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靠近刑事司,但以前刑事司郎从来不买给温国舅面子,这次算是栽了跟头。
雨殇殿下他们大摇大摆地来到门前,只见稀稀落落的几个守卫,几人连魇魂铃都没用上,轻轻松松地解决了他们。
刑事司郎看到他们,眼中的泪水都止不住了,“呜呜……太子殿下您可来了!臣……臣都快受不住了!呜呜……”他边哭还边用自己的脏手拥抱雨殇殿下。
雨殇殿下忙躲开他的手,“行行行!别哭了哭啥哭?小娘们儿一样!出去请你吃饭,啊!不哭!”
清枫大师见此情景忍俊不禁,雨殇殿下不可一世,竟也能被他折磨到。
几人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在外面开了客栈,以避免温国舅他们半路截胡。
雨殇几人的大事成了,正饮酒作乐,而尚德帝此刻被他亲儿子坑得灰头土脸,大出洋相。温国舅哆哆嗦嗦地跪在旁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避免了尚德帝怀疑自己,国外使臣也被吓得够呛。
雨殇殿下端起酒杯,“哈哈哈!这次有些人的脸上必定非常好看!”
下面几人也点点头,“心情好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
“那殿下,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狼送问。经过这次一事,他已经对雨殇殿下改观,以前他只知道殿下是个娇生惯养、总要人保护的花瓶,现在知道了,他是个机智的花瓶。
雨殇用大拇指摩擦着酒杯的边缘,嘴角一勾,眼神中流露着自信,“玩死我们的小王爷。”
狼送被惊到了,差点脱粉了,“殿下,这样是不是有点无耻啊?”
雨殇殿下道:“自然不会由我亲自动手啦!”
亭枝王爷正在动用势力,寻找魇魂铃的下落。
高个子进来汇报:“王爷!有消息,东西在雁落城出现了!我们已经打探过了,那人姓金。”
亭枝满意地一笑,“出发!”
原来,这宝贝是回家了。
宝贝被当地的一个富商拿到了,很早以前,他就在追查魇魂铃的下落。已经为此耗费了许多金银财宝,人力物力。
三天时间连续奔波,亭枝他们终于到达了雁落城,顾不上舟车劳顿,他直奔金家。
“老爷,有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公子求见。”家丁汇报。
院中那个中年人停下手里的活,拍拍身上的土,“怎么?他什么来头?”
“好像是从京城来的,听口音也像,长得也白净。”家丁描述道。
这金老爷便走出花园,“走吧!去看看。”
亭枝在大厅里等了许久,也不见家主出来,语气凉薄地说道:“这里的主人想必是怀疑我了。”
大个子赶忙安慰说:“不会的,我们和他初次见面,应该不会的。”
金老爷出来了,一看到亭枝便开始打量他,看够了他才说:“小哥请坐。”
亭枝坐下道:“我们贸然到访,还希望老爷莫怪,只是为了以后可以在贵地多做些生意,和老爷多多来往来往。”
金老爷道:“小哥看着不像做生意的。”
亭枝道:“我才刚刚开始创业,想必路不好走,便想到来跟老爷交流交流。”
金老爷这次还算客气,“哦?那小哥是从哪里来的?”
“从京城来的。”亭枝说,“家里还有些生意,可父母非让我出来历练历练。”
金老爷呵呵笑:“做父母的,总想着自己在的时候多帮帮孩子,自己不在了,他们也不吃亏。”
亭枝点头应和道:“是,是。”
两人一直在闲聊,大个子都等不住了,他只想着速战速决,忍不住推了推亭枝的胳膊,催促他快点。
金老爷见了便问:“怎么了?”
亭枝尴尬地说道:“啊!哈哈!我这个手下是个急性子,想到周围多转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叨扰了!”
亭枝他们准备走,又折回来,“哦!金老爷,第一次见面,没什么给的,我最近新得的一件宝物送给你。”亭枝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便离开了。
金世昌打开那盒子,是个夜光杯。“哇!夜光杯!成色很好啊!”旁边的家丁已经开始感叹。
金世昌也点点头,“成色是不错,可这玉不好拿啊!”
家丁问:“怎么说?”
金世昌叹了口气,把盒子放在桌上,坐在椅子里,“一个京城的少爷,不远万里地来这个边远地区历练,不正常。而且他的双目无神,形容憔悴,熬了至少两个夜,这么急地来见我,就是为了给我送礼?他旁边的那个跟班,催促他做什么,一定有没说完的话。”
“那也不一定呢,要是人家真的只是第一次做生意,不太会说也有可能。”家丁道。
金世昌又叹了口气,“哎!只怕请教生意是假,做生意是真啊!”
家丁道:“做什么生意?难道他惦记上您的魇……”
“啪——”金世昌跳起来在他头顶上拍了一巴掌,“不可乱说!”
家丁便捂着自己的脑袋,“可是……”
“你别说,真的有可能。”金世昌用长袖子遮住了手腕上的东西。
亭枝拉着高个子出去了,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你刚才拉我做什么?”亭枝责问大个子。
大个子摸摸后脑勺,“不是,我觉得你是皇子,你直说,他敢不给?”
亭枝道:“你知道个什么?拥有魇魂铃,就和皇上无异了!还怕我这个皇子?”
大个子疑惑道:“是吗?”亭枝不想理他了,没有说话,径直去了旁边的一个小贩处。
大个子又跟在后面,“王爷!您要做什么去啊?”
亭枝停下脚步,“以后不要叫王爷。”
亭枝对那小贩说了什么,小贩很快带着他去了一处宅子,宅子比皇宫差远了,但还算干净。两个人扯了一会儿皮条,亭枝便把它买了下来。
毕竟,要做戏,就要做全套。
温国舅被雨殇殿下的坑爹举动害的几天没有吃下饭,这天,这个心力交瘁的老人终于等来了第一个好消息。
“义父!义父!好消息!宝贝有下落了!”李乐稷从门外连蹦带跳地跑进来,激动得在门口还摔了一跤。
“你瞧瞧你那个德行!这点事把你激动成这样?”温国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李乐稷顾不得说别的,直接将门关了,“义父,宝贝不但有下落了,而且就在您以前的门生手上!您说,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
温国舅听了也高兴,忙拉住他的手,问道:“快说说!说说!怎么回事?”
李乐稷便说:“我正在顺着路线追查宝贝的下落,到一处地方却断了线索,后来又在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您这位门生,我便听了听,没想到真让我们给碰到了,真乃天意啊!”李乐稷越说越激动,仿佛年底考核要给他一百分了。
温国舅乐了,他用一只手的拳头打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在地上走来走去,最后他决心一下,便走到案旁,挥笔疾书,很快,他将一封信递给李乐稷。
“把这封信亲手交给裴纪,他看到信后自会来见我。”温国舅说道。
李乐稷领命而去。温国舅则担忧地望着窗外,想起了他那得意门生——裴纪,少年时乖巧懂事的他,也不知变化了没有,如今利益当前,他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为自己付出呢?
裴纪现在当的是户政司郎,户政司的标志是所有东西都是暗红色的,看久了让人产生出饥饿感来,应该是雨殇殿下最害怕去的一个地方。
裴纪,男,单身,有车有房,无父无母,少年时便被温国舅收下教学,可以说温国舅是他的老师。裴纪致力于寻找一个对象,可总是事与愿违,他这么优秀,奈何姑娘就是没有一个瞎的。
此时他收到温国舅的信,可以说欢唿雀跃,因为一是可以去见见他的恩师,二是可以借此机会找个女朋友。想到这里,裴纪想都没有想就跑去派人收拾东西。
旁边的亲信把他拉到一边说:“大人,国舅爷这时候叫你过去,怕不是只叙叙旧的。”
裴纪道:“嗯,我知道。”
亲信又说:“大人,您才刚刚得了魇魂铃,国舅爷就叫你过去,怕是他想要你的魇魂铃。”
裴纪摸了摸手腕,“嗯,我知道,我带了。”
亲信:……
“不是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的脑回路真的是很不同寻常啊!”
裴纪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这个还不够?再带些别的?”
亲信:……
“呃,是是是,您高兴就好。”
这时候,亲信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姑娘愿意跟他了,这光是日常聊天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仿佛他就永远跌落在智商的盆地之中。
第一百零三章 金世昌
103
坐上他的宝贝马车,裴纪大人出发了。
到了温府,裴纪大人受到了来自恩师的深切问候,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深深地迷恋温国舅的迷之手艺,那一碗汤他从小喝到大,孑然一身的人,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当然,来到温府的裴纪只有一个想法:值!
什么值?美女如云无懈可击的值。
温国舅趁着热乎劲儿,约了裴纪彻夜长谈。
“国舅爷,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不太好吧!”裴纪道。
温国舅问:“怎么出去了许多年,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
裴纪无奈地摊摊手,“那好吧!恩师不要怪罪学生抢被子啊!”
“还是给你多准备一床被子吧!”温国舅忙说,因为他回忆起了以前裴纪做的事。
于是一老一少就在尴尬而又微妙的气氛中躺在了一张床上。
气氛沉静了好一会儿,裴纪道:“恩师,您叫我过来就只是睡觉吗?”
温国舅在被子里摸索着拉住了裴纪的手腕,“只是许久不见,想念得紧,想多看看你。毕竟我也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身子栽进土里了。”
裴纪回握住温国舅的手,“恩师,不会的,您洪福齐天,怎么可能呢?”
温国舅叹了一口气,“哎!老了!什么也没做成,想想还真的有点不甘心啊!”
裴纪道:“恩师若是想做大事,学生定会全力相助!”他的拳头都握紧了些。
温国舅道:“想,当然想,只是差个东西。”
裴纪问道:“恩师说的是魇魂铃吧?”
温国舅没想到他直说了,“你……”
裴纪道:“自从您写信叫我过来,我就知道了。”
温国舅试探地问询:“你的意思是?”毕竟这是求人,到底没有多少理直气壮。
裴纪转了话题说道:“所以我就是想问问恩师什么时候给我介绍对象?”
“啊?”温国舅到底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裴纪道:“不瞒恩师说,学生这些天一直想找一位共度余生的人儿,可缘分怎么都不来。”
温国舅想了想,发现这小子用魇魂铃套路上自己了。
“好!对象必须找,那就在京城住一段时间吧!”温国舅道。
裴纪道:“好。不过恩师,为何那么多人争抢着要拿到这个魇魂铃?”
温国舅眼睛一转,“因为……这个东西有神力,可让人……永葆青春。人都怕死。”
裴纪听了沉默半天,突然他掀开被子起身,穿好衣服和靴子,拱手道:“恩师,我走了!不要忘记给我找女朋友!”
到了门外,裴纪突然后悔起来,为什么要跑出来?好冷。
深秋的月亮也显得寒气凛冽,红枫在黑夜中隐没,让人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如同鬼魅张牙舞爪,深秋的露水静静地躺在草叶上,裴纪经过时扰乱了它们的清梦,一颗颗摇晃着沾到了他的裤腿上。
恩师,最终你还是没有信我。裴纪这样想。
他早已经知道这东西的宝贵之处,否则他怎能用尽力气在那么多如狼似虎的竞争者中拿到它?
雁落城。
金世昌嘴里抬着个烟斗,周围烟雾缭绕,旁边的一个家丁在给他添料,点烟。
“你说这小哥有一天没来了,他是去干什么了?”金世昌问道。
家丁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手中的火折子,一把夺过金世昌嘴里的烟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怎么?一天没来了老爷还想他了不成?”家丁问道。
金世昌坐起来看着他,“哎!怎么?你怎么又吃醋了?”
家丁站起来将被子往金世昌头上一盖,“老爷自个儿好好想吧!我去给老爷打听打听!”说着家丁已经走到门边。
金世昌忙下来拉住他,“别啊!我就是问问,怎么脾气这么大呢?”
家丁又继续伺候他了,不过这时候明显没有前面温柔了。
第二天,亭枝来了,金世昌看起来比较开心,“小哥,你来了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老爷,我叫亭枝。”亭枝道。
金世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哦,亭枝,亭枝,好听是好听,可听起来倒像停止。”
亭枝的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紧了紧,他的唿吸几乎停滞了,停止,停止……
“难道你的家人是在劝你停止做坏事吗?哈哈哈!”家丁在旁边插话道。
他这一句话如同一根针扎着他的心,如同一句咒语让他心烦意乱。
莺妃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惊恐、害怕、心痛。
看出他的不正常,金世昌拉了拉家丁,“不要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