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今日言起突然调换他们这边的禁卫,赫丞相心下一沉,若真是如此,那戈政卓那边恐怕是不保险的,悄悄低头吩咐身后的小厮道:“去,通知跟随七皇子的人将戈政卓除掉,速速归来。”
他这边刚说完又有西侧林子的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跪地道:“皇上,有刺客!快去救救我家娘娘吧皇上!”
皇上还未反应过来,太后先刷的一下站起来:“刺客?”
清儿还在那边——
“可见到了我身边的那个小双儿?”太后焦急问道。
太监:“那、那位公子与我家娘娘同在一处。”
五雷轰顶,太后眼前闪过一瞬皇后离开时的笑浑身透凉,一把抓住鸳鸯的手:“......快,快让镇国公过去,还有宁简。”
崇信帝瞥她一眼,想着太后对这个宁家子侄还真在乎,但又感觉事情不对,皇后不是早回行宫了吗?又是哪来的刺客!
“来人,快去!速速将皇后救出来,皇后贵为国母,她若出了事朕定拿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陪葬!”崇信帝吼道,脸色胀得紫红。
一而再再而三,纵是再好的身子骨也熬不住这样折腾,崇信帝捂着自己脾肝的地方脸色痛苦地倒在龙椅上。
“皇上,快传太医!”宁妃扶住他惊慌叫道。
言起经带了一批禁卫先进了林子搜查血莲,剩下的全部应皇上要求跟着赶来禀告的太监飞快跑去西侧林子,马蹄声震得地面抖了三抖。
太后瞟一眼皇上,眼中情绪复杂,既有忌惮又有犹豫,皇后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同清儿在一起,竟然还能遇到刺客......望向西侧林子,吩咐人摆驾,同时小声问道:“沈文宣呢?他在哪?”
鸳鸯摇摇头表示不知:“娘娘别急,奴婢这就吩咐人去找,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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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诗寒憋气憋得肺里发疼,瞥一眼一片白茫茫的河面,想着不会有人发现,他只偷偷地浮上去换一口气。
不用怎么游,水流就能自动将人带走,焦诗寒抵着流速拖动酸软的四肢破开水面,只呼吸了几个来回就立刻憋住一口气沉了下去,水面以及岸上什么情形都来不及看一眼,左手上的戒指在浅层水面中闪了闪,遁入黑暗中也像一道光。
突然,身后传来动静,焦诗寒还未做出反应就被人从身后抱住,恐惧忽的漫上来,下意识地推搡挣扎,眼角余光忽的一闪,注意到了这人手上的戒指,一愣,回过头看清了身后的人......阿宣?
沈文宣手夹在他的腋下抱着他游得更远了些,甩开身后搜捕的人才浮上水面,那座桥经看不见了,水面冰冷又平静,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焦诗寒想挣开他自己游,但沈文宣没有放手的意思,口中呼出的哈气喷在他脸上,焦诗寒听着他的喘息声不禁笑了下。
游到河岸从水里出来,初春的水面真的很冷,在水里待久了就像冬泳一样能适应水下的温度,但在岸上被风一吹就会哆嗦到不成样子。
沈文宣手指僵着拽住他身上的马服,想要帮他脱下来,但视线瞥到他脸上的抓痕又顿住了。
“没事,”焦诗寒踮起脚尖将他抱住拍了拍,像是安抚,“我没事,别担心。”
沈文宣深呼吸一口气,卸了力气埋在他的肩颈处将脸藏起来。
“你吓死我了。”他低声道,环住他的腰抱得紧紧的,像是要将人嵌进身体里。
“有什么好怕的,我会水,水性很好,你忘了?我都能把你从水里拖到岸上,那时你还昏迷不醒,沉得像块木头一样,我不会出事的。”焦诗寒轻笑道,抓了把他的头发。
倒是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就下了水,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他可怎么办?
“对,两次你都吓我。”沈文宣从肩窝里出来抹一把脸,拉着人先找避风的地方,他经冷得全身都蜷了起来。
这处不同于林子,是处山体,沈文宣想着那副林场的地图,大概知道了自己在哪,本想先找块背风的岩石赶紧将身上湿透了的衣服脱下来,但意外发现一处隐蔽的山洞,沈文宣进去看了一圈,里面有动物的骸骨,但经风化了,估计是处废弃的凶兽住所,前几次围猎的时候被赶走了。
“阿焦,进来。”沈文宣招招手,拉他在一处空地坐下,垫了些干枯的茅草,自己从袖中掏出火折,那玩意儿浸了水经不能用了,只能就近取材捡些滑石生火。
焦诗寒帮他举着干草,看他滑了几次都没滑出火星拱了他一下:“沈大人多久没生过火了?”
沈文宣瞥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唉,这也怪不得我,谁让我家夫郎不在,我没心情做饭呢。”
焦诗寒抿着唇嘴角都快翘上天了,又拱了他一下,沈文宣任他玩闹,手上用了些力气,打出火星小心地将干草点燃了,忙从他手中接过来架着枯枝生成一团火,空寂的洞里总算有了些暖意。
“把衣服脱了。”沈文宣道,手经搭上了他马服的扣子,极其顺手,几下就将他外面那层马服剥了下来,焦诗寒都没什么能插手的机会,耳朵慢慢变红了,被碰到白色的里衬时手蜷成两团在衣领处要护不护,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放。
“这是谁弄的?”沈文宣拧眉,手在他后腰处轻轻碰了碰,伤口经被水泡得发白,但仍有血渗出来,里衣都被染红了一大块。
“你怎么不说?不疼吗?”沈文宣抬眸瞪他一眼,却见他整张脸都是红的,在他的注视下抻了一下衣服将某个部位挡住了。
沈文宣脱他衣服是怕他着凉,本来没想那么多,但随着他的动作瞥了一眼,整个氛围就不对了,再瞟到他红透了的耳尖,沈文宣轻咳一声,先从袖子里掏出药膏给他上药。
药盒是密封的,里面的药纵是潮了点儿,但还是能用,沈文宣挖了很大一块动作很轻地在他后腰伤处涂匀:“疼得话告诉我,我动作轻点儿。”
他现在哪还管得了什么疼不疼,焦诗寒偷偷吸一口气感觉心跳“嘭”、“嘭”、“嘭”地像是要跳出来一样,被他碰的后腰又痒又麻,窜至四肢百骸,脚趾都忍不住蜷了起来。
涂好后,沈文宣在自己袍尾撕下一长条烤干,然后包在他的后腰上,阿焦脸上的伤虽然不深,但沈文宣看着心底刺得慌,又挖了点儿仔细地给他厚厚地涂上:“皇后抓的?”
焦诗寒点点头,碰了碰脸侧:“若是落下疤就不好了。”
沈文宣安抚道:“不会的。”
眼睛有些沉,那个女人还真敢!
焦诗寒轻踢一下他的小腿:“落下了疤你会嫌弃吗?”
因为涂药,他们挨得极近,说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清浅的呼吸正喷在他脸上,痒痒的,沈文宣抬眸和他对上视线,看着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眉眼温柔地笑了声:“明知故问。”
这次对视的时间长了些,沈文宣的眼神很温柔,但不代表没有侵略性,焦诗寒顶不住眼睛闪了几下,垂眸,沈文宣倾身吻在他唇上,重重地吮.吸,撬开他的牙关尝到了里面。
很柔软又温暖带着湿。
焦诗寒被他引着慢慢倒向他怀里闭目像只随意被摆弄的猫,能感受到他在他身上肆意游走的手,又特意避开了他的伤口。
最终以沈文宣在他后颈处咬上一口结束,混着甜腻,焦诗寒喘着气整个人熟透了。
沈文宣安抚似地拍拍他的背,鼻尖划过他的颈侧轻吻,呼吸间都是清甜的气味儿,手指整理好他的衣服,将快掉下来的里衬又拉了回去,规规矩矩地理好。
“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弄些吃的。”沈文宣轻笑地看着他,起身时轻嘬一下他的嘴角。
焦诗寒眼神懵懵地看着他出了山洞,自己坐在暖火边忍不住蜷起来抱住自己双膝,手指有意无意地滑了一下自己的小腿,这是阿宣刚才握住的地方,然后滑了上去——
停!别想了......但身体的燥热降不下来。
沈文宣在外面脱下自己身上的马服,只留了里衣。
此时天快黑了,他望一眼天边血红色的残阳,一边往河边走一边将袖子捋了起来,虽然某个部位不太雅观,但没关系,反正也没人看。
山洞离河岸不远,在水里抓鱼能看到周围的情况,沈文宣放心了些,顺手用腰间的匕首砍了一条枝干准备削尖。
他知道外面肯定乱成一锅粥了,但谁在乎?反正他不在乎,至少现在他不想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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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掉反抗的最后一个护卫,满地都是血和尸体,血莲的护卫将几把枪砸坏放在羌人身边,除了这几个羌人外,其余所有死的人都伪装成了枪伤,收拾好之后几人向葛武成行了一礼,隐入林中退下,看样子是跟着沈文宣的踪迹离开了。
这里血气太浓,又没经过清理,很可能会有猛兽寻着气味过来,葛武成看一眼沾满血的手,抹了一下鼻子,他手里拿着唯一一把还没被破坏的枪,正想交给身旁的副将,却见李栀突然动了一下,手指微微动弹,仔细看竟然还有醒来的迹象。
差点儿忘了这小子,从马上摔下来他还以为摔死了呢,葛武成收回递出的手,抬枪瞄准地上的二皇子,正要扣动扳机,旁边突然射来一箭,葛武成瞳孔一缩,忙往旁边一闪,若不是躲得快,刚才那箭能要得了他的命。
“谁?!”葛武成怒道,往射箭的地方看去。
宁简在几米之外的马上刚刚放下手里的□□,眼睛瞥了一眼二皇子,又看向他手里的东西,浑身都透着警惕:“葛武成,你想干什么?”
这一块,血和尸体简直不可思议,死的每一个人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葛武成拧眉,暗骂一声这愣头青将军,威胁道:“不关你事,你最好当做没看到,这事若捅出去,不仅是沈家,宁家也好过不了。”
宁家?沈家?宁简骑马走过去挡在二皇子面前:“我竟不知道镇北将军和这两家有什么关系,将军想要威胁我也要威胁个靠谱的!”
葛武成:“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我再说一次,你莫要插手,否则就别怪我连你也不放过。”
副将握住腰间的刀柄前跨一步。
“你企图谋害皇子,又杀了羌国使臣,如此重罪,我且看你如何对我动手。”宁简不吃他这一套,翻身下马退到李栀身边想要把他捞起来。
葛武成抬起枪瞄准他,通过枪眼与宁简定定注视半晌,身体逐渐紧绷,但最终他还是下不去手,气急败坏地将枪怼到副将怀里:
“你是不是傻!这皇室一族哪个将宁家放在眼里,你这样豁出性命护着他为了什么!”
宁简固执地抿紧唇:“我宁家世代为臣,纵是失宠失信,也不能看着尔等奸佞之人谋害我大庆皇室!”
他娘地愚忠......但总归不是个坏的。
葛武成沉下一口气,耐心解释道:“刚才我所言非虚,我跟沈府确实关系匪浅,谋划此事杀了二皇子我问心无愧。皇后和二皇子一脉祸乱西南,串通残余的赫家军提前杀了没有归顺的边境州知府,其中就包括你问过的越州,越郡王府根本不是因为战乱而惨遭灭门,而是破城的前一天晚上,府中上下三百口人就经没了。”
宁简怔住:“......你胡说什么?”
葛武成:“我没有胡说,越府世子越闻就是由我沈兄弟救下并送到了京城,此时正在礼部贡院中参加科举考试,你若不信,等科举结束后去那儿看看便知。”
......越闻......闻哥儿,宁简脑中一片混乱,好不容易压下的感情又涌上来,逼得眼眶有些发红,缓了几息才问道:“......那、那越郡王呢?他——”
“......活下来的只有越世子。”葛武成道,看出了他的不对,慢慢靠近他手试探地一伸,一用力,刚接过他捞在手上的李栀,宁简一把抓住他,眼睛通红道:“信不信,我得看过才知道。”
至于二皇子,宁简垂眸盯着他看了半晌,将他放在地上摸着他断裂或者错位的骨头下狠手一一掰了回去,本来有点儿醒来迹象的二皇子又彻底昏死了过去。
“这样既不会伤他性命,又能确保他短时间不会醒过来,”宁简道,起身看向葛武成,“待我寻得真相,不用你动手,纵是拼个死无全尸,我也会杀了他。”
葛武成拧眉,放心不下,伸手拿过副将手里的枪,宁简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现在杀了他,你绝对活不了。”
说着他瞥了一眼羌人的尸身:“无论你怎么解释或者推脱,皇帝发起疯来从来不讲道理。”
葛武成犹豫了一瞬,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哨声,曲调短促,连续响了三声——言起来了。
这次想杀也杀不了了,葛武成忙将手中的枪砸了,燧火的部分撬掉,自己从弹匣里掏出一枚铅弹狠心扎进自己左臂的伤口,压抑着嗓子痛呼一声,额头泌出一层冷汗。
宁简大概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一手扶住他,让副将背起昏迷的二皇子,大喊道:“救命啊!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言起暗示性地吹哨,眼睛瞥到树干上的划痕,应该是这附近没错,但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他要不要稍微绕点儿路?
“大人,您为何总吹哨啊?”其中一个禁卫不解问道。
“我闲得不行啊,多嘴!”言起瞪他一眼。
他话音刚落就有隐约的喊声传过来,言起与下属对视一眼,带着人寻着喊声过去,几十禁卫瞬间将场面包围,言起看一眼在场的几个人,这跟公子跟他说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