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不论你出生,不论你过去,遇见了我,以后,你的未来便是我的!
☆、第 42 章
这厢,顾京望着晚间阿康送来的盒子,打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那株炎焰草。到手了!
“安浅顾念,这是六殿下差我送来的,虽然不知道你有何打算,但是殿下对你可谓是有求必应,极为上心。本来需马上动身回京的,但是因为怕你在这夏宫呆着烦闷,说着过两日便带你起身前往金泽城观看城中一年一度的烟火展。希望姑娘不要辜负殿下的一片痴心。”
两日后?炎焰草拿到手,便可动身离开了,只是眼下夏宫内戒备森严,怕是不好脱身,金泽城里就不一样了,缓一缓吧。
宰相府内,林北修挑着灯,看着火焰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屋内侍女收拾着包裹,管家上前,“少爷,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知道这次出行是否需要将安少爷带上?”
“带他作甚?”林北修皱起眉,像是触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小的明白了。”管家意思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退下,行至一半却又被叫住。
“他的伤怎么样了?”
“安公子的伤已经包扎好了。”管家顿了顿,又接上一句话,“少爷今晚要过去看看吗?”
半响没了回应,管家以为会是拒绝的答复时,却又听见了一声轻飘飘的“嗯”
“小的这就去准备。”
晚些时分,那安公子的房间里灯便亮了起来,奴仆提着灯照着路,林北修进了房,奴仆退下关上门,一刻后灯灭了。
管家在屋外竹林里看着,见灯灭了,起身准备离开,见身边的仆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走啊,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还要给安公子收拾行李呢!”
“收拾行礼?可是,舅舅,少爷不是说这次去金泽城不带安公子了吗?”
“少爷说不带,但是我们还是得备着。不信你等着吧。”
奴仆一脸疑惑地挠着头,起身跟着管家离开。
果不其然,第二日出门的时候,安公子便跟着林北修上了同一辆马车。
奴仆瞪大了眼看着马车离开,“舅舅,你怎么知道,公子一定会带着安公子离开啊?”
而管家则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还是太嫩,跟着舅舅多学些,多用脑子看,不是用眼睛看。”说完,便转身回府。
安公子何其人?从那日他入门的时候,自己便已经发觉这人地位不一般,只是摸不准他在公子心目中地位如何。向公子的书童打听,才知道公子是如何将安公子领进府的。
林北修自那日拉着顾京出了凉亭出来,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子里都是那人的脸,可是动一动脑后又疼了起来。分不清自己是气的,还是恨的,总觉得胸中一口气出不的下不去。那日分明是那人袭击自己,等着,我迟早会交出证据!
去了烟柳花巷,身边女子的脂粉味呛人得很,没有半分姿色还如此搔首弄姿。老鸨似乎看出了林北修的不耐烦,赶紧上前打哈哈,“去去去,林公子,最近我们这里还来了一批新鲜货色,你要不要瞧瞧?”见贵人扬了杨手,便赶紧喊人上来。
望着眼前人,刚提起的兴趣再次灭了,“都是些什么?”林北修将手里的酒杯向着眼前一排瑟瑟发抖的少女丢去,“下去。”
老鸨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灭火,“没听见吗?还不快下去?”姑娘们得到允许,拥挤着出了门,“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收拾!”老鸨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少女。“快,快,快上酒。潇潇快奏乐。林公子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潇潇啊,最近刚刚学了一首新曲子,正准备弹给林公子您听呢!酒呢?还不快上酒。”
“妈妈,酒,酒没了。”少女瑟瑟发抖。
“没了,还不叫人端上来,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去,去楼下叫十六端上来。”
林北修听着屋内的琴声,脑袋里却是一点都没有安静下来,愈发烦躁。“不喝了,停下!”一个酒杯飞出,打在了进门人的腿上,少年跌倒在地,手里的酒壶倒了,美酒泼了一地。
音乐声戛然而止,老鸨看了看身边的贵人,只见林北修死死盯着进门的少年,老鸨心里慕然打起了怵,这尊大佛又怎么了?“十六,叫你去端酒,你怎么还会把酒打翻?还不下去再打一壶上来?”
话音刚落,身边人却是起身下榻,向着门口的小厮走去,走至跟前,“抬起脸来!”
十六听见头顶人传来的声音,抖抖缩缩将头抬起,那人却是盯着自己看了半响,冷汗不由低落,就在自己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那人却是突然轻笑一声。“就他了!”
什么?十六还没有反应过来。
老鸨也被吓了一跳,什么就他了?“林公子,是看上了十六吗?可是十六只是一个奴仆。。”
“我说就他了。”
“就是奴仆,能被林公子看上,也是修了一辈子的福气,来人啊,还不带着十六下去收拾一下,等会上来。。”
“不用了,这个人我带着了,钱等会一起结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有,他从现在开始,不再叫十六了,我倒是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安浅之。”
“安浅之,好名字啊。十六,不,浅之,还不谢过林公子!”
十六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带出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走的时候妈妈还特意叮嘱自己一定要乖巧懂事,不可顶撞林公子,他踏着身后众人羡慕的眼神跟着眼前人,迷迷糊糊出了门,门外的阳光头一次如此陌生,令人期待又迷茫,眼前人是自己未来唯一可依靠的避风所。想到这十六不由想牵上眼前人的衣袖,可下一瞬却又缩回了手。
少爷是什么想法,书童是愈发摸不透了。第一次听见少爷对一个奴仆说“就他了”的时候,他还在想少爷何时换了口味,少爷不是一直喜欢的是声柔貌美的娇娇娘吗?可是在看见这奴仆的第一眼,他便觉得莫名熟悉起来,这人的样貌好生熟悉?少爷取的名字更是直接唤醒了他的记忆,这奴仆竟然和宫里那位姑娘有三四分相像。少爷买这人,不会是。。。宫里那位打不着,便寻个出气口袋?
但是接下来的动作更是惊了他一跳,少爷带十六回府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请人为他收拾,真别说,这一收拾却是将相似度拉高了,一身苗服有七八分相像了,就是还差些。书童便见着林北修亲自拿起笔为十六画上了额间火凤花。回府的当天,少爷便留宿这位安浅之少爷的房内。
这位安少爷倒是乖巧,对待下人也半分架子也没有,不是个不自量力的主。可是顶不住少爷的脾气古怪,书童琢磨不出来,少爷对这位安少爷到底是什么心思。说少爷喜欢安少爷吧,你见过男子穿女装奉迎吗?见过宫廷夜宴回来当天大发雷霆,摔了半个屋子的东西,还挥剑要安少爷握着直到流血的景象吗?可若说少爷不喜欢安少爷,也不会时不时带好玩的物件给安少爷把玩,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也不会特意煅了金子请了巧匠打造了那一串金铃铛,还只是给安少爷当个脚上物件!更是在安少爷握剑后连夜请了名医来医手,虽说后面有将苗服换成了闵国贵女装扮。
☆、第 43 章
因着行程问题,林北修等人先李府去了金泽城。在夏宫大殿前,顾京随着闵霄一慢慢悠悠上了马车,车后面跟着的是章书珩和韩景霄的马车。
上车前,韩景霄摇着扇子,从人群里出来,便看着章书珩站在车前,望着一个方向。阳光下那美人身穿贵女华服,梳着闵国女子的发髻,眼上别着一条白绸,不知为何,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
“别看了!还看!再看眼睛都要出来了,人都上车了,你还不上去?”韩景霄拿着扇故意遮挡。却得到的是某人默然的眼神。
“上车,上车!”韩景霄将人推上了车。
“你怎么没有先会金泽?你就不担心离开了,老巢易主了?”章书珩整理了一下衣服,撩起帘子看向外面,要启程了。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虾兵蟹将而已,掀不起多大的风浪。”韩景霄笑着看着眼前人。
“你倒是自信。”
“鄙人不才,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倒是这位公子你,你怎么对那位安美人如此上心啊?莫不是忘了你远在天边的心上人了?”继续收获一个木然眼神。
“我说你啊,明明是个木鱼脑袋,顽石心肠,可为何会对这样一位名花有主的人上了心,快收一收你的怜悯移情,你那点心软在六殿下面前有何轻重?我知道你是怜她如同你那心上人一般身世如浮萍飘摇,怜她如同你那心上人一般身弱体孱。可是,她终究不是你的心上人,她有她自己的章书珩。”
车内寂静,马车启动了。
几日的行程下来,林北修等人先一步到达金泽城。入了城,便去和宰相会和了。因怕这位安公子不适应,书童便随着安浅之上了街,府内侍卫派人跟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书童寸步不离地跟着,却还是几次险些跟丢了人,更别提身后跟着地侍卫了。行至人群,安公子却是突然被擦肩而过的人拉住了肩膀,书童见状赶紧上前,是个白衣侠客。
“不知这位大侠有何事,竟这般拽着我家主子!”
那人憔悴的脸本是突然出现的色彩在看见了安公子后荡然无存,“无事。打搅了!在下冒昧!”
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好在无事,书童挥退了上前来的侍卫,看着侠客失魂落魄地离开。
严之初回头再次看了一眼,为何如此相像?连额间火凤花的花钿模样也这般,只是为何是个姑娘打扮?这几日巡街,一连好几个这般装扮的女子,额间花钿,一身苗服银饰打扮,却是闵国女子,打听得知这是从闵国夏宫传来的风潮,前几日闵国六皇子得到了一位绝色美人,那美人的装扮额间便是一朵火凤花,烈艳似火。更有传闻,有一世家贵女曾效方宫内美人描花钿,外出踏青偶遇闵国翰林院的章公子,本是与姐妹同行,在一旁不敢上前,没想到竟破天荒得到了章公子的眼神注视,落下了一句话,“你额间花钿倒是挺好看的。”就这么一句话,额间火凤花钿便迅速在贵女中传开,更有甚者开始效仿宫内美人的穿衣打扮。
倒是和顾京消失的时候一致,可是这性别?严之初再三确认那位宫中美人的身份,的的确确是位女子,还是位苗人女子,闺房私话里少不得谈论这些,那女子如何美貌又如何爱着六殿下,甚至在宴会遇刺甘愿挡在六皇子身前。
不是顾京,顾京,你到底在哪?
明日当头,身穿明黄长衫的少年先一步下了车,紧随其后伸手掀起车帘出来了一位白衣美人,头戴一纱笠,看不清面貌。少年回身伸手要将美人扶下,纱笠抬了抬,最终一只手搭了上去,一行人就这样进入了山水谈府门。
进门前,顾京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匾。既然到了金泽,是时候离开了。
“安浅,你想逛逛金泽?”闵霄一看着美人打出的手势,“可以啊,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有段时间没有逛逛金泽了!”
“殿下想逛金泽,也不知道这金泽有何胜景,不若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看看这金泽风光?”韩景霄摇着扇,却偷着眼观察自己身旁人的动静。哎,没动静。
几人便这般上了街,街上好不热闹,顾京望着迎面而来的人潮,心里估摸着行动,如何甩开这些人,和冥宗等人会合。
“安浅,你看你看,那个小巷便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安浅,吃不吃糖葫芦?”
“安浅,你看,那有糖人!”
“安浅,我看这根发簪倒是挺漂亮的,极为衬你!”
韩景霄看着两人,这六皇子倒是比这美人逛得还要开心。可这美人一路上却是不热不冷的态度。
“六殿下,那里是杨柳巷,是否需要过去看看?”韩景霄看着两人的行程,出言提醒,美人这身段远看身姿高挑,腰细如柳;可这头一回近看,感觉有些单薄啊,过分瘦了,全身上下没有多少肉。
闵霄一猛地停了脚步,“那我们看看其他地方吧!”
几人转身,巷内摇曳身姿中窜出一个消瘦身影,也不在此处。严之初已经将这处的人牙子问了个遍,却一直都得不到顾京的消息。眼下千年骨的消息已经拿到了,天山莲也被谷内师弟寻着了,怕是再也没有借口留下了。
可是,为何,为何今日觉得顾京就在身边?
已至午响,韩景霄带着几人去了这金泽城内最高的酒楼内,在这里的顶层可以一眼揽进这金泽风光。顾京站着看着城内芸芸众生,却是撇见了熟悉身影。那人居然还没有走。
“安姑娘在看什么?可是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身旁忽地黏上一人。
“安浅,你在看什么吗?”闵霄一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顾京隔着纱笠看着眼前人的笑颜,那不是善意,那是温和下的探究,是客气下的寒意。
顾京撇了人群里的人,转头看了眼眼前两人。头也不回,向着楼下跑去。
“安浅,安浅,你要去哪?等等我!”
“殿下!”
闵霄一没想到安浅会突然转身跑开,难道是看见了什么?上楼的人群拥挤着,隔开了追赶的身影。韩景霄看着突然跑下楼众人的身影,又回头看了一眼美人看过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多时,便见那美人出了楼,朝着一个方向跑着,身后跟着六皇子,隐约间还可以听见六皇子的呼唤声,倒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