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男妃[古代架空]——BY:萧无改

作者:萧无改  录入:06-24

  蒙千寒又被怼得无言以对了,于是二人便又陷入沉默。
  沉默,唯有草丛中的蟋蟀聒噪,月明星稀,清风醉酒,百里斩但觉心中空空落落,便忆起了往事。
  ***
  当年,他去往乌孙国游历,从当地男巫那里讨得一枚玄玉,此种玉质有固本养元之功效,更难得的是,据说这玉已被施了巫术,只要用人之精血养上三年,便可保佩戴之人一生逢凶化吉。
  只不过,这玄玉本是巫盅之物,戾气颇重,受人润养的那三年,吸食人血元气极其凶猛。
  好在三年之后即使易主,玉之巫术也照行不误。
  于是百里斩便偷偷地将这玉佩戴在身上,养了它三年,直至玄玉之中零落着缕缕的血丝,他才将这玉送予了蒙千寒。
  他一直将对师哥的情意藏在心里,便也未曾告会为他养玉之事,他编了个瞎话,说玄玉上的血丝,是来自它的前任主人,这玉的戾气,也被前任主人化解,至于前任主人是谁,授予此玉的巫师并未告会。
  他记得,当他将吸附了他精血的玄玉交给蒙千寒时,蒙千寒还笑他迷信,更嫌那“不知来历“的血丝太脏,似是为了不令他失望,才勉为其难地佩戴上了。
  而直到今日他才晓得,原来师哥还是在乎的,至少还记得这块玉的名字,还一直佩戴在身上,可为何如此贴身之物,薛公公会认得呢?
  “喂,我问你,那晚在薛老奴的私室里,他怎的会见了这块玉,就知道是你到了?”
  蒙千寒不曾想事隔多日,还会被百里斩找后账,一时羞窘得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答道:
  “哦,半年前,代国使臣前来觐见,随行一位大汉,号称北域第一高手,代国使臣教唆挑衅,非要我大周派出个人来与之较量。”
  “嗯,我记得此事,当时朝廷上下多人请愿,擂台摆了三天三夜,却无人能打败那第一高手,最后……”
  百里斩慢悠悠斟了杯酒,做出向蒙千寒敬酒的姿态,却在蒙千寒一脸欢喜地上前去接的时候,极调皮地将那酒一饮而尽。
  “最后,深藏不露的蒙大将军终是看不过,眼见着我大周将在置锥小国面前丢了颜面,便挺身而出,击败了那北域第一高手。”
  百里斩面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心里可是悔得不行,都怪彼时自己尚与蒙千寒冷战,便没有去围观那场擂台,错过了目睹蒙千寒的雄姿威猛。
  蒙千寒哪里知道百里斩心思,只听着百里斩话语里有些嘲讽之意,便干笑几声,道:
  “那回,我并非刻意出风头,实在是看不过代国那些使臣的嘴脸。说起那回打擂,我蒙千寒真是遇到难得的对手,几百个回合分不出胜负,我便有些急躁,都不知何时将上身衣襟扯开,赤.膊上阵,便露出了那个玉佩……”
  百里斩听得瞠目结舌,忽而暴怒,一拍桌子,揪起蒙千寒的耳朵:“好啊!你、你还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啊!师弟,你、你这是做甚?!”
  “你全身上下那么多肌肉疙瘩,身材好得让人喷鼻血,你还敢赤.裸打擂?被薛公公那帮阉狗看了,你还不知道自己吃亏呢!”
  “唉唉唉……师弟轻点儿!小心、小心我打你哦!”
  “你打啊!洪门教教规,不得欺辱后生,谁让你比我先入门,你便得由着我欺负!”
  说到此处,百里斩忽而怔住,这都何年何月了,他再也不是洪门教里的小师弟,蒙千寒也再不是任他欺负的大师哥。
  拧着蒙千寒耳朵的手,便慢慢收了回来。
  他哪里还有资格管束着蒙千寒,即便是被阉狗们看个通透,他也管不着的。
  蒙千寒多少能猜到百里斩心绪,一时也有些怅惘,便长叹一声,摘下了那块玉佩,捧在掌心中,不经意地把.玩。
  “真是岁月无声啊,你看这块玉,我记得七年前,你将他交予我时,玉上那些不知来历的血丝,还是丝丝缕缕零乱着的,我养了它三年,那些血丝,便都聚拢到一处了。”
  百里斩闻言,迷离的醉眼忽而瞪大,极惊疑地看向蒙千寒。
  “师、师弟,是我、我说错了什么话了?”
  百里斩似是听不懂蒙千寒的话,又怔忪地瞪了他良久,忽而回过神来,不由分说便去夺蒙千寒手里的玄玥。
  “唉,你……你怎么了?”
  蒙千寒清楚地看到,百里斩捧着玄玥的手颤巍巍的,也清楚地听到,百里斩的胸腔里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那玄玥,虽被百里斩养了三年,戾气大减,但也会或多或少吸附些佩戴之人的血,昔日零乱的血丝,竟在碰到蒙千寒的血时,与其交融在一起,聚集到黑色的玉佩中间,形成了一枚血斑。
  百里斩缓缓地抬头,眼中流出两道清泪,骇得蒙千寒忙攥住他肩膀,连声问他到底出了何事。
  百里斩久久未能言语,只是兀自哽咽,蒙千寒几次追问,他才艰难地说出:“血融了,我俩的血,融在这玉里了。”
  蒙千寒眉峰紧蹙,一时未知百里斩话中含义,心思转了几转,忽而恍然:“你、你是说……原来与我互为药引的血,是你的?”
  

  ☆、形影


  圣京子夜,深蓝苍穹之下,一道身影似黑色闪电,在层层屋宇间穿梭。
  不一会儿,那闪电之后,另一抹极快的影子紧紧追随上来。
  “师弟!快停下!不可逞一时冲动!”
  百里斩盛怒,抽出斩云剑向蒙千寒方向虚劈过来。
  “滚开!难不成你做惯了皇帝老儿的走狗,即使真相大白也没胆杀他么?!”
  “我又何尝不想杀他!可如若皇帝老儿死了,太子他怎么办?!”
  “哼,原来你看上了白朗!”
  百里斩嗤笑一声,月光下猛一甩头,妖.邪迷惑之际,飘舞的发梢间忽而闪出几道银光,蒙千寒侧身仰首,避过百里斩的独门暗器。
  他知道百里斩没有误会他和白朗,适才甩出暗器也不过是嫌他啰嗦而做的虚晃,他紧紧跟着有如鬼魅般的师弟,试图向这性情中人述说百姓家国这样的大道理。
  蒙千寒:“师弟,你想想看,如若皇帝死了,那么谁最得意?”
  百里斩:“当然是你的相好儿白朗殿下!”
  蒙千寒:“不对,是王缜。”
  百里斩:“那又如何?”
  蒙千寒:“王家会先让白朗登基,做个傀儡皇帝,任他们摆布,等到时机成熟,再篡位夺权!”
  百里斩:“哼,管我屁事,我报我的仇,管他天下是谁的!”
  气极之下,屋宇间疾走的百里斩猛地转弯,拐向另一个街坊。
  “哎……”蒙千寒看着远去的妖媚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疾行了一段,百里斩忽而发现身后紧追的那人没跟上来,他诧异,停在一条屋脊上,四下寻望。
  心中气恼,这个呆子,难不成真不再拦他?任他冒险弑君也不管他了?
  不经意一转身,差点与一人撞个满怀。
  “啊——”百里斩惊骇之中下意识地攥住剑鞘,一见那人是蒙千寒,便捂着胸口大声喘气,“你、你吓死我了!”
  “师弟……”蒙千寒傻笑着讨好,“适才路过北街坊,看到一家卖糕点的小店还未打烊,便去给你买了这个。”
  蒙千寒将抱在胸前的纸袋递过去,百里斩一瞧,竟是他爱吃的糯米糍。
  心下一阵欢喜,继而便羞红了脸:“你……你还记得。”
  “嗯,师弟你最爱吃的,豆沙馅里掺着点桂花,桂花味不能太重,须是淡淡如丝,若有若无!”
  百里斩怔怔地看着蒙千寒,关于糯米糍的包馅,是他们在洪门教时,师哥每次下山游历,问他想要他买些什么回来,他每每用这套说辞来为难他的。
  百里斩低下头,以免被蒙千寒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这么刁的口味,亏你买得到。”
  “我将圣京方圆百里的糕点店都尝了个遍,就数这家做得最合师弟的口味!呃……”
  蒙千寒尴尬收声,却已然来不及。
  百里斩倏然抬头,闪着晶莹的黑瞳盯着蒙千寒,这个只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汉子,为何要将圣京内外的糕点铺子都尝个遍?
  “呃……咳咳……嗯,那个……师弟啊,你飞了那么久,也该累了,快坐下歇息一会儿,吃个糯米糍吧。”
  月光如瀑,撒向那条橙黄色屋脊。
  夜风有情,撩.拨二人交.缠的长发。
  他俩并排坐在屋脊上,百里斩吃了个糯米糍,二人便沉默着,良久,蒙千寒说道:“师弟,白朗他……待我不薄。”
  “我知道。”
  “皇帝虽利用我俩旧日误会施以钳制,但也是为了给白朗留下两个可用又可信的良将。”
  “我懂得。”
  “琅琊王室虎视眈眈,虽为望族,却太过阴狠,又好杀戮征伐,如若王家夺了天下,百姓可就惨了。”
  “我明白。”
  蒙千寒很是吃惊,不禁扭头看向身边的师弟,诧异的目光灼灼逼人。
  百里斩向他看回来,竟是凄苦地一笑:“是皇帝将这些亲口告诉我的。”
  蒙千寒更是惊诧,百里斩虽受皇帝控制,委.身于朝廷,却向来我行我素,从不过问政事,
  皇帝留着他,也不过是觊觎他的妖术邪法,为何要把天下大事和暗斗外戚告会百里斩呢?
  百里斩似是看得懂他心事,轻柔似水的声音淡淡地道:“我一个月前灭门薛老奴,皇帝虽明里未加过问,却暗审了我。”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受他的暗审?啊……”
  蒙千寒忽而想到,一个月前,正是他俩该服下“歃血盟”解药的半年之期。
  他猛地握住百里斩的手,说话的声音都抑制不住地颤抖:“师弟……皇帝他、他竟会这样对你!”
  百里斩又是一个苦笑,将手从蒙千寒手中抽回来:“哎,这才叫‘请君入瓮’呢。”
  没有谁会比百里斩和蒙千寒更清楚,如若“歃血盟”的解药未按时服下,该会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那滋味便如千万只跗骨之蛆,在皮.肉里啃.咬蠕动,痛痒交加,恨不得脱.光衣服在砾石的墙上蹭、在钢渣的榻上滚,直蹭滚到血肉模糊,却也解不了那种痛痒。
  这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痛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重,直到再过上半年,人就会哭着乞求将那层人皮扒了才好。
  如若还未服药,那便是全身皮肉溃烂,直到再过上月余,才会咽气。
  “师弟,皇帝他、他审了你多久?!”
  百里斩似是喉咙里梗着什么东西,喉结慌乱地滑动,却发不出一言半语。他低着头,不敢去看蒙千寒的目光。
  “说啊!”
  “都、都过去了……”
  “啊!我记得了!你有半个月未曾应卯!他、他审了你半个月!”
  百里斩抬起头,看着蒙千寒,最初是小声啜泣,继而便抱着他大哭起来:“所以我恨他!这个老东西!他、他不是人!”
  “师弟,都、都怪我……我、我让你受苦了……”
  “他未按时将解药送予我,我偷着去找他,就给他押下来了,他、他把我绑在密室里,审我为何要杀薛公公,我死也不愿将你招供出来,便说,我看不惯他那般对待坤华,他不信……”
  “他便绑了你半个月!”
  “我、我死也没有供出你和白朗!”
  ***
  “皇帝见我那般痛苦,也未再说些别的,慢慢的便也信了,”百里斩冷静了些,似是累极,便将头靠在蒙千寒肩膀,幽幽地诉说。
  “是啊,那般非人折磨下,仍未改口,论谁也不会再怀疑了。”蒙千寒强忍心痛,伸出一条手臂,试探着环抱住百里斩,见百里斩未做反抗,便将他抱得更紧。
  “于是,他便信了,我不过是性情使然才杀了薛公公,他便将我身上束缚解下,竟还向我作揖赔罪。”
  “哼,他这个皇帝当的,可真龌.龊。”
  “经过这么一出,他倒给我定了性,我不过是个任性妄为、毫无城府的人,便再次以歃血盟解药为要挟,给了我个辅佐太子的暗职。”
  “他便将朝廷里的波云诡谲悉数告予你听?”
  “嗯,他还笑着要挟我,白家江山与我的命是连在一起的,言下之意是,如若白家失了江山,他便永远断了我的解药。”
  “他、他太阴狠了!”
  “其实我早就想过一死了知,不受他威胁,可是我……我恨你……”
  “你哪里是恨,分明是……是不死心。”蒙千寒又大着胆子,抚.摸起百里斩的脸。
  “啊!”百里斩惊叫了一声,欲起身躲避,却被肩膀上那只手臂紧紧地箍着,将他的身子向那副温暖宽旷的胸怀里又按了一按。
  “你一直不愿相信,我是真的为了功名利禄而将你出卖,你想活着,直到我亲口对你说……,哎,师弟啊……”
  百里斩感到几颗水滴,似是夜露一般清凉,滴落到他的脸上,他心中酸苦,却又欢喜无比。
  他扬起头来,紧紧地凝着蒙千寒湿润的眼睛:“师哥,既然如今真相大白,你可愿意与我远走高飞?”
  蒙千寒愣了一会儿,面对百里斩灼灼期盼的目光,他略显愧疚地笑了一下,遂又肃然说道:“师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百里斩微愠道:“我已经答应你不去找皇帝老儿报仇了!”
  蒙千寒答道:“可是……白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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