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和亲后我成了团宠 番外完结[古代架空]——BY:岩城太瘦生

作者:岩城太瘦生  录入:06-15

  阮久一阵无语,扭过头不看他。
  这时,早晨与他们一同打马球的几个公子哥儿都进来了,见阮久也在,神色各异。
  不久前才闹得僵着呢,这会儿又坐在一块儿吃点心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素衣公子上前作揖:“我等方才要结账,才听说殿下来过,已经替我们付过账了,特意过来谢过殿下。”
  这是御史大夫晏大人的长孙晏宁,他年纪稍长,性格宽厚,出门在外,一向都是他领着这一群小的。
  萧明渊摆手:“不用客气,你们这就要走了?”
  晏宁笑着看向阮久,佯叹道:“既然阮久也在这里,少不得要留下来陪他。”
  省得他和萧明渊再打起来。
  萧明渊道:“我和他都已经和好了,你们都这么小心做什么?”
  晏宁忍住笑,点了点头:“是。”
  另一位抚远将军府的魏旭魏公子倒是心直口快:“殿下的腿上,还有这么大一个印子呢,怎么就和好了?”
  萧明渊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腿上,有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不用想也知道,是方才阮久踹的。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怕他们再打起来,连忙把两个人分开了。
  *
  再添了几碟点心,让楼下台子上的琴师撤了,换上八殿下最喜欢的《采莲曲》。
  萧明渊歪在榻上听曲子,阮久与两个要好的朋友——御史大夫家的大公子晏宁、抚远将军府的魏旭——一开始十八哄他出来,用的就是这两位的名头。三个人窝在一头打牌。
  其余人等各玩各的,说说笑笑,甚是惬意。
  阮久捏着一大把纸牌,一张白净的小脸极其拧巴:“完了,我要输了。”
  魏旭胜券在握,敲敲他面前的桌子,催促道:“快点。”
  晏宁温和,笑着道:“你就别催他了,他都要哭了。”
  阮久犹豫了许久,才拣出两三张纸牌,放在桌上:“喏。”
  魏旭面色微变,晏宁亦是摇头:“没有。”
  于是阮久继续出牌。如此几回,他就把手里的牌清了空。
  魏旭把纸牌往桌上一摔:“你不是说你要输了吗?”
  阮久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是‘要输了’,又不是已经输了。”
  “你这人。”魏旭跳起来要打他,“每回都哭着说自己要输了要输了,结果每回都是你赢,你这个小骗子!”
  阮久往晏宁身后一躲,晏宁张开双臂,掩护他逃下小榻。
  房中顿时闹成一团,魏旭追着打他。
  正巧这时,在房里伺候的伙计提着茶壶要出去换水,阮久连忙跟在伙计身后出去,临走时回头道:“你们先玩,我哥让我给他带点莲花酥,我出去吩咐一声。”
  魏旭一把抽出萧明渊靠着的软枕要丢他,阮久逃得快,枕头就砸在了门上。
  萧明渊没了枕头,“咚”地一下摔在榻上,回头怒目:“姓魏的,你干什么?”
  魏旭道:“怎么?殿下是要像欺负阮久一样,欺负我了是吗?殿下是下定决心,要同我们一个一个都闹掰了?”
  房里人听他们又吵起来了,都噤了声,不敢言语,十分头疼。
  只有晏宁顶着两边怒火,从中劝和。
  *
  阮久默默地关上房门,将吵闹声都关在里边。
  幸好他逃得快,要不他也得被挤在里边不敢说话。
  他转回头,眼见着那伙计已经提着茶壶,要转过拐角了。他喊了一声:“伙计,等一下!”
  偏偏那伙计没听见,只是径直往前走,已经转过拐角,下楼梯去了。
  阮久叹了口气,低头看看自己赤着的双脚——方才魏旭“追杀”他,他就这样从榻上跳下来,连鞋也没来得及穿。
  所幸客满楼的地还算干净。阮久白净的脚趾蜷了蜷,转身想要回去,就听见里面还在吵。
  玉色的衣摆垂到脚面上,他扯了扯衣裳,想了想,还是去追那伙计了。
  “等一下!”
  他一边喊,一边走过拐角,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就撞到了一个人。
  他没站稳,被撞得后退几步,那人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扶好了。
  “谢谢。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好像格外暗些,我就没看清楚……”
  阮久回过神,抬起头,只见四五个膀大腰圆的蛮族汉子并排站在他面前。最高的汉子只比屋顶矮一点儿,最矮的也比阮久高一个头,犹如群山突起、遮蔽日光。
  他说怎么好像忽然天黑了呢。
  原来是他们把光都给挡住了。
  阮久仰着头看他们,才看了一会儿,脖子就酸了,要往后退,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还被人握着。
  扶住他的这个人也是蛮族装扮。不过所幸这人还只是个半大的少年,没有其他的蛮族汉子这样高壮,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凶狠。
  阮久挣扎着要把手给收回来,却不想比他还小的少年力气比他大,他一时间竟抽不出手。
  阮久道:“实在是对不起,我请你们吃点心吧?算是给你们道歉。”
  但这些人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似的,没有什么反应。
  阮久同那少年大眼瞪小眼。
  最后阮久蹙眉,少年朝他扬起笑容,露出两颗犬牙,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
  他这一笑,阮久才想起来。他们白天见过,他就是鏖兀使臣队伍里,坐在马车里的那个少年。
  而那少年好像早就认出他来了。
  那少年看着他,说了一句鏖兀话。
  阮久想了想,朝他招招手:“你——好——”他把每个字都拉长:“你听得懂汉话吗?——”
  少年没有回答,反倒是萧明渊从包间里出来了。
  “阮久,你别这样傻里傻气的,他听不懂,他们都听不懂。”萧明渊大步上前,把他往自己身后拽了一把,“我说你怎么没穿鞋还在外边呆这么久,你是赤脚仙人?”
  晏宁把阮久的鞋提出来,放到他脚边,温声问道:“没事吧?”
  魏旭看了一眼现在的局势,扭头就朝包间大喊:“快玩了!别出来!阮久叫鏖兀人给堵了!”


第4章 一只羔羊
  阮久自小在永安城中长大,在一块儿玩得好的纨绔朋友有一大堆。
  这时听魏旭说,他被鏖兀人堵了,不单是方才在一个包房里吃点心的朋友们出来了,就是碰巧在客满楼喝茶的公子哥儿们也都出来了。
  不过几息,阮久身后也站了十来个人,给他撑腰。
  与对面的鏖兀人相比,毫不逊色。
  但到底是阮久先撞了人,他也没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扯了扯萧明渊的衣袖,小声道:“不是,是我撞上他们……”
  萧明渊拨开他的手:“你别怕,我给你做主,你先把鞋穿上。”
  晏宁也拉了拉阮久的手,阮久没办法,只能先躲在晏宁身后穿鞋。
  萧明渊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鏖兀人,喊了一声:“张大人!”
  直到他喊,一个肥胖的中年官员才从那群鏖兀人中走出来。
  原来鏖兀使臣出门,是有大梁官员陪同的。
  这位张大人满脸的褶子都在笑,弯了弯不太明显的腰,朝萧明渊行了个礼:“八殿下,不知八殿下也在这里,今日殿下在楼里的开销就由下官……”
  萧明渊并不理会他的讨好,怒气冲冲道:“父皇让你跟着鏖兀使臣,他们都在这里欺负阮久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阮久再拽了拽萧明渊的衣袖,解释了两句,但萧明渊怒气冲冲的,根本听不进去话,拍拍他的手背:“你别怕!”
  那位张大人赔着笑解释道:“殿下,事情发生得太急,下官还没来得及反应……”
  “没来得及反应?我看你反应半年也反应不过来,我大梁什么时候录用了你这样反应迟钝的官员?该出来的时候不出来,光会躲在后边看热闹。倘若今日我不在这,阮久是不是该被他们打了?”
  阮久摸了摸鼻尖,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萧明渊一挥袖,对张大人道:“滚下去,我明日就禀告父皇,这份差使你也不用当了。”
  但萧明渊到底也才十六岁,张大人见他这样步步紧逼,面色一变,收敛了太过谄媚的表情,看似恳求,实则要挟:“殿下,这些鏖兀人都不懂得汉话,倘若下官走了,只怕事情更糟,这位阮小公子难免……”
  “我让你滚蛋!又不是单你一个人会鏖兀话。”
  张大人拢着手,他倒想看看这群纨绔子弟里,究竟有谁懂得鏖兀话。
  萧明渊用鼻子嗤了一声,扬了扬下巴:“魏旭,露一手。”
  魏——
  张大人听见这个姓氏,马上明白过来。
  抚远将军魏府,早几十年就驻扎在西北边陲。魏府的人,怎么能不懂得鏖兀话?
  魏旭对萧明渊龇牙:“要你来差遣我!”
  看来他们吵架还没好。
  不过这时正是需要一致对外的时候,魏旭上前,抬起右手放在胸前,朝鏖兀人行了个礼,用鏖兀话问了声好。
  萧明渊再次看向张大人:“还不快滚?”
  张大人面色变了几变,一甩衣袖,说了一声“下官告退”,心有不甘地离开。
  魏旭在那边同鏖兀人交涉,萧明渊扭头看向阮久,解释道:“大多数鏖兀人听不懂汉话,他们不爱学汉话,反正我们也不爱学他们的话。那个姓张的听得懂鏖兀话,父皇就让他陪同鏖兀使臣,简直是我大梁蛀虫,我明日就让父皇把他踢走。”
  萧明渊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个鏖兀少年,对阮久道:“那就是鏖兀使臣,名字叫做赫连诛,后边的都是他的跟班,不知道鏖兀派一个这么小的使臣过来做什么。”
  阮久点点头,还没来得及问是哪个“诛”字,魏旭就回来了。
  “赫连使臣说是一场误会,是他看见阮久,有点激动,就拉了他一下。”
  “激动?”萧明渊拧眉,“他干嘛对阮久激动?”
  阮久道:“我早晨和他见过一面,可能是因为这个。”
  他又对魏旭道:“魏旭,麻烦你跟他说,也怪我不小心撞上他们,语言不通,才闹了笑话。他们今天在客满楼的花销算在我头上,算是我给他们赔罪了。”
  萧明渊撇了撇嘴:“不就是撞了一下嘛,他们还把你给吓着了呢。”
  晏宁劝道:“殿下,往日我们在这里打闹,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今涉及两国邦交,还是以大局为上。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哪有因为撞了一下就打起仗来的?就算陛下偏袒殿下,难道也会一起偏袒我们?到时闹起来,阮久就是头一个被问罪的。”
  萧明渊看了一眼阮久,最终还是朝魏旭摆了摆手:“你去说。”
  魏旭应了一声,又去传话。
  不多时,他转回头:“他说不要紧。”
  阮久点点头,转眼看见那个鏖兀使臣赫连诛正看着他。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盯着他看?
  事情就这样被揭过去,一行人也都要散了。
  可是正当此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队执剑士兵从外面破门而入,进入客满楼,分列两边。
  一位青袍官员掀袍进门,他身材清瘦,却声如洪钟:“何人在此闹事?”
  二楼的纨绔少年将底下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声音传过来时,都是一个哆嗦。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可是永安闹市不得纵马,违者会被京兆府尹抓起来、蹲牢房、挨板子。
  这位青袍官员,便是纨绔子弟们的克星,京兆府尹陈大人。
  就连萧明渊也怕他三分,只能低声询问:“谁把他给喊过来的?”
  阮久摇头,看见躲在一搂的客满楼总管。总管委屈巴巴地蹲在柜台后边,朝他抱了抱拳——
  小祖宗,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也体谅体谅我这小本生意吧。
  这下事情闹得更大了。阮久气结,攥着拳头,还没来得及朝他挥两下,陈大人就看了过来。
  阮久连忙收回手,改换手势,朝总管比了个心。
  ——爱您哟。
  那头儿,陈大人抬头看见他们,冷哼一声,抬脚就要上楼:“嚯,都是熟人,好几日没见了,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你们今日又作什么妖呢?”
  楼上众人都紧张得很,你扯扯我的衣袖,我拽拽你的手。
  “快想法子啊,这要被我爹娘知道了,我又得跪穿地板了。”
  “真要去京兆府走一圈,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家呢。”
  这时陈大人已经上了楼梯,也不管堵在楼梯口的鏖兀人听不听得懂汉话,抬手就推开他们:“劳驾让让,多谢。”
  眼见着陈大人就要到眼前了,十来个少年害怕得魂都要飞了。
  “说说吧,今天又做什么……”
  陈大人到了面前,阮久忽然上前一步,拍起手:“欢迎鏖兀使臣来访,热烈欢迎!”
  众人迅速反应过来,掌声雷动:“欢迎欢迎!”
  阮久上前,伸出双手,同赫连诛拥抱了一下,亲亲热热地揽着他的肩。
  鼓掌完毕,阮久道:“陈大人,我们听说鏖兀使臣来访,正巧来了客满楼,我们就想欢迎一下他们。但是没想到语言不通,闹了点误会,现在已经没事了,误会解开了。”
  “继续鼓掌!”
  他说得信誓旦旦,不止其他少年,就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旁人纷纷附和,掌声雷动。
  陈大人的嘴角抽了抽,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严肃的山羊胡须一抖一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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