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没有被吓晕过去,已经很棒了”
行腾难过的情绪顿时收住,一脸吃了苍蝇的感觉。
男人没有给他们叙旧的时间,刀光凛冽,袭了过来,清兆出剑去挡,整个人被震得吐了口血,心里泛起了一阵憋屈。
主动出招对敌,虽是用剑,却带了一股狡诈的攻势,对面男人眼里满是戏弄,看得他更火大,一剑一剑,一招之内变幻了三十二套剑式,却是连对面男人的衣角都没碰到。
此人刀势逼人,内力雄厚,哪儿怕他的剑招出其不意,却不敌他诡谲的刀法,看着武功路数似乎是魔教的?心下迅速过了一些谢愠平时的招数,手里的剑开始变幻招式。
对面的男人猝不及防被打乱了阵脚,狼狈的后退了几步,看向他的眼里带了几分深意。
“噗..噗..”,清兆被他一掌打在了胸口,整个人直直的跌落在地,口吐鲜血,眼神里却带有嘲讽。
“幸亏大爷你习武几十年,不然还真打不过我”
男人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你可知道杀害当年小王爷,后果如何”
“罪及满门,剥皮抽筋”
男人道:“那又如何”
行腾扶起清兆:“不如何,不如你按一下你肋骨下方中间试试如何”
男人挑眉:“你下毒?
行腾道:“给狗下的”
“呵呵,有意思”,男人气极反笑,“不如就看看谁的毒更厉害一些?
...
☆、第二十三章 再谢救命之恩
清兆被绑在圆桌上,男人拿着一瓶药剂对着他的一处伤口,滴了下去,清兆瞬间被疼的压紧牙关,冷汗沿着脸颊一滴一滴跌落,硬是没发出一声。
男人晃了晃手上空了的瓶子,满意道:“这是最新研究出来的,刚好药人全都死了,便拿你来试吧”
“若是没有伤口,哪怕你喝了这药也相安无事,但若是有伤口,便有灼烧血肉之痛,但是伤口也会慢慢愈合,若是伤口愈合之前吃解药那便相安无事,若是伤口全部愈合,便只能日夜忍受灼烧之痛...所以我给他取名叫做金玉其外”
男人顿了顿,连连赞叹的绕着他走了一圈:“这名字倒是符合你这尊贵的身份啊!
“我要杀了你!!行腾被七月嵌住,动弹不得,只能发疯一般朝他喊。
“放了小师兄,你拿我试药!!
清兆摇着头,想要告诉他没事,喉咙滚了滚,只发出“啊..啊..”的声音,男人收回手上的第二个药瓶。
“这瓶是因为药人太吵,我喂给他们的,可以让他们的舌头麻痹”
男人继续端详清兆,“啧啧”了两声,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拿刀在他小腹上划了一道一样长的口子,双手按住上下两方,狠狠一压。
“刺啦...”一声厚重的嘶拉声,清兆再也承受不住,嘶哑着嗓子痛苦的大叫。
腹上的肉仍然包裹住内脏,血顺着桌子汹涌的流了下来,蜿蜿蜒蜒流到了行腾面前,行腾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男人举起手里的第三瓶药剂,轻蔑的看着他,清兆的发丝因为疼痛流汗粘满了蒸脸,面色惨白如霜,唯有一双眼睛恶狠狠的与他对视。
“这是第三瓶名...”
男人的手在半路被人拦下,七月冷声道:“够了”
“够了够了...”,男人随声附和着,手里的药瓶却向下倾斜。
“啊啊啊啊....”,剧痛冲破了麻痹的神经,清兆痛不欲生的大叫,眼里渐渐失去了生机。
“轰隆”,坚固无比的牢笼被剑劈开,清之提着万亿剑走了进来,满地浓稠的鲜血,桌上痛不欲生的小师弟,眼睛里得血丝渐渐被紫色代替,上衣被震碎,露出了身上幽艳泛紫的大片雷霆图案。
“汝 等该死”
浑厚的一剑劈下,带着力拔千钧,镇樾雷霆的气势,男人提起全力阻挡,仍被击飞撞到了柜子上,血花蔓延处,一只左臂掉落在他身边,五指微微收缩。
又是一剑,七月重重跌落在地,清之杀红了眼,掐着他的脖子,发出了气管摩擦的声音,眼前的人面目涨紫,呼吸停滞,艰难的做了个口型。
“大..师兄...”
清之疯癫的眼神突然有一瞬间的清明,烫手似的扔开了他。
七月趴在地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清之没再理会他,走到气若游丝的清兆身边,用手爱怜的拂过他的伤口,所过之处如春风化雨万物复苏一般抽芽愈合。
清之怀抱清兆,将剑击碎桌上的药瓶,走到惨叫的男人身边,一脚踩断了他的肋骨,然后把剑刺入他的小腹。
百毒入身!
而后便再没理睬惨叫的男人,抱着清兆微微的摇晃,嘴里随声哼哼着,直到他酣睡之意起,附身抵住他的额与眉,极尽温柔之意,诉说绻缱相思,二人独立成了一个世界,就像是处在一片江景荡着小舟,周遭是碧绿的荷叶。
秦兆忍着疼痛睁开眼,虚弱的喊道:“师兄”
清之深情的看着他:“我在”
七月趁此他不在注意这边,小心挪动摸到一处开关,拉着濒临崩溃的男人滚了进去,清之没理会他们,直到谢愠满脸凄楚,扛着一具冰棺走了进来。
客栈
屋子中间放着一具冰棺,床上躺着一个人,谢愠坐着两边其中,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周身的杀意却弥漫整个房间。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安安分分的躺在那里,看向身侧的人,他看起来消瘦许多,长长的睫毛脆弱的垂下,锁骨窝处大片的阴影,宽大的外袍勾勒出了他劲瘦的腰身,灯火折射到冰棺,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孤独无双,行单萧瑟。
清兆不漏痕迹的打量那座冰棺,厚厚的冰层哪儿怕放在室内也没有一丝融化的痕迹,透进去便瞧见躺在里面的人与谢愠有三分相像。
手臂上传来阵阵暖意,随后越发滚烫,像是被架在猛火上烤灼一般的刺痛,清兆咬牙忍住,看向自己的手臂,白皙嫩滑,毫无伤口,不仅小臂,浑身上下连个米粒大小的伤口都没有。
床上的人疼的冷汗直冒,却是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谢愠若有所感的抬头,布满血丝的的双眼望过来,眉目怒绽,似洗经伐髓,洗骨重生,系万千情感敛入一身,又烟消云散无人感知。
十八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阿兆阿兆...”,谢愠捏过清兆的手臂,给他探脉,床上的人满头热汗嘴唇乌黑,身体里却无一丝异样?
清兆大口大口的呼吸,“我的小臂,似乎被火烧灼一般的疼痛...”
“等我,马上回来”
清哉被推进房间的时候还在想,他轮椅上的轮子这一路上是不是该擦出火花来了?
室内幽幽可闻见梅香,豆绿色的小火炉欢腾的煮着热酒。
窗边坐了个少年,看背影矜贵隽秀,手边摆了两壶酒,清兆坐在窗边,似乎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直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清哉忧虑的看向他,声音依旧清润温和“兆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这才知道身后有人来了,清兆徐徐转身,牵强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冷汗已经把他的鬓发打湿,整张嘴的唇色竟已是深深的乌黑,脸上还带着抹醉酒的红晕。
抬起手里的酒坛子猛灌了一口,嘴却没松,硬生生的将那酒坛子咬了一角下来,缺口处裂了道缝隙,酒水顺着流满了他的前襟,清兆咧起嘴角,朝他撒娇
“二师兄,我好疼啊”
清哉立刻拉他的手把脉,温和的表情瞬间化为狂风暴雨狰狞无比,大喊:“快走,回岱岳”
余下几人听到声音,默契的没有人质问,匆匆的把昏迷的大师兄跟行腾背到马车上,利索的收拾细软。
几人匆匆上马,清绯牵着马车的绳子,往楼上喊
“阿御,快走了”
清御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谢愠:“你...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回岱岳”
谢愠双手握拳,青筋爆起:“等我葬了我父,便去山上寻你们,帮我...照顾好他,多谢!
“自然”
几人连夜策马往岱岳赶路,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合眼,马累的倒下,他们便轮流背着他们,好在行腾半路醒了过来,卜了一卦,几人去买了新的马匹,继续奔波。
岱岳巽峰
清兆忍住疼痛,冲着为他检查身体的坎水峰主笑着。
“坎水师父,你点住了我的穴位,我现在没那么痛了”
不痛是骗人的,哪儿怕被点住了痛穴,他还是能感觉到那股灼肉撕扯之感,狠揪揪的往心里钻。
行腾站在一边忍不住的掉眼泪,哽咽道
“小师兄你别笑了,看的我心疼”
坎水峰主脸色凝重,身边的几个弟子也是心下忐忑,惴惴不安。
“兆兆,你可认识魔教的护法承怀”
清兆摇了摇头:“见过,但是不认识”
“如果我没判断错,你中的毒叫做“金玉其外”,毒发就像名字一样,表面完好无恙,内里腐烂破败,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坎水峰主美艳的脸上隐忍着恐惧与心疼。
“若要制得此解药,必须将你小臂剖开,刮干净烂肉,取出研用,再用硫磺丹砂等熏蒸消毒,必须在伤口愈合前研究出解药,若是伤口愈合或者解药无用...”
坎水峰主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那便需要再如上重复一遍,个中痛苦,非常人难以忍受”
众人听到这个过程都感觉抓骨挠心,唯独清兆安慰的笑了笑
“既然有路可走,那便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行腾张口欲说些什么,被清哉拦下。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清兆恨恨的捶了下床板。
真他妈疼啊。
可是他不想死,他死了,这世上就没人再关心谢愠了,没人在意他高了瘦了,好好吃饭了吗。
而门外的几人退出去后没有散开,一道去了坎水峰,坎水抬头与巽风对视,后者点了点头,声音一下苍老了几分。
“剖吧”
...
生生剜肉的滋味真不好受,清兆坐在与他二师兄一模一样的轮椅上,软绵绵的像没骨头一样,想起那日的感觉都浑身悚然。
用烤热的刀,顺着手腕一路割到拐肘之处,再挑出里面的腐黑的烂肉,用硫磺烟熏烤,再抹上解药,冰冰凉凉的解药撒到臂骨上,再由特制的银针穿着棉线缝合,若是解药无用,便挑开棉线,再剖一次。
清兆想到此处悠然的吹了声口哨,坎水师父厉害,一次到位,让他免遭第二次痛苦。
行腾端着清绯新做的梅花糕,小跑过来,自从那次被清兆救下后,行腾就鞍前马后,恨不能连脸都帮他洗了。
“新鲜出炉的梅花糕来咯”
清兆拒绝了行腾的投喂,笑话!他伤的左臂,又是轮椅又是喂食,他又不是残了!
殊不知,在岱岳剑宗众人心里,他已经跟残了没两样。
细细的咀嚼嘴里的梅花糕,入口绵柔顺滑,带着丝丝梅花香,却不甜腻,舒服的眯上眼,享受着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头上的阳光突然被人挡住,一大片阴影盖了下来,两缕发丝垂在了他的脸上,清兆从轮椅上仰起头,身后的人弯腰向下。
清兆一喜。
谢愠!
清兆心里虽然欢喜,但面上还是不满的看着谢愠,拿脚踢了踢原本行腾坐的小板凳,谢愠乖顺的坐了下去,与他面对面。
暖暖的阳光驱散了冬日的严寒,见到了想见的人心里的严寒也一并去除。
谢愠双眼满含情凄意切,视线扫到他裹满绷带的小臂时又心如刀绞,若是他能早去一步,若是他陪同他回去,若是他们素未相识...
坐小板凳的人思绪如白云悠悠,心弦如瀑布激流,打的他七零八落,一边思索痛恨自己一边未自己走的每一步摇头。
清兆却没那么多想法,只想着这人看着瘦没想到身高竟然快要窜到八尺了,我能不能长那么高呢?
清兆刚想到这里就见坐在小板凳上摇了摇头,心下顿时不满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养伤,整个岱岳从上到下都宠着他,愣是把他富贵的小王爷脾气宠回来了。
对面的人还在摇头,清兆越想越气,我都生气了他怎么还不理我,他不想我吗,怎么魔教有比他更好看的女子吗,把他心都勾走了,也是,人家一个堂堂魔教教主,要什么没有,干嘛要在他这里忍气吞声,受这种窝囊气!
“哗啦....”
不远处的湖里砸了个冰洞,神游天外的魔教教主站在刚没过小腿肚的冰凉湖水里,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脚印,站在那里呆住了。
清兆收回脚,颐气指使的示意行腾把他推回屋里,坐在窗边看外面湖水里发愣的人,有些反省自己,这么冷的天把人冻坏了怎么办,那可是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啊!
“你去,让他进来”,行腾听话的往外走。
“等等!
这谢愠就站在那里也不进来,看来一点都不想他,他该不会因为那一脚生气了吧?哼!他跟魔教妖女鬼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生不生气,我联系不到他的时候我就不生气嘛!他凭什么生气!凭什么!
“别去,冻死他”
行腾的头往后一缩,茫然道
“啊?
...
谢愠洗完澡,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行风在一旁抱着布巾见他出来打算递给他,行缨却拽过来,直接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