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春心[古代架空]——BY:寒鸦/梅八叉

作者:寒鸦/梅八叉  录入:08-15

  比远处京城里的烟花还大、还亮。
  一层层的花团锦簇在他眼前的天空中燃气,没有停止的时候。
  有梅、有松、有竹。
  有牡丹、有祥云、还有凤凰。
  他扶着墙垛子,仔仔细细看着,然后他瞧见在角楼下有一行人等着,瞧阵仗应该是锦衣卫等。
  傅元青一惊,从角楼下去,推开门的时候,就瞧见年轻的帝王正站在雪地里,笑嘻嘻的看他。
  刚束发的少帝,双手抬高,骄傲的展示身后不停息的烟花:“阿父!好看吗!喜欢吗!”
  接着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冲上来,一把抱住他。
  此时的少帝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年轻人已经蹿高了个透,已经隐隐有了比他还要高一些的迹象。只是抱着他的时候,却还是像小时那般依恋。
  傅元青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后颈,道:“陛下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宫内游荡。曹半安人呢?”
  曹半安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捧着个托盘,用布料盖着,躬身行礼,有些无奈道:“掌印,小的没拦住。”
  “阿父真是的……”他有些埋怨,“把朕扔给曹半安,自己便走了。朕等啊等啊……养心殿都落锁了,你还不回来。”
  烟花还在升起。
  少帝又问:“阿父是不是喜欢看烟花啊。每年都躲在角楼看宫外的烟花。以后不用了,朕让他们在西苑放,放一整个通宵。阿父看个够。”
  傅元青不知道如何告诉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他喜爱的不是烟花。
  一复一日的忙碌和操劳,可以让他忘却很多东西,忽略很多事。
  然而当一年更迭的时候到来,当热闹聚拢后,便落下了形单影只的他。
  过往的记忆从孤单的缝隙中钻近来。
  于是他只能纵容自己去贪恋一刻人间烟火。
  “谢陛下。”傅元青对少帝说,“只是不用了。那样太耗费国帑,不值当的。”
  那时的少帝还极懂事,听他说完就闷闷的哦了一声。
  可是他很快又想到了别的事儿,把曹半安手里那托盘上的布料扯开,里面是一件天蓝色的貂绒氅衣。
  “阿父,冬日你都只穿尚衣局发下来的棉衣,平日里都冻得手冷脚冷的,你换了这个吧。”他有些得意,“这个保管最冷的三九天里都暖暖和和的。”
  说着他将大氅已经批在了傅元青的肩头。
  又让他穿好,再低头为他系上了腰间那唯一的玉搭扣。
  寒冷在这一刻被阻挡在了少帝的怀抱外,阻挡在了氅衣之外。从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知道阿父不喜奢华,这衣服也做得朴素。也就是暖和而已。”少帝还在解释。
  他握住了少帝的手,对少帝道:“臣……很喜欢。谢陛下隆恩。”
  少帝在烟火的光芒中看他,怔了怔,拉着他笑道:“走,回养心殿去。等阿父吃饭呢。”
  *
  “朕幸你,也救你。”
  少帝说完这话,便瞧见傅元青隐隐有些无措,心头得到了报复的快感。
  他温柔的解开那大氅,随手扔在一旁,又把他身上的青衣去掉,只剩下薄纱制的亵衣裤。
  “今日咱们大婚。朕有一份礼物送给阿父。”少帝道,“方泾!”
  在外面候着的方泾捧着一个一尺长的檀木匣子入内,跪在少帝脚边呈上那匣子。少帝抬手打开,里面是一套金色的镣铐。
  那套镣铐做功精致,边缘光滑,大小纤细,外侧以翡翠作为竹叶,做出了青竹的样子。一共五个环,之间以纤细的金链子相连,又有机扩,可以任意伸缩。
  少帝拿起一只,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笑道:“文人多爱以竹,朕也是。可这竹子,若只是让它肆意去长,很快就要漫山遍野,再找不到根源……需得移栽入土,修剪其形才会温顺听话。”
  他握住傅元青一只手,扣上了镣铐,又反手在他背后扣住了另外一只手腕。接着又拿起那个较大的圆环,不知道按了哪里,那圆环轻轻分开,少帝抬手将它扣在了傅元青脖颈上,压着他的喉咙,接着“咔”一声轻响。,连机关处的缝隙都感觉不到。那项圈与他脖子严丝合缝贴着,随着他嗓子吞咽而动,冰凉的触感让傅元青浑身更冷了。
  “阿父是竹里寒梅,雨洗娟娟静。”
  少帝欣赏他的样子,笑起来,又似要哭,轻柔的赞赏他,生怕自己的声音里暴露了什么。
  傅元青本来因为这样的摆弄羞耻的浑身僵硬发抖,紧紧闭了眼。听到他的赞扬,忍不住睁眼看他,眼角尚带着湿润的淡粉。
  “阿父想说什么?又想进谏是吗?”少帝拨弄那些链条,链条哗啦作响,“耗费国帑于奇技淫巧,耽溺玩乐。是不是?”
  傅元青微微摇头。
  “奴婢……”他声带被项圈轻轻压着,一说话就有些发痒咳嗽,“奴婢只是想起了以前,陛下赏赐过许多的礼物。”
  “原来阿父还记得。那阿父喜欢吗?”
  “喜欢。”傅元青双手负在身后,跪坐在床上看他,温和道,“有些是价值连城,可主子予奴婢的,却多半是真的贴心的东西。治疗腿伤的药,夏日随身的香囊,还有您极喜爱的吃食……都要分来与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他开口说时,少帝眼神缓缓柔和,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可“感激不尽”四个字听起来尤为刺耳。
  “感激不尽?”少帝吻他的嘴角,傅元青轻轻躲了一下,去被少帝抓着项圈后那条金链子给拽了回来,少帝捏着下巴探入他的嘴里,肆无忌惮的宣誓主权,“傅元青,朕要的不是你的感激不尽。你明明知道。”
  *
  傅元青双手被锁在身后,机扩一动,两手便无法奋力。
  他被少帝推倒在榻上,又被人掐着腰提起来,变成了双膝跪着,肩膀支撑着身体的样子。脖子上项圈的禁锢更加明显了,他急促喘息着,侧头能看见方泾还托着那匣子跪在拔步床外。
  “滚出去!”少帝呵斥了一声。
  方泾应声,起身放下两侧幔帐,接着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裤子直接被撕碎。
  裂帛的声音中,他有些紧张的攒紧了拳头。
  少帝的手上有些茧……轻轻的抚摸他的肌肤,有些凉意,有些暖意……恍惚中傅元青忍不住惊喘了两声。
  “不要……”他沙哑的唤了一声。
  臀部却猛地遭了一巴掌。
  接着脖子的项圈被往后拽,傅元青只能跟着仰头,少帝凑到他耳边道:“再敢在朕幸你的时候胡说,就永远别下去了。”
  他还来不及回应,项圈的锁链便逐渐收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再吐不出一个字的言语。
  如今的他,全靠双膝平衡身体,他还未曾让自己完全平衡,便已经被人猛烈冲击,整个人又一次倒在了榻上。
  狂风骤雨纷至沓来,丝毫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少帝也不想听他求饶,他才喘了两声,便已经用帕子塞入他嘴中捂了个彻底。
  傅元青眼前发黑,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涌出来。
  *
  方泾缓缓退出来,让旁边的人收好了檀木匣子。
  他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里面有吟哦声传出,接着被人捂住,又暗了下去,成了急促的喘息。
  永寿宫宫灯高挂,烛火却落了泪。
  大门口有争执的声音传出,方泾走出去,就看见曹半安气急败坏的在跟门口的锦衣卫争执。
  “曹哥。”方泾过去。
  曹半安急道:“方泾,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方泾一张娃娃脸,如今有些阴霾,他掖袖垂目柔声道:“对不住,曹哥。”
  “说对不住有什么用?”曹半安斥责,“你快进去劝主子!老祖宗身体这般弱,受不得幸!”
  “对不住,曹哥。”方泾又道。
  “你——!你比我清楚,老祖宗有死意,你跟着主子这么折腾他。你这是逼他去死吗?”曹半安问他,“老祖宗在安乐堂那么腌臜的地方把你救活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我这是在救老祖宗。”方泾道,“我就是在救干爹。干爹要死,我心疼。谁能让干爹活下去,我便听谁的。”
  曹半安气急败坏,一巴掌甩他脸上:“方泾,你个猪油蒙了心的东西!”
  他这一巴掌力气极大,方泾被甩得一个踉跄退后一步。
  周围东厂的番子们都围了过来。
  方泾捂着脸摇了摇头,众人就散了。
  他松开手,右边脸让曹半安扇肿了,嘴角一丝血流出来,三山帽也歪了一些,显得有点儿狼狈。
  可方泾还是客客气气的对曹半安说:“曹哥,我知道自己该死。可您再等等……等干爹他好了。只要干爹能长命百岁,您怎么治我的罪都行……滚钉板,浇热油,剥皮揎草,千刀万剐,任您处置。只是现在……”
  他笑了笑,又掖袖作揖,柔声道:“对不住,曹哥。您请回吧。”


第57章 爱哭鬼(修)二合一
  寅时一刻,天边有些朦胧的光线。
  天子辇驾便已恭候在宫门外。
  又过了一刻,永寿宫的大门打开了,少帝从里面出来,周围众人皆跪地叩首。他匆匆而行,快上辇时曹半安从人群中匍匐两步跪在少帝脚边。
  “你想见他?”少帝声音透露出些许的漠然。
  曹半安伏首跪地,道:“是,求主子爷赏个恩典。”
  少帝冷笑一声:“从今日起,司礼监大印由你代管,北镇抚司的提督权也给你了。傅元青身体不适,便让他好生歇息吧。”
  曹半安怔了怔:“主子……”
  少帝那里还理睬他,转身上了步辇,对德宝道:“走吧,去皇极门。”
  德宝应了一声,已命前面锦衣卫警跸,向太和门方向而去。
  过了一会儿,便只剩下曹半安与方泾站在那里。
  方泾说:“恭喜曹哥。”
  曹半安问他:“自年初,朝内就传出要削减老祖宗手中权柄的传言。自批红权被夺,东厂交予你手中,接着不能上朝,如今……司礼监与北镇抚司都被拿走。老祖宗还剩下什么?”
  方泾被他质问说得有些心虚,移开眼去,道:“老祖宗还能活着。靠着大荒玉经,老祖宗能长命百岁。”
  “你真是糊涂。”曹半安斥责他,“你听主子的,这般蛮横对他,抢了他心头唯一一点念想。他连还怎么活得下去。”
  方泾不语。
  “退一万步说,朝廷内跟红顶白、趋炎附势的人多了。老祖宗没了这些仪仗,还能再活几日?还不让人生吞活剥了吗?”
  方泾道:“主子爷自有安排。”
  曹半安终于知道不论如何去劝,方泾都不会再听。
  他看向那永寿宫的屋檐,轻轻叹息一声:“老祖宗心怀松柏,方泾,你不能,也不应该枉顾他的意思,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就算你是为了救他,就算你是为了护他。”
  两人正说着,牧新立已经提了药箱过来。
  “曹秉笔。”牧新立打招呼。
  曹半安面色并不算好,客气道:“牧院判。”
  牧新立觉得有些怪,又犹豫了一下给方泾打招呼:“方秉笔。”
  方泾的脸色可就不好了,他阴恻恻笑了笑:“走吧,院判,给老祖宗瞧病去。”
  “给老祖宗瞧病?在永寿宫?”牧新立看了看二人,表情有些惶惶:“这到底是怎么了?”
  “院判别问了,跟咱家进去吧。”方泾带着牡新立进去,不再看曹秉笔,道,“他昨儿折腾坏了,今天肯定要病起来。”
  *
  傅元青已经烧了起来。
  这次他意识很清醒。
  脖子上的项圈被收了起来,手腕上的镣铐并没有去掉。
  方泾料得不差,他们进去的时候,傅元青已经被更换了清洁的衣物,坐在榻上,盯着自己手腕上那条链子出神。
  牧新立自然不敢问为何傅元青躺在永寿宫,也不敢问旁的事儿,只道:“掌印,卑职为您请脉。”
  傅元青回神,抬手过去:“烦劳院判了。”
  说话间,镣铐又响动了几下,然后露出了纯金做的手铐。
  牧新立一窒,又装作平常的样子给他把脉,过了一会儿,牧新立道:“老祖宗身体亏空,昨夜大约是、是陛下宠爱的久了,有些操劳。卑职给您开些补剂,调理下就好。”
  “好。多谢院判。”
  “您客气了。”牧新立道,退了出去。
  他与方泾在外面小声说着什么,傅元青听不清楚,又有些出神。
  他以为在司礼监那样的清闲日子就是极致。
  原来还有更枯燥无味的日子在等着他。
  他看向小几上摆着的那套棋具。
  沉香木做棋盘,白子为玉,黑子为黑曜石,尽显奢华富贵。
  年轻时,他爱搜罗精致物件,这样精雕细琢的得了肯定宝贝万分。如今倒没了感觉……只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沉香也许并不想做棋盘。
  白玉与黑曜也并不甘心做天圆地方的棋子。
  身不由己,被人执手落入这迷局之中。
  他犹豫了一下,拿起冰凉的黑子,下在棋盘正中。接着一手执黑一手执白,与自己下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方泾大约是把牧新立送走了。
  端了碗热腾腾的药上来,小声说:“干爹,您先把这个药喝了吧。”
  傅元青手中出棋不断,正在棋盘上打得焦灼,并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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