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殿下不要和陛下生气啊,这事虽然有点不地道,但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
萧狗:先告诉爷是什么事情啊!】
第六十二章 惊喜
西南一行的事情始末,倡相一党方致青等人所作所为,加上回来一路查出的大小官员所犯大小罪行,萧淮安早已密报给了元和帝,元和帝心中也早有衡量,现在再问不过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的关心罢了。
聊完了正事,就该转为聊私事了。
萧淮安面带淡笑,对元和帝说道:“父皇,安儿连夜进宫还想向父皇请一道赐婚的圣旨。”
“赐婚?”元和帝来了兴趣,大楚男子十六就可成家立业,而他大儿子已二十有五,一直未有中意的人选,成婚这事他们谈过多次,他大儿子坚持要寻一两情相悦的人,才会成家。
他自己一生只爱霍宛一人,自然懂得这种心情的,也从来没有逼迫过什么,现在大儿子亲自来请旨,怎么能不叫他好奇。
“安儿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还是西南当地的姑娘?”
“不是姑娘。”想到现在可能正与煤球玩耍的白夭,萧淮安眸子中的情绪软了几分,“是儿臣带着的幕僚白夭,此次也是他在云雾山中拿自己的血救了受伤高热的儿臣,如果没有他,儿臣怕是扔在云雾山了。”
“救了你的命,是该好好谢谢他才是。”元和帝皱起眉,道:“朕赏他黄金千两,珠宝十箱。”
萧淮安心中预感不好,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笑,“父皇误会了,儿臣可不是因为什么救命之恩,才要以身相许的。是儿臣早就与白夭两情相悦,互许终身,这一次也算是儿臣两人经历了生死,才想要赶紧成婚的。”
“不行,你不准娶一个男子。”元和帝厉声拒绝。
萧淮安放在膝上袖袍的手握紧拳,手背上鼓起道道青筋,指节处泛着青白,但面上的表情只有疑惑。
“父皇这是为何?大楚皇室早有男妃先例,您不是也准了老三娶狄戎王子,怎么到了儿臣这里就不行了。”
“父皇不是不准你喜欢男子,是他不可做你的正妃。”元和帝叹气,也觉得刚刚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了,放缓了语气,道:“你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将来的楚帝,你的正妃不可以是男子。”
萧淮安眼中深处的愠色这才退了几分,但仍是坚持,太子之位他要,白夭他也要,一个皇位不足以让他妥协。
“父皇,大楚有过男后先例的,况且盟国大安的昭华帝的皇后就是男后。白夭性格善良乖巧,您见了会喜欢的。”
“父皇不是不让你娶,是一个男子无法为你生下子嗣。”
元和帝叹气,知道这个儿子同自己很像,也是个深情种,他也不是非要儿子娶个女子,只是没有子嗣,将来皇位怎么办?难道要过继有着倡氏血脉的孩子吗?
“将来你登基为帝,是要有自己的子嗣的。你喜欢那孩子,可以娶做侧妃,正妃是绝对不可以的。”
子嗣!
萧淮安垂下的眸子满是嘲讽,他本身就不是重视子嗣的人,什么血缘亲情,在皇家谈这些未免太过可笑。就像他明明是长子,可是,萧淮宁不还是出生了吗。
“父皇,儿臣只喜欢白夭一人。”萧淮安抬眸,一双漂亮的凤眸中是淡淡的遗憾和伤心,他勾起一抹苦笑。
“儿臣早年就羡慕父皇与母妃的爱情,发誓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只娶一个人,万不会让心爱的人受妾室的委屈,这些年也一直洁身自好,从不碰不喜欢的人。现在,哎。”
萧淮安的眼睛与霍宛的最是相似,元和帝一时看怔住了,仿佛面前这个强颜欢笑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最心爱的女人,一颗心脏也被这个乖巧的不愿意惹父亲生气的笑揪成一团。
良久,元和帝缓过神来,叹了口气,妥协道:“朕知你的心意。罢了,先封白夭一个不世袭的嘉文侯,就当是救朕安儿一命的奖赏,之后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多谢父皇成全。”萧淮安激动地向元和帝行礼,眼中满满的感激和孺慕之情。
虽然没有明说赐婚,但萧淮安知道这也是元和帝的妥协,妥协不会横加干预他与白夭。
虽然还是与他想要的差之甚远,但能给白夭要到一个爵位,让他在他们关系曝光后不会被构陷为娈宠,也算是成了一半吧。
“哎,对了。父皇这里也有一个惊喜要告诉安儿。”元和帝忽然想起了件喜事,脸上的表情也带了喜意。
自霍宛走后,元和帝很少有这样高兴的时候,成功引起了萧淮安的好奇心,心中难免多了几分探究,“能让父皇这么高兴,定然是见大喜事。”
萧淮安这时候真的没想到,确实是一件“大喜事”,是一件让他震怒的大喜事。
“安儿就要多一个弟弟了。”元和帝笑道。
“弟弟?”萧淮安一怔,有些没听懂,他弟弟不是在边关和狄戎的小王子谈情说爱呢嘛,哪里又来什么弟弟?
“对,是和安儿血脉相连的弟弟。柔嫔今早查出有孕了,已经三个多月,御医说是个男孩。”元和帝哈哈大笑。
萧淮安瞳孔微缩,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下移了几分,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随着元和帝的话炸开了,连一向带着的温和的面具都要碎在当场。
他微微垂下头,长睫掩下眼中的滔天怒火和冰冷的嘲讽,他轻声的笑,声音温和的就像是普通人家知道多了一个弟弟的傻哥哥一样的开心。
“那还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儿臣也为父皇开心。等着回去了,儿臣要写信告诉老三这个好消息。”
“对对,是该告诉老三,也让他乐一乐。”元和帝一点都没发现儿子表情的变化,点头应着。
父子两人又聊了些别的闲话,萧淮安以天色已晚为借口婉拒了元和帝留他宿在宫中,告退离开,他就怕在宫中再多待一会能直接杀去柔嫔宫中,亲自踹下她腹中的胎儿。
出了御书房,冷风扑面,萧淮安才觉得一腔怒火被扑灭了些许,他回头冷眼看了一眼御书房,眼中早先一点的孺慕被坚冰取代。
“爷!”颜叙打着哈欠举着伞走了过来,到了萧淮安身边被一张冷脸吓得睡意全无,“您这是怎么了?生谁的气呢?”
“走吧。”萧淮安长长出了一口气,朦胧的白雾飘在眼前,模糊掉了他面无表情的脸和眼中的阴戾。
走出宫门的那一瞬间,萧淮安回头,看着夜幕雪景中庞大巍峨的宫殿,只觉得心中作呕,原来掩饰的事情摊开在眼前,会引来这样的愤怒和心伤。
是他以为霍柔不过就是一个活的替代品,是他自己信了元和帝说不会与霍柔有孩子的话,是他告诉自己相信元和帝真的爱他的母妃。
“呵呵。”萧淮安低着头,喉间淌出一阵低低的犹如鬼魅般的冷笑,都是他自己太过想当然,怨不得谁。
那么,之后会发生什么,也怨不得他了。
颜叙乖觉地不多说一句话,一路赶着马车飞驰回了王府。
萧淮安进了王府,直接去了元忍房中。
元忍打着哈欠,披着件僧袍坐在桌旁,也不好奇萧淮安的冷脸,也不问,就等着萧淮安自己说。
“元忍,爷大概知道你说的紫微星是谁了。”
“!”元忍立刻精神了,也不困了,眼睛瞪的溜圆,“是谁?”
“宫中只有柔嫔一个人怀孕,三个多月。”萧淮安右手支着头,勾着一边的嘴角,一片慵懒之意。
元忍算了算时间,是与他观看到两颗紫微星的时间对上了,他严肃的看着萧淮安,问:“珺竹,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啊?”萧淮安眼波流转,声音懒懒散散,“爷那好父皇不同意爷娶白夭,理由是没有子嗣。”
元忍挑眉,他一个和尚,对子嗣没什么执念,这个话题还真不好接下去,于是他选择不答。
萧淮安也没说话,一双漆黑的眸看着桌子上摆在正中间的绣牡丹花的夜明珠宫灯灯罩,过来一会才低低地笑着,他抬眸,看着元忍,薄唇缓缓勾出一句话。
“元忍你说,这个弟弟如果变成了我的儿子,那是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哈?”元忍眨眨眼,呆呆傻傻地看着萧淮安。
他脑回路没跟上萧淮安的思维,根本理解不上去萧淮安这句话是什么鬼意思,什么弟弟,什么儿子?依照萧淮安现在这幅怒火冲天的模样,不是该让人去把柔嫔的孩子打下来才是正经的嘛。
“打什么打?爷不仅自己不打,还会护着柔嫔的肚子,不让别人打。”
元忍这才发现,他刚刚把心底这句话问出来了,“阿弥陀佛,和尚实在不理解珺竹你要做什么。”
“现在不理解没关系,等以后自有用到你的时候。”萧淮安面上又重新挂上温和的笑,事情想通了,火气也就下去了。
“算了算了。这些事情和尚想清楚也没用。”元忍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总之,珺竹有用到和尚的地方,不用客气就是。和尚永远都是珺竹的挚友。”
第六十三章 嘉文侯
还未到早朝上朝时分,群臣看见萧淮安缓缓走了进来,纷纷与萧淮安行礼问安,心中却各有算计,有等着看戏的,有心中忐忑不安怕牵连自己的,还有心知杜明自己一定完蛋的。
萧淮宁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被人群簇拥在内,身姿挺拔,眉宇温润的萧淮安,他眯起狭长的眸子,扯出一抹艳丽的笑,走了过去。
“大哥什么时候回京的?弟弟都不知道,也没给大哥接风洗尘,是弟弟的不是。”
大臣们忙给萧淮宁行礼,见两兄弟有话说,识趣地给两人腾了空间,站到旁边去了。
“不过是出了一趟公差,哪里用得上接风洗尘。”萧淮安笑的温和,话语间轻描淡写地将凶险万分的西南之行说成了去郊外踏青赏花一样。
萧淮宁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关心兄长的好弟弟的样子,眉心微拢,关心道:“弟弟看大哥清瘦了不少,想必这一路走的不畅快吧。”
虚伪。萧淮安心中嗤笑,抬眸与萧淮宁关心的眼神对上,唇边的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这一路如何,怕是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大哥这话说的,弟弟可就听不懂了。”萧淮宁唇角一扬,笑的无辜又单纯。
萧淮安淡淡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不远处的三三两两的群臣偷偷地瞅,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看上去一片兄友弟恭,一时间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多时,元和帝就过来了,群臣跪下问安。
只是,今日的早朝注定不是个愉快的早朝了。
元和帝一上来就是给云洲刺史方致青定了私通外族、谋害亲王、意图造反的重罪,诛九族。
同时被牵连大大小小的官员有二百余名,不是被革职查办就是流放边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萧淮宁倡相一党。
此等判决一出,等于拔出一大半倡相的门生,将萧淮宁与倡相的势力砍的几乎不剩什么了。
站在前列的倡相脸色铁青,垂下眼皮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他身旁的右相笑眯眯地偷偷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倡相,看着死对头成了如今这幅狼狈的样子,怎么能不开心。
萧淮宁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他缓缓垂下头,恶狠狠地瞪了萧淮安一眼,只觉得心中一把火烧的五脏六腑都疼。
收到萧淮宁目光的萧淮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扯了扯一边嘴角露出个冷笑,转回了头。
心中对元和帝的这个处理结果却怎么也满意不起来,看上去是把萧淮宁的势力削减的几乎不剩什么。
可是,萧淮宁私自屯兵的事情却是贴到了方致青的身上,对于萧淮宁一点处罚都没有。
果然还是因为子嗣吗?萧淮安垂下的黑眸尽是嘲讽与失望。
“朕还要特别封赏一个人。”元和帝目光落到脊背挺直苍松翠竹一般的大儿子身上,严厉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永安王身边有有一幕僚白夭,在永安王遇到危险的时候不顾自身安危以命相救,此等忠心护主之举让朕欣慰。朕封其为嘉文侯爵位,赐宅邸一座,黄金万两。”
“儿臣代其谢父皇恩典。”萧淮安跪在地上,朗声道。
朝堂上一时寂静无声,群臣都大眼瞪小眼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连老狐狸右相都惊讶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永安王,没明白封赏怎么赏到了幕僚身上。
萧淮宁狭长的眼眸瞪的滚圆,脑中转了几圈,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闭上眼哼笑着,阴郁的心情渐渐转晴,怜悯同情地看向萧淮安。
真是个痴情种,可惜啊喜欢上了一个细作,也不知道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的好大哥该有多伤心呢。
安静只是一瞬,接着群臣哗然。
“陛下,万万不可!幕僚为主分忧解难,保护主家性命本就是本分所在,怎么能封为侯爵!”
“陛下三思,区区庶民怎可封为侯爵。”
“求陛下收回成命,此举荒唐啊。”
大臣们纷纷跪在地上劝元和帝收回封赏白夭侯爵的旨意,萧淮安垂着头不发一言,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只是在心中记下吵的最欢的几个大臣的名字。
他为他的夭夭求的是永安王妃之位,岂是一个小小的侯爵?!他还未先不满,这帮人倒先开始咋咋乎乎起来,真是烦人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