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就想起了前几日来府上送猪肉的王富贵,也是这般肥壮,不禁喃喃道:“王富贵……”
“王富贵?”赵奉又问,“那家在哪儿?”
林子砚:“……城东,卖猪肉的。”
赵奉有些惊讶,“看不出来,你斯斯文文的,还会卖猪肉?”
林子砚:“……不是,是我爹……”
然后,他就成了王富贵,他爹是城东卖猪肉的。
江屿行扛着麻袋跳下墙头,朝林子砚走了过来。
那麻袋动了动,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林子砚一惊,不禁往后退了退,“你、你做什么?”
江屿行把麻袋放在地上,解开袋口,林墨一下子蹿出头来。
“呜呜呜……”
“小墨?!”林子砚吃惊道,“你怎么……”
哦,原来叫小墨,江屿行想,不都是黑的么?
林墨口中塞着布团,手脚都被绑着。他挣着手脚上的绳子,委屈巴巴地想蹭过去找他家公子,“呜呜呜……”
林子砚连忙想过去给他解绳子。
“等会儿,”江屿行道,“他太吵了,先绑着。”
林墨醒来后,跟骂不累似的,咋咋呼呼地骂了他老半天,吵得他头都疼了,只好把人嘴巴也堵住了。
“你……”林子砚不禁有些气,“不知他何处冒犯了兄台?”
江屿行抬起手道:“他咬我。”
“呜呜呜……”林墨气鼓鼓地瞪着江屿行。
“小墨虽性子急躁了些,却也不会无端生事。”林子砚看着江屿行道,“敢问兄台,他因何咬你?”
江屿行向前走近几步,缓缓道:“我找不着你,他又不说。”
林子砚越发不解,“兄台找林某……有事?”
然后,只听江屿行又道:“脱衣衫。”
林子砚:“……”
“你……”林子砚血色涨上双颊,指尖拽着袖口恼道,“我不好男色!”
江屿行似乎一愣,又顿了顿,神色颇有些不自然道:“可我好男色。”
不要脸!
林墨“呜呜呜”地晃着脚要去踹江屿行,却一个不稳,险些把脸砸地上了。
林子砚默默往后退了退,“来人……”他话音未落,江屿行手急眼快,搂过人一把捂住了嘴,“唔唔唔……”
“不就脱个衣衫,又不会少块肉。”江屿行捂着人道,“大不了,我也脱给你看?”
林子砚:“……”
林墨终于挣扎着吐出了口中的布团,连忙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抓贼啦!”
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林大牛的咋乎声,“贼?哪来的贼?!”
江屿行见势不妙,抄起地上的麻袋就往林子砚头上套。
“你做什么……”林子砚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扛了起来,吓得他一声惊呼。
林墨眼睁睁看着他家公子被人扛着跑了,急得大喊:“不好啦!公子被人一麻袋套走了!”
江屿行扛着林子砚,一个纵身跳落墙外。
肩头的人在麻袋中不安分地乱动,“放开!”
江屿行没理他,听着墙内闹哄哄的动静,扛着人飞快地跑了。
他本想随便找个墙角,把人打晕了扒衣衫,又想起上回这弱书生险些在雪地里冻坏了,怕这街头风大,又把人吹病了。
天色尚早,街上空荡荡的。江屿行跑着跑着,忽见前方有一间客栈。
店小二趴在柜边打盹,迷迷糊糊中听见些许响动,撑开眼皮一看,便见一男子扛着个麻袋走了进来。
“这位爷……”店小二还没问完,便听那人道:“一间上房。”
“好好,楼上请……”店小二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那麻袋,总觉得,有些像……装着个人?
他领着人上了楼,推开一间房门,那人就扛着麻袋径直走了进去,又“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店小二摸摸脑袋,一头雾水。
林子砚被江屿行放在床上,浑身动弹不得。
方才进客栈前,江屿行怕他吵闹,便封了他的穴道,他现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就看一眼,”江屿行抬手触上林子砚的腰带,见他咬着牙,一副屈辱的模样,无奈道,“都是男人,怕什么?”
林子砚恼得耳尖都红了,瞪着一双泛湿的眼。
江屿行有些受不住他这模样,一把扯下腰带蒙住了他的眼。
林子砚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在一片黑暗中,听见细碎的衣料摩擦声,衣衫似乎被一件件地解开……
林子砚呼吸都屏住了,心头“怦怦怦”地跳着。
他有些害怕,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任由衣衫被缓缓褪至腰间,身上一凉,继而似有温热的指腹抚上后腰,又轻轻蹭了蹭。
腰间一阵痒意,细微又难耐,林子砚不禁哼了一声,“唔……”
腰上的手一顿,又移开了,而后身上一暖,衣衫又穿了回去。
眼上的腰带被扯下,林子砚睁开眼,见江屿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沉默半晌,问道:“书生都这么白?”
林子砚:“……”你就为了看我白不白?
作者有话说:
呃……还是给大家表演个烤乳鸽吧?
第9章 男的也能生么
这日清晨,林修远在半梦半醒间,忽然听见有人喊:“不好啦!公子被人一麻袋套走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谁家的公子这般倒霉,一大早就被人一麻袋套走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门外有声音由远及近,继而“嘭嘭嘭”的拍门声轰然而起,有人焦急喊道:“老爷!公子被人一麻袋套走了!”
林修远骤然被人吵醒,甚是不悦,翻了个身嚷嚷道:“套走了就套走了,一大早的,吵什么……”
他说到一半,脑袋一激灵,整个人都吓清醒了,“你说什么?!”
他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胡乱踩着鞋子去开门,“你说谁被人套走了?!”
门外,林墨眼泪汪汪,一抽一噎道:“老爷,公、公子……”
“怎么回事?!”林修远厉声道,“好端端的,砚儿怎么会被人套走?!”
“是那个在雪里遇到的人……”林墨说他们在回京路上,马车不小心陷入了雪坑里,又遇到个奇奇怪怪的大哥,帮他们把马车推了上来,又送冻晕了的公子去济世堂。
“什么?!”林修远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砚儿在路上冻晕了?!”
之前林子砚怕他爹担心,也没敢说他在路上被冻迷糊了,只说因风急雪大,耽搁了一两日。
林墨:“……”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也、也没什么事,”林墨连忙改口道,“就着凉了。”
林修远不信,“他从小就身子弱,最是怕冻,哪会没事!我就说不该放他去外边,这天寒地冻的……”
他想了想,又不解道:“你既说那人救了砚儿,应当也不是坏人,他又为何……”
“他要扒公子衣衫!”林墨气道,“人面兽心!他当初一定是见公子好看才假意帮忙的!”
林修远:“……扒、扒衣衫做什么?”
林墨:“他说他好男色!”
林修远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人,“哪儿来的兔崽子,敢打我儿子的主意?!”
林墨红着眼眶道:“大牛哥带着人去追了。”
林修远沉着脸往外走,“把人逮回来,老夫打死他!”
客栈里,江屿行跟林子砚大眼瞪小眼。
林子砚满腹疑惑,这人三番四次要扒他衣衫,就是为了看他白不白?
白又如何?不白又如何?
“我之前见过一个书生,”江屿行看着他,忽然开口道,“也是很白……”
林子砚想,他白就白,与我何干?
然而,下一刻便听江屿行阴森森道:“被湖水泡白的。”
林子砚:“……”
“他被人丢在湖水里,”江屿行继续道,“寒冬腊月,泡得发白,发胀……”
林子砚听得心底有些发毛,不明白江屿行为何要跟他提起这样一个人。
“他叫薛良,”江屿行缓缓道,“你可认得?”
林子砚摇摇头。
“不认得么?”江屿行抬手挑来他腰间的衣衫,一字一顿道,“他腰间,也纹有宿北狼。”
宿北狼?林子砚想,那不是北祁深山中才有的吗?
江屿行盯着他道:“你腰间虽只纹了一半,却与薛良所纹,极为相似。”
什么?!林子砚心头一惊,他腰间那半个刺青,是宿北狼?
“你到底是谁?林府公子?还是……”江屿行低下头,凑近他道,“北祁密探?”
林子砚一愣,又“唔唔唔……”的,似乎想说什么。
江屿行抬手解了他的穴道,林子砚急忙一把推开他,否认道:“我不是!”
江屿行:“那你腰间为何纹有宿北狼?”
“我……”林子砚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劲,反问道,“那你又是什么人?”
江屿行顿了顿,回道:“王富贵。”
林子砚:“……”这人怎么那么记仇。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店小二似乎问:“几位爷,有什么事?”
然后,就听林大牛大着嗓门道:“可有看见一男子扛着个麻袋?”
大牛?林子砚连忙喊道:“大牛……唔……”
江屿行又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扛起人就跳窗跑了。
“你放开!”林子砚胡乱蹬着腿挣扎,“大牛!”
江屿行又一把封住了他的穴道。
他们跑过街巷,忽见前方蹿出一个身影,与他们擦肩而过。
江屿行没在意,却在拐过街角时,险些撞上另一个人。
“小心!”先前那人影不知何时又蹿了回来,一把将迎面而来的男子搂入怀中,“没事吧?都说别跑这么急了,摔着怎么办?”
顾琅从慕容衍怀中挣出来,冷着脸走了。
慕容衍追上去道:“我错了,你没怀九个月,最多七个月……哎哎,别动手……”
江屿行看着他们走远,又转头瞥了林子砚腹部一眼,问道:“男的也能生?”
林子砚:“……”你看我干嘛?
作者有话说:
没赶上中秋,那就祝大家国庆快乐吧!
第10章 怎么打起来了
江成岳从宫中出来,策马回府。他走到半路,见前方有个人匆匆跑来,肩上似乎还扛着个人。
他仔细一看,好像是……他儿子?
江屿行跑着跑着,忽然见他爹策马走来。他脚下一顿,转身又要跑。
“江屿行!”
江成岳策马跑过来,见江屿行扛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又想起昨夜听闻他儿子在勾栏院花了几百两买了个小倌,顿时怒从心头起,斥道:“你这是做什么?!越来越不像话!”
江屿行没搭话,抬脚就要走。
“站住!”江成岳气道,“你去哪儿?!”
江屿行没回头,只道:“江尚书公务繁忙,还有空管我去哪儿?”
江尚书?刑部的江尚书?林子砚趴在江屿行肩头想,那这人,是江尚书的儿子?
他常年在外求学,也没见过江成岳或是他儿子,只是曾听他爹提起过,说江成岳的儿子可丑了,壮得跟头熊似的,还一脸的麻子。
林子砚:“……”爹,你怎么说瞎话?
这人……不丑啊……
江成岳翻身下马,对江屿行呵道,“胡说什么!把人放下!”
江屿行没听,扛着林子砚自顾自往前走。江成岳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站住!”
江屿行侧身一躲,他爹反手又一抓。他索性一把将林子砚放在墙边,跟他爹打了起来。
林子砚:“……”怎么还打起来了?
两人打着打着,不远处林大牛带着人追了过来,“公子!”
江屿行神色一变,想扛起人跑,又被他爹拦着,转眼之间,林大牛已渐渐逼近。
他想了想,转身跑了,跑前还对他爹凉凉道:“他是林修远的儿子。”
江成岳一愣,转头去看墙边的林子砚。
林子砚无辜地看着他。
江成岳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终是没说出口,也翻身上马跑了。
“公子!”林大牛跑过来,着急道,“公子,你没事吧?”
林子砚一动不动。
林大牛这才发现他家公子被封了穴道,连忙帮他解开,“公子……”
“咳咳……”林子砚顺了顺气道,“没事。”
林大牛护着林子砚回了林府。林修远拉着儿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认人真没什么事,才问道:“究竟是什么人?皇城脚下,还无法无天了?!”
林子砚见他爹一脸怒气,不知怎么,也没敢说自己被刑部江尚书的儿子掳走了,“我……我也不认得他。”
一旁的林大牛摸着后脑勺道:“我远远看见两个人影,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林修远追问道:“是谁?!”
林大牛皱着眉头道:“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林子砚想,上回在浲州城,林大牛不认得江屿行,那他多半是见过江尚书,想起来也是迟早的事,连忙劝他爹有事先去忙,让林大牛好好想想。
林修远吩咐林大牛加强府中戒备,尤其是林子砚的院子,又再三叮嘱林子砚这几日不要乱跑,才忧心忡忡地去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