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将视线移向了长安怀里的沈栖,轻轻的问:“那这位躲在怀里的小公子呢?”
顾南玖脸不红心不跳的又说:“是我表哥的夫人,他们成亲了,所以表哥带他过来给我爹看看。”
白灼眉梢微微一挑,自言自语般的问:“娶了个男人吗?”
沈栖听到这里心里很不舒服,有些紧张的抓了抓长安的衣服。长安不动声色的抚了抚沈栖的背,而后冲白灼笑笑,说:“只要两情相悦,男人又有什么关系。”
南凌看了看白灼的眼神,又看了看被长安护在怀里的沈栖,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了心头。
她大跨一步后又伸开双臂拦在了白灼面前,而后怒气冲天的看着白灼,警告道:“白灼我告诉你,别动什么肮脏的心思,他们是你不能碰的人。”
在南凌谁人不知,白家大公子白将军已是而立之年却迟迟没有娶亲,原因无非就是他那恶心人的癖好:最喜欢糟蹋年轻的男人。
尤其是沈栖这种与人成了亲的,他遇到了更是不会放过。
顾南玖刚来没多久,虽然知道白灼有这么一个癖好,可没有见识过白灼有多过分,便也没太在意,就这么将长安与沈栖成亲的事说了出来。
白灼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南凌轻声问:“我为什么不能碰?公主觉得整个南凌有我碰不得的人吗?”
“他们是东和来的客人,是我爹千般万般护着的人,你若不信大可试一试。”
白灼眼里那点小火光这才慢慢灭了下来,甚至还有些觉得可惜。
沈栖躲在长安怀里听大家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的,便稍稍转头露出了一双眼睛去看。
白灼触及到沈栖那双清透的眸子后,便觉得心里某个尘封已久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来了。
他在心里暗暗感慨:这双眼睛实在是太像那位故人了。
思绪使然,白灼突然伸了手想去把沈栖从长安怀里拉出来瞧个仔细。
南凌见状使劲推了白灼一把,恶狠狠的警告道:“我说过了,别碰他们。”
白灼讪讪的放下了手,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示意那几个小兵把路让开,说:“你们快走吧,再等会我可能就反悔了。”
――
大皇子听叶丞相的话围了尧光山,却始终觉得心里很是忐忑。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样做不对,不要听叶丞相的话。可叶丞相是唯一能扶持他登上皇位的人,他又不得不按叶丞相的话做。
况且叶丞相还派了自己的儿子跟着他来,这让他心里多了些安慰。
眼看围山已经好几日了,却始终不见山上有什么动静,大皇子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冲到叶临江营帐中,又一次问:“叶将军,你说四弟弟真的在山上吗?”
叶临江刚好批完手里的公文,便分了一个眼神给大皇子,说:“嗯。”
“那我们冲上去把四弟弟抢下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一直在这等着呢?”
叶临江轻轻的回答:“时候未到。”
又是这个回答,这句话大皇子已经听了许多遍,如今便有些不耐烦了,“我们到底在等些什么?等吉时吗?抢人还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吗?”
叶临江问:“大皇子着急了吗?”
问完不等大皇子回答就又接着说:“皇位哪有那么容易坐,大皇子如果现在就开始着急了,那以后要怎么办呢?”
“那你总要告诉我,我们究竟要等些什么吧,就这样一直驻扎在山脚下也不是个办法吧,总要有个期限吧。”
叶临江抬头看了看大皇子,微微笑了一下,说:“等吉时。”
望着大皇子骂骂咧咧走远的背影,叶临江收回了脸上的笑容,从桌底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唤来了叶疏。
“你悄悄上山一趟,把这个交给三叔。”
叶疏拿着书信有些犹豫,“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要让大皇子永无翻身之时。”
叶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像二皇子三皇子那样,把他杀了不就行了?”
叶临江摇了摇头,说:“大皇子得活着。”
第157章 呀!这一天还是要到了
顾南玖在听南凌说完白灼究竟都做过什么事时才开始后怕,万一沈栖真出了什么事,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总归是没发生什么坏事,顾南玖的注意力也就放在了另一件事上,他问南凌:“白灼他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南凌懵懵的“啊”了一声,不太理解顾南玖的意思。
顾南玖又说:“我见过流氓糟蹋黄花大闺女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喜欢糟蹋男人的。这位白将军脑子指定是不太正常。”
长安紧紧的牵着沈栖的手坐在一旁,心里正默默盘算着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沈栖却突然接了顾南玖与南凌的话。
“脑子有问题的话也不能做将军吧。”
顾南玖愣了愣。
南凌惊讶的问:“夫人是在为他说话吗?”
沈栖很认真的回答说:“也不是为他说话,就是觉得能做将军的人脑子应该还行。”
顾南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叶临江这个大将军,一瞬间觉得沈栖无比的可爱。
长安也听懂了沈栖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家夫人甚是有趣。但他们暂时还不能把沈栖的身世说出来,两个人便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笑出了声。
南凌很是奇怪,问他们:“你们笑什么?”
长安摇摇头解释说:“就是觉得夫人很有趣。”
微微顿了一下,又说:“也很可爱。”
南凌点头认同,“是挺可爱的。”
可她又马上叹了口气,说:“讲真的,我觉得有必要回去告诉我爹一声,还是尽快安排人送你们回去吧。”
顾南玖点头赞同,“留在这里确实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尽快调派人手护送你们回去吧。”
长安接道:“我正有这个打算,总觉得如果我们接着留下去,可能会妨碍你们做一些事。”
长安依旧不太清楚这里的恩恩怨怨,更不想掺合到这些恩恩怨怨之中去,来到南凌以后该做的、该解释的他也都完成了,再留下去恐怕就不得不要淌浑水了。他倒是无所谓,就是怕会伤害到沈栖。
所以想办法尽快回去才是最稳妥的。
可是大街上当着白灼的面南凌承认了他们就是客人,再想离开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
南凌回宫时白灼正在南凌国主面前上报战事情况,所报之事已经接近尾声,余光瞥到南凌之后白灼便自然的引入了下一个话题,“今日臣在大街上遇到公主带着东和来的两位客人玩耍,这才知道客人原来已经到了南凌,既如此,国主是否应该让客人与众位大臣们见见呢?”
南凌国主闻言有些犹豫。
让长安来南凌只是他的私心,他从来不曾打算让长安与大臣们见面。
可战事正紧,白灼又是他的大将军,不顺着白灼的意思来恐怕接下来的仗会莫名其妙的打得不顺心。
可即便如此,不能见还是不能见,于是国主笑了笑,说:“谢白将军的建议,可他们是我一个人的客人。”
白灼轻笑,说:“既然是国主的客人,那便也是我们的客人,我们理应见一见才是。”
南凌生气的冲到了白灼面前,双手叉腰愤愤不平的说:“白灼你什么意思啊,我爹说得还不够明白吗,那是我们的客人,我们的!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别总往自己脸上贴金行吗?什么时候你也能与国主相提并论了?”
白灼被南凌的唾沫喷了一脸,心里也窝了一团火,可脸前的人是公主,他又不能不敬,只能咬着牙挤出了一个笑容,小声问南凌:“公主觉得如果我不开心了,北塞还能退吗?”
南凌也咬着牙回答道:“白将军还是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白灼又问:“公主确定要惹我生气吗?”
南凌丝毫不怕的回问道:“白将军确定要惹本公主生气吗?”
南凌国主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的白灼,先是偷偷在心里笑了一声,才假装劝说南凌,“南凌不要闹了,白将军刚从军营回来,旅途劳累,现在需要休息。”
白灼听到国主给他台阶下了,便识趣的说:“公主,咱们改日再见。”
白灼走后南凌一下子就垮了,浑身失去力气般的跌坐在了地上。
她有气无力的抬头看着自家老爹,抱怨道:“白灼越来越过分了。”
南凌国主叹了一口气,说:“如今的南凌还要靠他带兵退敌,所以他才敢如此自大。”
“爹爹再不管管,他们家怕是就要造反了。”
国主突然笑了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了南凌,将女儿拉起来后说:“怕是他们等不到造反那一天了。”
顾南玖被国主命为军师,本来是需要立即赶往军营的,可偏偏白灼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怕白灼做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顾南玖临时决定同白灼一起返回军营。
而且他也想留些时间亲自把长安他们送回东和界内。
从三叔那里借来的人还在,顾南玖同国主商量过后决定还是带着那些人去护送长安他们。
出发之前长安给三叔写了一封信,怕有什么别有用心之人在路上埋伏,便想让三叔带些人手去迎一迎他们。
可长安不知道,这封信最后也没能到了三叔手里。
叶疏截下这封信时也没想到会是长安写的,想都没想就送到了叶临江那里。
但叶临江并没在营帐里,反倒是刚赶来的叶丞相端端坐在那里正喝着茶。
叶疏看到叶丞相后条件反射的想把书信藏起来,却不想刚好引起了叶丞相的注意。
叶丞相向他招招手,略带些威严的命令道:“手里拿的什么,过来给我看看。”
叶疏想着那可能就是一封普通的书信,所以递出去之后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直到注意到叶丞相看完书信之后脸色不太好,叶疏才意识到那书信里可能写了不得了的东西。
没等叶疏开口问,叶丞相就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茶杯也被震到了地上,应声而碎。
叶疏小心翼翼的问:“丞相,怎么了吗?”
叶丞相质问:“你们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沈栖去了南凌!”
叶疏暗道:不好,还是被丞相发现了。
叶丞相气极了,猛的咳嗽了两声,拿起茶壶就往叶疏身上扔去,“我让你好好看着沈栖,让他老实呆在山上,你告诉我你都看了些什么?”
“砰”的一声,茶壶砸到了叶疏肩膀上,刚烧好的一壶热水,就这样尽数洒到了叶疏身上。茶壶落到地上后热水也顺着叶疏的手臂嘀嗒嘀嗒的往下流。
叶疏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皮肉正在被灼伤,但他一动也不敢动。
第158章 走吧,去接人
叶临江只是去取个茶叶的功夫,再回来时屋里就碎了一地的瓷片。
他先是看到了叶丞相难看的脸色,有些不明所以的问:“这是怎么了?”
问完才注意到叶疏看上去有些痛苦的表情,接着便看到了叶疏止不住颤抖的手臂。
他将茶叶放到桌子上,走到叶疏身边,问:“叶疏?你怎么了?”
叶临江想试着摸一下叶疏的胳膊察看他伤到了哪里,可刚碰到叶疏的手就被叶疏躲开了。
叶疏小声解释道:“将军,是热水烫到了。”
叶临江看了一眼地上茶壶的碎片,又摸了摸叶疏湿答答的衣袖,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他转头问叶丞相,“爹,叶疏做错了什么事吗?那可是一壶刚烧好的水,你怎么能就这样泼到他身上呢?他这只手是要拿武器上战场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叶丞相轻哼了一声,说:“我为什么不能负责?他整条命都是我救回来的,一条手臂又算得了什么?”
叶临江不可置信的看着叶丞相,像是提醒,又像是说服,“爹,叶疏可是你的义子,他不是你的奴隶。”
叶丞相将长安的书信团做了一团扔到了叶临江身上,气愤的说:“是我的义子就可以瞒着不报了吗?”
叶临江在看书信内容之前轻声对叶疏嘱咐道:“你快去找大夫看看。”
将叶疏打发走,叶临江才打开纸团看了看。
静静的看完之后,叶临江轻声问叶丞相:“爹,长安在信中写了,他们在南凌遇到了些麻烦,怕有人埋伏在东和界内所以让三叔派人去接他们。为什么你只看到了我们瞒而不报呢?你难道不应该担心沈栖吗?”
叶丞相轻笑道:“如果不是你们瞒而不报,沈栖他怎么可能会遇到麻烦?”
叶临江深呼吸一口气,反驳说:“沈栖他有自己的自由,他想做什么是他的事,你为什么总想干涉他的自由呢?”
叶丞相被叶临江这句话气到了,他反问:“我干涉他的自由?我为了他费尽心思的跟别人斗智斗勇,他有跟我说过谢谢吗?”
叶临江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问:“其实沈栖并不想要这个皇位。”
说完不等叶丞相再说什么就拿着那封已经皱巴巴的书信出去了。
他先是去了军中随行大夫那里,叶疏正脱了衣服乖乖的上药。目光所及皆是红肿,从肩膀处蔓延到整个胳膊。
叶临江忧心的问:“大夫,他的手没事吧?”
大夫回答道:“隔着衣服呢,没什么大碍,就是得多来换几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