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邻国的某位将军便带兵援助西域,偶然之下与阿伊那相遇,两人渐渐暗生情愫。
与此同时,普托的舞姿变了,他轻盈的足尖一点,在台上跳转了几圈,像是一只初遇人间的精灵,带着满心的期待与兴奋,这是将领与阿伊那相爱的时候,那情窦初开的心事跃然舞上,令人不住神往。
可是好景不长,因为番邦本就长期侵占西域,余力很足,纵使将军手握重兵,依旧打的十分吃力,为了安全起见,他将阿伊那藏在某处的深山之中便转身离去,从此阿伊那开始每日在山间徘徊,等着良人归来。
到此,普托抱住双肩,做出哭泣的样子,正当人们都正在期待着后续的发展的时候,他突然起身谢礼,宣告舞蹈已经结束了。
场下一片不满,吵着要继续看阿伊那,主持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普托的赛时已过。”言下之意,想要再看后面,就得下一场比试,可若普托没有晋级,那下一场就不存在了呀。
百姓们着急不已,对普托的呼声也就越发大了。
第十七章 野心勃勃的九皇子
看的正兴起的时候让人切了台,傅远也觉得有些不得劲,他很好奇这个故事的后续发展。
连后面的选手上台起舞时都兴致缺缺了,燕荣桢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傅远的腰肢,道:“这个故事是个悲剧,将军没有败北,但与番邦的首领同归于尽了,阿伊那没有等到他的良人。”反倒是因为珠胎暗结,很快生下了与将军的孩子。
燕荣桢看着傅远的侧脸,低头轻吻了一下。
“果然,悲剧总会让人难以忘怀。”傅远说道。以至于一传十十传百,在西域百姓的脑海中变成了传说一般的爱情故事。
普托这招当断则断用的极好,将所有人的心思都勾了起来,且他身为西域人士,舞蹈的风格确实在北苑人的眼中是新颖的存在,所以,他毫不意外的赢过了他的对手,晋级到下一场。
最终,初赛的选手几乎筛掉了一半,燕苝楸的普托毫无疑问的晋级了,他表示还算满意。
燕荣桢举起酒杯,示意道:“恭喜皇兄。”他怎会不知燕苝楸的心思,自从及冠之后,皇子们的明争暗斗就没有停止过,燕苝楸排行第八,年纪小比不得哥哥们有阅历,能得父皇高看一眼,所以,他不可避免的急了。
燕苝楸选中普托自然也是因为他的出生,他们的父君妲贵君也是西域人,当年盛宠一时,直至今日,每每想到父君的故去,父皇仍会感伤。
届时,父皇会看上普托也真说不定。
燕荣桢垂下眼眸,兀自又喝了一口酒。
“殿下,殿下?”傅远轻唤。
燕荣桢回过神来,对上干元关切的双眸,说道:“怎么了?”
“赛事结束了,我们该回府了。”
“好。”
翌日,满月楼上,雅阁中燕荣桢与刑天逸相对而坐。
余光看着傅远忙前忙后的身影,暗道这干元当真把这差事做的如此认真,也罢。
燕荣桢收回目光,只要傅远还在他眼皮底下,哪怕他翻再大的浪花出来,他也应允。
抬手为刑天逸斟茶,恭敬的说道:“多谢叔叔百忙之中前来与我叙旧,是我的荣幸。”
“哼。”刑天逸鼻息之中呼出一股热气,他拿起茶杯放到鼻间轻嗅了一下,细腻的清香代表了茶的好坏,但他是个粗人,无心欣赏这些,遂又放了下来,道:“一个班师回朝的老将军,谈何百忙。”
燕荣桢抬眸,“叔叔在朝中,在父皇心里比得上多少人,叔叔应该心中有数。”
“噢?在殿下心中,也是如此?”
“叔叔哪里的话,这还需要荣桢确认吗?”
闻言,刑天逸发出不屑一笑,直言道:“殿下虽身为坤泽,其野心,比之干元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天下的权势,向来是能者握之,就连远儿也说过,哪怕是英雄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英雄从来不需要在意这些,我是干元与否,自然并不妨碍什么。”
“那殿下,你比之英雄,是尚差一步,还是更胜一筹?”见这人搬出傅远,刑天逸的眸中露出一丝不耐,回朝之前他本想解甲归田,从此不问朝堂,可他没想到的是,竟会遇上故人之子,且,已经与这野心勃勃的九皇子搅和在一起。
既然知道了,那么他必然无法不管不顾,他不能辜负将军与他的情义。
思索片刻,刑天逸道:“殿下既然想要我这老将军站在您这一边,那么,我有个条件。”
“叔叔的条件我早已知晓,便是傅远吧。”
“你知晓便好。”
刑天逸自然不愿故人之子沦为男宠,成为皇家子弟手中的玩物,可燕荣桢不比其他皇子,多年以来的蛰伏,他之势力早已升起,冒然争夺傅远,是万万不可取的。
所以,他宁可与燕荣桢用傅远作为交易,这样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况且这于燕荣桢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熟料此话之后,只见眼前这双狭长的凤眸却是兀自笑开,燕荣桢将手置于小腹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道:“叔叔这话说晚了,生米已煮成熟饭,指不定哪天就瓜熟蒂落了。”说到此,他不再抑制身上的信香,而是让它四处发散出来。
不知名的花香缠绕着松木,形成了一股清新却又甜腻的味道,瞬间没入刑天逸的鼻间,让他面色一沉。
“你竟与他度过了信期。”刑天逸不可置信的说道,他原以为,以燕荣桢的骄傲,断不会选择一个毫无权势的干元作为依附,毕竟坤泽只能选择一名干元,除非干元身死,都不能再替换他人。
所以他怎么也没料到,燕荣桢既然可以为了与他结盟做到这个份上,刑天逸闭了闭眼,缓缓摇了摇头,“殿下,你的胆识和手段,我很佩服。”
“叔叔此话怎讲,这只不过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罢了。”
刑天逸没有回话,而是端起茶盏,将微凉的茶水灌入喉间,这才稍缓了烦躁的心神。
“那好。”他开口道:“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我要你保证,届时不管是否功成,傅远必须全须全尾的回到我身边。”
闻言,燕荣桢却是双眸一凛,半晌没有回话。
刑天逸对他的沉默有些不解,道:“殿下不会连这一点都不肯应允吧,我答应你本就因为傅远,可我无法保证你真能坐上那个位置,我要的是傅远好好的,其他的,我不在乎。”
看着这人神情带着些许复杂,刑天逸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些讶异的说道:“殿下可是舍不得?”
他放下茶盏,置于桌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显然是动了气,沉声道:“殿下好生贪婪,先不论以傅远的身份能不能力排众议在您上位之后继续留在您的身边,殿下,以你的身份,你会让一个低贱的干元做你的君后?”充盈后宫本就是拉拢朝臣的最佳手段,君后的位置一向只为最有利的人所留,燕荣桢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燕荣桢一旦功成,傅远的尴尬处境是显而易见的。
那么,再换一个角度来看,若是燕荣桢失败,还想要傅远跟着陪葬不成?
第十八章 心思敏锐的金丝雀
“叔叔既然关心傅远,又何必这般贬低于他呢,我既选择傅远作为的干元,那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燕荣桢唇边的浅笑不减,可眸底的冷冽却是越发明显。
“燕荣桢你!”
话音刚落,燕荣桢登时怒目相对,“啪”的一掌敲在桌上,发出沉闷一响,“放肆,我堂堂九皇子的名讳,是你等可直呼的?”
刑天逸垂在腿间的手紧握成拳,愤愤的瞪了一眼面前的坤泽,终是服了软,单膝跪地,沉声道:“一时失言,望殿下见谅!”
“哪里。”燕荣桢起身虚扶了一下这位高大威猛的边域将军,“我怎会责怪叔叔,只是我方才所说的,还望叔叔好好考虑。”
刑天逸皱着眉头,一双狼眸直勾勾的看着燕荣桢,只觉得眼前人好似名为狐狸的精怪,修成了人形到北苑搅和来了,还不等说些什么,却听到绵绵的一句,“怎么了?”
见两人似乎有些剑拔弩张的模样,傅远手上捧着放着吃食的托盘,一时间不知道进也好,退也罢,尴尬的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忍不住开口了。
将托盘放到两人之间,傅远朝刑天逸点了点头,喊了一句,“刑将军,又见面了。”
看到傅远,刑天逸面色稍缓,微微昂首算是应了。
傅远给刑天逸倒了茶,又放了一碗清淡的糖水到燕荣桢面前,示意他尝尝。
被干元打断了谈话,燕荣桢倒也不恼,反正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傅远的到来反而缓和了一下这僵持的气氛,笑着对其问道:“这是什么?”
傅远答道:“这是莲子压碎后,用小火熬至糜烂,再筛出来的汁水,最是败火。”
败火,燕荣桢思索片刻,瞬间知道了干元的意思,这是让他不要生气呢,心下好笑,故意回道:“难为远儿有心,只是,刑将军怎么没有?”
傅远一怔,目光在两人身上辗转片刻,说道:“这碗莲子汁本就唯殿下所有,至于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多少荆棘的场面没见过,必是器欲难量,什么事都能轻松化解,我想,是不需要这碗莲子汁的。”
“哈哈哈哈。”燕荣桢闻声大笑,长臂一伸把干元拉到怀里,不住的在其面上亲吻了几下,显然这番话语是讨了他的欢心了。
这话咋一听似乎是在挖讽刑天逸的心胸本该宽广,不应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结合上燕荣桢方才才和老将军说过的事情,便愈发刺耳。
可刑天逸不觉间与傅远的双眸对上一瞬,便明了了并不是这个意思,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器欲难量与否,而是如何化解这个僵持的局面。
看来傅远已将他和燕荣桢对话听了去,没想到这孩子,倒也不傻。刑天逸心下惊喜,便顺势说道:“既如此,我便不在此打扰殿下了,告辞。”
“来人,送叔叔。”
“免了。”语毕,刑天逸转身离去。
见傅远还安安分分的伏在自己怀里,燕荣桢有些纳罕,来满月楼是干元几乎每日必做的事情,为免他在府里闷得慌,便也由着他去了。
熟料他还真的不假他人之手,每天在这楼里忙得脚不沾地,还不亦乐乎。
“怎么,楼里的事务都做完了不成?”下巴蹭着傅远的额头,燕荣桢享受着两人的静谧时光,问的漫不经心。
傅远摇摇头,道:“平日在楼里见不得殿下,今日沾了将军的光,傅远自然要抛去那些琐碎的杂事,陪在殿下身边。”
既是如此,燕荣桢也不回话了,将干元宽大却细嫩的手放在掌心揉捏,难得孩子气的玩的不亦乐乎。
“殿下。”
“嗯?”
傅远皱了皱眉,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燕荣桢伸手抚了抚那眉间的沟壑,笑着说道:“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现在的坤泽心情好得很,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呢?傅远沉吟片刻,说道:“明日,我想和贺公子去游湖。”
贺公子,燕荣桢的脑海中浮出一个相貌来,“可是右卫门的公子?”
“正是贺丘岩贺公子。”
燕荣桢略有不爽,他不喜傅远与任何人过多接触,遑论深交,道:“噢?你几时和他这般要好了。”
“贺公子与我本是旧识,此前我才好不容易记起他来,为表歉意,不好拂了他的意,所以...”语毕,傅远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燕荣桢。
“可是本王听说,他之前还邀远儿去风月之地。”说到此时,燕荣桢语气平平,让人分不出喜怒。
傅远面上倒也不慌,甚至大着胆子轻吻了一下坤泽的面颊,说道:“早前贺公子是不知道殿下对傅远的好,才刻意戏弄于我,这次,想必他是不敢的。”
哼,也是,燕荣桢喝下一口温茶,这京城里也没有几个富家子弟能当远儿的陪玩,早先是他们不知好歹,反正有他的人盯着,想必出不了什么岔子,便点头答应了。
只是这贺丘岩若是再敢乱来,带远儿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他必要在贺公面前参他一本,再敲断其双腿,让他在自家府里好好安分一下。
翌日,傅远难得没去满月,他披上一身湛蓝色的雪绒袄子,送了燕荣桢出门上朝,便坐上马车,去了望亭湖。
“傅兄,这里。”到了目的地,贺丘岩已经在等着了,他同样穿着厚重的衣裳,远远看着像只笨重的熊,傅远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遂朝着贺丘岩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其实此次游湖他对燕荣桢撒了个小谎,不是贺丘岩邀的他,而是他主动邀的贺丘岩,经过几次的会面,他看出贺丘岩心性不坏,虽是有些富家子弟的顽劣,却是十分单纯,是个可以深交的人。
但他可不会主动与燕荣桢说要交朋友,傅远虽脾性温和,但心思敏锐,每当他与其他人接近的时候,九皇子便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狼,面上虽是不明显,但身为枕边人,傅远却是有所察觉的,知晓这怕是占有欲在作祟。
为防燕荣桢生怒,从而禁了他的足,只能出此下策。
第十九章 贺丘岩和楼宇仟
北苑极少下雪,到了冬日也不怕望亭湖里的水被冻住,不仅是傅远他们,不时便有文人墨客坐于小舟或游船之上,一边赏梅一边与友人惬意相谈,分外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