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说开这两人总不能就一直这么别扭着吧,借此机会也好叫长昀心疼心疼他,指不定就这么和好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得了这话钟祁立时便想要往林初淮屋里去,却被梁御泽拦住。
真是木头脑袋,谁让他就这么直接去说了。
钟祁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不是说要去告诉林大人吗,那这人拦着他做甚。
梁御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谁让你就这么去说了,里面那位要是今夜看见了指不定还得气吐血。”
这话听得钟祁一头雾水,不直接说那还能怎么办?
“旁敲侧击,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见钟祁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梁御泽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等天亮之后我去说吧。”
这人他是真的指望不上,还不如自己出马呢。现在外面天色已晚,再将人找来反而会闹的难以入眠,还不如等明日再说。
这一夜夏亦峥因为气力不济而早早入眠,可林初淮却是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难以进入梦乡。
已是夜半三更,他让云书下去休息后自己又点了一盏小灯,竟是在灯下作起了画。
他没有刻意去深想,却意外的发现那人的眉眼其实早已镌刻在他的脑海之中,挥毫泼墨之间一个英俊的少年跃然纸上,他画的是初见时才十六岁的夏亦峥。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他却没有漏掉哪怕是一个细节,甚至连那人当时身上的配饰都记得一清二楚,或许最初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这人吸引了吧。
林初淮将那幅画挂在正对着床头的位置,他只要一抬眼就能映入眼帘。
今夜孤枕,那便由这幅画作为替代相伴。
天明时分,林初淮起的很早,亲自去小厨房熬了粥汤想着要送予那人赔罪,小火炖煮了许久,明明已是秋日却折腾了一身是汗。
山药莲子薏米粥佐以切成小丁的瘦肉,熬到粘稠,才刚刚揭开锅盖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虽说君子远庖厨,但在林家却没有这样的规矩。林初淮不仅会煮粥还会做些小菜,只不过寻常时候用不着他亲自下厨,也就没什么展示的机会。
这份粥煮好后,林初淮又亲自做了些咸口的小点心,待一切都准备完毕后他亲自将这些东西装进了食篮,又让云书提着随他去找那人,这也算是他变相的低头了。
虽说林初淮起得早但在厨房还耽搁了些许时间,他到夏亦峥院门口时梁御泽正在里面替那人把脉,不过这一切也不为院外的人知晓。
梁御泽边把脉还边摇头,看得夏亦峥都觉得心烦,“有话直说,不用装得这么深沉。”
这话差点没把梁御泽噎死,这人要是真不会说话,那大可以闭嘴。虽说每次都被他气个半死却也没哪次真的能不管这人,梁御泽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是什么状况,真的是稍微好一点就能不管不顾了,别人看的再紧也架不住你自己这么糟蹋。”梁御泽曾经不是个多话的人,硬生生被这人逼成了话痨。
“啰嗦。”夏亦峥闭目也不看这人,每次都是一样的话,他说着不嫌累,自己听着都觉得耳朵起茧子。
梁御泽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
夏亦峥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怒意上头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再加上昨日他是真的很绝望,那种感觉难以向旁人诉说,就是觉得心里空的慌,除了麻痹自己以外他找不到任何宣泄的途径。
屋内两人都不说话,一时气氛静的吓人。
守在屋外的是汉口城内原本的守卫,并不知晓林初淮的身份便将人拦在了门外。
云书解释了一番,这守卫才答应入内通传。
“将军,门外有位姓林的大人自称是您夫人,说是替您做了早膳想要见您。”守卫的话也算是打破了沉寂。
“那位林大人就是咱们将军的夫人,还不快请进来。”夏亦峥还没说话,梁御泽就先替他做主了。
那士兵又看了夏亦峥一眼,脚下没有动,见与不见还是要等将军来做决断。
“去告诉他,不见,让他回去吧。”夏亦峥沉吟了一下,这般道。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梁御泽的意料,有生之年竟然能听见这人拒绝林初淮,真是不可思议。
门外林初淮听到守卫的答复也有一些不可思议,“他不想见我。”
“是,夫人,将军请您先回去。”守卫的态度要比先前恭敬了许多。
林初淮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着心情,最后撑起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那劳烦你替我将这食篮送进去,叮嘱他要好好用膳。”
那士兵有些为难,犹豫再三还是接过了,这送他是可以送,但将军收不收就不一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小林:震惊,他居然将我拒之门外,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第55章
那食篮刚提进屋, 守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祁接过去放在了夏亦峥床旁边的矮凳上,这次床上的那人没再拒绝。
钟祁见状便将食篮里的东西一一取出,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 他刚伸手想抓一个甜点尝尝就被那人一巴掌拍在了手上。
要不要这么护食, 不就是一块糕点吗,但对上这人有些凶悍的表情梁御泽当即便悻悻的收回了手, “你的你的, 都是你的, 我不跟你抢行了吧。不是, 几块糕点你都稀罕成这样了, 那人就站在门外你干嘛见都不见上一面。”
梁御泽是真的不能理解夏亦峥到底在想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夏亦峥取出一块糕点慢慢品尝了一口,这对于进食一向狼吞虎咽的他来说是为数不多的时刻。
他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 这人便把糕点做成了咸口的,当真是有心了。不过虽说好吃, 他也就只用了半块就放下了,从昨日到今晨胃里一直在闷闷的疼, 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了何处。”好半晌夏亦峥才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错处?梁御泽听得皱起了眉,“云霁, 长昀他不是你手下的兵,你不能这么来训, 错也好对也好你们都应该好好沟通沟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见都不见的就在这生闷气。”
梁御泽觉得自己都快变成这人情感方面的一盏明灯了, 当真是奉献自己照亮他人,明明自己在感情方面还只是一张白纸却被迫看的比谁都透彻,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但夏亦峥却没有松口, 他并不是要让长昀向他认错,这本身没有什么意义,他要的是长昀可以更在乎自身一点,可以多顾虑一下自己。这是没法沟通的,哪怕今日长昀向他保证了,明日也难免不会抛诸脑后,他要的是长昀自己认识体悟到,真正的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所以这次他绝对不会轻易的心软。
过了一会儿那守卫又叩响了门。
“进。”床榻边的热粥已经慢慢变凉,夏亦峥却没有动一口,但也不许梁御泽动。
“将军,夫人还站在院里,说是要等到您愿意见他为止。”那守卫看人不愿走,没办法只得入内通报,毕竟是将军夫人,倘若在门外站出了个好歹他也没办法交待。
夏亦峥自然是舍不得,但还是嘴硬的说了句,“不用管他,随他的便,想站便让他站着。”
虽然只是刚刚入夏,但正午的太阳还是分外的毒辣,林初淮在烈日下整整站了一个半时辰,从早晨站到正午。他的身体到底是才中过毒,底子还是虚,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但却还是硬撑着一口气,他赌这人一定会心软。
林初淮在屋外忍受着太阳的炙烤,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汗水顺着面颊滚落,人已经有些立不住了。他在屋外受苦,夏亦峥在屋内又何尝不是煎熬。
都是倔强的人,谁都不肯服输。
夏亦峥的本意只是想要冷着他几日,让他知晓自己也是会生气的,这样那人日后行事时多少会有所顾忌,却并不想真的伤到他。
到正午时分,夏亦峥明显已经动摇了,再加上梁御泽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外面阳光太烈,林初淮身子还没有好全。
就在他摇摆不定之时突然听得云书几乎是高声喊了出来,“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林初淮早上不曾用膳又晒了这么大半天,到底还是没撑住昏了过去。
这声音才刚响起,夏亦峥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掀开被子下床,但却在准备推门时停住了,他扭头对身后的梁御泽说“你去看看他怎么了,把送他回去照顾好他。”
梁御泽有些惊异于这人的决定,却也没空多问,当时就推门出去了。
半躺在云书怀里的林初淮面色泛红,他才刚伸手就摸到他额头上满是汗液,温度也烫的吓人,心跳脉搏都快得不正常。
“快,把他扶到我背上,你先去准备凉水再多叫几个人来给他打扇。”梁御泽跟林初淮的身量差不多,抱是肯定抱不动的。
看长昀的模样应当是发痧,必须立刻给他降温。
夏亦峥就一直站在窗口看着他们,直到他们出了院门才收回了目光,他回床上时窗框上留下了深深的指痕,木屑都在簌簌的往下掉。
梁御泽好不容易才把人弄进屋里,自己也累的够呛,但他没功夫休息就让人再去冰窖里取些冰块来。
没一会儿云书就带着几个人端着水盆进来了,冰窖旁人一般不得擅入,还是钟祁带了几个士兵去凿取了一盆碎冰。
梁御泽让人在林初淮的头和脚两侧用力地扇风,他将少量的冰块倒入水盆又试了试水温确认已经有些冰凉了,才亲自取了一块锦帕浸入水中,等完全浸湿后才取出拧的半干替长昀擦拭额头和脖颈。
但这样还完全不够,身上的热量散不出去人之后会有危险,但他也不好将这人的衣衫褪尽去冰敷。
“钟祁。”梁御泽想了一下这样唤道。
钟祁送来冰块后就一直在旁边守着,这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答应,“在,什么事?”
“你去告诉云霁,长昀的状况很危险,必须马上替他用凉水擦身,他要是不来我就亲自动手了,要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可别怪我没先知会一声。”
就照那醋缸的性子,梁御泽不信他都这么说了那人还不肯来。
钟祁就把原话传递了过去,夏亦峥当即下床,鞋都没穿就往林初淮屋里去。
他到的时候,梁御泽已经换了几块巾帕替林初淮敷着额头。
“他怎么样了。”夏亦峥此时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担心,语气又急又快。
梁御泽将帕子取下来又换了盆水才看了他一眼,“肯来了?”
“我已经替他把能看见的地方都擦洗冰敷了一遍,身上就交给你了。”梁御泽也没再挖苦他。
“你用巾帕包裹住碎冰替他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冰敷,不要太长时间就换地方避免冻伤。”梁御泽一边说一边将几个有利于散热的部位指给他看。
“知道了。”夏亦峥在床榻边坐下小心地摸了摸长昀的额头,才冰敷过的肌肤很是冰凉,令他格外心疼。
梁御泽已经带着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两个扇风的。
夏亦峥小心地解开长昀领口处的扣子,猛然意识到还有人在场,环视了周围没有趁手的物什便从床顶帷幕上撕下两块布扔给那两人,“将眼睛蒙上。”
这两个还在替长昀扇风的不能喝退,那就只能让他们摸黑。
确认过那两人已经将眼睛蒙好后,夏亦峥这才将林初淮半抱在怀中轻轻替他脱去里衣,而后再将人放平。
长昀身上的肌肤很白犹如白玉一般毫无瑕疵,身体修长纤细没有多余的赘肉,虽说抱起来很轻却并不显得干瘪。
夏亦峥看愣了一瞬,之前虽说他们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他真的不曾认真端详过长昀的身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他晃了晃脑袋。
你在想什么,长昀还昏着呢。
好不容易收回了目光,夏亦峥按照梁御泽的交代在林初淮的腋窝处放上两层巾帕包裹着的碎冰,每隔一会儿就拿下来等一会儿。
上身的各处都冰敷完之后,还剩一处——腹股沟。
夏亦峥闭了闭眼默念了几遍《心经》后才将长昀的亵裤脱下,小心地在他的腹股沟处放置冰块,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某些不该碰的地方。
开始时还好,渐渐的夏亦峥的某处也变得有些不听话。
“你们俩先下去。”夏亦峥低声呵斥道。
那两个下人虽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听话地退下了。
看着长昀近乎完美的身体,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当即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但有些欲望一旦上来了便是无法克制的。
他闭目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上了床,他自然不会对还在昏迷当中的林初淮做些什么。
他就只是蹭蹭,不干别的。
林初淮醒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空气中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儿,有点像他熟悉的那种东西。
他的头还有些昏,喊了云书两声才有人答应。
云书一直在门外守着,听到了公子的声音后赶忙推门进来。
“公子,您醒了。”云书把林初淮扶了起来还不忘在他的身后垫了两个靠枕。
“刚刚有人来过吗?”林初淮想问的哪里是有人,应该是想问夏亦峥有没有来过才是。
云书想起刚刚侯爷的吩咐,但私心里还是向着自家公子,当即阳奉阴违的道,“刚刚侯爷来过,还替公子您擦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