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古代架空]——BY:东陵玉

作者:东陵玉  录入:07-20

  他仍是蹙眉:“那祁王,陛下就准备放任不管了?状元郎也怪可怜的。”
  萧昀憋笑:“你比较可怜。”
  谢遮:“?”
  萧昀从一张好好的宣纸上撕下坑坑洼洼地一长条:“人家乐着呢,你却觉得他可怜,你可怜还是他可怜?”
  谢遮一脸茫然:“……乐?”
  萧昀随手指着书架:“你把那边第三层最左侧上头的盒子给朕拿过来。”
  谢遮走过去,找到萧昀所说的。
  “打开看看。”萧昀头也不抬。
  谢遮依言打开来看,盒子里是十几张一看就是随手撕出来的小纸片,每张小纸片上都写着个人名。
  字迹龙飞凤舞,潦草得不行,一看就是皇帝写的。
  谢遮粗略扫了眼纸上名字,心下一惊。
  这些都是近几年被陛下流放、斩首、甚至株连三族九族的人,基本都是死人的名字。
  “陛下,这……”
  “朕如果讨厌谁讨厌到连敲打都懒得敲打了,就写一张,塞进盒子里,结果你猜怎么着?”萧昀转头瞧他,眉梢一提,懒懒笑着。
  谢遮却后背发凉。
  这些人都曾风光一时,一开始只是嚣张跋扈,有所逾矩,陛下也不加以管束,很快酿成大错,自取灭亡。
  “……微臣愚昧,是微臣可怜。”谢遮羞愧汗颜。
  以前他只是摸不准陛下心思,怎么现在连谢才卿也揣摩不清了。
  “所以说罚俸禄是亲,打屁股是爱,”萧昀笑说,“要人家的命,总得先让人尝够甜头,不然显得朕多么不近人情,又是皇姐又是大外甥的,多不好。”
  “……”谢遮又想笑又害怕。
  “不过说实话,”萧昀明明在笑,眼里却笑意全无,“朕何尝不是在给机会,又不是朕逼他们干的,可这么些年自己知道适可而止的,可一个都没啊。”
  萧昀啧了两声。
  谢遮心下微微警醒,也亏他是皇帝身边人,不然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帝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长公主府”四个字:“来来来,端好,走远点,看朕射进去。”
  “……”谢遮两手端着盒子往后退。
  “左边点,右边点,再往左点,行行行,再退点,行行行!停!停!”
  谢遮听话地停了。
  萧昀将纸条揉成团,指头微用力,小纸条就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地落进了谢遮手里只有巴掌大小的盒子里了。
  谢遮无比庆幸这不是在猎场,皇帝不是在射箭,他也不像上回在头顶顶个枣子。
  ……
  新科状元府位于熙安街街末,虽不是寸金寸土的地儿,也算得上风光,毗邻的都是当朝三四品大员。
  状元郎如今只是正六品翰林院修撰,在这街不算埋没,况且他性子喜静,街末白日里都没什么百姓在门口来往,安静闲适。
  刚放完鞭炮,爆竹的碎屑还满天飞,状元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戴着人皮面具太妃眉飞色舞地招呼完家仆,跑进屋去。
  小王爷一从鸣雁塔回来就叫了水沐浴去了,这会儿都没出来,他一向爱洁,又是个慢性子,只要能在半个时辰内出来,太妃都不会催他。
  果然,掐着点一样,半个时辰后,小王爷从屋里出来了,穿戴整齐焕然一新,连腰饰都配好了,只有鬓发湿漉漉的,还一滴滴掉着水珠。
  太妃正在厅里训下人,他们服服帖帖地立在下手,见状元郎来了,刚要恭恭敬敬问候,瞧清他模样,微微一愣。
  不少丫头红着脸低下头,心头直跳。
  谢才卿含着三分淡笑说了几句,便让他们下去了,太妃见厅里没人了,立马絮絮叨叨地开始拿巾帕给他擦发梢的水,担忧地低声问:“怎么了?皇帝碰到你了?”
  平时也不至于洗这么久。
  “祁王。”
  太妃一惊,祁王的事迹她还是知道的:“他没怎么着你吧?”
  谢才卿摇摇头,言简意赅地说清了来龙去脉。
  太妃笑得肚子疼:“你怎么知道萧昀下来了?”
  谢才卿无辜道:“我不知道。”
  太妃一愣:“你不知道啊?!”
  太妃想起来小王爷不是如矢,不会武,听力也只是一般人水准,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当着他的面儿故意那么说。
  谢才卿道:“其实萧昀下不下来无所谓,他没下来,我这么说是唬祁王,萧昀下来了,那……当然更好。”
  太妃直笑。
  谢才卿蹙眉:“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太妃眉头一蹙:“他都下来了,不是来救你的么?”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
  谢才卿顿了顿,小指头勾了下衣袖。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有这个小动作。
  他沉静道:“但是我按你教的故意往他怀里扑,他推开我了,没半点含糊那种。”
  “……”太妃一时心情复杂。
  她死马当活马医地瞎教过小王爷,比如意外投怀送抱,对视多久,然后慌慌张张地弹开,低头,脸色绯红,谢罪,一气呵成。
  实际总是和计划有很大差距。
  “那他为什么之前主动抱你上马?他不是不讨厌碰你吗?”
  “我不知道,”江怀楚显然是在沐浴的时候深思熟虑了一番,若有所思道,“可能那次我会错了意思。”
  他眉头蹙得更深:“也可能是我踩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厌恶点,然而我不知道这个点是什么。”
  沐浴的时候,他将鸣雁塔里发生的一切回忆了一遍又一遍,都反省不出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他不怕犯错,只要是行动,准备得再周全严密,都可能犯错,他怕得是错了却不知道错在哪儿,无法改正。
  他神色微恹,却也不想将不好的情绪传染给太妃,平静道:“没事的。”
  “要不慢慢来?”太妃说。
  江怀楚摇头:“等不了了,已经半个月了,太慢了,这样下去肯定来不及。”
  太妃试图转移他注意力,嘿嘿一笑:“不能明着出气,要不要叫如矢喊人替你偷偷教训祁王?一不小心被毒虫咬了,小王爷喜不喜欢?”
  “不要,我想他好好的。”
  太妃一愣,这话从小王爷嘴里说出来,清雅温润,像最缱绻动人情话。
  江怀楚眨眨眼:“他是我最自然的邂逅,最毫无破绽的意外。”
  太妃:“……”


第19章
  长公主府。
  长公主热络地送走宫里来回话的小太监,长长松了口气,怒瞪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祁王听完小太监的话整个人都懒洋洋起来:“娘,我就说舅舅怎么可能为这点事治我,他就算不疼我这个外甥,总也得记得您的恩情。”
  长公主吓了一跳:“这话你可别乱说!”
  她立马遣退下人。
  “我有说错吗?”祁王不以为意,想起今日在一众世家面前丢的人,难堪之情往脸上涌去,冷笑一声,“一个废太子,要不是您当初看他可怜施舍他他能有今天吗?他知恩图报了吗?他要是让我入朝,现在能是个人都踩在我头上看我笑话?指挥使现在肯定在笑我!”
  长公主急道:“你这话在自家里说说就算了,到了外面可千万——”
  “烦死了烦死了,我又不蠢,我知道的!”
  “你舅舅对你也不差,还给你封了王——”
  “娘你这话能说服得了你自己吗?什么破王爷,有实权么!你儿子现在混成这样,见了几个老不死的要点头哈腰就算了,现在连个峻州来的都能溜着我玩,您都不心疼我吗?!”
  长公主眼光闪烁,一时没吭声。
  皇帝不让荣煜入朝的确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之前低三下四求了这么多次,皇帝都没松口,说不定是故意与她为难,下她脸面。
  祁王缓了缓,想起今日的事,气消了些,冷哼一声:“总算我长公主府在他心里还比得过个状元,不然咱们也不用在京城呆了,趁早走,省得惹人笑话。”
  这事儿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更别说舅舅,但别说惩治,他连句狠话都没有,俨然是不把状元郎当回事,同以往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自己去。
  态度已经摆在这儿了,还是宠他的。
  长公主也松了口气,皇帝虽有薄待,这次事上倒还不算忘恩负义。
  祁王脑中闪过清雅容华、眉目如画那人,越想越心痒难耐、蠢蠢欲动,眼中是浓浓的势在必得。
  舅舅都不准备管这事了,他往哪里逃?
  皇帝都站在他们这边,哪个不长眼的敢和他争,争得过他?
  ……
  三日后,皇帝赐宴登科进士,在御花园琼林苑设宴。
  皇帝有事并未前来,所以宴上气氛自由自在、和乐融融。
  走到谢才卿跟前祝贺他的朝臣络绎不绝,世家出身的榜眼探花面前反倒冷清。
  不少老臣暗中瞧着。
  状元郎含着得体淡笑,并无丝毫状元及第的傲气怠慢,次次起身向前来恭贺的朝臣作揖,不亲不疏地应酬着,既让人抓不着把柄、无可指摘,又绝了人交浅言深、亵昵拉拢的心,俨然是一副清流做派。
  他们暗暗点头。
  祁王被美婢环绕着,嬉笑地饮着酒,眼睛却从没离开状元郎,眯着眼,眸光晦暗,心道这人穿戴齐整反倒更招人了,让人想摧毁他光风霁月的一切。
  更何况那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装得矜持端方、温如其玉,还有点清清冷冷的味儿,指不定昨夜还含着别人的宝贝哼哼唧唧,没准就是在场哪个老不死,也不嫌恶心,真豁得出去。
  这才三天,就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游刃有余地和人应酬着了,还对谁都笑着说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似的。
  没准儿就是个见人就贴上去求草的玩意儿,那种出身能一步步考上状元,估计没少干这档子事,才来京城几天啊,就和人睡过了。
  送玉的那个八成是个冤大头,这要是个女人,在他之前孩子都不知道暗中流掉几个了。
  这才十八岁。
  越想越血气涌动头脑发热,这么久了,状元郎瞧都没瞧上他一眼,更别说敬酒了,祁王冷笑一声,端起面前盛满酒液的酒盏,小指微不可察地弹动两下,将指甲缝里的粉末抖进去,摇摇晃晃站起,众目睽睽之下朝谢才卿走去。
  宴上忽然静了静,朝臣都是人精,三日前鸣雁塔的事,他们私底下早就传遍了,祁王的那点癖好人尽皆知,那日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人人心里都有点数。
  宴上所有人都或明或暗地看向了谢才卿。
  祁王挤开谢才卿跟前的旁人,笑道:“恭贺状元郎啊。”
  状元郎见到他,面色罕见地僵硬了下,沉默几秒,强颜欢笑道:“多谢郡王。”
  祁王呵了一声:“不是谢本王么?喝了这杯酒,本王才能感受到状元郎的谢意啊。”
  他将酒盏递了过去。
  状元郎并不伸手接,低头垂眼道:“才卿不会饮酒,滴酒不沾,还望郡王恕罪,才卿可以以茶代酒——”
  “以茶代酒?你糊弄谁呢?”祁王看向周围,哈哈大笑,“谁一开始不都不会饮酒啊,总有第一杯的么,状元郎春风得意,以后有的是应酬的时候,怎么能不会喝酒呢?来来来,不会喝,就当本王这杯是第一杯了。”
  不少豪爽的武将大笑,起哄着叫状元郎喝,也有一些清流不忿,强人所难,实在可耻。
  祁王的酒杯几乎要怼到谢才卿脸上。
  状元郎别过脸,摇摇头:“郡王恕罪。”
  祁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不喝就是不给本王面子。”
  状元郎看着那杯酒,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白:“……才卿多有得罪,失陪了。”
  他从座上撤开。
  祁王伸手拦住他,嗤笑一声,意味不明道:“状元郎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状元郎身子抖了下,一声不吭,几乎可以说是仓皇离席。
  祁王望着状元郎离去的绰约背影,心下冷笑,暗中给身后奴仆使了个眼色。
  ……
  御花园里,萧昀老太爷一样拎着鸟笼溜着鸟。
  “陛下英明神武,功盖千秋!”
  “陛下英明神武,功盖千秋!”
  鸟摇头晃脑叫一声,他奖励几颗谷子,玩儿得好不尽兴。
  尹贤跟在身后:“陛下已经到了御花园,为何不去琼林宴?那边可热闹着呢。”
  萧昀笑了:“除了什么害人把戏累死累活排了老半天,要朕赏光演给朕看,好好的宴会,没人希望朕去吧?”
  “怎会?他们巴不得陛下您去呢!”尹贤道。
  萧昀笑骂:“糊弄谁呢,朕不去,他们才能好好玩儿,去了,朕要装老子,他们要装孙子,累不累?”
  尹贤刚要张嘴拍马屁,被鸟抢了先:“陛下英明神武,功盖千秋!”
  萧昀直笑,越看这鸟儿越喜欢:“乖。”
  他又撒了几颗谷子:“尹贤,它可比你会拍马屁多了。”
  尹贤笑道:“那是状元郎马屁拍的好。”
  提到这人,萧昀手顿了下,莫名忆起昨日他紧握着玉塞进衣襟里的画面。
  祁王的污言秽语紧跟着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状元郎各种羞羞答答的小表情,萧昀回味咂摸了下,才掐掉这些,心里直笑骂,状元郎又不是真断袖,情急之策罢了,虽是文弱了些,以后也是要娶妻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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