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马屁拍的好。宋青尘佩服。
“啊,宋大人也在此,失礼!”严大人也与宋青尘拱手点头。
这些官员都只以“宋大人”相称,无一例外,也不知道原主心里是什么滋味。怪不得原主愤愤不平,要抢他哥的男人。
江逸之也拱手:“严大人。”
贺渊随和回礼道:“严大人,久违。兵部诸位近来可好?”
贺渊与他寒暄了几句。完全听不出是一个久在边关的武将,言语中很有一种儒臣风度。宋青尘不禁抬眼扫看了几下贺渊,见他面色如常,磊落大方。
这小子年少老城,几副面孔切换自如。
有两下子。
这么算算,今日确实是贺渊大捷凯旋之后,头回参与朝会。按照原着所说,尽管世家文官不屑于他,但朝中还是有些支持他的势力。
不然他也没有造反的资本。
寒暄完,严大人便匆匆的先往前走了,似乎前面有人叫他。
于是又剩下宋青尘与贺渊在一处,旁边还站了个神色诡异的江逸之,明显在等着看好戏。
三人继续往前走。宋青尘在中间,贺渊与江逸之各自错后半步,跟在两旁。
贺渊低声道:“王爷昨日酣饮烈酒,今日早起,贵体尚安?”
宋青尘往后瞥他一眼,嗤笑道:“小酌怡情。”这个哔装的十足巧妙,间接吹了一波自己的酒量。宋青尘自我感觉良好。
贺渊反而轻笑一声:“王爷还是少饮为妙。贺某向来怜香惜玉,不想再看美人花下落泪。”
宋青尘斜眼扫看他,只见贺渊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果然这人没安好心。
不过无妨,宋青尘自有话噎死他:“本王惯有眼疾,常迎风落泪,才有昨日失态。”说着还不忘回头瞥他一眼,“与你何干?”
贺渊稍一怔,却也反应极快,当即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扬声说:“王爷有心抬举贺某,怎么此时却说自己有眼疾?”
这话引得旁边官员频频回头,都低声议论起来。
宋青尘恼了。这是当着其他官员的面,暗讽他搞性骚扰,存心叫宋青尘下不来台。
旁边江逸之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宋青尘气急,碍于人多不好发作,只得兀自强忍。接着冷笑一声,低声道:“贺渊,你少自作多情。谁要抬举你?”
宋青尘突然后悔了。早知道昨天,就该让这个狗主角醉死在颖国公府,省的他出门乱说话。
贺渊似笑非笑说:“哦?贺某可是日日在府中,拜读王爷送来的诗词。”说着他走上前靠近一些,语气暧昧的低声道:“当真是缠绵悱恻,百转千回。”
宋青尘立即避之如蛇蝎,往旁边走开三步远。
渣攻要有渣攻的样子,宋青尘眼波回转,立即高傲回道:“从前是从前。如今,本王忙着与府中安歌吟诗赏月,怕是往后都没有闲暇,往侯府送诗词了。”
贺渊果然无话可说。
宋青尘扬起一个胜利者的笑容,得意洋洋,大步流星往前走。
跟我斗?嫩了。
渣攻人设果然好用。
江逸之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这会儿忍不住低声道:“宋兄,他脸色着实可怕,你是不是少说两句?”
宋青尘微哂:“干我何事。”
“你这是始乱终弃啊。”江逸之啧啧道。
剧情不是刚开始吗?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了。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宋青尘心中升起一阵烦躁。
渣攻真是要不得。
江逸之拿手肘戳他:“听闻你府上那个小倌,和贺小侯爷……容貌有七分相似呢。当真如此?”语气还挺认真。
宋青尘收起笑容,疑惑起来。
……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倌长什么样来着?他自己都忘了。
不管长什么样,都与贺渊没有半点相似好吗,他发誓!
下一瞬,他起了个寒颤——
贺渊要是听到了这句话,他跳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这又是一出狗血替身大戏。
“你从哪儿听来的?”宋青尘忐忑问道。他现在求大罗神仙保佑,保佑这件事只有小江大人一个人知道。
江逸之随意道:“昨晚有个席,席上的人都这么说。我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对待兄弟怎么如此遮掩。”
宋青尘:“……”
第10章 我成功气到主角
贺渊亦是在心中暗自猜测。
他已排除了璟王有疾这一点。经过这两天的接触,璟王分明逻辑清晰,才思敏捷,全然不似有疾之人。以他的心机谋算,怎么可能单纯纵情声色、无所图谋?
贺渊翻来覆去揣摩,便得出两个可能性。
其一,这是圣意,璟王逼不得已接近他,来探他有无谋反之心。
其二,璟王意欲谋反,然而苦于手中没有半个兵,只能出此下策,“舍身”来拉拢他。
可贺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自己竟也捋不清楚,只得静观其变。
“贺大人!”
“贺大人安好!”
又有两个官员与他拱手寒暄,贺渊回神,同时回礼。再抬头,已至议政大殿了,众人皆列队站好,贺渊揣着心事也入了列。悄窥一眼宋青尘,他在文官队伍里鹤立鸡群,很是抢眼。难怪先帝当年独宠琏妃,被内阁频频劝谏。单是从璟王的皮相来看,其生母姿容之冶艳,便可见一斑。
可惜红颜薄命,琏妃早早撒手人寰。
正思索间,总管大太监李万福已从殿西侧施施然走出,扯嗓高呼“万岁——”。
群臣附和,纷纷叩拜。
……
宋青尘还是第一次身临其中,感受着这高亢的万岁之声在殿中回荡,心情一时间难以用语言形容。
他暗中窥了一眼总管太监,就一个想法——这万福公公不仅年轻,且容貌不凡。
接着,一阵缥缈的龙涎香浮动而过,想必是皇帝大哥来了。总觉得殿内气氛一下肃杀起来。
让我来看看。
“众爱卿平身。”
皇帝大哥的声音也带着许多疏懒之意,有些中气不足。这声音确定是主角攻?宋青尘腹诽。
不过这声音还是让宋青尘回神了。
他心里突然一紧,差点忘了,他竟不能直视圣颜!幸亏自己忍住没看,不然恐怕要提前下线。
两兄弟之间只隔了几阶阶梯,却是天壤之别。宋青尘垂首,手中握着笏板,盯着面前红绒毯暗自感慨。
书里其他亲王死的死,残的残。这么想想,皇帝大哥对自己这个三弟还算不错了。
圣上还未说别的,便是万福扯嗓朝诸臣喊道:“有事启奏——”
宋青尘强憋住了一个哈欠,搞得有些泪意上涌,眼眶微红。他实在太困了,早上又一直亢奋着,这会儿亢奋的劲头渐渐下去,疲倦感席卷上来。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皇帝不早朝了。
也不一定是美人的过错。
户部和工部的两个官员接连出来奏事,“嚓嚓”的出列脚步声之后,便是一顿的之乎者也已焉哉。
这特么和念经有什么区别?!宋青尘佩服之余困意更胜,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打出哈欠来。
他也不是听不懂,实在是不想浪费这个脑子来听。
就在这时,他突然好奇,贺渊此刻是个什么人模狗样?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宋青尘略低头,往斜后方窥了一眼。
一水儿红红蓝蓝的袍子如同林立,各官员高低胖瘦、参差站着。
他旁边站着的这个不知道什么大人,偶尔压着嗓子,“咳咳”地清嗓。
武官跟他隔了两列,一眼望不见,于是宋青尘略好奇的稍稍倾身去看,可惜依然不能看见。他有些不甘地回过头来站好。
他就不信贺渊那小子不困!
虽然这人极其惹他厌,但宋青尘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是他穿书以来,在这个小世界里最大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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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哥没说几句话,偶尔附和,也是九五之尊的懒缓语调。约半个时辰,就让退朝了。
近日里风调雨顺,也没什么大事。此时天已全亮了,宋青尘回头准备出殿,只觉得曦光竟有些刺目。殿里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个个官员显然也很是疲惫,脸上都是倦容。
“王爷方才在回头寻我?可是有事?”这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又出现了。
贺渊此时心中另有思虑,如若璟王有些图谋,倒也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他更不需要璟王“以身相许”,大家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宋青尘一脸倦意回头看过去,贺渊仍旧精神奕奕的。
“无事。”宋青尘冷冷道。
他累极,因而没精神、更没有耐心跟贺渊周旋,便微蹙着眉往外走,整个人恹恹的。
他只想回去补觉。这阴间作息他真是撑不下去。也许是宿醉早起,又在殿上站了许久,原主这身子已然有些***了。
蓦地一阵眼花,宋青尘急忙顿住脚步,试图缓解这一阵晕眩。
周围官员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外面倒是有几人三三两两的寒暄。江逸之也在外面与人闲聊着,大殿空旷,也静了下来。
后背一温,他感觉到一双热手正抚在他背上。
宋青尘先是一愣,等意识到这是谁的什么玩意儿以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皇帝大哥走了吗?!
宋青尘惶恐的回头,四下扫看整个大殿。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瞬间生出了许多冷汗,整个人都清醒了。
见到大殿已几乎没人,台阶上更是空空如也,他心脏才终于恢复了跳动,喘下一大口气来。
人没休息好,就容易生躁。宋青尘也不例外,他恶狠狠回头,发现贺渊正蹙着眉头看他,目光也是有些怀疑。
宋青尘怒道:“贺小侯爷,今日起,劳烦你务必离开我三步以外!”说完迈步要走。
贺渊听完,脸上神色变幻几许。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忽地过来,拦住宋青尘去路,问道:
“我人在此,王爷却着急回府,看一个与我七分相似的小倌?”
宋青尘气出笑音:“谁和你七分相似?安歌和你完全不同,你少自作多情!让开!”
宋青尘暴脾气直接上头,如果不是他打不过贺渊,他现在就想跟这小子动手!他正想再说几句,发泄一下。
一抬头,却遇上贺渊十分阴鸷的目光。
很好,本渣攻已经不爱你了。
宋青尘急于与他撇清关系,因而心情也变得爽朗起来:“你我路归路,桥归桥。过去的事当做没有。我也不图你什么,你不用心怀芥蒂。”
我绝不是馋你身子。我和那个渣攻不一样谢谢!
宋青尘突然感觉这大殿阴冷了起来,不过这也拦不住他做戏的心情:“我着急回府,就是要看安歌。安歌纤弱,我担心他不好好吃早饭。”
这时,宋青尘头顶飘来一个声音,在这大殿里显得有些悠长:
“你是说,我还比不过你府中的一个小倌?”
这件事任谁都不会高兴,更不要说贺渊这样一个孔雀般的男人。他语调虽缓慢,但宋青尘听出来,对方在强压着怒意。
宋青尘自信的抬头,正对上了那一双阴鸷的眸子。宋青尘心里一颤,但想着他总不可能在大殿上与自己动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撞着胆子道:
“正是。你比不过他。”
宋青尘必须彻底改变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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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渊不得不承认,起先他真是愤怒的。无论如何,璟王也不该拿一个下九流的小倌来羞辱他。可静下来想了想——
璟王这是在赌气?
他在这空荡荡的大殿站着,反而思绪凌乱了起来。那小倌到底是多美貌?
贺渊久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决定要去一睹尊容。
第11章 主角夜闯我家
璟王府如同园林,内中景致陈设一应俱全。除了煊赫之外,宋青尘更多的感想,是能察觉到先帝在时,对这个小儿子的疼爱。
就好比,在书中构建的这小世界中,汤泉是极稀罕的东西了。
然而他璟王府,竟有一处泉池。
原想着沐浴条件不佳,可当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府中竟有汤泉,还是忍不住的雀跃。这日宋青尘也是叫人送了干净衣物后,便屏退了婢女侍从——他委实受不了自己沐浴还要有人伺候。
尤其是这个渣原主,和他的婢女侍从之间有没有问题,这就十分难讲。
宋青尘每天想着贺渊的事,已经足够头疼了,他实在不想再弄些事出来自我烦扰。
汤泉氤氲,水温巧适,加之周围植了许多花草,雾气入鼻挟着清芬,让他一天烦躁都消下去许多。
在这惬意之中,宋青尘已经昏昏欲睡了。忽地,外面一阵骚乱。
宋青尘疑惑的睁眼。
王府就这么大,平时出出入入的不就这些人吗?还有什么大事?后院的杂役还有几个哑巴,平时当真宁静得很,还能出什么乱子?
宋青尘刚沐发,着实不想这会儿从汤泉里出来。
正犹疑不定,春祥疾着步子过来了,语气也十分焦急:
“王爷,贺小侯爷来了。”
宋青尘心中一惊:“他来干什么?!”转而心中又生起烦躁:“他有什么脸面来见本王!不见!”
当年原主那么多诗送出去,也不见他来,这会儿又装什么深情。
春祥眼珠子稍微拨动几下,低声回道:“贺小侯爷没走正门,乃是夜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