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初七艰难地说道。
李轩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可真能睡啊,朕盯着你你都能睡上两个时辰。”
他一直守着自己。
李轩将人扔回床上,“朕还以为你能有多大能耐,怎么,那个太监护不住你?你瞧瞧你这狼狈样子,要不要朕把他叫过来,贴身伺候你,不过,那实打实的太监,能满足你吗?”
李轩越说越火大,昨夜影卫前来复命时,李轩恨不得将两人溺死在莲花池,可白天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往那小路上走。
他果然都知道。
初七不敢在这个时候在这种事情上挑战他。
“我没有,你误会我了,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初七爬起身子,像猫一样在李轩手背上蹭着,“我病的很重,吃饭时我也抢不过那些太监,天天饿着肚子,长福他应该是听过宫里的传言,所以比较关照我。”
初七的肩颈从被子里露出,白的晃眼,李轩觉得有些口干。
“算他识相,你也给朕放聪明点,时刻记得自己是谁的人。”李轩的手顺着那半敞的衣襟滑了进去。
初七强忍心里的厌恶,嘴角勾起讨好的笑。
就连畜生都知道护着自己的伴侣,可这堂堂一国之主,竟对自己不管不问,他是当真窝囊,还是眼里根本没有自己。
李轩摸着身下的人,原本纤细的初七现在更是瘦弱,他方才说什么?抢不过别的太监,吃不饱饭?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给你做。”李轩的手放在初七的平坦的腹部,原本旖旎暧昧的氛围,因为他一句话,变得有些温情。
初七微微错开脸,一句桂花糖藕差点脱口而出,他不敢去看李轩的眸,他宁愿相信自己看错了,也不想承认自己在李轩眼里看到了怜惜。
“瘦了,想吃什么?”李轩将人环进怀里,轻轻地揉着。
李轩的手干燥温暖,不柔软,带着一点薄茧,揉在身上很舒服,原本因高烧酸痛的肌肉现下也舒缓了许多。
不知为何,初七突然很想哭。
“奴才想吃什么皇上不知道吗?皇上快些喂饱奴才吧。”初七在沉沦进这个怀抱之前,退了出来,在李轩面前俯下了身。
李轩恍惚间觉得好似有一滴冰凉的泪滴在小腹上,不等李轩细想,他的思绪已被抽离,再回过神来看初七时,初七早已满脸泪水。
“怎么哭了?”李轩摩擦着初七红肿的嘴说。
初七喉咙一动,悉数咽下,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皇上太凶了......”
“你不就喜欢朕这么凶?”李轩守不住引诱一般压了上去,初七泪水连连,哭的像猫儿一样。
李轩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可不知为何,初七今日哭的他心尖疼。
“乖宝儿,不哭了,朕好好疼你。”李轩将人抄进怀里,轻声哄着。
“您的动作跟您的话一样温柔,或许还有些可信度。”初七含着泪娇笑道。
李轩怎会在床笫间疼人呢。
原本苍白的初七,大汗淋漓后方才露出一丝鲜活的红。
初七躺在床上任由李轩摆弄,心满意足的李轩心情大好,替初七穿好衣物,将人抱到藤椅上。
“流出来了。”初七瘫坐在椅子上,像是个精雕细琢的娃娃。
李轩捏捏他的脸,“吃掉。”
初七像是不懂,一脸童贞的吞掉李轩手里的一勺粥,并将李轩指尖沾的一粒米飞速地卷进了嘴里。
李轩没有伺候过人,但他觉得这种感觉不错,他喜欢掌控初七一切的感觉。
一碗粥,李轩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将人喂饱,李轩又把人抱回床上,用被子裹紧。
“朕知道淑妃对你苛刻,但她是朕的妃子。”李轩坐在床侧说道。
“奴才知道。”初七乖巧地说。
“这个你拿着。”李轩将一个红色瓷瓶放在初七枕侧,“受不住了便将这药水涂一点在身上,便会呈病重之态,一个月后药效便会消失,若是等不及,朕来给你发发汗,这药效也就解了。”
初七:???这不是跟徐子洛给的药是一样的?
“吓傻了?不会伤你身体的。”李轩捏了捏初七的鼻子说道。
“谢皇上。”
“好生歇着吧。”李轩给初七掖了掖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会,徐子洛提着热水走了进来。
☆、皇位
屋里暧昧的气息还未散,初七知道他是来做什么,一张小脸腾的一下便红透了。
“徐大人,我自己来吧,不必劳烦您。”初七撑起身子说道。
“你的双手不能沾水。”徐子洛面色无常地说道,但那双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有些出卖了自己,“况且不清理干净会生病,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而且皇上也叮嘱过我,好生照料你。”
初七看着越解释越紧张的徐子洛,突然笑了起来,“我怎么瞧着有心理负担的是徐太医呢。”
徐子洛抬头看了看初七,锦被从他身上滑落,半敞的衣襟里露出的皮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徐子洛一下子更慌了。
“抱歉。”徐子洛低下头说道。
最终徐子洛还是放下床帏的幔帐,隔着薄纱,探进一只手去替初七擦拭。
少年人的身形仿佛隔着一层薄雾,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徐大人身份高贵,前程似锦,初七相信,徐大人定会觅得良缘。”初七隔着薄纱轻声说。
徐子洛:“以色侍人不是长久之计,初七,你可有想过未来。”
初七笑出声音,“活着才有未来。”
徐子洛没有再说话,替初七擦拭完便默默离开了。
初七在太医院呆了将近一个月,将身体养了个差不多,才收拾东西回太监所,三月春暖花开,长福在太医院门口一脸欣喜地等着。
“你怎么来了?”初七看到他有些诧异,本以为他会被皇上吓得放弃呢。
“来接你回去,淑妃娘娘被皇上禁足一个月,这些日子娘娘宫里的人也没有差人找你,我趁机给你寻个轻快些的差事,娘娘不特意找你,你便不必再过去了。”长福挠挠头说道,“你好像长高了。”
初七没听到他后面的话,脑中只有那一句,淑妃被皇上罚禁足一个月,是因为自己吗?
“多谢了。”初七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他怕皇上的人正在暗处盯着自己,所以自始至终地与他保持距离。
长福干笑两声,“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宫道上,来往的太监看见两人全都刻意地躲着。
“发生了何事?”初七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回去吧。”
两人回了太监所,初七才发现自己的被褥都被搬到角落的一个屋子里了,虽说破旧了一些,但被打扫的很干净。
“我以后一个人住了?”初七坐到土炕上,有些兴奋地说道。
“对,虽然旧了些,但收拾起来还不错,总归是有了自己的地方。”长福看着那张笑脸移不开眼睛。
“痨鬼回来了,痨鬼回来了,大家离他远些,痨病传染人。”几个半大孩子趴在窗外看着初七回来奔走相告。
“去去去,干活去,再偷懒罚你们不许吃完饭。”长福走窗边驱赶那些孩子。
孩子们扮着鬼脸跑了。
“所以一路上大家走躲着我,我是被他们从房里赶出来的?”初七恍然大悟。
“你别忘心里去,由他们......”
“太好了!这下没人招惹我了。”初七一拍手笑着说。
长福看着那疤痕遍布的手,心头有些酸涩。
***
中枢院一众朝臣看着农官呈上来的图纸忍不住赞叹。
“这些田里的十几种作物,能长出三成那我们姜国从此以后便不会出现饿殍。”梁太傅捧着图纸激动地说道。“敢问皇上,这提议究竟是哪位天纵奇才提出的?”
天纵奇才?李轩脑海中只有初七那张布满潮红的脸。
“待到时机成熟,诸位会知道的。”李轩说道。
“开春耕种后至今作物有七成发芽,但具体收成如何还要等到秋日。”农官谨慎道。
“总归是有了盼头啊,两州千倾荒地总归不再闲置了啊。”梁太傅说道。
乔相裹紧自己的大氅,明明已到春日,但自己还是觉得浑身乏力发冷,但朝堂之事变幻莫测,自己躺了几日,皇上又派人查贪污,还没等他从病床上爬起来,皇上又杀了几个卖爵鬻官之人,林家家主林方正也传来消息说自己的在各州的生意都被不知名的人所影响了。
无奈,乔相在塌上躺了不足十日,便拖着病体回来了,看向李轩的眼神带了一丝怨毒。
“皇上,您可有考虑过此举若是失败,平白浪费了种子与人力不说,百姓期待落空,民心不稳该当如何啊。”乔思贤声音虚弱地说道。
这庄稼不能让他们种出来,若是真种出来,李轩民心所向,国库充盈,平定北方指日可待,天时地利人和全被他占了,那是他大权在握,自己该如何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那天下就真的变天了。
“乔相,病着就该好好休息,国事还有诸位大臣,莫要操劳。”李轩拍了拍乔思贤的手背。
李轩所触之处一片冰凉,乔思贤看了一眼发现手背并无异样。
“皇上,什么样的地该种什么样的庄稼,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您现在硬要将南方的庄稼种到北方,您这是枉顾祖训,不得正统。”乔思贤厉声道。
乔思贤说的是庄稼,但暗指的是谁,内阁的人全部清楚,李轩的脸色暗了暗。
“乔相病糊涂了!来人,送乔相回府。”李轩冷声道。
赵元禄闻言躬身进来请乔思贤回府,乔思贤怒视着李轩。
“乔大人,您病的厉害,奴才叫两个太医随您一道回府。”赵元禄说着便去搀扶乔思贤的胳膊。
乔思贤一阵头疼,脸色更白了几分,他忽然想起自己一个月前徐子洛给自己把脉时,手腕一阵冰凉,徐子洛走后自己便重病,这些日子刚有好转,方才被李轩一碰,自己手背也是一阵冰凉,现在,自己又有复发之照。
“你毒害我。”乔思贤指着李轩,怒喝道,抬手一挥将赵元禄推到在地。
“朕何曾毒害于你,你竟敢诬蔑朕!”李轩一脸痛心疾首,“快来人。”
几个禁军将乔思贤钳制住。
李轩站在高处,看着底下一众中枢院大臣,道,“朕当日登基,众爱卿极力阻止,朕明白诸位是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当日朕在朝堂上龙椅前立誓,朕暂代皇帝之位,为紫微星庇护之人守着这江山,若有朝一日寻得紫微星庇护之人,朕将禅位于他。朕谨遵当日誓言,在位五年有余,从不敢忘记本分,可为何,乔相您究竟为何,如今紫微星未亮,您为何处心积虑地想将朕拉下皇位?”
众臣全部低下了头,李轩的话让他们哑口无言,李轩逼宫那日,不少朝臣誓死不拜新主,李轩踩着尸骨,站在沾血的龙椅前立下誓言,朝臣无奈之下只得拥护李轩。
李轩刚登基时,大权握在梁太傅与乔思贤两人手中,满朝上下对李轩极为苛刻,但李轩却对众臣礼让有加,李轩做了一年傀儡皇帝才将皇权一点点收回,直到现在,朝中半数大臣已对李轩忠心耿耿。
“皇上乃贤明之主,在位五年殚精竭虑勤政爱民,乔思贤藐视天威,诬蔑皇上,押下去。”梁太傅率先出口,今日这出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乔思贤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为何偏偏今日这般沉不住气。
“罢了,乔相年迈病重一时糊涂,朕方才也是被气昏了头,将乔相请回府中,好生照料吧。”李轩坐回椅子中摆摆手说道,仿佛方才那言辞凌冽之人是众臣的错觉,李轩有变成了那个温润有礼的谦谦君子。
乔思贤被请回了府上,摔倒的赵元禄也被太医院的人抬了出去,众臣散去,中枢院恢复寂静,师生两人面对面坐在案几前。
“我以为皇上会借机直接杀掉乔思贤。”梁太傅率先开口问道。
“朕为何要杀他,两朝元老,朕还等着替他养老送终呢。”李轩笑道。
李轩从小就爱笑,本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一笑起来更是讨喜。
可梁太傅今日有些看不透他了。
“皇上仁爱。”梁太傅说道,“皇上脸色不太好,听宫里人说皇上这个月往太医院跑了好几次,政务虽然重要,但也要顾及龙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轩放在宣纸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多谢老师关心。”李轩说道。
师生二人沉默片刻,李轩看着窗外枯木抽出的新芽突然说道:“老师,春天到了,朕今年可以选秀了吗?”
梁太傅怔了怔,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先前户部提出选秀的折子被老臣退回只是觉得皇上年纪尚轻,朝局不稳,秀女入宫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如今,您也是时候充盈一下后宫了。”梁太傅捋着胡须说道。
“多谢太傅成全。”李轩笑的一脸无害。
梁太傅走后,李轩的脸色彻底暗了下来。
“主子,梁太傅定然对今日乔思贤之事起了疑心,是否需要卑职将那些事处理干净。”宣颢从门外进来说道。
“不必了,留点尾巴让他查。”李轩道。“他若是查不到,你暗中帮他一把。”
“这...卑职不懂。”宣颢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