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侯爷已经启程离京了?!”
“是啊!月见大人让您脚程快些,去十八里铺官驿站会和!”
孟朗死死地憋着一口气,林啸啊林啸,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他一手从地上拔出红缨枪,大暍一声:小爷这杆枪,又快又长!林啸,等着吃小爷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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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谁有钱都不如咱们男人自己有钱
孟朗一股脑胡乱将圣旨塞进怀中,愤愤不已:“林啸,你敢跑?!你还敢跑?!你果真是把我当个屁放了!我孟朗要杀要剐随你怎样,现如今你是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了,是吗?!”
孟朗怒不可遏地提着自己的红缨枪出了校场,余晖之下,将他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月六看着孟朗那怒气腾升的背影,不由地打一哆嗦。
他不清楚侯爷同孟副将之间发生过什么,现在只觉得少年人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干翻天地的冲劲。
像这种愣头青,闹起来不讲道理,打起来不分青红皂白,他以后还是绕着点走。
在校场外面,孟朗刚巧遇见了从围场巡守归来的副官邓乙。
孟朗上前,狠力将邓乙从马上拖下来。
他一个翻身跃上,骑在马背上。
邓乙从地上爬起来,上前紧紧拉着马绳,困惑不已地问着:“快宵禁了,统领去哪?”
孟朗气息翻涌,抢过马绳,赤红着眼睛回道:“你嫂子跑了!他跑了!爷要去追媳妇!即刻起,京畿营便交付与你,爷看好你!”
孟朗用腕力将红缨枪旋转,背在身上,将马鞍重新系紧。
啪!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战马一声嘶鸣!飞奔远去,一骑绝尘!
邓乙被扬起的浮尘呛了一鼻子的灰,用衣袖捂着嘴鼻咳了好一阵。
当浮尘散去,邓乙才发现,原来附近还站着一个随从模样的人,面生得很。
邓乙习惯性地手握住身上佩刀的刀柄,抬起下巴睨视,肃然问着:“你是谁?又是谁家的奴才?”
月六躬身,双手端礼,恭恭敬敬地言道:“回军爷,小人乃林府别院的值守,名唤月六。是替武安侯的副官月见大人来给孟副将送信的。”
“孟副将?!这里只有姓孟的统领,哪里来的副将?!”
月六淡淡笑笑,回道:“回军爷,陛下有旨,封了我家侯爷为抚远大将军,孟统领为大将军的副将,随军同赴灵关。”
邓乙又重复了次,“抚远大将军的副将?”他只是出去巡守,个把时辰回来后,统领竟然被封了副将,同赴灵关?!
月六定定回道:“回军爷,正是!我家侯爷在一个时辰前便出发了,所以月见大人差小人来知会孟副将,让他脚程快些,在十八里铺的官驿同侯爷会和。”
“原是如此。”邓乙想起孟朗方才不着四六的话语,还是有些不解,紧皱着眉头,摸着下巴问着:“那嫂子跑了,去追媳妇,这又是何意?”
月见摇摇头,淡淡道:“回军爷,这小人便不清楚了。军爷乃孟副将的副官,不论嫂子还是媳妇,军爷该比小人清楚。若无别的事,小人先回府了,告辞。”
邓乙点头,算是回礼。
看着月六离开的背影,邓乙暗自嘟囔:“奇奇怪怪的人,那林府从主子到奴才没一个正常的。哼,那般大的侯爷竟然怂恿京畿营统领去打架,还是同皇帝打架!这是人干的事吗?!你当京畿营姓林吗?!得亏皇后娘娘去的及时,若不然孟大哥哪里还有命回来。”
邓乙骂骂咧咧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尘,回了自己的营帐。
天山共色,风烟倶净。
一队精兵强卫,威风凛凛地飞奔在官道上,领头的将士高举着幡旗,上面绣着一个苍劲的“林”字。
这天下间,除了修罗煞主武安侯林啸的“林”,还有哪个“林”?!
所遇路人、马车惊恐万分,无不退让。
只是在路遇崖山的时候,这队人马忽然绕了个弯,又渐渐地放缓了速度。
林啸行在马队的中间,从最开始的策马奔腾,变成了双脚轻踢着马肚子悠悠地在崖山下溜达。
月见终于得了一个可以同他家主子说话的机会,忙得上前,与林啸并排走着,问道:“侯爷,可是要歇歇?您身子未愈,这般兼程,怕是吃不消啊。”
林啸神色思思,只当没有听到月见所问,失魂似地遛着马。
“唉。”月见无奈摇头。
别人家的主子封了大将军那都是要祭祀宗祠,烧香请命,感恩天地,以求万事平安。
再看他家这一位,都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穿起衣服就跑,活脱脱像逃难似的。侯爷究竟是在躲谁?!是离兰先生吗?不应该啊,若是离兰,别说躲着,他主子还不得巴巴地上赶着去追。
还有,去十八里铺官驿的路,明明可以继续走官道,侯爷却绕进崖山里。
要知道自崖山里穿过,足足多费一个时辰。再说这崖山里的景又不是天下绝色,有什么好看的。
月见一阵长盱短叹。
自从回了京城,侯爷一天都没正常过。有时候他都想敲开主子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突然间,林啸双手用力勒紧了马绳,停驻了。
月见不明所以,觉得疑惑,抬手示意全军戒备。
多年行军的直觉告诉他,侯爷不对劲,崖山不对劲。
暮色阴沉沉罩着座座山丘。
锃——一声琴音戛然跃起,几只黑鸦惊起嘶鸣,从马队上空飞过。
突如其来的琴音和怪啼,惊得月见胆颤。
他压低了声音,冲着林啸说道:“侯爷,快些离开。”
林啸如同被鬼附了身,只是低低垂首,睨视着地上,不作应答。
片刻后,崖山里再次荡起阵阵琴音,由远及近。
“他来了。”
林啸低言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似是在说给自己听,声音颤颤着:“他真的来了。”
月见支着耳朵听着,一支昂然的古曲回荡在崖山里。
浮云柳絮,天地远阔。
时而勇士轩昂,铁骑刀枪;时而幽咽泉流,恩怨两行。
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转轴拨弦,呢呢喃语,终了,化为一声长叹。
月见鹰一般的双眼探寻了几次,才最终确定了琴音的方向。
那弹琴之人正在远处小山丘上。
弦弦掩抑声声思,低眉信手续续弹。
君子如月的轮廓,似水月观音。一别如斯,落尽昙花。
月见看清了,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崖山里果真有天下绝色!
世间能有如此仙姿的,不是公子昭,还会是谁?!
他终于明白了侯爷被下了降头般非要绕到崖山里的原因。
他在等他!!!
林啸骑在马上,静静地听完了这一曲。
他沉沉地长出了一口气,最后脸上硬挤出一个苦笑,轻轻地踢了踢马肚子,继续前行。
月见纳闷,公子昭能从行宫里跑出来,定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他虽然不喜欢公子昭折磨了他家侯爷这些年,但毕竟人都出来了,见都不见,就这么走了?!
月见紧地追上,“侯爷,是二公子啊。”
“他来送我。”
“来都来了,为何不见?侯爷此去灵关,之后怕是海角天涯再难相逢。”
“他能来,足矣。”
此言一出,月见心上如同剥了皮的心疼。他替林啸不值,既今生缘浅,又何必生死交缠,白搭上少年人的赤诚之心。
林啸将所有悲凉生生咽吞下,打转在眼眶的湿润都不敢落下。
这首《破阵子》,还是当年南昭同他在林府别院相处的那些日子,他弹于南昭听的。
他还同南昭讲了吴云宾的故事。
一百年前吴云宾年少成名,才到及冠便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惜最后皇帝忌惮吴将军功高盖主,将吴将军斩杀在营帐之中。吴云宾死时,不过二十岁。一朝功臣一朝死尸。
这曲子他懂了,离兰最后留给他的话,他也懂了。
是送别、是思念、是劝慰、是告诫。
他马鞭狠狠甩下,绝心绝尘,离开了崖山。
至此,没有回头。
甚至未曾朝着那座山丘看上一眼。
一旁的月见,看得明明白白。见不到的人和流不下的泪才是人生至痛。
六十亲卫跟在月见身后,紧追林啸而去。
没多久,崖山里恢复了平静。
弹琴之人端坐在岩石上,朝着林啸离去方向深思。
淡淡的余晖勾勒在离兰的身上,昭昭月华,南南风凉。
离兰身旁的人,盘腿坐在草铺上,一只手上包裹着纱布,吧唧吧唧瞌着瓜子,“我说师兄啊,我也是不懂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等到人,来都来了,为何不见?!他这_走啊,黄沙万里,再见无期。还是说你顾忌宫里那一位?”
离兰淡淡道:“来了就一定要见吗?你都说了再见无期,何苦给他念想?今日我只是来送行。至于宫里的人……”
他苦笑一声,“我同林啸清清白白,原本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是他自己醋性大,像只泡菜坛子。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要上房揭瓦。”
“哼!他那般闹腾,还不是你纵容的。一个侯爷,一个皇帝,虽然这两人脾气都冲的像个炮仗,一点就炸,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侯爷。他即使负尽天下人,对你却真的是掏心掏肺。我听京城里来的人说,他还同他父亲动了手,想必也是因为你吧。”
离兰低头,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叹气,“离恩,所以啊,这辈子欠林啸的,我是还不清了。可偏偏宫里的人不懂。”
离恩将瓜子皮晬在地上,“行了,人也送了,琴也弹了,走吧,回空虚阁陪我暍几杯,上次我这手指都快被你家里的泡菜坛子踩断了,你可得赔我几坛子好酒,活血化瘀。”
离兰看着离恩扎着纱布的手,笑笑:“师弟,对不住了。酒我赔给你,人就不去了。若我去了,你就不怕泡菜坛子铲了你的空虚阁吗?!”
离兰拨浪鼓似得摇摇头,“不了不了,你赶紧回宫吧!以后若有事,差人来说一声便可,你自己就不用亲自来了。快走,快走!”
离兰怔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离恩,没有动弹。
离恩问道:“怎的?!后悔了,你现在去追武安侯,还是来得及的。”
离兰摊开一只手,问着:“不是,那个……你身上有银子吗?”
离恩捂紧了自己的怀袖,后侧一步,紧张兮兮:“干嘛?!刚说了要赔我酒,这酒都没暍上,还想惦记我的银子?你算盘怎么打得这么精呢!”
“哎呀?离兰娇媚地撒娇一声,“我的好师弟呀,出门太急忘了带,借我些吧!”
“忘了带?!你出门哪回带过钱?!这么些年就指着我这么一只羊,使劲薅!你就不能换只羊?!你那金主可是大盛国最有钱的人,还差你这三瓜两枣吗?”
离兰气急,“一提起这茬我就生气丨那么有钱的金主,竟然还同我瓜分财产丨分手见人品!连儿时送我的东西都要了回去,得多不要脸的人才干得出这般事!”
离恩一副吃了翔的表情,“我滴个乖乖,确实不要脸!师兄啊,你这是让人白嫖了啊!哎,算了,你家那位,我惹不起。”
离恩将自己的荷包塞进离兰手里,“都给你,省着点花,你也是个聪明人,那得偷偷攒点私房钱。谁有钱都不如咱们男人自己有钱。咱们男人呐,手里有钱,万事才能不慌。”
离兰接过钱袋子,塞进自己怀中,“好,回头我差人将好酒和银钱都给你送来。”
“算了吧,哪次不是有去无回?!”
离恩好奇,“宫里吃穿都不用你花钱,你到底要买什么?”
离兰朝着山下走去,丢下句:“我去买梨白酥,还得趁热的。不然啊,泡菜坛子又该闹了。最近也不知道被谁教唆的,还学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头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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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我知错了,但还敢
温泉行宫内。
一条白绫挂在红枝木的雕花房梁上。
一双颀长的手将白绫死死地打了个结。
一个身穿白色锦绣暗纹龙袍的俊雅身影站在梨花木的圆凳上,扯着白绫的两边,焦急地向外看着,似是在等什么人。
他暗暗嘟囔着:“半个时辰前,暗卫便说他出了崖山,怎得还不回来?莫不是后悔,跟着兔崽子跑了?!”
他又摇摇头,“不不不!他说过的,山水不移,来日方长。夫夫二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他是品行端厚的公子,行君子道,不会随随便便食言,朕不能不相信他。”
“他姥姥的!”他再一脚跺在圆凳上,“自他回来,脾性大变,活脱脱一个无赖,哪里还有点敦厚温良、世家公子的样子?!说过的话,还不如那放过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