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暮夜希

作者:暮夜希  录入:06-20

  他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若有闪失,我无法向爷交代。”
  裴浩知道陛下给了祁霄天策营的调令,但池越一直和宗盛跟在祁霄身边,喊祁霄一声“爷”,裴浩并不知道他天策营的身份,只以为是祁霄的亲卫。
  心想着祁霄在抚州竟然能将这等江湖奇人收入麾下,着实令人佩服。
  “……好吧。”
  裴浩点头,“那便要委屈你了。”
  “裴大人哪里话,分内事。”
  在入大牢之前,池越还做了一件令裴浩和宗盛都惊掉下巴的事情,他将那盗匪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连鞋带袜,甚至束发的绳都没放过。
  死者的衣服都是要烧掉的,太晦气,可池越好似一点没觉得。
  这一下,池越只要往地上一躺,彻头彻尾就是那个已死的盗匪,没人会有任何怀疑。
  池越看向裴浩:“裴大人,可以了。”
  “啊……啊,这边走。”
  池越站着不动,抬起了双手往前一递,是要镣铐。
  裴浩这才反应过来,招来两个差役,给池越上镣铐。
  “嗑嗒。”
  镣铐锁上,池越一瞬间应声改了眼神体态,一条胳膊脱臼似的垂在一边,整个人背脊微微弯曲折扭,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疼,无法直立,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宗盛一惊,伸手就去扶住池越。
  “松开老子!”池越哑着嗓子狠狠瞪了宗盛一眼,像是要扑过去咬人一般。
  两个差役看到这一幕也是大惊,仿佛亲眼见了鬼上身一般不可置信。
  池越就这样被拖进了大理寺大牢。
  罗府家仆被从牢房里提出来,拉到裴浩面前时,就看见宗盛换了狱卒的衣服,狠狠往宗盛身上抽鞭子,每一下都带起鲜血飞溅,甚至洒了几滴到罗府家仆的脸上,烫得他浑身一抖。
  “呸!老子没做过!”池越的声音沙哑,像是用尽全力地嘶吼,却已虚弱的喊不出来,听着像黑夜中的鬼哭令人发憷。
  作者有话说:
  ||ヽ(* ̄▽ ̄*)ノミ|Ю哦嚯嚯嚯我来啦!


第66章
  池越被拖进大理寺地牢,吊起来打,由宗盛执鞭掌刑,旁人池越信不过。
  上刑是一门学问,如何打能疼,如何打会死,如何打叫人痛不欲生却无论如何死不了,分寸拿捏实则分毫之间。
  宗盛抽池越鞭子,瞧着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其实只不过皮肉伤,不伤胫骨、不及性命,甚至不怎么疼,不过鞭子的响声却能在地牢的石墙间游走回荡,每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楚,格外吓人。
  信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池越脾气不好,旁人若敢对他动手一般只有个死字,万一他一时按不住性子,说不定就挣开了枷锁,恐怕会将执鞭人的脑袋拧下来。
  “啪!”
  宗盛一鞭子抽下去,池越面目狰狞,双眼赤红,杀气腾腾,仿佛立时就要化作厉鬼,低低嘶吼:“老子!没杀人!”
  裴浩在一旁看着,不禁头皮发麻。
  他入朝为官二十五载,在大理寺整整十年,什么样的人犯没见过,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身居高位、曾手掌权柄的,大理寺就是人间地狱,关的就是贪嗔痴慢疑五毒俱全之人,裴浩毫不怀疑,这些人死后必定要在地狱里受无尽酷刑。
  而此刻,裴浩眼前就有一个,跟从前所见的每一个都是一样的!可这一个方才还是个俊朗的年轻人,即便亲眼见了易容术之玄妙,裴浩在此刻仍然信了池越就是那个死了的盗匪!他不敢不信!亦不敢信!
  池越连裴浩都能唬住,骗一骗罗府家仆简直易如反掌。
  罗府家仆伏在地上,瞧着池越身上流失的血汇在一起,蜿蜒曲折地向他爬过来,仿佛是一条毒蛇立刻就要攀咬上自己,将他也拖入地狱,家仆抖成了筛子。
  宗盛将鞭子收在手中,看了裴浩一眼,一下将裴浩惊醒,稳住了大理寺少卿的威严,转向罗府家仆,指着池越问道:“你可见过此人?”
  “我我我我我……”罗府家仆不敢看池越,他浑身是血,分明是恶鬼,哪里还有人样?他心知自己是冤枉好人,更是不敢看,冤有头债有主,他也是逼不得已啊!
  宗盛两步上前,将罗府家仆提起来拖到池越面前,拎着家仆的后脖颈,逼他看池越:“大人问你话,看清楚再答!”
  “我我我我……”家仆双腿打颤、浑身发软,站都站不住。
  宗盛松开家仆,往他身边的地上抽了一鞭子,鞭子卷起的劲风拍在家仆脸上,差点将家仆直接拍昏过去。
  “我我我……我见过,就是他害死了我家老爷!”家仆咬着牙,被吓哭了。
  家仆不敢看池越,心里偷偷想着,事已至此,你的命是保不住了,我不过是听差办事,怨不得我,何况家里一家老小性命不能不顾!将来我给大侠立牌位,日日晨昏三叩首,初一十五香火供奉!
  “呸!胡说八道!”池越啐了一口血喷在家仆脸上,狠狠骂道,“腌臜货!就是你给了我兄弟二人一千两,让我二人夜入罗府偷盗,我们得手后立刻遁走,根本没见过罗大人,如何杀人!分明是你嫁祸!让我兄弟做替罪羊!我要你偿命!”
  “什……什么!没有!没有!”家仆被池越一番话惊呆了,什么偷盗?什么一千两?这人怎么反过来诬告他?!
  裴浩扬了扬手,宗盛立刻将家仆拉起来,吊到了池越旁边的位置上去,一副准备上刑的架势,家仆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不不不!大人大人!我冤枉啊!”
  宗盛抬手就是一鞭子,不过依旧没有落到实处,吓唬吓唬人的。
  “我有证据!一千两的银票和罗府偷来的东西都在小院房梁上藏着。”
  证据?!家仆被池越吓得快疯了!他根本没见过这个人,哪里来的证据?!信口雌黄也得稍微靠点谱吧!家仆一边哭喊冤枉,一边也明白过来,这人是知道自己要死,非得拉个垫背的!
  裴浩点头,即刻命人去找证物。
  家仆慌乱不堪,大喊起来:“大人大人!冤枉啊!我根本不认识他!”别管大理寺找到的银子哪儿来的,都会变成他的罪证,他就死定了!
  “不认识?你刚刚指认了凶徒,怎么突然不认识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冤枉啊!小人冤枉啊!”家仆不敢说实话,只能继续哭喊冤枉。
  “不说实话?”裴浩,往外站了一步,“上刑。”
  话音未落,宗盛一鞭子甩在家仆身上,火辣辣得疼迅速爬遍周身,身上像是燃了火一般越烧越疼,只一鞭子,家仆就疼得晕了过去。
  家仆并不是真晕,不过是装的,但疼是真的疼,疼的他都觉得自己被宗盛打到的一半身体要炸裂开来,熬不住的疼,他便借机装晕。
  可这种小伎俩在大理寺是没用的,宗盛当头就泼了家仆一盆冷水,将人浇醒。
  罗府家仆不蠢,现在翻供他必死无疑,连带家人都保不住命,只能一口咬死从未给过盗匪什么钱,只是那天夜里撞破二人行凶,其他只管喊冤。
  这么审了一刻钟,打也打了,问似乎也问不出什么来。
  “大人,九殿下来了。”
  祁霄回来了大理寺,裴浩要亲自去接,于是家仆被放了,又拖回了大牢里,好像逃过了一劫。
  而池越也被拖进了大牢,家仆看着他被关进了自己隔壁那一间。
  ***
  祁霄刚回来,恰好遇上裴浩刑讯罗府家仆,他站在暗处远远瞧了一会儿,不过注意力不在家仆身上,而是一直瞧着池越,天策营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更重要是池越十分聪明,祁霄说了一句下饵钓鱼,池越立刻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而且比他能想到的做的更好,有这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死掉的那两盗匪没了人证根本毫无妨碍。
  “九殿下。”
  “辛苦裴大人了。”
  “哪里哪里,殿下智计无双,手底下又有此奇人,罗大人之案必能顺利告破,裴某要谢殿下才是。”
  祁霄笑了笑,道:“那便依计行事吧。”
  罗府家仆若开口说实话,自然能少祁霄和裴浩不少麻烦,他若死活不说,那也不要紧。
  池越冒充了盗匪,家仆已吓破了胆,定要向自己主子求救的。
  况且京畿都护府救下一人送入大理寺羁押,五都府、京畿都护府和大理寺中都传开了,幕后之人决不能放任不理,他们只管守株待兔便好。
  现在曹巍山的京畿都护府在清查盗匪身份,五都府和五城卫虽还在城中巡查,但已放松了不少,俨然是要结案的意思。
  祁霄的安排外松内紧,池越在大牢中,宗盛充做狱卒策应,白溪桥伏在暗处等着家仆向外传递消息,届时顺藤摸瓜,皆安排妥当。
  裴浩原想用大理寺的人,却被祁霄拦下,他谁都信不过,只有祁霄的亲卫与朝中事俱无干系,才能放心。
  裴浩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万一不慎让那家仆死了,那可当真没了活口、断了线索。
  祁霄心里有疑,并没有告诉裴浩,这个罗府家仆在京畿都护府第一次,甚至第二次问话时都只说撞见了夜盗入府、纵火逃跑,却没有说过夜盗有何特征,是入了大理寺才交代出来的,转眼第二日五都府就搜捕到了人,一死一伤,实在太过巧合了。
  大理寺里恐怕有鬼,方能向大狱中的家仆传递命令,连裴浩,祁霄都不能尽信。
  这条鱼有多大,今夜就能见分晓,祁霄不着急。
  做戏要做足,祁霄在大理寺与裴浩聊了会儿天,就坐马车走了,绕出去两条街,他自己一个人悄悄又回到大理寺中,裴浩将他留在厢房中,自己忙自己的,仿佛一切都很平静。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祁霄能找一找当初关于陆秀林的案卷。
  大理寺案卷堆积如山,一个厢房放不下,这院中厢房中皆是,祁霄找起来颇为费事,不过好在他今日有闲,如今大理寺里也无人管他,总比夜闯来的方便,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找到了。
  可祁霄展开卷宗细看,却眉头直皱。
  最初陆秀林被提来大理寺是定远军的军饷案,酷刑加身两月余,去了陆秀林半条命,手脚都打断了,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从头至尾都说不知道。
  那是真不知道。
  因为白柳并没有贪墨军饷,陆秀林自然不知道。
  当时的袁州知府被下狱抄斩,军饷案最后并没能牵连到白柳,是以查无实证而不了了之的。
  案卷到此结束,由大理寺卿罗瑜亲自封存,之后再无提及陆秀林只字片语。
  “啧。”
  祁霄将卷宗放了回去,心头疑云密布,罗瑜已死,他又不能直接去问裴浩,那就得回去问一问陆秀林自己了。
  可白溪桥与陆秀林相谈时,为何不提?是不重要?还是故意的?
  以陆秀林当初那么重的伤势,若大理寺中无人帮他,他便是命在,也会是个废人,如何进的了五都府?
  那只能是陆秀林不愿告诉白溪桥了。
  祁霄颇有些头疼,白柳之事不仅是本旧账,还是本烂账,可怕的是,大理寺放眼所顾之处,皆是旧账、烂账,只怕朝堂上、六部中亦如此。
  祁霄对自己的父亲并不算熟悉,但在他浅薄的记忆和如今的认知中,陛下不是庸碌无为、昏聩无能的君主,大陈国境内算得上海晏河清、国泰民安,否则也不能有财力与周国鏖战数月。
  户部的贪墨案,陛下有雷霆手段,大理寺卿罗瑜之事,天策营都甩给祁霄调用,当算得圣明,怎叫自己的名将白柳蒙冤数栽?甚至还给了齐国细作机会,钻进了袁州府?
  祁霄从厢房中走出来,外头天色已暗,大理寺中挂了灯,火光稀微却是抵挡不住无尽黑夜。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更新了!我要做个么得感情的码字机器!!


第67章
  更鼓敲过二更天,夜深。
  大理寺牢狱中静悄悄,幽暗阴冷的牢房里有饥饿的老鼠四处乱窜,偶尔发出轻而尖锐的吱叫将阴阳两界分得清清楚楚。
  老鼠一间一间牢房路过,如果运气好,遇上半死不活的人也能咬上两口肉。
  顺着血腥味一路找过去,还真有那么一个,偷偷摸摸靠近,那人还活着,身上却有厚重的死气,而比死气更浓烈的是如同尖刀一般锐利的杀气,惹不得、惹不得。
  老鼠有些怕,扭了头就走,在牢门口撞上一碗水,回头看了一眼半靠半坐在角落里的人,那人没动,于是老鼠打着胆子趴在碗边舔了碗沿一滴水,但好似味道不太好,还没反应过来哪儿不对,就一头栽倒,再没动过了。
  池越半阖着眼瞧见老鼠被毒死,就好像没看见似得,既不意外更无惊吓,甚至连缓慢沉稳的吐息都丝毫不乱,真像是睡着了一般,方才不过是做梦。
  狱卒巡视牢房,瞧见了死老鼠,顿住了脚步,轻轻打开牢门走近池越,伸手去探他鼻息。
  池越嘴角微微扬起,悄声道:“没死。
  放心吧。”
  “……”宗盛暗自松了口气,“你怎晓得是我?”
  池越连眼皮都没抬一抬,笑说:“之前就说过了,你身上的气味是不同的。”
  宗盛差点要信了池越的邪,要挽起袖子自己嗅一嗅了,可这差役的衣服是下午才从大理寺库房里取的,一股子尘霉的气味,宗盛才不信池越能分辨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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