长平另外一箭也已经出了。
就在李公子胸口的位置。
李公子整个话语戛然而止。
红卯看着这一箭,下意识去看萧长平,却听得萧长平道:“去找个大夫过来。”
红卯看着到底不起的李公子,他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李公子这会儿整个人昏了过去,但红卯很快注意到,胸口这一箭,王爷射的很浅,不过是皮外伤,也就是说,与射肩膀去小腿的不同,这一箭,王爷控制着力道,这是不想人死啊!
也是,不想人死也是有道理的。
至少,不能这么死。
就如同先前那个不知好歹的柳公子,王爷就没有明面上赐死,而是用了让他”病逝”这样的法子,这法子迂回,毕竟柳公子也是太君赐下来的人,让他”病逝”那不是给柳公子面子,而是给太君面子。
如今这位李公子,他同样是太君赐下的人,王爷虽然看着盛怒,但到底,还是顾虑着太君的吧,毕竟,如果真在这儿用箭直接将人射杀了,这人这么死的,传出去,便是王爷在打太君的脸面,这样太君脸上可不好看。
这皇室说白了,太多事情都不能摆上明面来,能藏一时就藏一时。
红卯心里这么想着,又看着旁边的张麻已经吓得整个人魂飞天外。
他正要站起来去找大夫,只听得萧长平又加了一句:“让大夫处理好他的伤之后,你将人送到京兆尹,明日午时,本王要看到此人在午门外,行剐刑。”
“!!”红卯刚想着王爷不让此人就这么死了,是给太君面子,结果萧长平突然来这么一句,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红卯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可是王爷,他是太君赐下来的!”
萧长平道:“他是太君赐下来的,可太君没让他谋害王君,他谋害了王君,受个剐刑,难道不该?”
红卯心中一凛。
王爷这话说的看似没有毛病,可是要是细细想来,这里头毛病就大了去了。
正因为此人是太君赐下来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太君赐下来的,这谋害王君是该死,即便是王爷私下杀了,那传出去都不太好听,而眼下,居然还要闹到午门去行剐刑?
这已经不是在打太君的脸了!
这简直是不将太君放在眼里了吗?
红卯都不敢置信,王爷向来重孝道,对于太君十分尊敬爱护的,这一回,居然闹到这种地步?
红卯抿了抿嘴唇,到底还是建议了一句:“奴才只怕,王爷若是这样做,外头会有些对太君不好的言论。”
萧长平道:“太君不喜王君,心知肚明者多,倒也不必藏着掖着。”
红卯听到这里,简直不敢再说一句,王爷这是铁了心了。
他真不必说了,当下去找了大夫,这李公子居然被救回来了。
张麻却在旁边傻愣愣听着萧长平的话,若说先前他还有一丝希望觉得自己要是说出了主谋,或许能逃一死,如今看着王爷这一番所作所为,他心头简直绝望。
王爷连太君的脸面也不顾及了,竟然要将李公子行剐刑?那他这个毫无背景的奴才呢?
萧长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在红卯回来的时候道:“乱棍打死吧,就在府上其他下人面前。”
红卯颔首,这是要让所有下人都知道下场啊。
这王君出点儿事儿,就是这样的下场,先前下令了不得怠慢王君,府上居然还有这样的蠢货做出这样谋害王君的事情来,如今这一遭,就是掐着所有人的脖子告诉他们,王君伤了一点儿,那都是死,而且,还是不得好死。
张麻被拖下去的时候,连喊都不会,但是这天晚上,王府上许多人都失了眠。
张麻被乱棍打的时候,红卯让所有奴才都看着,张麻的嘴巴没有被堵住,他痛的大喊大叫,所有人听得直觉得汗毛竖起。
每个人都看着张麻一开始被打的大喊,而后身上就见了血,再然后他慢慢叫不出声来,最后,整个人没了意识,可那打的人还是没有停,只打的血肉模糊,宣布断气为止。
而后他的尸体被人拖走。
胆子小点儿的,看的都昏过去了。
这一夜,过的不平静。
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王君的情况到底如何的事情,王爷的处罚就已经下来了,而王君始终没有出面,也有人心里想,或许王君真的这么严重,所以王爷才这么生气。
然而即便心里想,也没有人敢说了,经此一遭,王府的人,都一下子沉默了许多。
第二日午时,很多人路过午门的时候,不敢置信的看着一个面容姣好,而且十分年轻的哥儿被绑着,有人念诵他的罪责,说他谋害王君,致使王君重病不起,其罪当诛,判剐刑。
人群一瞬间沸腾起来。
剐刑,顾名思义就是剐他的肉,剐到对方死为止。
这是十分残酷的刑罚,只有真的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判这样的刑罚。
而如今一个侍君因为谋害王君被判这样的刑罚,只能说,这里头足可以看出,这平西王是故意将此事闹大的,就是告诉所有人,王君,不是什么人想动就能动的。
这点不少人看出来了,与此同时,太君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将手里那琉璃茶盏猛地摔碎了,他看着宫柳压抑不住的怒气:“他居然真让人这样做?到底将我至于何地!这沈北,果真是不能留!打听出来没有,他到底什么样子,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