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叙风流[古代架空]——BY:馍馍酱子

作者:馍馍酱子  录入:05-25

  程家公子今日历经几番大起大落,心里明白看这情形,必定要辜负良辰美景,以及正到浓时的情意了。
  他拱手告辞,徒留秦思狂站在河边捶胸叹气,直呼遗憾。
  真是可惜了妘姬的一番美意,可惜了那羊肠。
  月光下水波荡漾,黑黝黝的河面映不出他脸上得意的笑容。
  

  ☆、第五十四回


  四月初三是个晴朗无风的好天,略微有些不寻常之处在于——扬州城内每日辰时就开门的医馆仁善堂,直到晌午还是大门紧闭。
  就在街坊四邻纷纷揣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仁善堂里面却是其乐融融。
  韩九爷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厅堂里觥筹交错,众人把酒言欢。
  喝得太过尽兴,九爷难得醉了。韩青岚将他送回房中歇息,回来的时其他叔叔伯伯已经散去,就岑乐在收拾碗筷。他赶忙上前阻止。
  “先生快放下,你是客人,怎能让你收拾。”
  岑乐笑道:“小事一桩,无须客气。”
  他二人将碗筷拿回厨房,不顾一旁的佣人直呼使不得,韩青岚把碗筷放进木盆,盛满水,再拿个交杌,坐在门外开始洗碗。
  岑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蹲下来一同干活。韩青岚笑笑,没有推拒。
  少年低头抿着唇,岑乐凝视他认真的模样——明明心里又焦急又难受,还得装得若无其事。想起去年那个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的少年,作为年长近十岁的前辈,岑乐不禁欣慰地笑了。看来与程持的来往,大大磨砺了他的心性啊。
  昨天夜里,翎儿拿着秦思狂的绿玉来到万花楼门口,带领十三卫守在此处的人是韩青岚,他也许不会放过任何一只鸟,但一定拦不住秦思狂。就算带着使不出武功的翎儿,秦思狂还是凭手里的千雪,安然从韩青岚面前离去。
  等韩青岚进到园内,南楼已点上了灯,韩九爷替岑乐解了穴道,二人竟然还在坐在桌前。岑乐定定望着屏风。颜芷晴、妘姬等人早已带着张况景已经离开了。
  韩青岚问韩九爷,园内其他的仕女如何处置。韩九爷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放她们走吧,别让江湖人骂他欺负妇孺。
  最关键的人已经走了,其他不过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
  韩青岚端来一盆清水,将洗好的碗筷放入盆里。过完水后,他再用抹布一一擦干。
  帮完了忙,岑乐拿布擦干手,决定去趟混堂洗个澡。虽然过了一晚上,武功已恢复了大半,但他相信泡澡能让自己更快清醒。
  混堂里满是水气和白花花的肉,岑乐搭着长巾,端着木盆,想找个空点的角落。
  他正好奇怎么扬州城的混堂生意如此之好,旁边两人闲聊的话语传入耳中。一人问今天为何人这么多,另一人答凤鸣院两日没开张了,说是请人来修缮前几日着火的厨房。男人嘛总得寻地方找乐子,妓院去不成,那就只有浴池了。
  岑乐装满一盆热水,用瓢舀水洗头。待洗得差不多了,他就想找人给自己挠背,一转身就遇见了熟人。
  说熟其实也一般,他与程家少爷也就见过两面而已。相较于其他不习武的人,程持的身体还算健硕,脸上蒸得通红,显然是来了许久。
  在混堂里彼此都赤条条的,要是客客气气打招呼反倒是怪异。于是岑乐直接问道:“程兄怎会来此,不合你的身份呀!”
  程持笑道:“商人哪有什么身份。今日和船老大谈买卖,得投其所好。”
  “进展得可还顺利?”
  “八九不离十了。我这刚要走,就遇上岑兄你。”
  岑乐用浴巾抹了下脸,道:“我也来了一会儿了,想找个人搓擦背,可是各个师傅都忙着。”
  “要不我给岑兄擦擦背?”
  其实程持说出口就有点后悔,毕竟跟人不是赤膊相见的交情。岑乐也有点尴尬,但是人家大少爷都开了口,自己倘若拒绝好像又十分不给脸面。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坐在矮凳上,后面人拿浮石给前面人搓背。岑乐俯身弓背,任人揉搓。程持的胳膊还挺有劲,可是是凭良心说,有些事还是跟心仪之人一起做才有乐趣。
  程持感觉掌下肌肉突然绷紧,忍不住道:“岑兄好像很劳累。听说,昨日凤鸣院的颜老板宴请九爷,先生也去作陪了?”
  岑乐心下了然,原来程持想套他的话。
  昨日万花楼内风云变幻,外人知之甚少。以程持在扬州的人脉,他又听到了多少?
  岑乐只好道:“不错。”
  程持替他擦背的手停了下了。
  “外面有传言,昨日送颜老板回凤鸣院的竟然是秦兄。”
  “颜老板喝醉了,底下都是小姑娘,所以九爷就让玉公子送她们一程。”
  “原来如此。但是……他好像一直没出来呀。”
  岑乐笑道:“那就是还未尽兴。毕竟玉公子是妘姬的入幕之宾。”
  程持明白岑乐有所保留,应是不便多言。他笑了笑,突然道:“岑兄知不知道前几日凤鸣院为何走水?”
  “哦?这我倒没听说。难道程兄知道隐情?”
  “本来不知道,但眼下我似乎想通了。”
  二人泡在汤池里,岑乐听完程持讲述前几日在凤鸣院的一番经历,笑得直不起腰来。原来前几日凤鸣院走水的缘由在这儿。
  “他引我去凤鸣院,就是知道会有人从中作梗,”程持苦着脸,样子十分委屈,“他若不从,直说就是,何苦戏弄于我。”
  岑乐抹去眼角笑的泪水,叹道:“不碍事。曾有不少人提醒我别被色相迷了眼,我也没听劝。”
  程持也不恼,长吁一声:“难怪颜掌柜素来不待见我,我还当是家父同九爷交情深厚的关系。原来她是看不上我的人品。”
  岑乐笑道:“颜芷晴是女中豪杰。我向来自视甚高,两次遇上她都吃了亏。”
  “吃亏”一词意思已经很明白,算是证实了程持的猜测,昨夜集贤楼在颜芷晴那儿确实没得着什么好处。
  他俩相视而笑,一扫起初的尴尬,二人竟然在午后浴池里交起心来。
  岑乐舀了捧水泼在自己肩头。他见过颜芷晴两次,她瞧不上秦思狂这件事不像是装的。如果说颜芷晴鄙视程持是因为登徒浪子的行径,那秦思狂既然是她安插在集贤楼的棋子,她为何蔑视他呢?
  颜芷晴聪慧,性情狠辣,危急关头敢以命相搏。她貌美——雪肤、薄唇、桃花眼,武功不俗——剑法、内功、轻功皆是上乘。若说有什么弱点,也许是畏寒——冬天房里有暖炉不够,还有手炉。
  这都是他第一次见颜芷晴就得到的信息。
  岑乐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陷入沉思。
  “先生?”
  “程兄,你是扬州人?”
  “是啊。”
  “你可会说扬州话?”
  “那是当然,”程持笑道,“哪个扬州人不会说扬州话。”
  “那你喜不喜欢笋丁包子?”
  程持愣了下,随即点头,不明白岑乐为何有此一问。
  岑乐忽然又大笑起来,这次笑了许久都没有停下。
  程持呆呆地望着他,哑口无言。
  二人又泡了半个时辰,手上、身上的皮都皱巴巴的。等出了混堂,程持说要请岑乐吃酒。可当二人走到酒楼门前,岑乐看着店里摆的酒坛,忽然又说今日还有要事,过两日再约。
  岑乐回到竹西堂还不到酉时,刚回房就有人敲门。
  “岑先生,在下薛远。”
  “请进。”
  薛远进门来,见岑乐正站在案前,案上摆的是那幅无根兰花。
  “先生竟然还把它带了回来?”
  岑乐笑道:“九爷银子都给了,不拿岂不是亏了。”
  薛远走到书桌前,看了半天,道:“画里有蹊跷?”
  岑乐幽幽道:“蹊跷不在画中。我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看懂了。”
  见薛远露出疑惑的神情,岑乐笑笑:“对了,薛兄找我何事?”
  “我和几位兄长刚刚回来,遍寻青岚不着,先生看见他没?”
  岑乐一怔,道:“他不在吗?”
  要在偌大的扬州城找一个人肯定不容易,但要在眼下要猜韩青岚在哪儿还是很容易的事。
  岑乐出了竹西堂直奔南街,很快就在凤鸣院附近的茶寮找着了他。
  岑乐笑着说:“你不会是在等人吧?”
  韩青岚眼睫轻颤,头都没抬。
  “先生怎么来了?”
  “薛远说你不见了。”
  韩青岚终于抬眼看他,神色怪异:“如今大敌当前,他怎么可能不晓得我在哪儿,恐怕连凤鸣院的人都知道。”
  这几日扬州城内人人自危,李熙、苏海山等人里里外外地忙碌,唯独凤鸣院这座楼里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岑乐的眉头拧紧又松开,看来是被薛远算计了。他不禁腹诽,算了算了,他也是习以为常了。
  “既然知道大敌当前,你就不该独自来这儿,不安全。”
  

  ☆、第五十五回

  天已经快黑了,茶寮老板准备打烊,店里只有韩青岚一人。街上依然有不少人,脚步声混杂着说话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而往日热火朝天的凤鸣院此刻分外安静,既无灯火,也无乐声,与四周格格不入。
  “我是担心况景的安危。先生也别忘了对天元赌坊沈老板的保证,若找不回沈姑娘,你可没法对他交代。”
  岑乐长长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
  西边升起一弯新月,悬在漆黑夜空之上,昏黄的光芒照不亮天幕,让下首的楼宇、河流更显阴森。
  韩青岚面前的茶杯里一滴水都没少。岑乐拎起茶壶,发现里面也是满的。
  “我本无兄弟姐妹,你们这样的兄弟之情,倒是令我有些羡慕。”
  韩青岚冷冷道:“什么样的兄弟之情,反戈一击的那种?”
  “不,‘反戈一击’这个词不恰当,”岑乐缓缓道,“他从一开始就是颜芷晴的人。”
  秦思狂七岁在太仓流浪,九岁踏进集贤楼,若他是颜芷晴布下的棋子,那算来足有十八年之久了。
  什么样的仇恨,让人谋划了十八年?十八年前,韩家三少都还没出生呢。
  “今日我想明白了很多事,”韩青岚笑笑道,“他若是颜芷晴的人,那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比如去年明明已经到了历城,他却不让我去温家要人。因为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凤鸣院做的,温家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一旦去到温时崖面前对质,一切就藏不住了。”
  “再比如,”岑乐插口道,“庄子源说他是用剑高手,也是实话。”
  颜芷晴和翎儿,使的兵器都是剑。昨夜秦思狂带走了张况景,也带走了宝剑千雪。
  “听先生所述昨夜情形,颜芷晴对集贤楼恨意滔天。我不明白她的仇恨哪里来的,难不成卷册上所记的江湖流言是真的?”
  “不,颜芷晴不恨集贤楼,唯一恨的是九爷。”
  尽管有暗道,尽管有秦思狂这最后一步杀招,在万花楼被包围之时,颜芷晴依然只想要韩九的人头。
  “先生想说,父亲就是那位她非君不嫁的有妻室之人?”
  岑乐淡淡道:“又或者,她姐姐、姐夫以及外甥的死,与你集贤楼有关。翎儿是五年前被卖到太仓王家,也就是说五年之前一定发生了某件事,让颜芷晴下定决心要除掉九爷,甚至用到她多年前埋下的棋子。”
  颜芷晴谋划了很久,行动却非常迅速,令集贤楼措手不及。
  “十六年……”韩青岚摇头苦笑,“父亲也一定不曾料到,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以为他真的是无名无姓,被人叫做‘老六’的街头乞丐。如今想来,他若真是一个乞丐,又怎么会识字?”
  岑乐斟茶的手一顿,他轻轻放下茶壶,抬眼看韩青岚:“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生辰?”
  他终于想起秦思狂的卷册上漏记了什么——生辰八字。
  “他不记得,是父亲做主定在了立春。立春一过,就算他涨一岁。”
  岑乐沉声道:“青岚,我想见一个人,可否请你帮忙?”
  他则独自坐在院里的石案前,捧着杯水,端看月明星稀。微风拂过,柳絮打着转飘落在地上,桌上,肩头,还有茶杯里。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韩九爷起夜想去茅房,推门瞧见的就是这般装模作样的情景,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岑先生你这是……”
  杯里的茶早就凉了,岑乐抬手泼入土里。
  他站起身,掸落身上的柳絮,笑着道:“九爷,正巧眼下只有我们二人,在下想同您说会儿话。”
  睡了许久,韩九爷恢复了精神,同往日里一样温和老成。外孙被劫,干将叛逃,集贤楼与凤鸣院皆拔刃张弩,他却好像完全不着急,白日里还下令万不可轻举妄动。
  他看了眼桌上的空茶杯,道:“我去给你烧水沏壶茶吧。”
  “不用了,”岑乐道,“九爷请坐。”
  昨日下午,他们也是围坐在此讲古论今。此刻,无论是心境还是形势,已经大不相同。
  “先生可是想问思狂的事?”
  “是,也不完全是,”岑乐笑道,“在下自昨晚起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颜芷晴为何对您如此仇视,简直像是有杀父之仇。方才,我终于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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