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牛还是不信,“睁眼说瞎话!”
宁之云:“你才说瞎话!”
“好了,”林修远被他们吵得头疼,摆摆手道,“照着规矩,送去府衙吧。”
“大人,”宁之云一副可怜的模样,“我真是迷路了,您放了我吧!今日我若是不去见心上人,他一生气不要我了,我就无依无靠了!”
林大牛以为他心上人是女的,嗤道:“你一个大男人,还要靠女人?”
宁之云眨了眨眼,无辜道:“我心上人是男的。”
林修远一听,又想起了那个肖想他儿子的兔崽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宁之云都不顺眼了,“大牛,把他送去府衙。”
宁之云:“大人!”
“爹……”林子砚话都还没说,林修远就拉着他往回走,叮嘱道:“砚儿,你快些回去,再多叫些人守在院外。”
他想了想,又道:“不行,你还是搬来爹的院子吧。”
林子砚:“……”
“不用了,”林子砚连忙道,“爹,天色已晚,您先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林修远还是不放心,可劝了大半天也劝不动他儿子,只好多叫了些人守着林子砚的院子,又唠叨了一阵才忧心忡忡地走了。
林子砚看着他爹走出院门,刚抬手关上房门,江屿行就从门后露了出来。
林子砚吓了一跳,“你……你还没走?”
江屿行指了指门外,说:“人太多,走不了。”
林子砚道:“那我把人支开?”
江屿行点点头。
林子砚开门出去,找了个由头叫院里的人先退至院外。
“江兄……”他回过头,见江屿行拿着之前丢在床底下的麻袋走了出来,又随手关上了门。
林子砚想,你走就走,关门做什么?我还在外头呢……
然后,江屿行抬手就封了他的穴道。
林子砚:“……”
江屿行抖开麻袋就往林子砚身上套,还边套边嘀咕道:“这么好骗,是不像北祁密探。”
林子砚:无耻!无耻!
江屿行扛着人,一路跑到了城南的一间画坊门外。
他抬手敲门,“哐哐哐”地响了一阵,才听见里面有人骂骂咧咧道:“谁啊?!大晚上的,买画明日再来!”
江屿行道:“是我。”
“嘭”的一声门就开了,年轻的老板眉欢眼笑地喊道:“阿屿!你可来了,我好想你!”
麻袋里的林子砚:“……”
江屿行推开凑过来的柳涔,踏入坊内,把肩上的麻袋放在木椅上。
柳涔好奇道:“这是什么?”
然后,他就见江屿行解开麻袋,一个气得脸都红了的公子瞪着他们。
柳涔:“这……”
江屿行又去解人衣衫。
柳涔顿时就不乐意了,脚一跺跑过去拉开江屿行,不高兴道:“三年多了,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可你竟要去脱别人的衣衫?!不行,要脱也得先脱我的!”
林子砚:“……”
江屿行头疼道:“我有事,先看看他身上……”
“有什么好看的?!”柳涔气道,“他有的我也有,你怎么不看看我?”
江屿行:“你没有。”
柳涔不服气道:“都是男的,我怎么就没有?分明就是你喜新厌旧,对你好的你不要,偏要去套麻袋抢!负心汉!”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屿行不耐烦道,“他腰间纹有宿北狼,你也有?”
“我自然也……”柳涔这才反应过来,愣道,“宿……宿北狼?”
江屿行点头道:“你仔细看看,是否与薛良所纹的,同出一人之手。”
当年,薛良的尸首从平波湖里捞上来后,第二日便不见踪迹了。见过他腰间刺青的人寥寥无几,柳涔便是其中之一,又对此技略懂一二。若非如此,怕是隔着三条街看见柳涔,江屿行都撒腿就跑。
柳涔不情不愿地走近林子砚,一步三回头道:“真要脱他衣衫啊?”
江屿行:“脱。”
柳涔又问:“那一会儿要脱我的么?”
江屿行额角突突地跳,“不脱。”
“阿屿,”柳涔委屈道,“三年多了,我对你一片真心,你怎么就……”
“我说过了,”江屿行打断他,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男子。”
林子砚:“……”哦,那前几日在我院中说好男色的是谁?
第14章 冷就去穿衣衫
柳涔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伤心道:“男的有什么不好的,你怎么就不喜欢?”
江屿行嘴角一抽,“我干嘛要喜欢?”
柳涔站起来就往他跟前晃,说:“你看看我,腰细,腿长,不好看吗?”
腰细……江屿行不自觉看向窝在木椅里的林子砚,想起了那日在客栈里,褪下衣衫后看见的那截腰……
是挺细的,还很白。
“阿屿,阿屿!”柳涔挡住他的视线,生气道,“我是说看我,你看他做什么?”
江屿行尴尬地收回目光,“少废话,快看看他腰间的刺青。”
“急什么,”柳涔边走边嘀咕道,“平日里摸都不摸我一下,扒别人衣衫你倒是挺麻利的。”
“等一下。”江屿行忽然道。
柳涔回过头,开心道:“不脱了?”
“不是,”江屿行道,“先烧炉炭火,他怕冷。”
柳涔:“……”
“他怕冷,我就不怕冷吗?!”柳涔一颗心碎得哗稀里哗啦,怒道,“大晚上的,我被你从床上吵醒,穿着里衣站在这儿吹了大半天的风,也没见你问我冷不冷?!”
江屿行:“你壮得能跑三条街,不怕冷。”
柳涔险些被他气死,“我怕冷!”
江屿行:“那就去穿衣衫。”
柳涔:“我不穿!”
江屿行:“……”你怕是有什么毛病?
柳涔死活不肯去烧炭火,江屿行只好自己去搬出来烧。
柳涔一看更气了,一炉不够,你还要搬两炉,他有那么弱不禁风吗?!你怎么不把我房子都烧了?!
“可以了。”江屿行把炭火往林子砚身旁挪近了些。
柳涔气得话都不想说了,走过去直接扯下林子砚的腰带。
林子砚动也动不了,只能愣愣地看着他扯自己的衣衫。
江屿行见林子砚一脸平静,不恼不怒的,忽然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不生气了?”
上回我扯你衣衫,你气得脸都红了,还瞪我。
林子砚:“……”我上回以为你是淫贼。
江屿行却心里有些不痛快,见柳涔端详着林子砚腰间的刺青,还要上手去摸,不自觉开口道:“看完没?”怎么看那么久?你看就看,摸什么?
“确实与薛良所纹极为相似,”柳涔只当他是着急了,回道,“应当是出自一人之手。”
江屿行走过来,蹲在林子砚跟前,解了他的哑穴,问道:“你腰间的刺青哪儿来的?”
林子砚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是……”
“我知你不是北祁密探,而是林修远的儿子,”江屿行盯着他道,“可你腰间的宿北狼如何来的?”
林子砚咬了咬下唇,半晌方道:“我也不知,从我记事起便有了。”
江屿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良久又垂眼去看他腰间的刺青,缓缓道:“好,我信你。”
他把林子砚的衣衫穿好,站起来对柳涔道:“今日之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是……”
“不用日后了,”柳涔两眼放光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成亲吧!”
江屿行:“……”
林子砚:“……”
江屿行一把扛起林子砚就跑,“告辞。”
柳涔追在他们身后喊:“不成亲也行,那亲我一下……”
江屿行扛着人跑得更快了。
林大牛与林府的家丁押着宁之云去府衙。
赵奉偷偷跟着他们,一路上听宁之云凄凄惨惨地哭诉,还想着要不要去救他,就听宁之云“哎呀”一声,蹲地上了。
林大牛推了推他,问道:“怎么了?”
宁之云捂着肚子,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肚子疼。”
赵奉还在想,哎呀,真可怜……
然后,就见宁之云忽然抬手一挥,一阵白色粉末扑向林府众人,顿时哗啦哗全晕倒了。
赵奉:“……”
宁之云甩掉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的绳子,又踩了林大牛两脚,气道:“敢踹我,小爷踩死你!”
他踩解气了,又把林府的人都搜了一遍身,却只摸出几十个铜板,顿时嫌弃道:“堂堂尚书府,怎么人都这么穷?”
但铜板也是钱,总好过没有。他把铜板揣入钱袋中,慢悠悠走了。
赵奉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宁之云偷偷回了凭栏阁,在房里换了身衣衫,才打开房门,就被老鸨逮了个正着。
“你可算回来了!”老鸨又把他拉回房里,关上门骂道,“大晚上你跑哪儿了?!宁末,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趴在屋顶的赵奉眉头一皱,宁末?不是叫宁之云吗?
“出去也不说一声,”房里,老鸨数落道,“有客人点你呢,再不去人都要砸桌子了!”
宁末眼睛一亮,问道:“多少钱?”
老鸨:“十两。”
宁末顿时垮了脸,“这么少啊?”
“有十两就不错了,”老鸨道,“你当谁都像江尚书的公子那么傻,几百两银子买你一晚上啊?”
赵奉:“……”
嗐呀,阿屿这傻子,赵奉痛心地想,白白花了几百两……不对,这银子好像是我的?
第15章 不是我爹生的
赵奉越想越气,自己几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这姓宁的还说,他是被骗进来的,跑不掉?
啊呸,他才是骗人的吧!
宁末跟着老鸨去见客人,赵奉扒着房顶,也跟了过去。
那客人肥头大耳,见了宁末就拉着手摸,老鸨一关上门,便心急火燎地要亲美人。
“爷,”宁末连忙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他倒了杯酒,“我敬您一杯。”
“好好,”那胖子笑眯眯接过酒,一饮而尽,又摸着他的手道,“喝完了。”
宁末也笑了,眉眼弯弯的,拉着胖子往床边走。
“小美人……”胖子手都还没摸几下,就忽然脑袋一沉,两眼一翻,浑身发软地倒了下去。
宁末见他就要扑在地上,急忙抬脚一踹。“嘭”的一声,胖子重重砸进床里。
“这么沉,”宁末收回脚,嘟囔道,“睡地上了我可搬不动。”
趴在房顶上的赵奉嫌弃地想,又是迷药,你就没有新鲜点的法子?
他又觉得奇怪,这胖子醒来,知道自己便宜没占到,还被下迷药了,不得找人算账?
然后,他就听见那胖子哼了哼,声音有些不对劲。
这是……咋了?
胖子忽然一个翻身,紧紧抱住床上的被子,“嗯嗯啊啊”地蹭着,还越蹭脸越红。
赵奉:“……”
不……不是迷药啊!
赵奉顿时就想起了他上回下在自己酒里的药粉,难不成,也是这种药?
卑鄙!无耻!赵奉心头冒火,险些就蹿下去找他算账了,却又想起江屿行说,还不知这人底细,不可贸然行事。
他忍了忍,在屋顶蹲了大半天,才勉勉强强压下火气,黑着脸走了。
江屿行扛着林子砚跑了好几条街,见柳涔没追上来了,才松了口气。
他把林子砚放下,给他解了穴道,话都还没说半句,就被林子砚踩了一脚。
“嘶……”江屿行一声痛呼,怒道,“你踩我干什么?!”
林子砚退后了几步,小声又硬气道:“你言而无信,还说我好骗。”
江屿行这才想起,方才在林府骗他把人支开,又套了他麻袋的事。
是挺好骗的,随口一说他就信了,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人心险恶,”江屿行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你这般轻信,难免要受骗。”
林子砚气道:“君子一诺……”
江屿行:“我不是君子。”
林子砚:“……”
林子砚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却又被江屿行一把扛了起来。
“你又做什么?!”林子砚挣扎道,“放开!”
江屿行没放,想着是他把人扛出来的,就该扛回去。况且这大半夜的,一个书生在街上乱跑,遇到贼了怎么办?
他扛着林子砚回了林府。护卫还守在院外,也没发现他们家公子丢了。
这护卫也是傻的,江屿行想,都不知道进来看一看。
可先前他们公子也没被人掳走过,护卫也没啥经验,既然公子说了守在院外,自然是要听公子的话。
江屿行放下林子砚,触到他有些发凉的指尖,眉头一皱道:“喊人给你加些炭火,那个叫小黑的……”
林子砚:“……是小墨。”
“公子睡了吗?”说到便到,院外忽然就传来了林墨的轻声询问,似乎是在问护卫。
江屿行急忙一掠,翻墙跑了。
林墨轻手轻脚走进来,见林子砚站在院中,吃惊道:“公子,你怎么没在房里?夜里风大,会着凉的。”
林子砚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问:“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今晚抓到的那个人跑了!”林墨道,“我怕他回来找公子麻烦,就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