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你老婆跑啦!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真·女真翻译

作者:真·女真翻译  录入:08-09

  过了几日便是年关,叶家人平时做起正事来一个比一个懒,论起玩来却是个个都当仁不让。
  光是在家里闹腾还不满意,又窜到旁人家里串门儿,还有全城各家富商、官员的宴会,也去了个遍。
  白雨信身为管家,自然得跟着。
  所以也免不了与老熟人见面。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白雨信么?”有人认出他来,眼里充满惊讶,“老夏,你不是说他已经死在牢里了么,怎么还在外头活蹦乱跳呢?”
  “还问我呢,你们舒家不也塞钱了?”夏勤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
  “嗨,我这不是跟风,随便塞点儿钱么,最恨他的人还是当属戴家,”舒克己笑盈盈地扭头,“子濯,你说是吧?”
  人群分开一条空隙,戴子濯缓缓走出来,注视着白雨信的眼神阴冷无比。
  花园里摆放了数盆鲜花,按照不同季节摆放,却都在这寒冷冬日开得艳丽,一瞧便是花了大价钱养出来的。去年白雨信搅得杭州城中大乱一片,人心浮动,此次宴会便办得尤为隆重,有一扫过往不顺的意思。
  白雨信自知不受欢迎,便躲在角落里赏花,谁知还是没能躲开,当即微微叹了口气:“好久不见。”
  他穿着粗布衣,却不掩容貌秀丽,抬起眉眼时令众人都是微微一愣。
  这等手下败将,应当过得凄惨无比,对他们毕恭毕敬才对,他反倒一脸坦然,众人心里越发不舒坦。
  夏勤当先冷嘲:“白公子这又是去骗哪家的银子了?”
  白雨信并不搪塞,毫无波澜地说:“在叶家当管家。”
  “给叶家当管家有什么出息,不如来我家,”舒克己有意折辱,折扇挑起少年下巴,“少爷自有好差事给你。”
  一众少年俱是嗤嗤发笑,说不出的揶揄。
  谁知白雨信被这么奚落,仍是一脸平静,众人觉得没趣,不禁有些怒了。
  “喂,跟你说话呢,聋了?”夏勤推了他一把。
  “怎么的,这么大的恩宠你瞧不上呐?不若现在就禀了县太爷,再给你吃一顿牢饭,如何?”舒克己踹了他一脚。
  戴夏舒三家虽然各自为敌,但孩子之间还没有这么大的仇恨,且多年来相互结为姻亲,面对外敌仍是同仇敌忾的,此时看白雨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夏勤最冲动,力气也大,险些把白雨信推下栏杆。
  下面可是山石,若真的跌下去,只怕非死即伤。
  戴子濯脚步一动,下一刻又开始痛恨自己仍在为他担心,不禁恨恨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虎落平阳被犬欺,”白雨信神色漠然,“有什么可说的。”
  舒克己怒:“你说谁是狗!”
  夏勤揪住他的衣领,高高抡起拳头:“找死!”
  “住手!”叶星阑手上端着一大盘点心,小跑过来,“你们欺负人呐!”
  舒克己笑:“小叶子,我劝你别管。这姓白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哥哥们替你料理了。”
  “那他现在也是叶家的人了,你管得着么?”叶星阑气哼哼道,“当心我叫我姐过来!”
  开什么玩笑,像白雨信这么能干的管家,花多少功夫才能找到一个啊?敢断了他们叶家偷懒的路,没门儿!
  一想到叶书韵那个母夜叉,夏勤和舒克己都是脸色一白,面面相觑。
  叶星阑瞪了白雨信一眼:“瞧你平时那么机灵,怎么被欺负了也不晓得叫人?”
  白雨信并不在意:“他们有怨,免不了的。”
  叶星阑算是服气了,将点心塞进他怀里:“算了,咱们走。”
  “等等。”
  戴子濯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事到如今,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为了对付白雨信,戴家将争了许久的盐引作为筹码,方才获得了夏舒二家的帮助,并将流落在外的铺子一一收回。最后看似戴家得胜,其实还是输了。
  戴家彻彻底底地在这场盐引之争中落败,再无一争之力,且元气大伤,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整顿内部。
  这些,全都是拜白雨信所赐。
  白雨信有些诧异,回头看了他一眼:“成王败寇,且输的是我,为何要道歉?”
  戴子濯当即噎住,良久脸上现出似哭似笑的神情,不由仰天长笑:“好,好,好!”
  他高呼三个好字,踉踉跄跄离去,背影说不出的失意悲凉。
  夏勤和舒克己连忙追了上去,一左一右地劝。
  “不是吧,你还没对这小子死心呢?”
  “算啦,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喜欢小男孩儿,我明日便搜罗几个给你送来,一个白雨信算什么?”
  ......
  一群少年散去,无人注意到假山背后还有一座凉亭。
  亭中叶正信啜了口酒,若有所思。
  夜里,叶正信躺在床上,越想越不放心,翻身推醒了罗绣织。
  “干什么干什么?”罗绣织不耐烦地嘟囔起来,“老娘今日累都累死了,不想要。”
  “嗨,谁跟你说这个?”叶正信将心中的忧虑倾吐而出,“我越想越觉得,这白雨信不妥啊。”
  罗绣织睁开眼:“什么,哪里不妥?他抢夺叶家财产了吗?!”


第53章 去京城
  “那倒没有,”叶正信叹了口气,“都说刚极必折,慧极必伤。这白雨信虽然聪明,我就是觉着不放心。”
  罗绣织没听明白:“既然没抢咱们家产,怎么个不放心了?”
  “你知道我今儿听见他跟戴家那小子说的话,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吗?”叶正信沉沉道,“人家说他是个大灾星,还真是没错。”
  “啊?”
  “你看啊,人家跟他谈感情,他眼里却从头到尾只有输赢,能不让人心寒吗?他不在乎旁人,连自己都不在乎,人都快没了,还满脑子的成王败寇呢,若没个缰绳,祸天害地起来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叶正信沉声道:“这白雨信是块经商的好材料没错,却过于无情了。一把见血封喉的剑是没有人性的,再怎么装,也不像人。”
  罗绣织沉默了。
  叶正信接着说:“所以我打算等开过春来,带他一块儿去京城好好长长见识,哪怕不在乎,也得学学人情世故。他不得势也就罢了,至多害自己;可若让他得了势,麻烦才大。”
  罗绣织当即大惊,她这个懒鬼相公还会关心天下苍生,真是见了鬼了!
  “等教会了他,我就可以安安心心躺在家里数钱,”叶正信得意洋洋,“再也不用整日担心,多么舒坦!”
  罗绣织松了口气,这还是她相公。
  “他爹,你可真聪明,”罗绣织揽住叶正信的脖子,情意绵绵,“我爱死你啦!”
  叶正信笑得开怀:“那是自然......唉,等会儿,你不是说不要吗.......哎呦!”
  冬夜风寒,芙蓉帐暖。
  翌日,白雨信听叶正信说要去京城,并没有什么异议。
  因着要走,他特地在走之前将叶府规矩整顿一番,叶家姐弟两个都缠着要出去玩,家中全靠罗绣织照看,只恐艰难,他便将阿才留下,帮忙打理。
  阿才忠心,即便白雨信落难也不曾离去,故而此时留在叶府,白雨信也相当放心。
  安排妥当,白雨信沐浴过后,拿着帕子吸干头发,不自觉地盯着烛火发呆,眉眼一片柔软。
  途中恐怕还能顺路去一趟扬州......
  距离上次见面,竟然已经过去一年了,不知顾明州现在在做些什么。
  烛火哔啵作响,一把剪子轻轻地在烛心剪过,光线登时明亮了许多。
  吴家兴收了剪子,愤愤道:“那周峰也太不要脸,故意叫我们去王爷的宴席,不是摆明了要给你没脸吗?”
  去年顾明州考上解元,大大风光了一把,惹得周峰极为不服,借清屏书院和甘泉书院之间的旧怨打压他,甘泉书院受气太多,哪肯轻易低头,当即发起擂台。
  当时顾明州以为白雨信遇难,赶去杭州,吴家兴深以为憾,不料就在擂台当天,甘泉书院落入颓势之际,顾明州匆匆赶来,如天神下凡,大出了一番风头。
  彼时顾明州一身白衣,当真是陌上人玉如,公子世无双,那清雅身姿至今仍在民间引为雅谈。
  巧的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淼王李英哲正在微服私访,对顾明州甚为赏识,特地设宴邀请甘泉书院的学子,实则大伙儿都是沾了顾明州的光,于是顾明州在甘泉书院的地位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周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助顾明州成名,怀恨在心。
  可他毕竟已经考上进士,地位要高上一层,殿试之后更是点中二甲,在翰林苑呆了小半年,直接被皇帝拨给淼王当差,官职虽然算不上太高,但已经是他们书院学子眼中的好位置了。
  官大一级都压死人,更何况他们还是白身?若不是为了耍官威,就周峰那肚量,能请他们?
  顾明州不甚在意:“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爷面前,他不敢放肆的。”
  “虽说如此,可是......”吴家兴抓了抓耳朵,有些难以启齿,“参加王爷的宴会,总得送些什么吧?我实在不知道.......”
  “王爷明白事理,不会强求,问心无愧便可,”顾明州不担心这个,“况且咱们还是穷书生,太过出头反遭人嫉恨,不是好事。”
  听他这么一说,吴家兴方才放心。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顾贤弟年岁比我小,我枉称兄长,却处处受贤弟照料,实在汗颜。”
  顾明州不接话,心里却知道,若非这具身体的芯子已经是四十出头的首辅,此时他也不可能如此淡然的。
  上辈子,顾明州是结结实实当了近二十年的穷官,起初参加这种交际性质的宴会,总是觉得自己的礼物拿不出手。可其实,送礼并不在贵重与否,而在于送礼物的人够不够分量。可笑顾明州活了大半辈子,竟一直没看透。
  白雨信那个时候已经富甲一方,给了他不少好东西撑面子,他当时却还觉得受辱,每每为这些事吵个不休呢。
  顾明州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翌日,两人到达王爷府,只见周峰坐在堂上,正被一群书生围着奉承,脸上笑意满满。
  冷不丁看见堂下仍是粗布麻衣的两人,优越感油然而生。
  “来者何人,还不报上名来?”周峰悠悠道。
  他哪里是不认识两人,不过是想以上位者的身份受两人的行礼罢了。
  吴家兴气得咬牙,可也知道形势。
  周峰现在在王爷身边当差,淼王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便是县太爷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他们此时不过是秀才,并没有放肆的资本。
  吴家兴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小民吴家兴,见过周大人。”
  顾明州也悠悠地作揖:“小民顾明州,见过周大人。”
  周峰皱起眉。
  按理说他应该满意了,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顾明州行礼的样子太......太潇洒了。不够谦卑,不够敬重!
  心头不爽,周峰也不说,只淡淡笑着跟旁人聊天,既不赐座,也不说离开,晾着他们。
  这种小伎俩虽然简单,却极为有效,对心志不坚的对手而言,往往有一击即溃的效果。
  周峰心中冷笑,落在老子手里,还能玩儿不死你们?


第54章 马屁精
  吴家兴并不懂这些官场技巧,听着众人相谈甚欢,而自己却尴尬地立在堂下,不自在极了。
  他总觉得众人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身上,那种嘲讽与鄙夷的眼神令他深觉受辱。
  心浮气躁间扭头,只见顾明州长身玉立,气度淡然从容,毫不在意此时身在何处。
  犹如当头棒喝,吴家兴清醒过来。周峰要的不就是侮辱他们吗,越是觉得屈辱,才会越受其辱,若是不在意,周峰的计划才会落空。
  吴家兴定住心神,平静下来。
  周峰聊了一会儿,发觉两人反应平平,当即也没了趣味,淡淡道:“还站著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官为难了你们呢。”
  两人落座,场面开始活络起来。
  大伙儿都看出周峰对他们不甚喜欢,但也并未太过于冷落,原因在于顾明州。
  要知道,他可是今年刚大出风头的解元,还是知州萧豫门下的学生,来年开了恩科,他大有可为之处,成就多半胜过周峰。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不会轻易得罪双方的任何一边。
  不一会儿开席,周峰引着众书生进去落座,顾明州虽有解元之名,但还未考中进士,故而位次不高。上排均是扬州本地的乡绅、官员,一一向淼王恭贺寿辰,顺便将所赠送的礼物拿出来,在众人前面展示。
  这时候就极为考验一个人对待人脉的能力了。
  首先,要送给淼王东西,必然不能太次,至少得让人家高兴;其次,要认准自己的位置,不可过于奢华,不可过于出挑,得保全上头长官的颜面,还得保证不被下属压倒。
  再次呢,毕竟是寿辰,送什么东西都要个吉祥的好说法,还需处处防着旁人追问,这就考验应变能力和素日积累了。
  能兼顾三者的,多是耳濡目染的世家子弟,寒门子弟若无人指点,这种场合时常会犯错。
  周峰知道顾明州和吴家兴的底细,量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搞来什么好东西,便打足了精神等着看笑话。
  吴家兴拿出来的是一卷市面上较为少见的藏书,虽然对他而言已经是尽力,但对淼王而言没什么用处,算是不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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