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啊。虽然小少爷跟那些女子们在床上做的那些事小人没有亲眼所见,不过也不难推断啊,他就是在妓院里待了好几个时辰,而且还把腰间的玉佩做了嫖资,不信您自己问他那块玉佩去哪儿了?”这刘福还颇觉委屈。
待听到这燕抚旌的眼神才彻底沉了下来,克制了片刻,冷声道:“此事我知晓了。不得再对他人提。”说罢转身便往房里走。
“旌儿啊……其实也不怪未然,你这段日子一直冷着他,他年岁又小,有这方面的需求,一时把持不住自己也情有可原,你……你好好教导教导他,让他以后别再犯就是了,可别太难为他啊……”燕祈虽然觉得自家儿子可怜,但还是生怕他下手太重,忙不放心地嘱咐他。
燕抚旌充耳不闻,眨眼间走没了影儿。
“唉,这俩不上进的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啊。”燕祈拍着手一个劲儿的叹气,看刘福还在一旁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儿,气得瞪他一眼,“你还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让人多熬些锁阳粥去!再去药铺多抓些肾气丸!不然就凭未然那小身板还能在咱家撑几日?!”
刘福被他呲得一缩脖,忙看脸色的溜了。
肖未然正趴在桌子上仔细端详燕抚旌写得那张字条,边看边傻乐呵,燕抚旌这个混账,真亏他能想得出这么损的招来,这分明和那个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也没两样嘛。嘿嘿,燕抚旌,让你再狂,你可算是有把柄落在小爷手里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在小爷手掌心里翻身了!
肖未然越想越美,正对着那张纸嘿嘿傻笑,忽听得门被人大力推开了,一抬眼,正对上了一脸愠色的燕抚旌。
肖未然忙将那张纸藏于袖中,噌地站起身,喜滋滋道:“你回来了?你今日怎么肯见我了?”又忽地想到,不对不对,自己现在应该先装出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来,这样一会儿才好发作。肖未然忙又撅起了嘴,怨恨地瞅着他,刚要开口质问他,却被燕抚旌冷声抢先道:“你今日去了何处?”
“啊?”肖未然一怔,“刘福不会都跟你说了吧?”
“是。”燕抚旌脸色紧绷着,半晌从喉咙里蹦出一个字来。
“我忘记嘱咐他先不要说了……不过这个刘福也真是的,嘴怎么那么快?”肖未然有些懊恼,现在便跟燕抚旌说自己求到宝物了,那到了他生辰那一日便没有惊喜了嘛!
“你……还想瞒着我?这么说来,刘福说得都是真的了?”燕抚旌见他腰间果然不见了那块玉佩,双眸紧紧盯着他,大有他回答是便一口就将他活吞了的气势。
可怜肖未然丝毫没注意到他脸色不对劲,还以为他不敢相信自己能求到剑,使劲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算了算了,我现在就先给你看看……”肖未然刚要去拿那把匕首,却被燕抚旌一把攥住了手腕。
“我原本还想等你的解释……好……好得很……”燕抚旌低下头贴近他,怒极反笑,沉着声音道:“不必麻烦了,我自己看……”
说着,燕抚旌扯着肖未然衣领一拽,扯得肖未然半个身子衣襟大开。
“嗳?燕抚旌你干嘛?!没在我身上……”肖未然还不明所以,刚要拢拢自己的衣服,就被燕抚旌扯着胳膊扔在了床上。
肖未然脑袋砸在枕头上,还有些发懵,“你……你做什么?”
燕抚旌半压他身上,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眼里慢慢着了血色,“几人看过你的身子?又有几人碰过你?!”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肖未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慌忙掰他的手,“你又发的哪门子疯?”
燕抚旌红着眼咬着牙慢慢逼近他。
第四十一章
肖未然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已晓得燕抚旌现在很生气,也明白自己又要遭殃了,便吓得扭开了脸,闭上了眼。
却不想燕抚旌只是伏在他身上,埋首进他肩窝,用极低的声音道:“为何这般对我?”
耳听到他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颤抖,肖未然微微有些惊讶,又睁开眼等了半刻钟,却迟迟不见身上的人再有下步动作。
虽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肖未然却本能得察觉到这个人现在很伤心,不由得一手抱住了他,一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肖未然很想安慰安慰他,可又不明白事情原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肖未然忽地想到,云兰好像曾说过,如果自己跟他说自己喜欢他的话,他会很欢喜的。
念及此,肖未然抿了抿唇,试探着道:“燕抚旌,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我很喜欢你。你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肖未然刚说完,便感觉怀中的人一颤。
又过了半刻钟,燕抚旌方抬起头来,摸着他的脸细看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
刚燕抚旌不看他,肖未然还好意思说,现在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肖未然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再说一遍。”燕抚旌哄着他,拇指轻轻拂过他的下唇。
肖未然微微张嘴,鼓足勇气般轻咬了他指尖一下,撩起被子将二人蒙头兜了起来。
黑暗中,不知是否是呼吸不畅的缘故,对方的呼吸声都无比清晰地落入自己耳中,更叫人呼吸不畅。
肖未然在黑暗中试探着伸出双手,细细摸过枕边人的眉眼、鼻梁和唇角。不知怎得,肖未然陡然间生了要与这人这般耳鬓厮磨一辈子的念头。
“我说……”肖未然捧着他的脸,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燕抚旌,我喜欢你。”
燕抚旌被他这句耳语彻底乱了心弦。
“嗯。”燕抚旌低低应了一声,紧紧搂住了他……
此次与他欢好燕抚旌着意克制了力道,动作无比轻柔,甚至让肖未然一阵恍惚,身上这人还是燕抚旌吗?不过从这人重重的喘息声中也不难猜测,他正在苦苦压抑自己。
“抚旌……没事,我受得住……”肖未然轻轻抚着他的背,慰藉道。
燕抚旌嘴中虽胡乱应着,手上的动作仍轻柔得像是在碰世间最脆弱之物……
等燕抚旌发泄完毕,肖未然不仅还清醒着,而且身上也并未察觉有任何不适,可见燕抚旌这番有多手下留情了。
事毕,二人不仅呼吸交织,人也紧紧贴在一起。肖未然本来是枕着燕抚旌的胳膊的,枕了一会儿就往下挪了挪脑袋,靠在了他的腋下,只把脸贴在了他胸膛上。肖未然还挺想抱住燕抚旌的,可是燕抚旌这个人太大了,抱起来有点费劲,肖未然只好一手搂上了燕抚旌宽阔的肩膀,顺便把腿也横他腰上,整个人都紧紧贴着他,这才觉得无比安心。
这么大个这么热乎的一个人,竟然是我一个人的,肖未然偷偷地想,越想越得意,心里感到无比满意。
“枕着我的胳膊不舒服?”燕抚旌揉了揉他的脑袋。
“舒服啊,就是怕给你压麻了。”肖未然仰脖冲他一笑。
“不会。”燕抚旌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你刚刚是为着什么事难过啊。”肖未然也抬手抓了他一把发丝,缠在指尖把玩。
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燕抚旌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燕抚旌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地张口道:“只此一次,往后不可再犯。”
肖未然仍是困惑,眨巴着眼看他,“到底什么事啊?”
燕抚旌有些恼地撇开眼,半晌才绷着嘴角道:“你去妓院嫖妓的事。”
“啊?什么?不是……”肖未然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味来,“你听谁说的?刘管家?他怎么说的?”
燕抚旌唇角动了动,终究是说不出口。
肖未然这才知道他刚才问几人看过自己的身子,几人碰过自己是什么意思,原来他以为自己上午逛妓院去了,难怪他会那么生气……
不对,他既然以为自己是跑去妓院厮混了,那刚刚为何不揍自己一顿,或是将自己赶出府去,而只是一个人闷头难过呢?这样仔细一思量,肖未然才忽地明白了过来,原来在这人心中,哪怕自己做出了背叛他的事来,只消自己对他说一句“喜欢”,他便会不问缘由地原谅自己。肖未然心里一时触动,想自己往后再也不质疑这人对自己的心意了。
想着,肖未然一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便扯了扯他的发丝,笑道:“你刚是不是问我有几个人见过我的身子吗?两个,这世上只有两个人。”
燕抚旌的眼神果然随着他的话沉了下来,“另一个……是谁?”
“张妈妈。”肖未然“嘿嘿”坏笑道。
燕抚旌一怔。
肖未然看他似乎满脸困惑,赶忙捏了他脸颊一把,解释道:“就是我的乳母。给我宽衣洗漱的活儿都是她贴身伺候的,她自然瞧过我了。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会连我乳母的醋都要吃吧?”
燕抚旌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那你今日去妓院……”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个肖未然才想起要找他算账的事来。
肖未然当即“哼”了一声,斜眼觑着他道:“我虽然去了,可没干坏事啊,不然你觉得我刚刚还有力气与你那般吗?还有,刘大管家什么德行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俗话说得好,刘福的嘴,骗人的鬼!他说话向来就没谱,想当初若不是听信了他的鬼话,我也沦落不到你们侯府来。”
听肖未然将事情解释明白了,燕抚旌的嘴角到底还是没绷住,稍稍往上翘了翘。
燕抚旌本来还觉得刘福该罚,只是听他这样一说瞬间便觉得刘福情有可原了。
肖未然瞟见了他的神色,心说你得意个什么劲啊,小爷马上就要你好看,便道:“我今日是瞧见一位得道真人进了那妓院。听人说那位道士算卦可准了,我便跟了进去,找他给我算了一卦。”
第四十二章
“道士?”燕抚旌何等机警之人,只听他提个话头,又瞧他这副神色便隐约猜到了事情已败露,难得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那便好。不管为着什么缘由,以后都不可再去那种地方。这段时日我未监督你,你可有认真读书习武?”
看他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肖未然心中只想窃笑。其实待明白这人对自己的心意后,肖未然便一丝一毫都不生气了,他再提这桩事也不过是想逗逗他,毕竟难得见堂堂平凉侯有这般心虚气短的时候。
“你怎么不问问我找那个道士算了支什么卦啊?”肖未然憋着坏笑。
“江湖术士的话不足信。”燕抚旌微微垂眸。
“哦,是么?可是那得道真人跟我说他算卦算得可准了,他还给堂堂平凉侯算过卦呢!”肖未然凑近了他,挑眉笑道:“哦,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平凉侯不就是你嘛。而且啊,那位得道真人还说了,他说让我嫁给平凉侯冲喜的那支卦就是他算的呢!抚旌,原来咱俩的姻缘还是他撮合的,你说巧不巧啊?”
肖未然说完便仔细观察着燕抚旌的脸色,想看他的窘态,却不想燕抚旌只是神色淡然地“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肖未然暗自磨牙,想这人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便又道:“那老道士还跟我说,他是受你指使呢,抚旌,不会真的是你搞的鬼吧?”
“不是。”燕抚旌想都不想便断然否定,又生硬道:“你饿不饿?要不要起身吃点东西?”
好你个燕抚旌啊,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肖未然心道,你等着。
“不吃!那你的意思是他污蔑你喽?可是那位道士还有证据呢,他给了我一张字条,说那是你写的。”肖未然说着起身捡起散落地上的衣衫,从衣袖中掏出那张纸。
“我怎么瞧着这就是你的字迹呢?”肖未然故意把那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
燕抚旌伸手要夺,肖未然早就防着他呢,忙缩回手,将那张纸小心地叠好压枕头下,“你干嘛?想毁灭证据?告诉你,这就是你的把柄,我要好好珍藏着,以后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把这张纸给咱爹爹看,让他瞧瞧你做出的这龌龊事。”
燕抚旌这下彻底无言以对了。
肖未然心中得意,趴他身上一指戳着他的脸颊坏笑道:“怎么样,平凉侯,燕大将军,人证物证确凿,你认是不认?”
“不认。”燕抚旌把他那根手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嘶”肖未然痛呼一声,忙缩回手,气道:“我跟你这么久,怎得今日才看明白你原来是个厚脸皮的。好,小爷今日倒要看看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说罢,肖未然凑他脸颊上狠啃了他一口。肖未然本来想嘴下留情的,但看这厮仍由他咬毫无反应,便起了坏心思,嘴上下了大力气,想,你脸皮不是厚么,那你明日便顶着这个大牙印吧,我看你怎么上朝见人。啃完了肖未然掰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端详,确认这个牙印起码能在他脸上待个两三天,这才拍拍手满意了。
燕抚旌微微抬起眼看他,“刚刚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肖未然冲他扮个鬼脸,“你奈我何?”
燕抚旌无奈地叹口气,一手搂住他的腰一翻身便把他压在身下,逼视着他道:“你私自给我找女人的事我好像还没跟你算账吧?”
“喂……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肖未然有些慌,燕抚旌不提他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了,被他一提是有些心虚,“你前一段时间一直冷着我,已经算是算完账了。你别想转移话题,现在是在讨论你装病骗婚的事……你还没给我个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