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吐了吐舌头,笑着看亭枝,哼,让你勾引老爷。
可怜的亭枝,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此刻,亭枝唿吸都显出困难来,大个子忙说:“老爷!不好意思!我们少爷需要出去透透气!”
见他这么说,金世昌马上点头,“好!快去!来人,照顾好亭枝少爷!”
他们出去了,金世昌对旁边的家丁说:“就在刚才他皱眉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像一个人。”
家丁道:“他当然像个人了,难道还要像只猴儿吗?”
“不,他像我的一个熟人。”金世昌的脑中在仔细回忆,可没有眉目。
亭枝在门外的月桂树下蹲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了心情,他又进去跟金世昌告别,“金老爷,实在没办法,今天我身体不适,要先告辞了。”
金世昌道:“少爷留步,我觉得你不是身体不适,是心里不适啊!要不留下来吧!我们可以说说话。”
亭枝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诡秘,遂点点头,“也好。”
“我总觉得你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金世昌说道。
亭枝抿了一口茶,“老爷这茶很香,是什么茶?”
金世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哦,是桂花茶,我将桂花收了,晒干,挑去小枝小叶,装了满满几个罐子,泡茶很香。”
亭枝点点头,“我们那里很不常见。”
金世昌没有兴趣与他继续扯,“敢问少爷姓什么?可是姓司空?”
亭枝手端着杯子,停在空中,“啊,我们那里姓司空的倒是很多。”
金世昌道:“有个当皇帝的,你应该听说过了吧?”
亭枝明明知道,却模煳不清地说道:“我们皇上好像是姓司空,怎么?老爷认识?”
金世昌往后一靠,翘起腿,“哈哈!认识!何止是认识?那小子!”
亭枝疑惑地看着他,心想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他就是个破坏别人爱情的人渣!就是个抢夺别人幸福的凶手!他是个心狠手辣没有人性的恶魔!”金世昌说得激动,好似只要尚德帝在他眼前,他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亭枝急了,“没有……他不是。”他唯唯诺诺的。
“你是他什么人?”金世昌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传来,亭枝惊恐地抬头,“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是他什么人?”金世昌重复了一遍。他的眼神都变得狠历。
亭枝不敢看他,也不敢承认,“我……我只是那么觉得,不是他什么人。”
金世昌看了他好久好久,“最好不是。”
亭枝松了一口气,飞也似的逃走了。
回到宅子,亭枝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金世昌不好对付啊!”
大个子说道:“是,早和您说了直说您是皇子,他定会给您个面子。”
亭枝摇摇头,“你到底是头脑简单,若说了我是皇子,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看来,要想达到目的,还得从他的爱好出发。”亭枝道。
大个子听了,摸摸后脑勺,“这我们怎么知道呢?”
亭枝抬头别有深意地看看他,“这就要靠你了。”
大个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小王爷给他派了任务。大个子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宅子,来到了金宅门口。
温府。
温国舅此刻眼冒金星,又困又累,“乐稷啊!你说我到哪儿给他找这个对象去啊?”自从昨天夜里裴纪说了那句话,温国舅就坚定地认为只要找到对象,裴纪就会把魇魂铃给他。
李乐稷剥开手里的葡萄送到温国舅的嘴边,“义父,这年轻漂亮的姑娘是一抓一大把,可是要找到死心塌地地跟我们的,就难了。”
“李大人家的姑娘?王大人家的姑娘也不错,端庄贤淑。还是我们府上的那个……啊义父!你忘了一个人!”李乐稷正在脑中筛选,突然眼前一亮,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心中。
温国舅坐了起来,“快说!”
“婵儿小姐目前不是尚且未婚?”李乐稷道。
温国舅听了马上一口回绝,“不可!绝对不可!”
李乐稷道:“为什么不可?婵儿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她和裴大人也相配。”
温国舅气唿唿地不愿看他,“婵儿是要嫁给大人物的,怎么可以……”
他没说下去,但李乐稷明白了。
“她的婚姻可以为您带来至高无上的权力,难道不是做了件大事吗?”李乐稷道。
温国舅无话可说,“你先出去吧!我会考虑的。”
当晚,婵儿小姐的房间传出东西摔碎的声音。
“我不!父亲!您怎么可以这样?你要用你女儿的幸福来换取权力?”温婵儿一双大眼睛里满含着泪水。
温国舅坐在桌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婵儿,别闹了!生在这帝王家还想什么幸福?只有你爹我有了权力,你才能幸福!”
温婵儿依靠在床围边上,“像……像姐姐那样?”
温国舅道:“怎么?你不想像姐姐那样吗?她如今母仪天下,是人生的大赢家!”
温婵儿反问:“大赢家?父亲可去问问,姐姐是否觉得自己真的是大赢家!”
第一百零四章 温婵儿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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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国舅道:“自然是!”
温婵儿走到他面前,“你就是这样!一直自以为是地为我们安排一切!还想要让我们心存感激,其实你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权力罢了!我们根本就是你爬上去的工具!”
“啪——”巴掌落在温婵儿的脸上,生疼生疼,可她仍旧倔强地直视着温国舅,“你敢说不是?”
温国舅气得浑身发抖,“孽障!跟……”“跟我娘一个德行是吧!我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温婵儿道。
温国舅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凳子上坐着望着前方。
良久,他说:“好赖见一见,不成爹也不怪你,年轻人什么都有,人也不错。你都成了大姑娘了,再大就没人要了,爹也陪不了你一辈子,哎!”他叹着气离开了,温婵儿心中突然一阵抽痛,她一动不动,独自在房中想东想西。
第二天,温婵儿去见了裴纪。
裴纪一看到对面的女子,兴奋地表示:“这就是我要找的姑娘!”
温婵儿尴尬地笑了笑,跟雨殇殿下比起来,简直没眼看啊!虽然雨殇殿下架子大又花心又贪玩又喜欢欺负人又喜欢到处撩妹子又没有担当又不会武功又不聪明……呃,算了,也许裴纪也不错。
温婵儿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公子要不要跟我到处逛逛?”跟他坐着大眼瞪小眼,什么也不干,实在是太尴尬了。
“好啊!”裴纪此刻像极了一只二哈,巴巴地跟在温婵儿的屁股后面。
温婵儿长得的确美,美艳,光彩夺目的那种美,不是因为珠宝璀璨,也不是因为衣装华丽,是从皮肤,从眼睛,从内心折射出来的光彩,让人移不开眼睛。
曾经,百里外谣传美人颜,追求她的人排成一队,有富人有书生有状元,可她硬是跑去追求雨殇殿下,惨遭拒绝之后,她变了一个人,孤寂落寞,不愿接近任何人。
现在,这个裴纪脑回路如此清奇,不知道是否是上天给她送来的开心果。
“婵儿小姐,我很喜欢你,你可以嫁给我吗?”裴纪突然说。
温婵儿被吓了一跳,“啊?别人追求的时候都知道铺垫铺垫,你怎么如此直接?”
裴纪:“连喜欢都要铺垫,不是早被别人追走了?”
温婵儿道:“果然脑回路清奇。”
此刻温婵儿心里在默默地做着权衡,也在说服自己。
裴纪问道:“你要考虑一段时间吗?”
温婵儿嫣然一笑,“那……别人求婚都有个仪式什么的,你没有吗?”
裴纪这下可乐坏了,“有有有!早准备好了!”
“咚——”裴纪双膝跪地,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个做工精致的镯子,“婵儿小姐,嫁给我吧!”
温婵儿被吓了一跳,“你给我求婚呢还是上香呢?这礼太大了我接不了!单膝下跪啊!”
“哦哦!”裴纪忙改过来。
温婵儿接了镯子,害羞得很,她扭扭捏捏地走了。
裴纪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像个憨憨。
温府。
“恩师!敢问您家彩礼多少?”裴纪跪在温国舅身边。
国舅爷大吃一惊,自己那宝贝女儿同意了?
“以前我对女儿的聘礼预期是黄金一百万两。”他说。
裴纪非常淡定,“这个我没有,恩师,我是你的学生,给点方便呗!”
温国舅问道:“你想要怎样的方便?”
裴纪双手捧着一个盒子,“用这个作为娶婵儿小姐的彩礼。”
温国舅颤颤巍巍地接了,打开一看,是魇魂铃,“你确定?这可比黄金一百万两贵多了。”
裴纪点点头,“是的。学生已经找到了人间至宝,别的已经不在意了。”
温国舅问了旁边的李乐稷,李乐稷说:“后天就是黄道吉日,不如就后天成亲吧!”
裴纪点点头,一行礼便蹦跳着出去找温婵儿玩了。
这几天,温国舅一直在把玩着魇魂铃,以期待在上面发现什么使用方法。
日子很快到了,雨殇殿下也受到邀请来到婚礼。
“老郑,这几天他们在做什么啊?”他们坐在角落里,尽量低调。
郑思齐斜倚在茶几上,吃着瓜子,“他们啊,一个在这儿办婚礼,不过我猜肯定也是得了魇魂铃,另一个在雁落城打主意呢。”
雨殇殿下压下自己的情绪,“哦,那么看来该到了时机了。”
郑思齐眼睛一转,“收到!”
这次婚礼,注定要给温国舅带来一点调味料,两个新人眉目如画,言笑晏晏,所有人都祝福着他们,只有温国舅,心事重重。
婚礼结束,温国舅连茶都顾不上喝,赶了马车直奔雁落城。
雨殇殿下看着温国舅离开的身影,暗暗地说了一句:“再见了,皇弟。你错就错在不该招惹我。”
雁落城,金府。
温国舅坐在贵宾位上,金世昌道:“国舅爷,别来无恙啊?”
温国舅客气地笑了笑,“一切还好,多谢金老爷牵挂了。”
两人都是明白人,金世昌道:“国舅爷不远千里地从京城赶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温国舅环视四周,金世昌马上明白了,便招唿周围的人下去。
温国舅仍旧坐在位置上不说话,金世昌看了看他,又道:“阿丹,你也下去。”
那家丁听了才从帐子后面出来下去了。
“国舅爷请讲。”金世昌道。
温国舅身体前倾,对着金世昌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等金世昌过来了,他便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什么。
金世昌了然地点点头,“国舅爷放心,不成问题。”
温国舅满意地点点头,“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金世昌忙说道:“哪里的话?能为国舅爷效力,乃是我的福分!国舅爷,饭已备好,请!”
“请!”温国舅起身,也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们两人,乃是同窗好友,关系亲密,这顿饭也吃得香。
亭枝在房中对着大个子的汇报,愁眉不展,他本就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又要耗费这么多心思去做各种事情,还要经受劳累奔波,已经有点受不了。
大个子道:“王爷,要不您先休息,这事情我先帮您办!”
亭枝摇摇头,“要抓紧时间了,温国舅已经找到了一个,再拿不到魇魂铃,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大个子叹了口气,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那我们去哪里找这么个美人去?”
亭枝更加不知道,“你一个大人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大个子扶着额头,“人家只是长得大,其实还是个孩子呢!哎,王爷,我们可以到那条巷子去看看!”他突然激动地跳起来。
亭枝疑惑地看着他,“哪条巷子?”半天后他明白了。
“咦~大个子,你不乖哦!”他笑道。
大个子摸摸后脑勺,脸上显出微微的红晕。
两人确定了地方,二话不说就出发了。
烟花之地果然名不虚传,人不到地方,声音和香气已经传到身边了。
还没走进去,亭枝远远地站在巷口望了望,说道:“这里女子不如京城的漂亮。”
大个子一脸惊奇地看着他,“王爷如何知道?”
亭枝瞬间红了脸,不知如何作答。他不会告诉大个子,他是被承舜那个早熟的小不点儿带去看的。
正想着,便看到前面一群女孩围成一堆,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亭枝和大个子走近一看,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脸儿胖乎乎的,额头上点着个小红点点,像是从年画中走出来的小孩儿。女孩们一边掐着他的脸,一边感叹他的皮肤好有弹性。他嘴里不住地说道:“走开!你们这些笨女人!走开!”
看他一脸凶样儿,像一只发威的小奶猫,周围的女孩们更兴奋了,“哇!生气起来也好可爱啊!”
亭枝阴着脸过去,一把拉起他就往出拽,女孩们感到可惜,都说:“唉唉唉!别走啊!让我再看看哪!”
可惜,小直男亭枝并不想与她们多做交流,拉着小人儿直接到了旁边的洗手台。
“唉唉唉!小皇叔!放开我啦!”小人儿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