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传来李轩的一声低笑,初七飞速地用手背蹭掉眼角的一滴泪。
“这屋里光线太暗了,朕看不清啊。”李轩好似为难般地说道。
“皇上,那桌上有烛台,您何不端过来瞧个仔细。”初七娇笑道。
“小东西,真会玩。”李轩端来烛台,暖橘色的火光将初七一身冷白皮照上了暖色,李轩借着烛火细细地看着初七身体的每一寸。
“这手还是留了疤。”李轩略带遗憾地捏了捏初七的指尖。
就像是一幅旷世佳作沾了一滴油污。
初七抽回手,当日留下指尖的疤是为了惹李轩怜惜,可怜惜之情不会长久,现在怜惜变为可惜,最终也会由可惜变为厌恶。
李轩的手被初七带的轻轻一晃,一滴红烛泪便滴在初七胸口。
初七胸口传来刺痛,忍不住轻呼一声,李轩的眼睛却看直了。
滚烫的红烛滴在雪白的皮肤上,就像是白雪中开出一朵妖艳的话,李轩忍不住轻轻倾斜烛台,像是作画一般一滴滴的蜡油滴在初七胸口。
初七浑身颤抖地啜泣起来,李轩看他哭的凄惨,胸口的皮肤也泛起了红,便将一滴蜡油滴在自己手背,手背只是传来微微刺痛。
“娇气。”李轩在初七胸口轻轻捏了一把。
(删文......)
“听见没有?”李轩捏了捏初七的脸,有些孩子气道。
“听见了。”
李轩满意地点了点头,替初七穿好里衣,裹好被子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初七昏昏沉沉地熬到了清辰,强撑了一夜。
☆、事发
初七醒了以后,拖着酸软的身子从包袱里摸出当时阿偌留给自己的药水,将自己双手的伤疤尽数去除,他已习惯了这剧痛,等剧烈地疼痛散去后,初七才艰难地穿戴好准备去御书房,已经过了早晨放饭的时间,好在珑姑姑炒的栗子没吃完,初七抓一大把便出了门。
“初七,你脸色这般差,昨夜皇上责罚你了?”初七一开门边看着长福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我昨天听见你在哭。”
初七面色红了红,“皇上知道了,他也没有责罚我,我很好,别担心。”初七扶着墙边走边说。
“那你脸色为何这般难看,怎么还要扶着墙?而且你的嗓子怎么哑成这般。”长福一脸担忧地走向前去。
憋了一夜脸色能好?为什么嗓子哑你这个太监大概一辈子不会懂,“我真的没事,只不过昨夜折腾的晚了,有些累到了。”初七说道。
长福不懂,一脸疑惑地看着初七。
这太监......初七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皇上昨夜临幸我,我们做了许多次,我是被皇上生生磨哭的。”
长福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你...晴天白日的...你好生....”
“好生不要脸。”初七接过长福的话。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长福连忙摆手。
“我没有生气,长福,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喜欢男人,我喜欢和皇上做那事,或许不必是皇上,但须得......”
“我明白的。”长福打断初七的话,“我从未想过要得到你的回应,我知道你怕与我走的近引得皇上动怒,我以后会与你保持距离,我其实远远看着你,看着你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被人喜欢的感觉并不好,初七心里充满负担,他不知该如何回应,于是低下头避开长福,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离太监所有段距离,初七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须得时不时地停下来冷静一番,那折磨人的东西在他身体里让他不能安生。
终于到了,初七擦了一把额角的汗,微微吐了一口气。
“初七,你可终于来了。”赵元禄冲御书房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说道。
“赵公公,您腿怎么了?”初七问道。
那日在中枢院,赵元禄被乔思贤推了一把,伤到了腿,在太医院躺了好几日,这些天才刚刚能下地。
“没事,摔了一跤,快些进来,皇上在等你呢。”赵元禄拉着初七就往里走。
这老太监跛着脚怎么还走得这般快,初七被扯的两腿发软,“公公,您慢些。”初七跨进御书房门槛时,抬腿间玉势恰好抵在要命的那点上。
初七再也撑不住了,两腿一软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地呜咽起来。强撑了一夜,偏偏在这时候破了功。
赵元禄有些诧异地看着初七,还没见到皇上怎么就哭了,难道陶管事说的话是真的?
“初七,有什么话见到皇上再说,皇上定会查明真相,你趴在这里哭算什么?”赵元禄语气不善地说道。
初七艰难地撑起身子,苦着脸往里走去。
这事开了闸便再也收不住了,初七走了这几步,不知泄了多少次,跪到李轩面前时,他的衬裤湿的几乎能拧出水来了。
初七进门就低着头,李轩看不到他的脸,不知为何,李轩看着他这个缩头乌龟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抬起头来。”李轩冷声道。
初七抬起布满潮红的脸,方才发现,李轩身旁还坐着一脸冷意的淑妃。
李轩手指蜷了蜷,初七这幅样子他最熟悉不过,每当情动时,他都回这般看着自己,可他就腆着这么长汗涔涔的小脸一路走过来,这岂不都被人看了去,当真不知廉耻,李轩像是忘了初七为何会这般了。
“大胆奴才,竟这般样子前来面圣,当真不知礼数!”淑妃看着那张脸,头一次发觉男人竟也会有这般魅惑的样子,心里更加不满,大声斥责道。
初七有些懵,皇上今日让自己来不是为了与自己做那事吗?为何淑妃也在,身旁......初七往身旁看去,陶管事怎么也在,难不成淑妃带陶管事来告自己状?
“今儿个天气热,走过来出些汗正常,爱妃,出汗这种事,可控住不住啊。”李轩眯着眼睛看着初七。
“那是自然,陶管事,将你方才说的话再初七公公说一下吧。”淑妃说道。
“是。”陶管事直起身子看着初七说道,“皇上,淑妃娘娘,奴才怀疑这初七是北离奸细。”
北离奸细,初七瞪大眼睛看向陶管事,初七虽是内侍,但也知道姜国正与北离势同水火,正在打仗,北离奸细这顶帽子扣上,若是李轩起了疑心,摘了自己的脑袋......
“证据。”未等初七反驳李轩便问道。
“昨日奴才在一条没人走的路上偶遇初七,听见他在唱北离的歌谣,这初七不是楼兰国人吗?怎会北离话。”陶管事指着初七狰狞道。
初七这下明白过来,原是陶管事强/奸不成恼羞成怒,想弄死自己。
“陶管事,既然是没人走的路您为何会这般巧在路上偶遇我?会说北离话便是北离细作?您想必也会说北离话吧,否则您怎么知道我唱的是北离歌谣,而不是楼兰歌谣或是自杞歌谣呢?”初七立即回怼道。
李轩“噗呲”笑出了声,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初七这般牙尖嘴利呢。
陶管事哑口无言。
“陶管事,正如初七所说,既是没人走的官道,你又怎会去?而且,你身为内侍,怎会讲楼兰话。”李轩问道。
淑妃听了李轩的话,脸色白了白,今日清晨陶管事来找自己说听见初七唱北离歌谣,怀疑初七是北离细作,自己听了这话大喜之下顾不得多想别的,便兴冲冲地带陶管事来面圣了,谁知初七这一连串问题问下来,她自己心里倒先没了底。
“这......这......奴才是听礼部会讲北离话的官员说过。”陶管事白着脸说道。
“哦?”李轩挑了挑眉,“那你为回去那没有人的路上啊?”
陶管事抬起头,正对上李轩戏谑的神情,陶管事突然暴起将初七扑到在地,骑在初七身上拼命地撕扯着初七的衣领。
“嗯啊......”初七躺下时露在外面的玉势被狠狠地怼到了深处,初七没有多少力气抗,只能任由陶管事将自己刚刚缝好的衣领再次撕碎。
好在御书房侍奉的人及时将陶管事制住,“皇上,初七这贱胚子与狗男人在宫里私通,这身上还留有痕迹,您扒了他的衣服一看便知。”
陶管事本不想揭发初七这事,因为他自己身上也不干净,很有肯拔出萝卜带出泥,弄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但又忍不住咽不下这口气,思来想去便决定给初七扣上一顶北离细作的帽子,皇上政务繁忙,定不会在这等小太监身上浪费时间,可是谁知皇上一幅想要查个明白。
随着陶管事一句狗男人说出口,初七便用同情且可怜的目光看着陶管事。
狗男人李轩的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色,一拍桌子大喝道,“让朕来告诉你,你昨日掐着初七回太监所的时辰,专门去路上截他欲行不轨之事,在此之前,你对此利用职务之便诱/奸宫里年少的太监,而且闹出两次人命!你人还是不认!”
陶管事两腿一软瘫在地上,“冤枉啊......”
“宣颢!”李轩喝道。
宣颢从外面进来,将一个包袱抖开,里面散落出一些银票地契以及沾了褐色鲜血的亵裤,大概十几条,看尺寸,便是半大孩子才会穿的。
陶管事的脸彻底白了下来,淑妃瘫在椅子上,浑身僵硬,这些事她从来不知道。
“皇上,这是臣前几日从陶管事房里搜出来的东西。”宣颢说道,这明明是皇上放才让自己去搜的,为何偏让自己说前些日子便搜了?
“你在宫中行这不轨之事,朕早有耳闻,只是这后宫之事朕不愿亲自探查,今日你竟自己送上门来。”李轩冷声道。
淑妃慌乱间跪到地上,“皇上,是臣妾失察。”
“朕知道爱妃是受了陶管事蒙蔽。”李轩看向陶管事,“至于你为何会说北离话,朕也一并替你解释了,你父亲曾是林家商会手底下的商贩,专门在边境一带替林家做药草生意,你从小随父亲四处奔波,所以边境小国的话你全部会说,后来你父亲死于战乱,林方正见你机灵,便将你送进了皇宫。”
这些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陶管事自己都忘了,竟然被李轩翻了出来,陶管事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皇上,老奴虽然是林方正送入皇宫的,但老奴对皇室忠心耿耿,从未背叛。”
“你若背叛,你觉得朕会留你到现在吗?”李轩坐回椅子,嗤笑道,“爱妃,朕听闻你与陶管事走得近,怎么,这些往事你不知道?”
淑妃深知李轩与世家关系微妙,此时俯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爱妃起来吧地上凉。”李轩笑道。
“谢皇上。”淑妃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这陶管事如何处理啊?”李轩看着淑妃,笑着问道。
“□□后宫,草菅人命,处以绞刑。”淑妃咬牙道。
“没听到淑妃娘娘的话吗?还不将人拉下去?”李轩道。
几个侍卫一把捂住陶管事将要嚎叫的嘴将人拖了出去。
淑妃又看向初七,见他一脸失神地坐在地上,又道:“初七公公为何会北离话?”
李轩挑了挑眉看着初七。
初七回过神来,拖着疲软的身子跪正答道:“我入宫时楼兰王便向皇上禀明了,奴才是楼兰王商之子,阿爹会将许多国家的话,奴才从小听他说的,奴才不仅会唱北离小曲儿,楼兰的,自杞的都会,西洋曲儿也会上那么一两句,唱的最多的,还是江南小调。”
“确有此事,初七公公,那日的曲儿怎么唱的?”李轩撑着下巴说道。
淑妃微微侧过脸,看了看李轩,又飞速地别过头去。
初七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唱了起来,初七今日嗓音沙哑,却给曲子带上了一丝苍凉悠扬的意境,一曲罢了,李轩忍不住拍了拍手。
“真好听啊。”李轩感叹道。
初七耳根红了,李轩时不时地会在夜里叼着初七的耳朵说真好听啊。
淑妃听罢,她对这个初七更厌恶了,长得好,还会唱曲儿。
“爱妃,朕将皇后凤印交由你保管,朕希望你能将后宫之事处理好,今日,朕实在有些失望,你明明可以做的更好的对吗?”李轩说道。
“臣妾知错,臣妾这就回去核对宫里人的身份,登记造册。”
淑妃走后,众人退散,偌大的御书房只剩初七与李轩两人。
李轩细细地端详着初七,突然开口道:“初七,你是细作吗?”
初七入宫有些日子了,他从未提过楼兰之事,也未曾干涉过政务,只有在太医院的时候提过一次想回自己身边。
“不是。”
若不是,那初七无欲无求吗?若是,那这个细作是不是太能忍了。
“初七,你是细作吗?”李轩又问了一次。
初七抬起头,看着李轩的眼睛,坚定道:“不是。”
李轩神色一松,朝初七招招手,“过来。”
初七撑起身子,一步步走到李轩身侧,李轩一把将人揽入怀中,“让朕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听话。”
初七咬着唇去推李轩的手,不让他触碰自己。
“没忍住?在那里跪着的时候就没绷住,朕都看在眼里了,小初七,原来,你喜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李轩坏笑道。
“皇上......”初七剜了李轩一眼,那泛红的眼尾仿佛带着钩子,李轩恨不得将他揉碎在怀里。
“乖,伺候完朕吃早膳,朕就帮你取出来。”李轩轻轻拍了拍初七的后腰,吩咐外面的太监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