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叙风流[古代架空]——BY:馍馍酱子

作者:馍馍酱子  录入:05-25

  “还是我自己去吧,”陈维蹙眉,佯装奇怪地说,“怎么岑先生好像比我更像主人家。”
  还没说完,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岑乐也被逗笑了,直说“哪里哪里”。陈维走后,韩青岚依旧坐在树下发呆,本来滚烫的馄饨都快凉了。
  岑乐柔声道:“快吃吧。”
  韩青岚猛然间回过神,道:“先生真的要走?”
  “事情已了,我无须逗留。沈姑娘和我那小伙计,应该也在回家的路上了。”
  “先生,你让我找蔡财来,所谈之事可否告诉我?”
  岑乐盯着他半晌,道:“岑某是外人,我想,你还是问你父亲和二哥吧。”
  “我想听先生说。先生你是实在人,不打诳语。”
  一团柳絮眼看要飘进韩青岚的碗里,岑乐赶忙一扬袖将其赶走。
  实话往往最伤人。
  若十八年前流落太仓城成为乞丐的秦思狂不是七岁,而是六岁,那两年后被韩九爷收养的他也不是九岁,他的生辰更不是立春。算到今日,他不是二十五岁,其实只有二十三。
  这样一来,他就跟颜芷晴卷宗上那个早早落水身亡的孩子是同样的年纪。
  他就是颜芷晴的外甥。
  颜芷晴被癞头山的土匪袭击一事应该不假,她六岁的外甥确实也落了水。但那孩子命大,没有死,大概被别的船家所救。各种机缘巧合下流落到了太仓街头,遇上了蔡财等一班小叫花子,一起讨饭为生。
  可能是落水后受了惊吓,或是生了病,他忘了自己的姓名、年纪、来历。认过的字和学过的武功心法倒是没有完全忘记。蔡财叫老五,他就自称老六。因为身量跟七岁的蔡财一样长,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也是七岁。
  两年后,他在街头替妇人打抱不平时,遇上了韩九爷。
  “他是何时想起自己与颜芷晴的关系?”
  “我也不知。但是最晚在他去杭州遇到白曲之前,就已经记起了一切。”
  他对白曲说,自己是扬州来的严公子,居然是实话。
  其实秦思狂的相貌和性情都和颜芷晴有几分相似,温时崖见他第一面就觉得他像一位故人。颜芷晴何时认出集贤楼的玉公子就是自己“夭折”的外甥也不得而知,但一定是在五年前。可以肯定的是,秦思狂并不想离开集贤楼,所以他后来鲜少去扬州。颜芷晴必定试探过他,但没有得到回应。
  “事情走到今日的田地,有赖于一个人。”
  “程持?”
  “对。”
  秦思狂遭程持算计,后被颜芷晴所救是在五年前,翎儿被卖到太仓明泽书院也是五年前。想来是颜芷晴从秦思狂嘴里那两个字认定韩九豢养瘦马,怒不可遏,开始步步谋划。她安插翎儿到太仓,收买松元,结果几番陷害集贤楼,都被秦思狂蒙混了过去。
  庄子源劫走文惜,本是他自己委托凤鸣院,温家并没有牵涉其中。秦思狂早已猜到此事,所以根本不能去历城与温时崖当堂对质。起初他决意在扬州拦下文惜,没想到颜芷晴以命相搏。当日在扬州开明桥下,秦思狂惜的不是妘姬的命,而是颜芷晴的命。此路不通的情形下,他转而在食肆解决庄子源,为的就是不要闹到温时崖面前。否则集贤楼和温家都可能会猜测到,一切都是凤鸣院从中作梗。
  不过颜芷晴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开明桥一役,她领悟到其实秦思狂是认得她这个小姨的,同时也探得了他的底线——那就是她自己的性命。
  这个认知一定让她既愤怒又高兴。愤怒的是,不肖子竟然知道身份后依旧选择待在韩九爷身边;高兴的是,她戳中了他的死穴,也就拿捏住了韩九爷的命门。
  恐怕正是那日之后,颜芷晴才下定决心,要将这个“伪君子”除之后快,这样她那不成器的外甥才有“迷途知返”的可能。。
  时间转入今年,秦思狂首鼠两端的所作所为终于令颜芷晴忍无可忍。郭北辰生辰之时,凤鸣院送来的那幅山鹰猎禽图已然昭告了她的意图。她求得温时崖的相助,决意在万花楼对韩九爷痛下杀手。温时崖表面上答应了她,暗地里却留了一手。
  “在外人看来,如梦散无药可解,但是制毒的温家一定有破解之法。你二哥腰间有个不起眼的香囊,是温时崖给九爷的回礼。里面的珍珠,据说润浸几十种香料,可以驱蚊避害。”
  “先生的意思,那是一颗避毒珠。”
  “不错。那几日事忙,他忘了把香囊给九爷。我也完全忘了此事,万花楼里还震惊为何他的功力全未受损。”
  韩九爷和颜芷晴都是在江南呼风唤雨的人物,二人不和,温时崖乐见其成。无论谁吞了谁,另一方都将独揽江南,这非他所愿。他送避毒宝珠,原本是想保韩九爷,没想到阴差阳错,最后护住了颜芷晴。
  秦思狂连他世上唯一的亲人都不认,甘愿留在集贤楼做牛做马,是为了韩九爷。任凭他人用墨兰图、屏风讽刺他,甚至直接开口骂他都能无动于衷,唯独颜芷晴命悬一线之际,无法继续隐藏下去了。当日,为了保证颜芷晴能顺利逃离万花楼,他命翎儿带走了张况景。他今日能够挟幼童离开凤鸣院,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事,颜芷晴居然放他走?
  “他今日能把孩子带回来,应该在颜芷晴那儿吃了不少苦头。”
  韩青岚盯着碗里飘在面上的油花出神,许久之后,他摇头叹息:“难怪二哥的擒拿刚柔并济,比父亲还难缠,原来是他的童子功糅合了女子的技法。”
  岑乐一脸难以置信,少年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这个。
  他正不知该如何应答,就见陈维折返回来。
  韩青岚道:“陈大夫,可是有事?”
  “外面有个小姑娘叫门,说有东西还给九爷。”
  可是等他们来到前厅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陈维念叨着:“怎么走得这么急……咦,这是?”
  他忽然就在柜台上瞧见了一个不应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细细长长,用包袱裹好。
  韩青岚和岑乐互望一眼,心里已有了数。这形状一看就是柄宝剑,送剑之人用了“还”这个字,那肯定是韩九爷的千雪。
  凤鸣院派人送剑来,至少目前是休兵罢战了。
  岑乐叹道:“看来玉公子的血没白流啊。”
  “颜芷晴肯握手言和,表明是相信父亲的人品了。”
  岑乐笑道:“此话怎讲?”
  他心里明镜似的,但还是明知故问。
  “二哥确实倾心于父亲不错,但他们绝无越矩行径。”
  韩青岚被冰雪冻住多日的脸色终于融化开来,稚气捎带狡黠的笑容爬上少年的面庞。
  “不然,他为何要与先生你来往呢?”
  憋在心里好几天的事情被人残忍揭开,岑乐倏然胸口一痛,仿佛被人一刀插在心口。
  韩青岚曾调侃他与韩九爷相似,竟是一语成谶。
  回想一年来的种种,其实许多事情早已摆在岑乐面前,只是他“沉迷色相”,视若无睹。
  一直以来,他都想知道秦思狂这样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人,真正在乎的是什么。现如今他知道了,却宁愿自己依然被蒙在鼓里。儿女情长当真是害人不浅。如今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叫一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少年气得胸闷气短。
  “二哥他浪荡惯了,我本以为他与先生心意相通,原来不是啊。”
  没察觉到岑乐异样的少年拿起宝剑,他嘴角微翘,心上好像开了朵棣棠花,从未如此欢喜过。
  房里寂静无声,韩青岚在门前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屋里传出九爷的声音:“进来。”
  韩青岚推门而入,韩九爷坐在桌前闭目养神,听见他进来才张开了眼睛。床榻上,秦思狂阖着眼,脸上虽然没有血色,但气息平稳,已经睡着了。
  韩青岚还未开口,韩九爷看见他手里的宝剑,心下了然。
  “我知道了。”
  “岑先生刚刚启程回苏州了……”
  “这几日辛苦他了。嘱咐江北各堂,见到沈晴姑娘的话,多加照应。”
  “是……”
  “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跟爹直说。”
  “岑先生走的时候好像不大高兴。”
  “唉……”
  “还有,二叔到了。”
  说完,韩青岚特意朝床上瞄了一眼,只见那人紧闭的眼睑下有一丝轻微的颤动。
  他低下头,无声地笑了。
  

  ☆、尾声


  岑乐回到苏州之时,俞毅早就等在布庄里了。他本以为被囚多日的小伙计会抱着他失声痛哭,没想到俞毅兴冲冲地讲起这些日子里,好些姐姐妹妹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虽然他人身受限,但是心里满足呀。
  听着俞毅眉飞色舞地讲述此番经历,他心里来气,早知道就让颜芷晴多扣留他几日了,或者干脆送他去扬州做龟公吧。
  过了几日,听说沈家小姐已经回了天元赌坊。岑乐刚准备登门拜访,沈老板就在府中设宴,请他去吃酒。
  他本以为沈博会告诫自己以后少与沈晴来往,万万没想过摆在面前的会是二十两银子,说是拜师的束脩。沈博竟想让女儿拜在他门下学艺。
  到底什么艺,是识金断玉的本事,还是拳脚功夫。沈博说当然是武功。岑乐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笑着敬酒回酒,活生生把自己灌醉了,被李彪架回了布庄。
  在他看来,收沈晴为徒实在不妥。一来,沈晴身边通常跟着刘彪、赵凡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寻常人可打不过刘赵二人,若是他俩打不过的人,沈晴学了武也打不过啊。二来嘛,她一个小姑娘家,岑乐也没长她几岁,怕落人口舌。
  一转眼来到四月底,芒种刚过,这几天却特别热。向来怕热的岑乐心情烦闷得很,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用扇子扇风。
  俞毅知道近来先生心情不佳,见没客人来就干脆躲进库房盘货,怕一不小心撩了虎须。
  岑乐昏昏欲睡,忽然被一缕麻油香唤醒。他定睛一瞧,有一妇人提着食盒走进了铺子。
  “这不是王大娘吗,今天过来做我生意?”
  王大娘笑笑,把食盒放在柜台上,打开了盖子,里面是两碗豆腐花。
  “有人差我来给岑先生送点心,钱已经给了,快趁热吃。”
  岑乐愣了半天,才道:“什么人?”
  王大娘嘿嘿笑道:“这你都猜不出来?难怪这岁数了还没成婚呐!”
  岑乐尴尬地笑了笑。人既然不说,他也不再多问,叫了俞毅出来一起吃豆花。
  第二日,天气愈加热,岑乐招呼客人的时候,有人送来一篮子白玉枇杷。
  第三日,晌午刚过,岑乐拨弄着算盘珠在算账。俞毅难得贴心地在旁拿着扇子替他扇风。他站在柜台外,伸长脖子探头探脑。
  岑乐低着头翻看账本,懒得管他。俞毅一个人嘀咕着:“今天会是什么呢……来了来了!”
  不会这么邪乎吧,说曹操曹操到?
  岑乐皱着眉抬起头,就见俞毅拎着个篮子,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他探头一望,一篮子杨梅,居然还是冰镇的。
  岑乐阖上账簿,心下疑惑——沈晴真的这么想拜他为师?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倘若一直承他人的情,那不想答应的事最后也得答应。岑乐让俞毅去天元赌坊传了个口信,说明天下午请她去酒楼听曲。他本来以为那日他借酒脱身,沈博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收徒不行,倒是可以卖她几件机璜防身,日后遇上歹人尚能自保。结果俞毅回来后,回复说沈晴前日就去常熟探亲过端阳了。
  一连几日送吃食来的不是沈家?
  岑乐认真回想了下这几天的事,很快心里就有了数。
  傍晚关铺的时候,岑乐让俞毅在门上贴了张纸——库房盘货,休店三天。
  “咱的库房账目一向整整齐齐,怎么也用不了三天呀?”
  俞毅挠头问道,十分疑惑。
  岑乐收起折扇轻轻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多嘴!”
  先生说了,休息三天,工钱照给。所以俞毅就算想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晚上,岑乐伏案挑灯,捣鼓了好久。第二日清晨,他找到了苏州最好的铁匠宫师傅,递上一张纸。图上画的是一对峨眉刺,这样的兵器轻巧、灵活,女儿家使来最合适。
  宫师傅看了图后,让岑乐放心,十天后再来。
  没有布庄的生意要顾,岑乐连着三天上花月楼听曲,搞得林叠很是纳闷,他这朋友好像不是纵情声色之人啊。
  三天已经过去,春泰布庄如期开了门。明日就是五月初五端阳节,俞毅打扫完铺子后还挂上了艾草和菖蒲。天上乌云密布,还刮着邪风,随时要下雨的样子。尽管酉时还没到,岑乐还是让俞毅预备打烊。小伙计整理好布匹,再盖上油布,免得漏水弄潮了布。
  关了铺子,岑乐又进了隔壁花月楼,如往常一样寻了张最角落的桌子。酒楼里有歌女自弹琵琶唱评话,前几日岑乐点上一壶酒、几个小菜,一坐就坐一天。他听得兴致高昂时给些赏钱,几天下来,他相貌出众,出手阔绰,引得歌女频频侧目。
  歌女唱罢一曲,行礼时岑乐随手又给了一锭碎银。
  那女子欠了欠身,柔声道:“这位公子,您总是一个人喝酒,岂不无趣?”
  岑乐笑笑,道:“楼里这么多人,哪里无趣了?你要是觉得我寂寞,不如坐下陪我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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