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古代架空]——BY:西子湖桂花鱼

作者:西子湖桂花鱼  录入:07-30

  枣玠想要拒绝,但见张涣这紧紧巴着自己的模样,若是拒绝,这孩子怕是也不去洛阳了。
  这不是毁他前程吗?
  于是他笑道:“好啊。”
  张涣也知搬家不是小事,突然提出显得突兀,准备了许多理由要说服枣玠。却没想到,枣玠竟答应得如此迅速。
  “你不再考虑考虑吗?”张涣小心翼翼问道。
  “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枣玠轻声说道。
  张涣听闻,只觉得他正替师父做着决定,主导着两人共同的生活,心情大好,忍不住抱着他亲了又亲。
  枣玠被他抱着,听到他心跳扑通扑通,知他此时定是欣喜若狂,心中苦涩更甚。
  抱歉,又骗了你。
  枣玠抱住他,强忍着眼泪,问道:“你可否告诉我你这几日的当值安排?我怕我找不着你……”
  “师父……”张涣吻住他,用力吸着他的小舌,亲着亲着反倒把自个儿弄得神魂颠倒。
  “你说呀。”枣玠推开他,语气中似乎有些埋怨。
  “明日一整日都在城隍庙;初二早晨在庙会街,午后在衙门附近巡逻;初三在集市。”张涣说道,“你快些来找我,莫让我太想你。”说着,又要亲他。
  枣玠捂着他的嘴婉拒,强笑道:“你这情话说得真是越发动听了。”
  张涣拉过他的捂着嘴手,说道:“这都是心里话。”
  说着,强硬地吻了上去。
  枣玠回应着他,感受着他的热情,心却一抽一抽地痛。
  为何,逼我离开的人,竟会是你呢?


第16章 各怀心思
  枣玠在屋里翻着那本地理志,却读不进一个字。
  要他回洛阳,不如叫他死了。洛阳那个伤心地,他是再也不愿回去。
  张涣那孩子,来濯阳时不过十三岁,还未到喜欢出去胡吃海喝的年纪,自然是不知道妓馆是何模样。
  枣玠摸了摸右胸,仿佛感到了那朵莲刺刻在身上时的痛苦。
  虽然那孩子误以为是胎记,但在洛阳待久了,他总有一日会发现,这莲花是从何等肮脏之处而来。
  不如趁他去洛阳捉贼,自己悄悄离开。等张涣在洛阳发现那秘密,想回来找他质问时,他便不用面对。
  到那时张涣会如何呢?会咒骂他、殴打他吗?还是说他恶心、对着他呕吐?
  又或者……直接不辞而别,将他一个人丢在濯阳。
  枣玠不愿再想。他只道自己不去面对,就能永远幻想着,张涣便一直是那个粘着他的小孩子,永远想着他、护着他;即使知道真相、知道他的欺骗,也会说着不在意,依然愿意抱着他,替他抚平伤痛。
  这样的好事,怎会落到他头上呢?
  即使真有这样的好事,他也会良心不安。
  枣玠拿出纸笔,将张涣的当值安排记了下来。
  那孩子还傻呵呵以为自己是想去找他呢。
  枣玠抿着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在初二午后衙门二字上画了个圈。
  去衙门办过所之事,得避着张涣。
  不能让他知道。
  他在外边喊了一声:“我去刘木匠那儿取对联。”听得张涣应了一声,便出了门,反复转身看身后,确定张涣没有跟出来,调个弯儿朝衙门走去。
  ———————
  张涣在厨房里和面。
  这团面已经变得稀软,他却没有察觉,仍在用力揉搓。
  他心不在焉。
  方才的喜悦逐渐褪去,他开始忧虑洛阳之事。
  对于去洛阳,他也是有顾虑的。本以为枣玠会拒绝,他便顺水推舟,与他继续在濯阳,大不了把那樊威唬一唬。
  听李俊说,洛阳那个案子十分棘手,先前调过去帮忙的弟兄,一个也没回来。
  于是便有了人手不足,他到衙门里任职的机会。不然,吃公粮这等美差,怎能轮得到他?
  如今连刚入职的他也要到洛阳去,他只觉得这一路并不会轻松,可能还会因此丢了性命。
  当然,这些都必不能让枣玠知道,免得他挂心。
  张涣发泄似的揉着面团,等回过神来,发现这面已如烂泥一般,兜不住馅儿,怕是不能拿来包馄饨了。
  他抖了抖麻袋,扬起一阵薄薄的粉雾,却是无多余麦粉。
  问了几个街坊邻里,今儿麦粉却都是做成了馄饨,借也借不到。无奈之下,他只好趁着天色还早,到集市上买一些。
  张涣拿着空麻袋出门,到那集市上买了麦粉。往回走时,路过那刘木匠的店铺,想着能不能遇着师父,便伸头往里张望。
  店铺里没客人,那刘木匠已经在收拾摆在外边的木雕,一副准备熄店的模样。
  那刘木匠看见张涣,便招呼他道:“香粉枣的徒儿,快来把你家的桃符取了,今儿我要早点回去陪媳妇儿。”
  张涣奇道:“师父没来过吗?”
  刘木匠摇摇头,将那对春联递给张涣。
  张涣接过那对联,心道那师父去了哪里?莫非是……遇了险?!
  那刘木匠见他一脸忧色,便问道:“人丢了吗?要不,去衙门找李捕头,让他替你找找?”
  张涣摇摇头。找李俊,那李俊也会让手下的捕快去寻人。目前人手不足,哪能再麻烦其他捕快帮他。他自己便是捕快,不如自己找去。
  张涣左手提着麦粉,右手抱着春联一对,也不先回去放着,急匆匆在大街上逮着个路人就问。
  七转八拐之后,他跑到衙门口,靠着那石狮子喘气。
  他只道师父若进了衙门报案,定是遇着了麻烦事儿。
  他正要进去,却看到李俊正站在门口,却面无异色。
  李俊看到他,问道:“今日午后你不用当值。怎么来了?”
  “李叔,我师父可在衙门里边么?”
  张涣喘着粗气问道。
  那李俊却答道:“不在。”
  见张涣一脸疑惑,于是问道:“枣玠怎会在衙门呢?他又没犯事。”
  张涣松了口气,老实道:“我找不着他了,有人说看到他进了衙门。”
  李俊思索着,说道:“枣玠方才来过,但现下已经走了。”
  张涣一颗心又提起来,脱口而出问道:“他可是遇了什么事儿?”
  李俊看他担心得像是要落泪的模样,心下恻然,只是得念着与枣玠方才的约定,便宽慰他道:“能有什么事儿,不过与我寒暄几句,托我叫那丁盛在洛阳多照顾照顾你。”
  那张涣极信任李俊,便信了。又想着师父如此关心自己,此去洛阳虽险,但也值了。这般想着,面上便露出笑容来。
  李俊见他那傻徒儿又在傻笑,挥手赶他走了。
  “快回去陪你师父吧。”李俊对他说着,又冲他使了个眼色。
  那张涣冲他眨眨眼,欢欢喜喜走了。
  李俊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回了衙门。
  他真不知这师徒俩怎么了。一个要走,瞒着不让说;一个要以身涉险,也瞒着不让说。他李俊夹在中间,真不知如何做人,便寻思都说个部分,让那两人自个儿玩去。
  枣玠走到刘木匠处,却见他已经关了门,正要离开。
  他正要询问取那春联,刘木匠看到他,抢先说了:“你那桃符被你徒儿拿走了。”
  枣玠听到张涣出了门,心下一惊,又想到他竟替自己取了春联,怕是知道自己趁机去办了其他事儿。
  该如何解释?
  “师父——”那张涣从后边追上来。
  枣玠看他抱着一堆东西朝他跑来,脸上满是喜色,一时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却也知道他要离去一事尚未泄露,也放下心来。
  “你怎的出来了?”枣玠问他道。
  张涣笑嘻嘻道:“家里没面粉了,我出来买一些。顺便就把这春联取了。”说着,给枣玠看了看手中的桃符。
  枣玠接过桃符,与他一起往家里走。见张涣在那儿独自傻笑,心里发毛,便问他道:“你笑什么?”
  张涣见四下没人,一手揽住他的肩,整个身子贴上去,与他呼吸交融。
  “方才不见师父,十分想念。现下见着了,心里高兴,就笑着了。”
  “师父……我真恨不能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
  枣玠见他这副情根深种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欣喜之余,更觉罪孽深重。
  也就只剩三天了,三天之后,两人就再也不用相见。他也不用再受此折磨。
  枣玠侧头亲了亲他,自言自语道:“如此便好。”


第17章 除夕准备
  枣玠怕他又糟蹋这好好的麦粉,便打发他去换对联,自个儿在厨房揉面。
  张涣不一会儿就换好了桃符,便想去看看枣玠。他走到厨房,听着里边面团打在案板上的声音,心里痒痒,便朝那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往里边偷偷看着。
  师父连揉面团的样子都好看。
  张涣舔舔嘴唇,看着他那因用力而耸起的双肩,真恨不能进去握着他的手,借些力气给他揉面。
  对啊,他已经和师父……在一起了,便是能如、如夫妻那般度日,怎么自己还像以前那般拘谨呢?
  张涣于是离了那窗前小洞,推开厨房门,到枣玠身后,从后边搂着他,双手握住他的双手,又说道:“师父,我借些力气给你。”
  枣玠觉得自己怕是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腻腻歪歪,便推开他道:“你压得我手疼。”
  张涣被推开,又赖着贴上去,说道:“那我在下边,你压我手揉,如何?”
  便是想唬师父主动与他十指相扣。
  枣玠拍开他的手,说道:“你不要糟蹋这面团。”
  “好好,我不糟蹋那面团。”张涣放开他,又搬把椅子坐到枣玠身边,说道:“我便坐在这儿看你。”
  之前张涣还只会从窗户偷看他时,他还能装作不知道不去理睬。如今那孩子正大光明地看他,一双眼睛目光灼灼,若不理睬,又心里发慌,担心他又突然贴上来。
  “你出去。”枣玠装作发怒的模样,沉声说道。
  那张涣果然以为他生气了,默默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院里想起竹竿被掰断的噼啪声。枣玠只道那孩子在恼自己对他冷漠,正生着闷气发泄。
  作为罪魁祸首,他没有半点愧疚与心疼,只觉得欣喜,嘴里止不住地上扬。
  如此真心在意他的,张涣还是第一个。
  他不知道的是,那边张涣并没有因此闷闷不乐。他只道惹了师父生气,出了厨房后,便想着能做些什么让师父高兴的事儿。看着院子角落的竹竿,与昨日买回来贴门墙用的红纸,便灵机一动,剥起那竹皮来。
  他想要做灯笼。往年春节,一串鞭炮放完,家里就重归宁静,冷冷清清的。若是挂上几个红灯笼,便会热闹不少吧。
  他曾在集市上见过他人编织灯笼,此时便循着脑中的记忆,胡乱摆弄那几根竹篾,又用浆糊将其固定住,如此竟也成了型。他又将那红纸糊在骨架上,一个歪歪扭扭的红球便成了。
  在做第二个灯笼时,日头已经落了。枣玠做完馄饨出屋来,见碎纸碎叶铺了满地,张涣正按着一团竹子,不知在做什么。他不禁皱眉,问道:“怎将院子弄得这般乱?”
  张涣闻声一惊,差点松了手,忍不住道:“师父,你莫要吓我。”
  枣玠见他怀里抱着那竹团,问道:“你可是捉了蛐蛐儿么?宝贝得这般紧。”
  张涣双手按着竹团,只能靠着一张嘴儿解释:“我在做灯笼,等浆糊干了,便成型了。”
  “你可要一直抱着它?”枣玠问道。他只想着若张涣若双手不能动,便吃不得馄饨,他便不能将那馄饨下锅,只能先将那馄饨拿到屋外冻着,免得闷坏了。
  张涣却听得岔了,只道是师父是见他一门心思扑在灯笼上,便吃了那竹团的醋,正埋怨他哩。于是他笑嘻嘻道:“那你帮我抱会儿,我便能腾出怀里抱师父你了。”
  枣玠听他误会了自个儿意思,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他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回了厨房。
  “那你就抱着它,馄饨今晚也别吃了。”
  枣玠在屋里守着那锅馄饨,张涣在屋外一声声唤着。
  “师父,你莫要生气。这灯笼我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再按一会儿就好了。”
  那张涣见枣玠不理他,便抱着那竹团进了厨房。他看到枣玠正将部分馄饨舀出锅,倒进碗里,又端着碗独自坐下。
  张涣坐在他身旁,闻到那馄饨香气,只觉得舌尖生了津液。
  他眼睁睁看着枣玠在他眼前,夹起一只馄饨,放入口中咀嚼。那双颊一鼓一鼓的,那嘴唇也抿得小小的,真是十分可爱。
  张涣微微抬起臀部,往前挪了挪,双脚微微向后。他紧紧盯着枣玠那微微翕动的嘴唇,像一只等待捕食的蛙,似乎时机一到,便迅速伸出长舌将猎物卷进腹中。
  他猛地凑近,含住那诱人的小嘴,预感着枣玠要向后躲避,便整个身子都压了过去,连着凳子将枣玠带倒。他用力吮吸着那肖想已久的嘴唇,舌头探入,卷着枣玠嘴里的馄饨吞下。
  那竹团早已被忘记,啪啪几声压断在两人身子之间,未干的浆糊悄悄粘上两人衣物,将二者粘在一起。
  枣玠被撞得两眼一黑,只知道自己被人亲着嘴儿,呼吸不上来,难受得紧,两手下意识推拒着身上那人的双肩。
  “师父,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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