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他还在输出!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萧筱墨

作者:萧筱墨  录入:05-27

  他轻哼了一声,“能向圣上求来这个名额,也算是你有本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点——”他意味不明地看着谢昭,“你确定三皇子愿意跟你一起去成源?”
  谢昭愣住。
  的确,傅陵是个爱静之人,往常这些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度过的。如今要他坐五日马车赶去成源避暑,他是真的愿意吗?
  万一他只是想待在京城,自己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谢昭的思绪被裴邵南的问话搅得纷繁。
  他在御史台心不在焉地任职了一天,傍晚到了时间后就急匆匆地想要往学涯街赶,把来自潘岳的一起去喝茶的邀请远远抛在了身后。
  好不容易到了学涯街,他站在傅陵宅子前,先是整了整衣衫,才惴惴不安地敲响木门。
  咚咚,咚咚咚。
  是谢昭敲门独有的旋律。
  齐阑跑来开门,看着门外难得没有嬉皮笑脸的谢昭,纳闷:“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您竟然又会敲门了。”
  自谢昭自诩为傅陵知己后,他连翻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又如何还会敲门等待,通常都是在门口喊一声“殿下我来了”,紧接着揣着回来路上带的吃食或别的小物件直接进门。
  谢昭讷讷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好歹我也是读着诗书礼仪长大的人。”
  俨然是把自己为了听傅陵弹奏而深夜翻墙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齐阑被他的厚脸皮惊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进来吧,殿下等您很久了。”
  殿下等他很久了?难不成真的是生气了?
  谢昭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紧张地进入书房,见傅陵手里捏了本书看得认真,他也不敢出声喊人,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等他发现自己。
  谢昭这么个大活人进来,傅陵当然感觉得到。
  他手里拿着书,眼神却不自觉向一旁的谢昭身上瞟去。明明手中的书本半晌没翻过一页,往日聪明的人这会儿也没发现,只低着头垂头丧气地窝在那里半声不吭,活像是个等人审判的犯人,可怜得很。
  傅陵憋不住笑了。
  他把书本卷起来,在谢昭头上敲了敲:“谢大人要罚站的话,应该对着墙壁,而不是对着我。”
  谢昭听傅陵语气轻松,心中的大石悄然落地。
  他面上终于露出笑:“殿下接到伴驾去成源的圣谕了吗?”
  傅陵似笑非笑看着他:“接到了。”
  谢昭打算把自己的一番好意说出来,免得让傅陵误会。他坦诚道:“这是我向圣上求来的。”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傅陵,听他轻嗯了一声,这才敢继续往下说:“我这不是觉得殿下一个人留在京城太无聊了么,况且殿下这些年来也没去哪里看一看,所以大了胆子朝圣上求了这个机会。”
  一个人留在京城太无聊?
  刚端了糕点想要送进去的齐阑在门口听到这话,不由止住了脚步:他算是听明白了,这谢大人就是没把他放眼里。
  他默默看了眼盘里的甜糕,心中决定还是不把这糕点便宜谢昭了。
  傅陵抬了抬眼皮:“所以我还要感谢谢大人时刻记挂着我?”
  谢昭连忙摆手,干巴巴笑:“哪里哪里,我该感谢殿下才对——是谢昭离不得殿下半分,所以没有事前寻求殿下的意见,自作主张替殿下求了这个名额。”
  他犹犹豫豫:“要是殿下不想出门,我就去宫里求圣上划掉名额,您不必勉强自己。”
  哪里晓得傅陵支着下巴看他,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一回廖大人去吗?裴大人也去吗?”
  谢昭摸不清楚他的想法,点头回答:“他们都去的。”
  心中却诧异,难不成殿下很在意这两人去不去成源?
  傅陵说:“既然这两位要去,那我也不得不去了。”
  谢昭疑惑:“您对这两人印象不错吗?”也不待傅陵回答,他便恍然大悟似的自顾自点头:“是的,毕竟‘文裴武廖’么,这两人名气是挺大的。”
  不是印象不错,而是印象恶劣,傅陵一点都不喜欢这两人。
  可想到谢昭似乎与这两人交情颇深的样子,他只能勉强回答:“……略有耳闻,见过几次面,但了解不深。”
  他这话的意思是“略有耳闻,不感兴趣”,可听在谢昭耳中,就是“略有耳闻,神交已久”。想到傅陵还想着与裴邵南交好,裴邵南这厮却暗地里指责他不该带傅陵走,谢昭忍不住怜惜地看了傅陵一眼:“殿下,到时候我来搭桥拉线,让你们好好认识一番。”
  傅陵:“……倒也不必。”
  谢昭以为傅陵只是谦辞,暗自把这事放在了心里。
  他觉得廖青风性格爽利,裴邵南虽然嘴巴有些毒,可是人倒也不坏。这几人凑在一起,只要多相处一段日子,大家一起谈笑风生不是问题。
  于是十日之后,在前往成源的路途中,傅陵接受谢昭的邀请,来到谢昭的马车中的时候,就对上了裴邵南诧异继而了然的目光。
  傅陵坐在谢昭身旁,与裴邵南相顾无言,两人的眼眸都波澜不惊,可是生生让旁边的廖青风打了个寒颤,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冷。
  半晌后,还是裴邵南先打招呼。
  他笑容客套,眼里没半分笑意:“殿下好,能在这里见到殿下,真是下官的荣幸。”
  傅陵淡声回:“裴大人客气了,是我的荣幸才对。”
  廖青风瞅了瞅这两人,把谢昭拉到一边,偷偷问:“这两人有仇么。”气氛这么怪。
  谢昭勉强解释:“或许只是……不熟?”


第36章 星星
  谢昭自然也瞧出这傅陵和裴邵南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
  他纳闷:这两人之前有过什么过节吗?可是殿下之前特地询问裴邵南和廖青风是否一起去成源,如果对他们印象不好,又为何要多此一言?
  谢昭有些后悔自己没问明白,就把这几人叫到了一处。
  只是如今人都来了,总不能又赶走吧。
  谢昭没办法,从一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围棋,试图缓和气氛:“我带了棋子来,你们谁要和我一起弈棋?”
  裴邵南温雅一笑:“我和阿昭也许久没有下过棋了,今天让我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提升。”
  他似是回忆地怅惘一叹,“还记得当初你年纪不大,刚刚由谢太傅教了围棋,就一整天坐在棋盘前,自己摆弄棋子。转眼间,竟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谢昭干干一笑:“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你还记得。”
  自他来京城后,裴邵南整日谢大人谢大人地称呼他,怎么今日又开始喊阿昭了?
  傅陵眼眸一深:“真羡慕裴大人和谢大人能作伴长大。”
  “说不上作伴长大。”裴邵南谦虚地摆摆手:“只是相处过几年罢了。”
  傅陵袖中的手默默攥紧,面上却半分波澜不起。他懒懒地看了裴邵南一眼,清冷道:“相处过几年,那么一定下过不少棋。既然如此,裴大人不如让出机会来,让我来和谢大人好生切磋切磋。”
  裴邵南笑容不变:“我也很怀念和阿昭一起下棋的日子。”
  傅陵直直地看着裴邵南许久,目光沉静。裴邵南与他对视,唇畔笑意不变。
  半晌后,傅陵偏过头问谢昭:“那谢大人想要和谁一起下棋?”
  谢昭把棋子放在马车内的小桌上,吞吞吐吐道:“要不……你们两个来下?”
  他看看笑容假的不能再假的裴邵南,又看看面容冷清不发一语的傅陵,犹犹豫豫地补充道:“其实我也没那么想下棋……”
  廖青风实在忍受不了这阴阳怪气的两人了。
  要不是他不喜欢下棋,刚才准会说“那我来和谢昭下吧”。见傅陵和裴邵南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他干脆利落地说:“你们两个自己下棋吧,我带谢昭出去骑马去。”
  在傅陵和裴邵南还没反应过来前,他就拉着谢昭出了车厢,踩在车板上一跃而下。
  一落地,廖青风就不由长吁出一口气:“大男人坐什么车厢,坐得浑身骨头都要酸软了。”他一搭谢昭的肩膀:“走,兄弟带你骑马去!”
  车厢内的气氛实在古怪,谢昭被廖青风带离困境,只觉得廖青风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都更加伟岸起来。他愁眉苦脸地跟着廖青风往前走:“我下次再也不把这两人凑一起了。”
  到时候苦的还是自己。
  廖青风哼笑一声:“我看那两人不都喜欢下棋?那就让他们下个爽快好了。”
  说完之后,他拦住两名骑着马而来的金吾卫:“你们两个下马来——我和谢大人骑马,你们两人坐后头的马车上去。”
  两名金吾卫连忙下马:“我们步行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坐马车。”
  廖青风一瞪眼睛:“又不是没有马车,让你们坐就坐,别啰啰嗦嗦的。”
  两名金吾卫拗不过他,只能上了后头一辆马车。
  廖青风牵过其中一匹高头大马,踩着脚蹬翻身而上。
  此时日头还不盛,他穿着一身绯红衣袍,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昭,眉目英挺俊朗,眼神却挑衅:“要不要和我比一比谁骑得更快?”他扬眉,伸出一个手掌:“谅你们文官体弱,我让你五个弹指。”
  谢昭冷笑一声,也利落上马。
  他穿着一身青色常服,此刻挺直脊背坐在马上,是一种不同于廖青风的清雅俊逸。
  谢昭斜睨一眼廖青风,唇角一勾:“不用你让——你别忘了我父亲是谁。”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镇西大将军谢延啊。
  廖青风爽朗一笑:“你别回头输了我还要哭鼻子。”
  谢昭回:“哭鼻子的是小狗。”
  一声令下后,两人同时拉起缰绳,策马向前狂奔。马蹄狂奔,扬起地上的尘土,队伍中车厢里的人听到马儿嘶鸣声响起,都不由好奇地掀起帘子往外看,入目就是一红一青两道身影驾马前去。
  谢昭都走了,傅陵和裴邵南怎么会有兴致坐在一起下棋。
  这两人都瞧对方不顺眼,谢昭一走,傅陵就拢了拢袖子:“我该回自己的车厢了。”
  裴邵南默契地跟上:“我也该走了。”
  裴邵南听着外头远去的马蹄声,默默看了眼傅陵,心下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想:罢了罢了,谢昭爱和他来往就来往吧,总归有他看着,出不了大问题。
  只是想到傅陵的身份,他没忍住,还是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间。
  谢昭和廖青风的比赛一事很快传到了秦厚德的耳中。
  他坐在宽敞舒适的御辇之上,同身边已经年逾六十的太保刘良庸笑道:“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真是让人羡慕。”他感慨,“看他们这个样子,朕便忍不住想起朕年轻时的样子:那个时候,朕和谢延也这么比赛过。”
  谢延是个不服输的脾气,哪怕他是太子,也没让过他,次次都毫不犹豫地拔得头筹。
  不过话说回来,秦厚德当初喜欢和谢延一起玩,看中的就是他这股子轻狂劲。
  在家颐养天年许久的太保久闻谢昭大名,这回终于得见本人。
  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如枯树般写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使劲绷着,硬邦邦地跟了一句:“圣驾在旁却嬉笑玩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半点礼数都不懂。”
  面对这个老古板,纵然是秦厚德,一时也不由无语凝噎。
  刘良庸身为两朝元老,在秦厚德幼时就是教导他礼仪和史书的少傅。他学识渊博且性格忠厚,辅佐了两朝君王,其功劳苦劳不言而喻,因此前几年秦厚德就封刘良庸为太保。
  见刘良庸年纪大了,他也不忍心这位老人继续为国操劳,于是特许他不上朝,在家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
  只是刘良庸却是个顽固个性。
  他虽然不上早朝,可还是经常进宫,在秦厚德身旁督促他修身养性、明辨是非。一旦秦厚德做了什么不合礼仪的事情,这位老臣得了消息就要进宫进谏,非要逼得秦厚德认错改正为止。
  他年纪大,又是自己少年时的教书少傅,在他面前,秦厚德纵然贵为天子,也要弯下腰,老实认错。
  秦厚德常想,有刘良庸在旁做对比,御史台的何方何大人也多了几分可爱。
  太保大人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在监督圣人一事上还是抱着青年时的热情。
  秦厚德每年在成源要待上两个月,为了避免圣上在离京后惰于政事,只一心忙着玩乐,每一年刘良庸都坚持跟来。也正是有太保大人在旁耳提面令,秦厚德虽然人在成源,可是每日要处理的政务还是半分不少。
  此刻听刘良庸说这话,秦厚德露出意料之内的神情。
  他无可奈何地叹气:“太保对于年轻人不需要如此严苛,更何况这里又不是京城。”
  刘良庸一板一眼地回:“圣上不要太娇惯这些年轻官员。”
  他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道:“如此不是对他们好,而是害了他们。”
  秦厚德不想与他争辩,只得跳过这个话题。
  谢昭和廖青风的比赛没有分出输赢来。
  两人不敢跑得太远,在齐头并进许久后,终于还是放弃争个高低,一起回归到队伍中。
  傍晚的时候,一行人赶到驿站,准备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再出发。
  谢昭在驿站楼下用晚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圣上,一问陈福才知道,原来圣上和太保都因过于疲劳,已经回房休息。
  廖青风吃了一大口饭:“这行程连圣上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是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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