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没听懂:“什么糖葫芦?
清绯低下头,看着脚尖,虞美傲娇的“切”了一下继续说。
“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爱较真,找不到就掘地三尺,再找不到那就再掘三尺,直到找到来源为止,就这样真被我们发现了一些事情”
虞美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苏御接过他没说完的话继续说。
“在烈阳门的菜地底下,埋着所有人的尸体,因为隔了几日,所以有不同程度的腐烂,但是很明显的是,他们的心口处都被割开了,心被人用手扯了出来”
苏御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道:“每个人的心脏上都有位置不同的缺口,是被人用牙咬下来的,而且...他应该是吃不下这么多人心,所以才在每个人的心上咬了一口...”
屋里安静了许多,没人开口,清御担忧的看着清绯,后者脸色难看,若是唐家出事,那些与清绯血浓至亲的人也会被人掏心吃心,何其残忍。
秦兆却想到大片大片的花田,发现了其中的不对,花本来就需要娇养,好几日无人浇水施肥,却长得那么妖艳,原来是用了整个百花阁人的尸体做了养料,就地取材,还真是好手段。
谢愠也同他一道想起此处,脸色难看。
“若是行腾在就好了,还可以卜一卦”,一旁在角落里当鹌鹑的虞美幽幽的抬起头。
“我已经小半月没见到他了”
“唉”
几人晚上都没了睡觉的兴致,跟着唐门的人轮流守夜。
子时过后,唐门房顶上的铃铛疯狂的响了起来,迷烟呼呼的像外喷发,层出不穷的暗器带着凌厉的箭头在月光下闪出幽冷的银色。
整个唐门的人都醒了过来眼神锐利,与飞刀门的人守着周围。
天开始蒙蒙亮,一声鸡叫过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地下的暗器堆到了成年人膝盖处那么高,唐韭跟唐门的人心疼的捡着,飞刀门的人也自发去帮忙。
“都是钱啊,都是钱,幸亏还能继续用啊”
趁着他们清理院子的时候,秦兆他们打开了唐门跟飞刀门之间的通道,清御将蚂蚁放了出去,跟在后面撒着药粉。
当清晰的踪迹出现之后,几人沉默了。
清御前几天就把飞刀门里的痕迹一一清除,所以现在...
一道红色粉末洒满的踪迹,从大门一直到大厅,似乎有些疑惑没有人,绕了一圈走到了唐门与飞刀门的通道连接处,那里的红色格外的深,似乎有人在那里站了很久。
几人提心吊胆的看着蚂蚁的痕迹,但蚂蚁并没有往前走,反而朝屋顶的方向去,秦兆有些庆幸自己布下的阵法,不然昨夜怕是凶多吉少。
痕迹到了房顶上,唐门的房子都是特制的,而且机关缜密,所以昨夜才触动了机关,几人松了一口气,敌在明我在暗,还好躲过了。
次日,几人站在唐门门口道别,虞美几人回了家,秦兆他们则是前往三生万物楼。
几人围桌而坐,清御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了清哉跟行风,后者听完后细细消化了一会。
“阿风,将书架第四列,第二行,第六本书拿给我”
行风取下来书递给他,清哉翻开书页,解读给他们听。
“这事有记载,以前有个疯道士,活了一百岁,便是靠食人心,为的就是长生不老,或是成神”
“长生不老!
“成神!
“靠吃人心?
清哉点了点头:“这是最差的一种方式,记载中,只有资质低的人,才靠这种方式,而资质高的人可以靠摄人心魂延绵益寿,不过你们也知道,这种东西不是正道,福气高的人摄来的心神可以加几年的寿命,福气低的人只有几天”
“而世间哪儿有那么多有福之人,七情六欲,贪嗔痴,爱别离,怨憎恨,求不得,若是想长生不老,那必定是要杀无数人”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想到了当今的秦王。
而秦兆则是想到了崖底的贤成老祖,心里一阵恶寒,谢愠一直在关注着他,看他这副模样,担忧的伸出手来捏了捏他的手指。
清御问出了心里的疑问:“秦王...”。
清哉看了一眼秦兆,后者脸色难看显然也想到了此处。
“不管天资如何,必定是从小体质极佳之人,像秦王...这种,如果想要长生不老,只能走吃人心这步路,虽然与摄人心神有所差别,但本质是一样的,不过这只是书里记载,真假有待考证”
秦兆听出了后面那句话是安慰自己,还是觉得有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他,甚至操控着众生,也许是所谓的...神?
清哉合上书:“大家先在此处住下吧,太子找不到他的尚书,定会来此的”
清哉虽不会算卦,但是看人心却十分剔透,几人在这里呆了没几日,楚缨便找上门来了。
“小叔叔?
秦兆点了点头,拉着他去向了一边,其他人默契的没有打扰他们。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秦兆抬头看着他,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以及一些猜测告诉了他,楚缨听完后陷入了深思。
“坊间却是有些传闻,但我在宫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听闻槐诚拿手臂入药给父王炼丹时,前去阻止,但槐诚却否认了,说是丹炉操作不慎炸了炉,才误伤了手臂,怕感染才整根切掉了”
楚缨细想了一下,掂量开口:“虽说父王吃了丹药之后,气色确实好了许多,人也健壮了不少,每天都在打坐静思,而那槐诚心思极多,也不像是会为了别人断臂炼药,而且我也问过父王此事的真假,父王否认了”
“不管如何,你都要多留心”
“知道了”
楚缨点了点头,秦兆又想起了一件事。
“朝上被你肃清的差不多了,但这不是根本,你不仅要御人,更要慑人,天地玄黄训练的怎么样了”
楚缨:“天地玄黄,天字一组十人,由行南亲自操练,地字一组八百人,玄字一组,一千人,黄字一组两千人,由行南带出来的人训练,巽风师父跟坎水师父有时也会来亲自操练他们,进步飞速,已经陆续插入大秦了”
秦兆冷不丁听到这两个名字,心上一阵怀念,点了点头。
“五年时间,学会那么多种已经很快了,你来是找行风吧”
楚缨微微有些羞涩,显现出几分少年气:“小叔叔,你发现了啊”
秦兆挑眉看着他:“不止我,大家都发现了,你做的太明显了,但我怎么看人对你不感兴趣呢”
楚缨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想要跟他争论一翻,秦兆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只留下一句加油,整个人便凭空消失在他眼前了。
房间里
谢愠走进来,看着眉头紧锁看信的人,没出声打扰,直到秦兆抬起头来,伸出一只手挥了挥手上的纸。
“喏,小五查的”
秦兆:“小五?
谢愠:“是他,现在是魔教的右护法”
秦兆似笑非笑:“敢用我塞给你的人,胆子够大啊”
谢愠挑眉:“你确定他现在还是你的人?
秦兆夺过他手上的纸:“无聊”,低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纸上是小五通过各门派搜集来的信息,大致与他们吻合,但是缺一些重要的,多了一些他们平常不会注意到的细节。
尤其是他们身处魔教,几年前老护法承怀突然受了重伤闭门不见,辞去教中的职务,搬出魔教,自此少见音讯,本来这点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武林中人本就血海里走过,但之前秦兆跟谢愠闲聊的时候,聊起秦王炼长生不老药时,说过槐诚这两个字,谢愠敏感的在脑子里划了一下,这才注意到。
根据探子的消息,承怀几乎不在他隐居的地方出现,偶尔出现几次,也是十分隐蔽,探子是跟到了皇宫才发现的他,承怀已经化名槐诚,整了容,伴在帝王身边了,这一点引起了谢愠的关注,承怀从小看他长大,也算知根知底了,但是他现在要做什么,他还真看不懂了。
...
“咚咚”,行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师兄,有你需要的线索”,秦兆应了一声收起信,朝门外走。
三生万物楼在红楼上面,进去是回旋的阶梯,一直旋到最顶上,是一片开阔的大殿,周围放满了书,房间就在大殿两边,一条回廊直通大殿。
秦兆跟谢愠穿过回廊走到大殿,看着中间有些眼熟的人。
“庭小姐”秦兆像翩翩公子给世家小姐一般给他施了一礼。
庭松:“...你们连这个都能查到?”
清哉微笑不语,行风接话:“烈阳门跟百花阁你们苍松派也去了,有什么发现,不如一道说出来,大家也好互换信息”
庭松思考了起来:“苍松派在图谱上前面没几位了,我不放心,所以亲自带人去查了一番”
接下来,庭松把他查到的跟他们叙述了一番,秦兆跟谢愠也把自己查到的跟他说了。
“假设这是一根线,那就是一根在魔教一根在皇宫,还有一根在武林盟”
秦兆恍然大悟,终于理清了线,所以,武林盟里的那人是谁?
几人在纸上写写画画,又失去了头绪,三生万物楼的台阶上再次传来了响声,清哉冲着大殿门口微微笑着,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秦兆错愕的看着他们,眼眶发酸:“师父”。
巽风跟坎水温和的看着他:“回来就好,活着就好”
秦兆:“我很抱歉,是我负了大家”
巽风:“我们还没怪你呢,你小子倒自己先认错了”
秦兆:“大师兄他...”
坎水抿了抿嘴:“具体你应该知道了,现在他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你要想去找他,就去吧,虽然没有你的记忆,但是还记得你,他这几年里也不好过...”
三生万物楼里一片其乐融融,清御跟清绯挽着袖子就要去红楼借灶台亲自做饭,待到酒酣饭饱的时候,窗户上传来“笃笃”的声音。
行风晃了晃有些微醺的头,打开了窗户,取过了信鸽腿上的纸条。
“月国皇子宇文腾失踪,无忧谷
行南书 ”
行风的酒一下醒了,将纸条上的字念了出来,大家听完后一同转头疑惑的看着谢愠,后者被看得尴尬。
“无忧谷确实是魔教的地方,但是我绝对不会绑秦兆的师弟”
见他们还是看向自己,显然不信,谢愠飞速的啄了一口秦兆的连,害羞的笑了笑。
“真的,大家都是一家人”
几人面上露出来一幅,原来如此,秦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感受着众人的视线都到了自己脸上,要不是事情紧急,他都想把谢愠嘴给缝上。
“谢愠你有无忧谷的地图吗”
“有,在我寝室里”
无忧谷名为无忧,虽说是个谷,但有几座城那么大,魔教的地盘就扎根在了这里,几人走向魔教,看门的弟子打量着他们,眼里没有恶意,全是好奇。
魔教建的恢弘巨大,为了隐蔽,房屋都用的黑色砖瓦,所以让人感觉庄严肃穆,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魔教的弟子,皆是穿黑衣,好奇的眼神滴溜溜的看着他们,跟寻常的江湖少年无两样。
直到碰到了魔教的护法小五:“教主夫人!,清脆的一声喊得几人没有反应过来。
小五黑黝黝的脸上有些尴尬:“小王爷”
秦兆抱臂看着他:“还认识我啊?
小五眼神坚定:“当然”
秦兆:“呵,魔教护法当得挺舒服啊”
小五挠了挠头:“当时魔教百废待兴,您让我保护谢愠少爷,保护着保护着我就成护法了,给的月钱也高,魔教的姑娘也好看...”
谢愠轻笑一声,秦兆有些恼,没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小五,抬脚往里走,进到里面的时候,这才知道为什么魔教的那些人看他们没有恶意而且好奇打量了。
一座巨大的石雕屹立在其中,上面的人脸栩栩如生,笑的灿烂无比,这石雕不仅把他的剑刻上了,甚至他平日里爱戴得配饰都一并刻上,让每个看到雕像的人都能感觉到里面的心思。
甚至说,不用想都知道,石雕底下刻着几个大字。
“教主夫人,秦兆”
秦兆看着这几个大字,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形容自己了,在身后哄然大笑里,脚步仓促的离开了“现场”。
谢愠从柜子里取出忘忧谷的地图给他:“怎么,我们小师弟,生气啦”
秦兆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股滋味,酸甜苦辣各种经历了一遍,虽然看自己被刻成石雕那么大一尊竖在那里,感觉谢愠就是个白痴,但往深里一想,其中无尽的心酸。
五年,整整五年了无音讯,谢愠心里该是什么滋味,想死?痛不欲生?这五年里,谢愠把个中滋味都体会了一遍,而且他身处魔教,不像在岱岳那样,身边师父师兄弟们关心,他是自己一个人硬抗下来的。
谢愠心里有些忐忑,又想到他会突然消失,就想把他扣住,结果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拉着坠入温暖怀抱。
鼻子里是干燥清爽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龙涎香,令他怀念无比。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端着碗许是站了有一会,抬头敲了敲门,礼貌道。
“教主,该喝药了”
谢愠听着这个声音,感觉拥住自己的人怀抱一僵,心里暗道大事不好。
果不其然,秦兆拽着他的领子强拖到一边,跟他面对面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