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掌控全局的面具碎裂,袒露出真实的羞涩与无措。
顾明州眯着眼,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边,缓缓靠近。
白雨信眼睛因紧张而快速地眨动着,眼神飘忽。
方才不知死活地撩火的是他,现在纯真如稚童的又是他。
顾明州心中那片火越燃越旺,眸中翻滚着晦暗不明的光:“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又怕了?”
“来不及了!”
不等去榻上,顾明州低头,用力吻住他。
带着强势的占有欲,似乎要将他鲸吞蚕食。
白雨信搂住他的脖子,仰着头回应,前所未有的激烈。
所有的愤怒与怨恨,委屈与不满,躁动与渴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倾泻而出。
“你怎么那么欠收拾!”顾明州恶狠狠地撕开少年内衫,一口咬了下去,恨不得将他咬碎了嚼烂了,拆分入腹。
白雨信吃痛,皱紧了眉,却因别样的刺激而心脏狂跳。
顾明州撑起身子,要去拿桌上防冻的羊油。
白雨信却会错了意,连忙缠住他的肩膀:“别走!”
四目相对,一双眼睛讳莫如深,一双眼睛清澈见底。
白雨信满脸涨红,哑声道:“快......收拾我。”
轰——
顾明州听见理智坍塌的声音。
一年没开荤,两人都积压了许多欲|望,一做便是天昏地暗。
顾明州记恨白雨信先前的撩拨,坏心眼地故意折磨他,仿佛要把满腹怒火都发泄出来。
等回过神来,白雨信已经眼神涣散,抱着他的脖子,满脸是泪了。
“爽不爽,够不够?”
顾明州说话时咬牙切实,心里更是恨极了他。
恨他不告而别,恨他若即若离,恨他总是不快乐,恨他从前......轻易离开人世。
只想狠狠折磨他,令他痛哭,让他求饶,让他发誓再也不会离他而去。
“不够。”白雨信喘息着,难耐地皱起眉头,随即抬起眼。
他的眸色很浅,自带一种淡漠感。
此时,他漂亮的眼珠却是潮湿而迷离的,湿漉漉的睫毛黏在眼睑上,眼神像孩子一般,充满专注和依赖。
任谁被这双眼睛认真注视的时候都不能保持平静,更何况他还在不断撩火。
“我要你,”白雨信交付出全部身心般,用力抱着顾明州,“全都给我。”
一天之内,顾明州的理智第二次被烧尽。
“啊......啊!啊!”
白雨信颤抖着,头皮发麻,指甲不由自主地嵌入他的背肌,流下泪来。
顾明州捂住他的嘴,低声嘲讽:“白公子可真会叫,待会儿只怕整个军营都听见了。”
“唔——”
白雨信竭力压低了声音,喉间发出压抑的哭声,抱着他连连摇头。
“要的也是你,不要的也是你,究竟要我怎样?”顾明州毫不怜惜,动作越发凶狠。
“现在求饶,晚了。”
这下白雨信被折腾惨了,顾明州就像一匹被激出血性的野狼,执意叼住猎物的咽喉,在猎物失去反抗能力之前,绝不放松。
片刻后,随着顾明州一声低吼,白雨信发出一声模糊的尖叫,整个人便瘫软下来,喘息不止。
白雨信全身无力,四肢软得像棉花一样,却又被翻过身去。
他不禁回头,恳求般摇头,却被顾明州随意一按,整个人便陷入虎皮中。
“你欠了我多少,从今往后,便一条一条地慢慢还。”顾明州略微拖长了声音,语气平和,却让白雨信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一年不见,某人居然又变强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啊?
见他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没有什么力气地趴着,即便如此,却仍在竭力回应他。
没由来地,顾明州心中涌起一阵心酸,忍不住将人抱起,放在榻上。
这一次,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不住抚摸着白雨信单薄的脊背。
“不要再那么对我了,好不好?”
“不要骗我,不要不辞而别......”
顾明州埋头在他肩上,喃喃道:“我害怕。”
不知是生理的刺激,还是心理的,白雨信眼角不受控制地滚下泪珠,喉咙哽咽。
他艰难地抬起胳膊,环住顾明州的腰,像是一个竭尽全力的安慰与承诺。
“好,我答应你。”
第133章 信件的坦白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黑了,营帐里点了火把,顾明州就坐在案几前翻阅文书,时不时写点什么,空气里有松油燃烧的味道,还有些什么吃食的气味。
白雨信稍微一动,全身便散架般的疼痛,他闷哼一声,引得顾明州看了过来。
“醒了?”
火光下,顾明州五官硬朗,发髻松松地束在脑后,腰间是白雨信以前买给他的玉佩和腰带,半张脸陷入阴影中,唯有那双眼睛闪出明亮的光泽。
顾明州拿过一些软食喂给他,见他始终盯着自己看,忍不住弯起嘴角:“干什么,看呆了?”
“是看呆了,”白雨信勾着他的肩膀,碰了碰他温润的嘴唇,“你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顾明州没料到他这么坦诚,反倒自己脸红了。
他咳了一声,掩饰般拿过碗勺,喂白雨信喝汤。
他一张俊脸哄着,有点不好意思地垂眸,那样子与平时或坏笑,或冷酷的样子截然不同,白雨信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在他脸颊亲上一口。
顾明州手一抖,一碗汤险些洒了。
亲完以后,白雨信也后知后觉地羞涩起来,低头接过那碗汤,小口小口地喝着。
顾明州拳头抵着唇轻咳一声,片刻后又禁不住微笑起来,边笑边摇头。
“你笑什么?”
“笑我有病,”顾明州无奈道,“明明想跟你在一起,非要吵。”
白雨信也惭愧起来:“是我不好,怪不得你。”
“还是怪我。”
“不不,怪我怪我。”
两个人争了一通,四目相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搂在一起。
“日后等咱们老了,便一同回老家,种点菜,收养几个小娃娃,那等清闲日子多舒坦?”顾明州搂着少年纤细的腰肢,嗅着他皮肤的味道,整颗心都安静下来。
他的话却提醒了白雨信,脸上的笑顿时僵了僵。
“其实......我还有件事瞒着你。”
白雨信心虚地垂眸,不安道:“我走的那天,有人送来一封信,是老家寄来的......老爷子他们说要你.......休了我......”
少年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低若蚊蚋:“后来信被我烧了。”
顾明州当场就傻了。
什么信?什么休了?搞什么啊,他当初不是早把信给扔了,谁拿去给白雨信看了?
难道是顾家人又重新写了一封?不对啊,那天信差喊的是白雨信,既然是写给顾明州的,寄给白雨信做什么?
谁在背后捣鬼?
“烧得好!”不及细想,顾明州连忙破口大骂,“老爷子实在太过分了,合着贫贱可以共尝,富贵就不能同享了?什么道理!”
他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媳妇儿,你可千万别信他的鬼话,我才不会休了你呢,和离也休想。”
白雨信松了口气,握着他的手,五指分开,牢牢地与他十指相扣。
一双眼睛满是信任与依赖,仰着头望他。
“我知道你不会,”白雨信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我也不会。”
顾明州心里又酸又甜,反握住他的手,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角:“嗯,我知道。”
两人腻在一起,小声说了会儿话,白雨信有些乏了,顾明州便让他先睡,自己则去那边看文书。
白雨信眨眨眼:“很忙吗?”
“唔,最近可能会偷袭一次匈奴。”顾明州想起逃走的黎缪,仍是一阵窝火。
想他顾大首辅重生以来,可谓是所向披靡,第一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顾明州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最是睚眦必报,自然憋着劲儿,要把他揪出来搞个半死。
白雨信眨巴眨巴眼:“你要亲自去吗?”
“那是自然,”顾明州想了想,笑道,“到时候也给你带一队人玩一玩。”
白雨信欣然应允,一时间也不怎么困了,趴在榻边看他处理军务。
一会儿看他骨节均匀的手指,一会儿看他英俊帅气的面庞,一会儿看他凌冽严肃的眉头。
这么完美的人,却是属于他的。
白雨信心中生出一种暗爽。
不久后熄灯,两人拥在一起睡觉。
帘外有士兵们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冰冷的夜风呼呼直刮,白雨信钻进顾明州怀里,厚实的被子盖在身上,说不出的安全感。
但两人着实分别已久,习惯了一个人睡,此时两个人抱在一起,都很难忽略对方的存在,直接睡觉,抱着抱着,抚摸又换了个味道。
白雨信低喘一声,有点怕:“你、你轻点......”
“哥哥疼你呢。”顾明州坏坏地一笑,在被窝里捉住他的大腿。
帐子里的气息渐渐又粗重起来,压在咽喉里的惊呼很快又被柔软的亲吻堵住。
不同于上午泄愤般的亲近,这一次,顾明州的动作温柔了许多,充满怜惜。
事毕,顾明州拿温水替他擦拭干净,两人方才心满意足,一同睡了过去。
翌日。
帐子外传来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白雨信脑袋埋在被子里,眼睛还没挣开,手下意识地在身边摩挲,却摸了个空。
他猛地惊醒,扭头看见顾明州已经穿得整整齐齐,见他醒来,笑着侧头:“早啊。”
为什么一早起来也这么好看?
白雨信被帅晕了,晕乎乎地跟他打招呼:“早......”
“再睡会儿吧,”顾明州揉了揉他的黑发,柔声道,“想吃点什么,我叫人做。”
白雨信想了想道:“昨天的汤,想再喝一点。”
“好。”
低头在他额上一吻,顾明州方才起身,掀开帘子出去了。
白雨信在榻上又躺了一会儿,终究是睡不下去了。
昨天睡了一下午,又睡了一晚上,睡得太饱了。
而且他也是闲不住的性格,这会儿到了边塞,至多就是收购些皮毛草药,回头卖到中原,能做的事情实在太有限,不禁犯了愁。
做点什么好呢?
白雨信一边思索,一边穿好衣服起床。
帘子一掀,门口几张惊恐的脸同时转过来。
赵腾达/叶星阑/不知名的亲随:白公子,还活着!
白雨信:“???”
第134章 我们关系好着呢
赵副将颤颤巍巍:“白公子,您没事啊?”
“我当然没事,”白雨信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叶星阑直接扑了上来,哇哇大哭:“我们以为你没啦,呜呜呜呜——”
白雨信嘴角抽搐,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旁人不知内情也就罢了,叶星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一群傻瓜。”叶书韵缓缓飘过。
恰好阿才回来,对着白雨信远远地招手,笑道:“少爷,我回来了!”
白雨信引他至帐子内,问:“如何了?”
“收购得差不多了,只等回程,那些地主家,我也按少爷的法子去说了,借到了一批粮,但还不多,”阿才喝了口水,缓了会儿又道,“后面的粮草车正在跟上,药品什么的也够。”
阿才是真的对白雨信佩服得彻彻底底。
那群地主个个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个个都怕朝廷借了粮以后不还,又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实在难以撬动。
然而白雨信的招数却是一如既往的犀利,直接找距离边塞最近的一些地主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不断卖惨,说咱们大军也撑不住啦,马上匈奴就要打过来啦,到时候别说是什么存粮了,说不定连命都丢得一干二净啦。
再旁敲侧击下,万马千军给你顶在前头,你却连根毛都不肯出,以后有什么好处也肯定轮不到你,万一惹得皇上怒了,要杀头,那谁也保不了。
最后再甜言蜜语,指定好某某官员,日后不还粮食就找他要去,他敢推诿就直接告到京城,让顾明州顾大人给他撑腰。
如此数招下来,是个人都晕了,地主们果然纷纷开仓借粮。
遇事不决,还是得看他家少爷的啊。阿才由衷地自豪。
白雨信脸上却不见丝毫得意,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先歇几天吧。”
阿才一愣:“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吗?”
“唔,忽然想起一件事,”白雨信漫不经心道,“等我想好了,叫你过来帮忙。”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白雨信神色平和,面带微笑,“叶星阑呢,让他进来下,有话跟他说。”
叶星阑正在外面跟几个兵哥哥聊天。
兵哥哥一个个健壮有力,叶星阑坐在他们中间,听他们吹嘘各次战场的经历,哇哦哇哦地叫着,简直快崇拜死他们了。
但崇拜归崇拜,叶星阑一点也不向往当兵的生活。
像现在这样,四处游历,看看花草树木,星月山河,有什么不舒服的?
钱?嘿嘿,他跟着白雨信这么久,也算学到点小本事,哪怕被限制了零用钱,也有自己的小金库,还怕什么?
叶家两个孩子,叶书韵好歹还有点年轻人的精气神,叶星阑则完全继承了他爹的不求上进,甚至可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心眼儿都没几个,纯种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