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粒非痴

作者:粒非痴  录入:06-20

  池奕无奈,这人也太不好伺候了,谁知道他想听什么……
  隔了一张桌子,像是在谈公事。池奕便绕过去,在贺戎川身边面对他跪在地上,垂头道:“是我说话不过脑子,我给您请罪。但我一心效忠陛下,绝无私念……”
  谦卑恭敬,可怜巴巴。
  池奕打算好了,这种风格要是再不行,就表演一套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试试。要是玩脱了,这个距离也足够他躲起来的。
  然而那人别过头轻嗤一声,“先起来,轻易不要跪了,做这副样子,像朕欺负你似的。”
  池奕一脸迷茫,刚认识他的时候明明是他逼自己下跪的,而且在他们二人的关系中,就是他欺负自己吧……
  当然,这时候反驳是找死行为。池奕沉默着站起来,又听贺戎川缓缓开口:“你既问完了,那便结案。刘峥这边先不用管,营中之事你拟个处置,给朕过目,再交徐检去办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腰间革带,反着铺在桌上。
  “是,我知道了。”池奕答应着,又好奇去看那带子。暴君的随身之物,里面竟排满了机关,他不硌得慌么?
  “此事办得不错,该赏。”贺戎川打开带子里的机关,从中取出一根细针,放在对方面前。
  “你曾让朕答应不杀你,朕答应不了,但是……这根铜针你收着,何时觉得朕要杀你了,便拿出来。”贺戎川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话音压低,“就一次。”
  池奕愣愣站在原地,还没回过味来,便听对方淡淡的一句:“去睡吧,不早了。”
  他脑子已经不运转了,听话地回床上去,只觉得手里那根针是很宝贵的东西,得随身携带,便拿布包了几层,和那枚粉红色药丸一起塞进衣里。
  次日醒来已是中午,池奕在榻上枯坐良久,逐渐想明白昨夜发生的事,却想不明白是如何发生的。
  为什么贺戎川会给出这么个承诺?不是这次不打算杀掉自己,而是下次,虽然不知会是什么原因,但也不杀。
  没准是一时兴起吧,不能指望。还是先琢磨一下接下来的要做的事,现在要用酒把温柔药丸送进贺戎川肚里,还要救史烈的命……
  史烈此人留着确实比杀了有用。贺戎川这么多年杀人立威,暴君人设立得如此丰满,和他作对的人也没见少。还不如大张旗鼓把这个人保下来,博个宽仁的名声试试看。
  但问题是自己这样想,那也得经过贺戎川同意才能实施。史烈在军营里到处说他坏话,以他那个暴脾气,如何肯轻易放过这人?
  等等,给暴君吃温柔药丸,保下史烈的性命……这两件事不就是一件事嘛!
  ……
  冬至,阴盛阳回,细雪纷纷。
  谷国虽然政治制度落后,但繁冗的礼节却不少。作者为了写贺戎川造反在冬至日攻入京城,规定谷国皇帝要在这一天去天坛祭祀,才让他趁着他弟出宫时打进宫门。
  贺戎川即位后,冬至仍会举办祭祀,文武百官都要到场。池奕这个四品官员也被邀请了,但他怕到那边会有刘峥这种人蹦出来骂他,干脆称病,窝在征怀宫看了一天的雪。
  上午祭祀,下午贺戎川还要依例会见大臣。池奕算准时间,傍晚时便在手上捧了一碗饺子。
  所以贺戎川进屋时,看到的就是池奕一手握着筷子,另一只手拼命扇伸出的舌头,一边吸气一边喊着“辣死我了”。
  他嘴角一抽,到底还是问:“在吃什么?”
  池奕一副刚看见他的样子,起身吸溜道:“春阳宫送来的饺子,婉嫔说陛下爱吃辣,特意给您做的。结果我闻着香,就尝了一个,觉得好吃,又吃了几个……”
  “这里还有。”他从桌上另拿一碗,碗里只有一个饺子,“您尝尝?婉嫔说是她亲手包的。”
  贺戎川盯了他片刻,话音同目光一般冰冷:“朕入口之物都有专人试过,你这样拿给朕,是何居心?”
  ……
  池奕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他曾经多次试图劝贺戎川喝酒,但对方就是不喝,哪怕他钻进主角光环给喂到嘴边,这暴君也死活不张嘴。他没办法,只好寻求外力支援。
  而婉嫔做饭颇具特色,池奕原本的计划是让贺戎川尝几个饺子,惊为人间美味,然后兴致大发去春阳宫吃一顿,再让婉嫔利用温情战术给他灌酒,没想到这么快就流产了。他干脆扔下碗筷上前两步,抓着贺戎川的胳膊就往外走。
  “冬至这种节日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你亲爱的婉嫔娘娘做了你喜欢的辣饺子等你去吃,拜托给点面子啊。”
  一直走到征怀宫外,那里停着池奕早就让人备好的软轿。他把贺戎川推上轿子,自己就在旁边按着他,不许他逃跑。
  轿子停在春阳宫门外,池奕拽着那人进到院里,然后松手,奔向角落里的猫群。
  “为何来此处?”身后话音淡漠。
  池奕落满碎雪的肩头趴着一只慵懒的花猫,怀里抱着一只白的,朝他明朗一笑,“这里的猫很可爱,你要不要来一只?”
  这时,婉嫔从春阳宫正殿款款走出,行礼道:“陛下既然来了,那便进屋坐坐吧,妾身才煮了饺子。”
  贺戎川的目光在这二人身上转移数次,一只又胖又蠢的黑猫摇摇晃晃跑过去,喵了一声趴在他脚边。他神色一僵,立即后退,退着退着便到了宫门口,最终只好随婉嫔走向室内。
  池奕肩带着一身的猫,一进屋就往那两人身上各扔了一只。
  贺戎川身子后仰,不肯碰那毛茸茸的小东西。然而一句“拿走”刚说完,池奕便凑过去将他手臂摆成一圈,腿上那只猫就趴在他臂弯。池奕又拿他手插进柔软的猫毛顺了顺,他终于没再抗拒。
  屋里放了一口锅,此时正冒着蒸腾白气,旁边几屉生饺子,随吃随煮。池奕凑近刚出锅的那盘食物,迅速把温柔药丸塞进一个破了口的饺子里,而后若无其事地拱手,“那陛下和娘娘慢慢吃,我先告退了。”
  他后退两步,用眼神示意王禄一起出去,对方却像没看见似的,只得自己先撤。
  此时天色渐暗,但池奕当然不能真走,他要留下看看结果如何。就算贺戎川打算晚上住这把婉嫔给睡了,他也得看到熄灯才能回去。
  不过他可不信贺戎川能干出这事来,他还特意嘱咐过婉嫔,讨好完皇帝灌酒就行了,千万不要勾引,不然火候没掌握好,她可能也会是原书中果盘池奕的结局。
  而今夜最重要的任务,是把药丸和酒喂到贺戎川嘴里。当然,这事婉嫔并不全然知情。
  池奕靠在廊下,抱着一只漆黑如夜的猫,拂去它毛上细碎的雪粒,美滋滋地等待屋里的进展。
  “喵——”黑猫在池奕怀里翻了个身,肉嘟嘟的爪子去扒他的领子。
  此时的池奕爱心泛滥,埋头用脸蹭那小东西,却听旁边传来一声:“你不许碰它。”
  来人是上次遇见的那个吴嬷嬷,她两步上前,强硬地抢走池奕手里的猫,不屑道:“大黑是先淳妃娘娘抱过的,怎么能给你这种人碰。”
  池奕扯扯嘴角,不欲与她争辩,只问:“淳妃是先帝的妃子吗?她原先住这?这些猫是她养的?”
  “是。”吴嬷嬷朝他翻了个白眼。
  “那雪雪也是她养的?”
  “娘娘薨逝已十余年,她生前养的是如今雪雪的娘,也叫这名字。陛下从南疆回来后,春阳宫的小雪雪就给抱去了征怀宫。”
  池奕瞪大了眼,“所以雪雪真是陛下的猫?他为何要从春阳宫抱只猫去养?”
  吴嬷嬷停下手上喂食的动作,认真盯着他道:“都说池公子日日住在征怀宫,最得圣宠,如何连这些都不知道?”
  池奕嘴角一抽,这就把天聊死了啊。
  他不便再问,也不敢碰那些猫了,就在廊下缩成一团,靠上廊柱望天。
  这雪零零星星憋了一整天,雪屑终于下成大片雪花,恐怕要再嚣张整夜,铺满天地一片白了。
  ……
  春阳宫正殿内,婉嫔盛一碗饺子奉上,软着声音说了不少漂亮话。她又按池奕说的,让那只会杂耍的大肥猫用脑袋顶着酒杯,趴到贺戎川身边,一副请他喝酒的模样。
  贺戎川眉头蹙起,目光森寒望着这一切。他微微俯身,试探了碗里的气味,忽然用筷子头挑起一个破了的水饺,从一团馅中戳出一个极小的圆球。眸中霎时覆上一层阴霾,发了狠力将其碾碎,然后倒了出去。
  接着,他故意吃完一整盘饺子,再次抬眼但余淡漠。他将身上的猫清理到一边,瞥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池奕答应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般陪他闹?”
  婉嫔面色沉静,静默良久,低低开口:“妾身时常在想,陛下多年不入后宫,可否是因为不愿有所牵绊。他日收拾朝野,若要连带着斩断,便会生出不少麻烦。”
  贺戎川闻言轻嗤,冷峻眉眼勾出轻蔑弧度,望向身旁那只肥猫,拿过它头上的酒杯,“有酒在此,它为何不饮?”
  “因为……猫本就不嗜酒?”她说罢一愣,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朕若果真要斩断什么,又岂会受你影响。”贺戎川将酒杯端正放在桌上,一滴未洒,“池奕这些日子四处奔波,归根结底是为了中央军,为了你兄长。这些年朕从未动过你们徐家,何来这杞人忧天的心思。”
  他稍顿,后头一句补得轻淡:“……何必与池奕这种人厮混。”
  婉嫔脱口而出:“陛下忌惮池公子,是怕他偏袒丞相府吗?”
  贺戎川身形一滞,而后自说自话:“那还是好的。”
  他起身,绕到宫殿后面,大步从偏门出了正殿。王禄同婉嫔嘱咐几句,也跟出去。
  ……
  池奕在廊下坐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终于等到春阳宫门打开。一屋子的猫被关得久了,纷纷夺门而出,奔向院里的老嬷嬷。
  他跑进屋,焦急道:“顺利吗?他吃饺子了吗?”
  婉嫔微微摇头,“吃了一整盘,但他好像知道你在算计他……”
  池奕挠挠头,讪笑道:“那……陛下没怪罪你吧?”
  “为何要怪罪我?”她冷哼一声,“我这个人,只要活着就好。我活着,徐家就有一个人在宫里,既是恩典也是牵制。这么个人有什么好怪罪的?——只有你这样的,才值得被怪罪。”
  池奕虽然紧张自己的任务,但听到这么令人心酸的话也不好不管。他压低声音:“我跟你交个底,你不可说与他人。其实我就是一颗棋子,大家互相利用罢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对谁都一样冷漠,和你无关。”
  “要不这样,你再忍几年,防着点宋才人什么的,保护好自己。等我这边忙完了,我们一同设法逃离这里,到外面做你想做的事,怎么样?”
  婉嫔沉着目光望向他,池奕被看得浑身发毛。许久听见一句:“池公子说得不错,事情不像我想的那样。但也许,也不像你想的那样。”
  “什么……意思?”
  婉嫔未多解释,侧过身,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的偏门,“他从那边出去了,你去找吧。”
  感伤的话题被暂且抛开。池奕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正门一直没见贺戎川出来,春阳宫又没其它门,想必他还在院子里。这大半夜的,又下着雪,有什么好逛的?
  想起上次半夜去濯清湾找他差点被弄死的事,池奕决定还是原地等待。等他一个人发泄完情绪打算回宫了,也就不会拿自己撒气了。
  池奕没吃晚饭,扒拉了几个饺子垫肚子,毫无意外被辣得嗷嗷叫。吃完又帮婉嫔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屋里,还是没等到贺戎川出来。
  他歪在暖榻上小憩片刻,于酣梦中被人拍醒。迷迷糊糊睁眼,第一看到的是婉嫔,第二却是执着拂尘的王禄。
  王禄眉毛一挑,“池公子,你这也太没眼力价了。陛下在里头等你,你就在这睡觉?”
  “啊?”池奕揉揉惺忪睡眼,“他等我?他没叫我过去啊。”
  “陛下不叫,你就不知道去了?丞相府都是这般伺候人的么?”
  池奕真的好烦这个太监,以前自己刚来的时候讽刺挖苦也就算了,现在至少明面上自己地位在他之上,还敢这么说也是够狂傲的。
  “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吗?”池奕从软塌上挣扎起来,婉嫔便拿个斗篷裹了他。
  从春阳宫侧门出去,是一片曲折幽深的园子。王禄等在入口处,池奕只好独自钻进园中。冬日里百物凋敝,积雪盈白,他绕了几圈,才在一座亭子边找到抱猫凝望的贺戎川。
  这亭子枕着池塘,三面环水,建得很高,有一处台阶与岸边相连。贺戎川面向水边站着,头肩覆满霜雪。
  池奕一瞬间有些失神,不敢离他太近,小心唤了句:“陛下,您找我?”
  闻言,贺戎川身形微颤,将怀中的猫抛进亭子,沉声道:“它会死在里头,你去救回来。”
  ……他说啥?
  池奕没听懂,但既然还在说什么猫的事,那定然是没发现那个药丸了。而婉嫔又说他把那一整盘饺子都吃了,那定然也把温柔药丸吃了……没白忙活啊!
  他乖乖走向台阶,打算上亭子抓猫。然而那台阶侧着看寻常,近了却发现中间空了一段,想上去就得用爬的。
  纯白色幼猫趴在亭子里,软软叫了一声。池奕只得站上落雪的台阶,可下一级也太高了,爬都爬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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