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生存指南[古代架空]——BY:寻香踪

作者:寻香踪  录入:05-22

  萧彧将白米粽子蘸着豆灰和蜂蜜,也吃得津津有味,再过两个月,他的斋戒就结束了,终于可以吃肉了。
  吃完饭,孩子们围着裴凛之和关山,听他们讲剿贼的故事。
  裴凛之的口才是在夜校上锻炼出来的,讲得那叫一个身临其境、荡气回肠,让一群孩子崇拜不已。
  萧彧在一旁安静地喝茶听故事,很少插话。裴凛之嘴上说得很轻巧,事实上他们每次都在跟死神过招。那些英勇的人们,便是为大家的安定生活在负重前行。
  到了晚上,萧彧抱着洗好澡的阿平回到房间,鱼儿正往香炉里点驱蚊的香料。
  崖州城离海边有一点距离,院子里又有池塘和水田,蚊虫要比白沙村多不少。阿平又最招蚊子,隔着蚊帐都能被咬得满身红点。
  还好闵翀从海外带回来的香料中,有一些可以驱蚊,萧彧便拿来跟晒干的艾草一起混合制成了驱蚊香。
  萧彧问:“鱼儿,你哥把床搬走了?”他注意到吉海临时搭建在榻边的木板床已经不在了。
  “嗯,裴郎君回来了,他以后就不用再给郎君守夜了。”鱼儿小心地将艾条吹燃,盖上盖子,就转身走了。
  萧彧将蚊帐放下来:“阿平,不要玩了,该睡觉啦。”
  阿平上了榻,便在榻上滚来滚去,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滚筒,差点就滚下榻去。被一只大手从外接住了。
  “小心!”是裴凛之的声音。
  萧彧这才注意到阿平滚到床边去了:“凛之?”
  裴凛之掀开蚊帐,将阿平推到床内:“好了,不许再滚了,躺好睡觉。”
  萧彧看着裴凛之:“我晚上能起夜,你不用过来了。”
  “我知道。我回来了,给郎君放几日假。”他很自然地上了榻,在最外边躺下了。
  萧彧说:“你已经在外奔波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如回自己房间好好休息两天,别让阿平吵着你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了轻轻的齁声,裴凛之竟真的是头碰枕头就睡着了!这也太快了吧。
  人都睡着了,自然也就没法再走,萧彧带着阿平睡下,小声地给他讲睡前故事,终于将小家伙也送入了梦乡。
  裴凛之睡觉极少打呼,除非特别疲惫,看样子是真累着了,回到家一放松,躺下就能睡着。今晚看来还是得自己起来给阿平把尿。
  到了半夜,萧彧潜意识里提醒他起来给阿平把尿,他努力睁开眼,却摸到身边没人。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此时蚊帐动了起来,裴凛之抱着阿平回来了。
  萧彧说:“你怎么还起来了,不是说好我能起吗?”
  裴凛之打了个哈欠:“没事,都习惯了。我在外面也是这样,这个点必定会醒来一次。”
  萧彧听得有些心疼:“那多影响你休息。”
  “不影响,睡吧。”裴凛之重新躺下来。
  萧彧闭上眼睛,重新酝酿睡意,忽然听见裴凛之说:“郎君,对不起。”
  萧彧睁开眼:“好好的,怎么道起歉来了?”
  裴凛之说:“自从得知你不是殿下,我就下意识将你当成了外人。”
  萧彧有些尴尬:“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裴凛之继续说:“但是郎君肯定没有把我当成外人,我曾是郎君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信赖的人,对吗?”
  萧彧沉默以对,当初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孤立无援,唯一的纽带和支持便是裴凛之,他让自己感到安全和安心。
  然而裴凛之在得知他不是太子时,刻意疏离了他,这让他感到难以言说的痛苦,他失去了最亲密的同伴,他曾经以为最值得依赖的人,不过是别人的依靠,自己只是个替身。
  裴凛之突然伸出手来,摸到萧彧的手臂,继而抓住了他的手:“对不起,郎君,我太混账了。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我满脑子想的便是给殿下报仇,却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对我来说,当然不是外人,要说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任何牵绊,那就只有你了。郎君,你原谅我好吗?”
  萧彧有些哽咽,他曾经刻意去回避那种不安、空虚和恐慌,找无数的事让自己忙碌起来,排挤掉这些负面情绪。天知道他有多难受,他抽出自己的手:“我不是你的殿下。”
  裴凛之的手心一下子空了,他心里一慌:“我知道,你是你,殿下是殿下,你们是不一样的,我分得很清楚。”
  “我也不是你家殿下的替代品。你没必要爱屋及乌,将对他的感情移情到我身上来。”萧彧说。
  裴凛之慌忙坐了起来,说:“我没有,我分得很清楚。我绝不是爱屋及乌。”
  萧彧说:“你也不要因为我独自在这个世界,觉得我很可怜,同情我,跟我说这样一番话。”
  裴凛之连忙说:“郎君,我真的没有同情意思,我只是特别心疼。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彼此间毫无芥蒂,依旧是双方最信赖的人。”
  萧彧没有正面回答,侧过身背对着他:“我要睡了。”


第78章 募兵
  后半夜裴凛之又失眠了, 巨大的不安和恐慌笼罩着他,郎君还会原谅他吗?
  他离开的两个月里,只要脑子一闲下来, 就无时无刻不在想萧彧,回想他们来到崖州后的点点滴滴,每一刻都清晰可辨, 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那个无所畏惧、从容自信、果敢英勇、宽厚仁爱的萧彧,就像暗夜中的一颗明星, 他不是殿下,却比殿下更适合做黎民百姓的领路人。
  他想起萧彧越多, 就越觉得其人的可爱可贵, 不怪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深深为他的魅力吸引, 甘愿向他臣服, 包括他自己。
  回头再去回想殿下的点滴, 竟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
  裴凛之对殿下印象最深的回忆, 竟然多是幼时一起学习玩耍的场景,长大后的记忆, 最多的便是他坐在案几后埋头苦读的画面,还有很多次,他仰起头看着自己:“凛之, 你觉得这样父皇母后会高兴吗?”
  他曾经不止一次担忧过,殿下的性格如此小心谨慎,往后怎么在朝堂上面对那群虎狼般的朝臣,怎么应对那帮狼子野心的兄弟。
  后来到了崖州,萧彧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每次都能带给他巨大的惊喜。他以为是命运剧变令殿下幡然醒悟、发愤图强, 谁知道竟是换了个人。
  他曾经在皇后娘娘面前立誓, 要终身守护殿下,然而他终究还是没能做到。
  殿下走了,郎君来了。这或许就是天意,郎君比殿下更适合做君王,那么守护郎君便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天亮后,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昨晚的事。裴凛之并不知道萧彧是怎么想的,但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剿贼一事在整个崖州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长久以来,各地贼匪盘踞,劫掠村庄,打劫路人,严重扰乱治安。
  以至于百姓不太敢出远门,就担心会遇上山贼路匪,每每非要出门,必须要成群结队。
  尤其是行商之人,每次押运货物都要雇请镖师,这大大增加了货物成本,故而货价随之增高,摊到百姓头上,都是巨大的经济负担。
  剿贼结束后不久,萧彧颁布了一条政令,鼓励崖州百姓行商。
  自古无农不稳,无商不活,只有商品流通起来,财富才能够迅速增加起来。有了商品交换,自然便会刺激生产。为了追逐更多的利益,便能促进各种技能的创新和发展。
  与此同时,萧彧又颁发了募兵令,征集十七岁以上男子入伍。
  前两年为兵役,到期后可退役,两年后若自愿留在军中者,则为职业军士。
  职业军士不仅军饷有增加,在军中服役一定年限后,退伍时,朝廷可根据军工安排公职,如官员、小吏等,或者一次性发放一笔丰厚的安置费。
  萧彧这是参考了现代的兵役制,比较灵活。退役军士是预备役,若爆发时战争随时会重新征调入伍。
  这次募兵的口号,便是保家卫国,守护家园,保护自己的亲人。
  因为不久前的剿贼活动成效卓著,很多长期盘踞在各地的黑恶势力都被一一揪出,遭到了相应的惩罚,让长期笼罩在崖州百姓头顶的阴云荡然无存。
  年轻人都为官府此举感到热血沸腾,如今募兵令一出来,报名者极其踊跃。
  萧彧要求严格审核报名者的资格,家中至少有二子者方能入伍,要为家中留下劳力与照顾父母者。
  短短半月之内,便招募到了五千新兵。
  剿贼是一次极佳的动员会,还有很多人因为不够条件入伍而觉得遗憾。
  萧彧也觉得不能浪费机会,便提出了全民皆兵的想法,跟学塾差不多,几个附近村子的成年男子可集中起来进行训练,称为民兵。
  一旦有外敌来袭,便能组织有效的防御。
  姚陶听见此法,直拍手叫好:“其实此法最适宜在中原各州推行,这样一旦遭遇外敌入侵,至少能进行自救。”
  萧彧摇头:“若是普通的步兵,民兵尚能抵抗一阵,若是碰上胡人的铁骑,就完全无法应对。”况且兵器也不对等,民兵只有棍棒,没有刀剑。
  裴凛之说:“至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我从军中抽调人手下去训练。”
  萧彧对他说:“凛之,务必要严明军纪。军士下乡,绝不能败坏崖州军的形象和威望。我们崖州兵是为保护百姓而存在的,而不是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旧官僚。”
  他担心的是崖州军士驻村之后,开始作威作福,大吃大喝不说,甚至还与村中小媳妇大姑娘发生一点旖旎之事,这是严重破坏崖州军威的表现。
  裴凛之点头:“此事我会重点提点。”
  萧彧说:“每位下乡的军士都自备口粮和被褥,或者发放饷银,可在村民家中做饭或者搭餐,切忌私拿百姓家中的一切物品,甚至是一个鸡蛋。”
  姚陶听见萧彧这么说,顿时肃然起敬:“郎君御下如此严厉,何愁不得民心。”
  萧彧说:“将士们本就是百姓纳粮供养的,百姓除所纳粮食之外,并不欠将士们任何。即便有百姓爱戴军士,愿意主动送东西给军士,也不能收受。实在推辞不了,便要等值购买。”
  姚陶听到这里,不禁摇头:“自古至今,我未曾听过见过军队与百姓能相处得如此融洽。”
  萧彧微微一笑:“姚大人未曾见过,那我们便要亲手打造出来这样的队伍。”
  “若是军民相处如此融洽,何愁天下不平。”姚陶感慨。
  萧彧笑道:“那便请诸卿与我一同开创这太平盛世。”
  裴凛之与姚陶齐齐拱手:“原为郎君效犬马之劳。”
  姚陶离开之后,屋里只剩下了萧彧与裴凛之。
  裴凛之问:“郎君可曾见过这样的队伍?”
  萧彧点头:“曾经有一支起于微末的农民起义军,就靠着这样铁一般的纪律,将三万队伍发展为百万雄师,最后一统华夏,开创了太平盛世。”
  “农民起义竟有这样的成就?”裴凛之显然十分诧异。
  萧彧点头:“当然,领导这支起义军的都是各个阶层的进步精英,这样的纪律便是他们创建的,非常管用。人心齐,泰山移。人心若是成了一盘散沙,纵有百万大军也无济于事。”
  裴凛之颔首:“多谢郎君教诲,凛之明白了。”
  萧彧说:“回头再将我说的这些补充进军纪中,让人人都牢记于心。凡有违抗军纪者,便要批评责罚。赏罚分明,士气才能提高起来。”
  新兵入伍,裴凛之又忙了起来。
  除了训练新兵,他还从军中挑选出了上百名出色的军士,派往崖州各乡村进行民兵训练,一时间崖州境内到处都是练兵的身影。
  崖州百姓都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有一股蓬勃的生命力正在崖州迸发出来,大家伙的精气神都提升了不少,干活都有劲了不少。
  一辆马车在萧府门口停下,姚陶从车上下来,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门房看见他,忙打开大门:“姚大人里边请。”
  姚陶问:“郎君可在家?”
  门房点头:“在的,正在接待客人。”
  姚陶说:“那便劳烦去通报一声,就说有要事禀告。”
  “是,姚大人稍坐片刻。”
  萧彧正在接待居默,办学塾的事萧彧征询过居默的意见,要不要在赛人寨里也办一所。
  居默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因为赛人并不通官话,而派去的夫子肯定也不会说赛话。
  萧彧一想也是,双方语言不通,是没法教学的,看来只能等居岩去改变了。
  这次居默过来看居岩,萧彧便趁机与他商谈募兵一事,他希望赛人也能踊跃入伍。
  因为这是融合赛人的好机会,只有越来越多的赛人融入到汉人中来,整个塞族才能更快地与汉人融合。
  居默正好也有此意,决定从赛人寨挑选二十名勇士入伍,不过为了以防排挤,需要裴凛之亲自带队。
  萧彧也答应了,可以将这些赛人培养成裴凛之的亲兵。
  门房在外头禀报姚陶来访,萧彧便说:“我知道了,你马上请姚大人来书房。”
  居默起身,去看侄子练武。
  居岩最近练功都是赖峰指导监督的,因为裴凛之实在太忙,除了教授功法,检验成效,并不能亲自指点练习。
  赖峰的武功也非常不错,教得也用心,吉海和居岩最近都有很大的进步。
  姚陶穿过回廊,看见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练功,男女都有,练得有板有眼,旁边还有一个小不点也在手舞足蹈地打拳,看得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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