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细作啊。”白夭勉强挤出一抹笑。
“哎~小公子您是不知道咱们爷对身边人好是好,但是最恨的就是背叛。这回身边出了这么个玩意,一定要扔到暗牢好好审一审,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好事,也是杀鸡儆猴了。小公子,你说是不是?”
颜叙一提起青峰就一肚子气,忍到现在终于能好好收拾收拾这叛徒,不说他,就连影卫也不会让他好死的。
“是,是,是。”白夭后背出了一层的汗,唇边的笑都快撑不住了,尴尬地转过头,却不成想对上了萧淮安的视线,心虚的白夭一下子就把头低了下去。
萧淮安一双眸子温情脉脉,如晴岚烟水,就这么看着白夭没有说话。
元忍掀起眼皮看了看恨不得缩成一小团瑟瑟发抖的白夭,又看了看笑的跟只偷了鸡的狐狸一样的萧淮安,乖觉地闭上眼,往一旁悄悄挪了挪。
这种黑肚皮的人居然是他的挚友,真是太可怕了,和尚怕不是也是个傻的。
今年大楚的冬季来的尤其的早,虽只是孟冬时节,京中已经下过了初雪,家里富裕的人家早早就烧起了炭火。
建宁王府
建宁王府中烧着地龙,整个府温暖如同春季,婢女们还穿着薄薄的漂亮的春装裙子。
花厅中,萧淮宁只穿了一件绯色的长袍,赤着苍白的胸膛,黑发披散着,风情万种。
他靠坐在铺着熊毛毯子的小几旁,长长的墨发旖旎在白色的熊皮毛上。
他怀中搂住浓妆艳抹的宠姬,宠姬正坐在他的双腿中间的空隙,纤纤玉指捏着一根彩色的笔,听着小几对面端坐的偶系师的指导,给手中的木偶上妆。
“嘴唇不够红,本王喜欢红艳的唇。”萧淮宁右手抚摸着宠姬只批了件薄纱的美背,懒懒地挑着错。
宠姬赶忙将木偶的红唇涂红,生怕惹了萧淮宁不开心。
“主子。”安良走进花厅,半跪地上。
萧淮宁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拍了拍宠姬的背,“你们先下去吧。”
偶戏师利索行礼,然后低着头弓着身退了出去。
宠姬将木偶放在小几上,红唇在苍白的胸口上留下一道唇印,抬起一双媚眼,撒娇道:“主子今夜要来奴家这里哦~”
“乖,去吧。”萧淮宁拍了拍宠姬的脸颊,打发走了宠姬。
“说吧,什么事。”萧淮宁拿过小几上画着妖艳妆容的华服木偶,漫不经心地问。
“白夭传回了消息。”安良将小纸条放到萧淮宁面前的小几上。
萧淮宁打开纸条,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到最后,把纸条用力地拍在了小几上。
“方致青那些蠢货居然没有把萧淮安留在西南?!还被萧淮安带回了京城!”萧淮宁唇边裂开一抹狰狞的笑,狭长的眸子满是怒意,他转头看安良。
“你不是说凌夜阁的杀手会把人头给本王带回来的吗?人头呢!居然把人给我活着放回来了!”
安良一想到再不回信的凌夜阁主也是恨的牙痒痒,平静的表情出现裂痕,“凌夜阁阁主再联系不上了,是属下失责,请主子责罚。”
“呵呵,责罚?什么责罚能比萧淮安的人头来的让本王舒心呢!”萧淮宁冷冷地笑着,右手五指扣紧木偶的头。
“咔嚓!”一声脆响,偶头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主子,属下可以现在带着影卫在路上截杀永安王。”安良眸子里满是杀意。
“蠢货!”萧淮宁气的胸口都疼了,抓起木偶的身子狠狠地砸到了安良身上。
“你有十足的把握杀了萧淮安吗?”萧淮宁笑的温温柔柔,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柔的气息,反而像是草丛中趴着的毒蛇一样阴森可怖。
“属下拼死做到。”安良想到温林和颜叙,不敢把话说死。
“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敢说这种话,不是把把柄往萧淮安手里送吗!还嫌这回萧淮安攥着本王的把柄不够多吗?还要上赶着再给对方添上一条谋害兄长的罪责吗!”
萧淮宁面色狰狞,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他一把掀翻小几,五颜六色的染料将白色的熊皮染脏,他站起身,走过安良身边,不再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说:谢谢打赏的大可爱们~么么啾
换回京城地图,现在开始章章高能剧情~大概是酱紫】
第六十一章 八宝忘记的事
萧淮安一行人到京城的时候是仲月初一酉时,天已黑尽,整个鹿京华灯惶惶,白絮飘飘,人声沸腾。
趴在窗边裹着披风的白夭和颜叙脑袋挨着脑袋的往外看,灯影摇曳中的繁华盛景,竟有些不真实起来。
“唔,下雪了呀。”白夭一张小脸被冷风吹的通红,回过头一双杏眼中都是兴奋,带着些孩童的稚气。
萧淮安双手捂着白夭冻红的小脸,宠溺地将人拉进怀中取暖,“看明儿会不会有积雪,有的话让大满小满带你玩雪。”
“嗯嗯!”白夭兴奋地点头,冬天虽冷,但是玩雪真的是一件有意思的活动。
靠在煤球身上的元忍脸隐在阴影处,看不清表情,淡淡地说道:“珺竹将和尚放在南城口就行,和尚回寺里。”
“都这么晚了还下着雪,回去做甚?和我们一起回王府,明早让人送你回去。”颜叙关上窗,回头对元忍说道。
“对呀,都到了爷的地界了,没道理不招待佛子一晚。”萧淮安说道。
“那和尚就客随主便,恭敬不如从命喽。”元忍一想也是,这时节寺里哪有王府住的舒服,有的享受不享受,那是傻和尚。
马车很快就到永安王府,八宝大满小满打着伞在门口恭候多时了。见到萧淮安一下马车,八宝眼泪都出来了,把伞支到萧淮安脑袋上就开哭。
“呜呜,殿下啊,您怎么就受伤了呢,您说您要有个三长两短可让老奴怎么和贵妃娘娘交代啊。”
萧淮安一点都不意外八宝知道了他受伤的消息,胳膊肘往外顶了顶八宝小了一圈的肚子,笑骂道:“得了,别哭丧了,爷这不好好的嘛。”
说话间,伸手从车上抱下白夭,理了理白夭的兔毛小斗篷,将毛绒绒的兜帽给他戴上,亲昵地捏了一把白夭的脸,“宝宝,我们到家了。”
家。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白夭曾经有家,但被一把大火烧干净了。
他以为再也不会有家了,但现在萧淮安对他说,我们到家了。
他反握住萧淮安牵住他的大手,眨眨眼逼退了眼中的水雾,笑靥如花,“嗯!珺竹我们到家了。”
八宝、大满、小满:……等等,他们听到了什么?是他们幻听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颜叙跳下马车,看见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打了个哈欠,道:“愣着做什么呢?爷和你们家王妃都进去了,还不赶紧跟着?”
一句话叫回了三个人的魂,八宝也不哭了,眼泪一抹,喜气洋洋地跟了上去,也不招呼后下车的元忍了。
“殿下,您和王妃是先梳洗还是先用晚膳?”
“什么王妃啊!”白夭成功地被叫炸了毛,脸上一片红,趁着脸边的白毛毛异常的粉嫩可爱。
“暂时还不是,爷还没向父皇请旨呢。”萧淮安这话与其说是解围,不如说是坐实白夭的身份。
八宝一脸的老奴懂,老奴什么都明白的笑脸。
“先梳洗吧,等下爷直接进宫。”
“您的小浴室已经备好了水。”
萧淮安也不等白夭再解释,拉着人就往他的屋子走,进了暖烘烘的屋子,他帮白夭解下了兔毛斗篷,问:“冷吗?冷的话爷让他们把地龙再烧热一点。”
白夭摇了摇头,屋子里的温度已如暖春,再热到室外就要生病了。
“爷等下要进宫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宝宝自己用晚膳不用等爷,困了就在这里睡,不用再回去原来的屋子了,知道吗。”
白夭乖乖的点头,他这一路都是同萧淮安一起睡在一个屋子里一张床上,对于回来是不是会搬到萧淮安的屋子,也算有些数,害羞是有些,但和萧淮安一起的感觉太好,让他无法拒绝。
“珺竹垫些糕点吧,路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他们上一顿就简单在马车上吃了些干粮,因为快到京城了也懒得找地方吃东西,只想赶紧回京。
“放心,爷饿不到自己的。”萧淮安解开黑色的斗篷反正衣架上,随手脱下身上的外袍,拉开里面的衣带,突然想起了什么坏主意,凑到白夭眼前,问:“要不要和爷一起沐浴,爷的浴室很大的。”
白夭只见眼前出现一片白皙健壮的胸膛,又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背过身,言辞拒绝,“不用了!珺竹自己用吧。”
萧淮安下颌搭在白夭的肩上,呼吸的热气喷到了微红的耳垂上,语气中满满的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
白夭反手去推萧淮安,却贴上了温暖的胸膛,手一缩,人就绕过屏风跑了出去。
他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用手扇着脸上的热气,这哪里是什么谦谦君子!分明就是登徒子嘛!
萧淮安沐浴出来,白夭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只有捧着墨青色四爪盘龙亲王锦服的八宝。
“大满小满带着小公子去用晚膳了。”八宝人老成精,一看萧淮安眼神就知道萧淮安在找什么,笑眯眯地抖开衣服,服侍着萧淮安更衣。
萧淮安点了点头,“哦,对了。等下你带人把夭夭东西都搬来爷屋里。”
八宝心中惊讶,就是寻常人家的妻妾也是有单独的院子,很少有和主君住在一个屋子里的,看来这位小公子在他们家殿下心中的位置真的不低啊。
“老奴办事,殿下您就放心吧。”
“行了,爷进宫去了。”萧淮安照了照镜子,确认了衣着整齐无误,拍了拍八宝的肚皮,就大步走了出去。
八宝跟在萧淮安的身后,总觉得有点什么东西忘记跟萧淮安说了,他拍了拍脑袋,是什么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果真是年岁大了。
王府外就剩下颜叙和一架马车了,颜叙一看萧淮安出来了,忙从车辕上跳下来,打开车门,萧淮安躬身进了马车。
颜叙龇着牙笑着对八宝摆了摆手,鞭子一甩,马车跑走。
“哎呦!”八宝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捧着肚子小跑着追了几步,“殿下殿下,等等!老奴有事情跟您说!”
“您慢点,别摔了呀。”春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扶了一把踉踉跄跄差一点跌倒的八宝。
“快!快去追上殿下,把早上接到的那个消息告诉殿下。”八宝挥着手喘着粗气地赶春分。
春分一愣,“主子不知道吗?”
八宝摇头,早上才从宫里接到的消息,再加上这边也收到了殿下晚上到京,想着当面告诉殿下的,哪里想到一激动,忘了!
春分脸色有些古怪,小声跟八宝说:“总管呢,这会儿主子怕是都到皇宫门口了,追上去说了主子也是生气,陛下跟主子说了,主子也是生气,所以,咱还是让陛下同主子说吧。”
八宝一琢磨,好像也对,不用直面迎接殿下的怒火似乎也是一件好事,遂点头。
“还是你小子聪明。”
“嘿嘿,那您看~”春分扶着八宝往王府走。
常青站在御书房门外,远远地就看到了打着伞过来的萧淮安和颜叙,忙迎了上去,关心道:“听说殿下受了伤,伤了哪里?重不重?”
“多谢公公关心,就是伤了肩,一点小伤而已。”萧淮安笑道。
“哎,您不知道陛下知道您受了伤非常担心,都急的上了火。”常青确认了萧淮安脸色如常才放了心,话中隐隐地有为元和帝说好话的意思,“等下您别同陛下好好说说。”
萧淮安以为是指他受伤的事情,元和帝急怒,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进了御书房。
常青没跟进去,这回这对父子要谈的话,外人没有一个方便听的,也听不得。
“常叔。”颜叙笑嘻嘻地凑上前打招呼。
常青板起脸瞪了颜叙一眼,颜叙老老实实地站好。
“这么多人保护不好永安王,是不是都要回炉重造了。”
颜叙乖乖听训,小心地陪着笑脸,哪里真敢让常青将木头和影卫们弄回来重训一遍,他哪里舍得他家木头再糟一遍的罪。
“常叔您消消气,这次确实是我们的不对,这几天就去刑堂领罚,保管不会出现下次。”
“最好不要有下次,再有下次没人能保住你们。”常青戳了戳颜叙凑过来的脑门。
御书房
元和帝见到萧淮安完完整整的站在他的面前,顿时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萧淮安面前,双手把住萧淮安的肩膀,上上下下的看。
“快让父皇好好看看,身上的伤好了吗?怎么就伤到了?你的影卫都是干什么吃的?通通都打回影阁,朕给你挑新的影卫。”
“只是一点小伤,父皇不用担心,早就已经好了。”萧淮安扶着元和帝坐在一旁的圈椅上,亲自为元和帝倒了一杯茶,“让父皇担心了,是安儿的不对,安儿给父皇赔礼道歉了。”
元和帝接过茶,喝了一口,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说来惭愧,是儿臣自己太过自负了,在着了对方的圈套。”萧淮安涩然地低下头,知道换影卫不过是元和帝的气话,也不多做辩解,只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作者有话说:八宝:总感觉忘了点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