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叉一点不怀疑,劝皇帝可以如此。太后于是数次前往显阳殿,二宫不再禁止障碍。元叉曾推举元法僧为徐州刺史,法僧反叛,元叉深自愧悔,在皇帝面前表明自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胡太后对他说:“元郎如果忠于朝廷,为何不解去领军,以余官辅政?”
元叉于是请求解除领军,皇帝听从了。然而元叉虽解除兵权,犹如总领内外,毫无惧意。宦官张景嵩怨恨元叉,对皇帝的宠妃潘贵嫔说:“元叉要害贵嫔。”
嫔妃哭泣着告诉皇帝说:元叉不仅要害臣妾,还将不利于陛下。”
皇帝相信了。
元叉出宿,解叉侍中。
“第二天早上,元叉将入宫,守门的人不放,元叉开始害怕。六年夏四月辛卯,太后又临朝听政,下诏削去刘腾的官爵,发墓散骨,抄了家产,杀光他的养子。除了元叉没被处死。
他的党羽侯纲、贾粲等,不久都被杀死。查抄全家。只有元叉妹夫,还没有执行死刑。
一天,元叉的妻子侍奉在太后身边,侍郎元顺指着他说:陛下为什么因为一个妹妹的缘故,不处置元叉?”
胡太后沉默。时间不长,有人告发元叉和他的弟弟元爪与叛逆谋反的人私通,于是一起赐死在家。朝野相庆,都说大奸已经消亡。”
话说武川镇有一人,姓宇文,名肱。他的妻子王氏生了三个儿子,再次怀孕。将产之前,梦见自己抱着肚子里小孩儿系绳升天,将达天门,当绳短而止。等到生孩子时,云气满房,如羽飞盖的形状罩在身上。
宇文肱大喜,说:“这孩子将来一定富贵。”
姓宇文名泰,字黑獭,就是周朝开国君主啊。自从卫可孤破了怀朔,又取了武川,两镇人民都被掳掠,年轻的人全充当为兵。于是宇文父子五人皆为可孤军士。他的第三个儿子宇文洛生十九岁,武艺绝伦。四子宇文黑獭十六岁,胆识过人,身高八尺,头发垂到地上,面有紫光,很多人一看,甚觉怪异。然而困龙人不得志,不得不屈居人下。
一天,可孤在军营中设宴款待,让他的将士享受美餐,到了晚上,大家均散。宇文洛巡视各营,看到一个壮士执刀靠在营门外,对天长叹,叹罢挥泪。宇文洛觉其怪异,于是上前问其姓名。那士兵见宇文洛生神情怪异,就说实话告诉他说:“我乃贺统军的儿子贺拔胜。本怀朔尖山人。不想我父亲被抓住,哥哥和弟弟都投降,不得不屈身在这。有藏乡恋国之心,遗憾的是没有冲天翅膀的能耐,俯首侍奉盗贼,因此感伤。你是什么人,为何问我?”
宇文洛生听到这些话非常高兴,于是对贺拔胜说:我是武川镇宇文肱的儿子。不幸家人被逮,委屈求全,保存实力,只能当贼士兵,心里实在不甘心。将军若有报国之心,就该有报仇的志向。我们两人同心协力,杀可孤易如反掌。“贺拔胜非常高兴,于是互相密订,各去通知父兄,暗中集合本乡富豪,临期同发。
一天,卫可清要去尖山打猎,可孤许诺,就说:“需贺将军和二少爷一起去。”
父子欣然从命。当日上马,统军又命令宇文肱、宇文洛生为马军,带弓箭随后。共马步、骑兵三百,一齐前往。到了尖山。命令三百士兵驻扎在山脚下。可清只带随身士兵数人,同贺家父子与宇文肱与宇文洛生上山采猎。忽然可清马前跑过一头鹿,可清连发三箭都无射中,对贺拔胜说:“将军若一箭射中,黄金十两为赏。”
“贺拔胜拈弓在手,一支箭正中鹿背。可清赞道:“您乃神箭手。”
“贺拔胜微微笑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再射一个东西给你看看。”
可清道:“射什么东西?”
贺拔胜拽开弓,喝道:“射你!”
可清来不及回答,箭穿过心,跌在马下。众人大惊。四人动手,杀了他的不亲兵数人,一齐飞马下山。宇文肱提了可清首级,高叫军士道:“卫可清已被贺将军诛杀。有不听从的人,以此为例。”大家都吓得趴在地,不敢动。遂命洛生先往城中,知会本乡义旅以为内应。统军与宇文肱押后,贺拔破胡为先锋,杀进城来。
可孤正在军帐里入座,忽然有个军士报道:“小将军在尖山被杀。“可孤大惊,正想号召各个将领,却被破胡一骑冲入军营中,大喝道:“逆贼看枪!”拦心一刺,可孤当场被诛。手下士兵向来害怕破胡威名,谁敢反抗,也有跪下求饶的,也有逃回拔陵的,十万敌人一时散尽。贺统军入城,一方面安抚百姓、招集士兵,一方面备文申报。向胜道:“这件事必须申报云州刺史费穆,让他转奏朝廷。但拔陵人马处处都有,道路上恐怕有失防。定得你去,我才放心。”
破胡领令,备好文章,随即起身。结果发现敌人众多,但是听说贺拔胜的名字,都不会阻拦。不到一日到了云州,以申文投进,见了费穆,备诉情意。穆大喜道:“这都是将军父子的功劳。等我奏明朝廷,自有恩命。留宴三天,大相敬爱,对贺拔胜说:“云州苦于没有良将,所以不敢与贼交锋。如能得到您的帮助,何必害怕拔陵。而且武川、怀朔如果发生灾难,也可以紧急救灾。愿将军留在这里,为朝廷尽力,请不要拒绝我。“贺拔胜看他说的有道理,又情绪难以拒绝,于是留下。”
却说拔陵听说可孤父子被杀,心中大怒,于是亲自率领二十万军队杀到武川,洗荡一方,为可孤报仇。统军听到的,与诸将商议说:“拔陵率领二十万人马前来报仇。城中兵卒不满八千,疲惫不堪,如何抵御?“宇文肱说:“现在应当分兵驻守在城外,互成犄角之势。先阻断他们来路,使敌人不能临城,可避免被困。统军从他的计划,于是命令宇文父子带兵二千,驻扎在城西;贺拔允与贺拔岳率兵二千,驻扎在城东;自己领众把守城池。调遣刚刚结束,叛军已近。贺拔岳带领五百名士兵,先拦住攻杀,与敌将交战,不上几个回合,贼兵败逃到山上。
贺拔岳追下,又遇一将,接住交锋,许久未分胜败。那知拔陵兵马分头并进,一路去迎战贺拔允,一路去战宇文肱,亲自率领轻骑兵袭击武川之城。两路之战胜负未分,而武川已经陷落,贺统军被乱箭射死。当时贺拔岳不知道城破,尽显平生本事,提鞭打死叛军将领,才逃脱。
只看见敌兵大队已经经过尖山。如潮如海尽奔武川,心中大惊,害怕武川有失,父亲性命不保,飞马同城。听见前面喊杀声高,冲入阵内,恰好遇到可泥被困在核心,忙着高叫道:“哥哥且莫恋战,快去城中保护要紧。二人合力杀条血路就跑,逃到城下,看见一个拿着枪的士兵把统军的头挂在城上,二人全部撕裂肝肠。
可泥忙发一箭,士兵随着弓弦的声音而倒下,连头滚下城来。二人捧头痛哭。然而亲军已散,四面都是敌人,如果有疏忽过失,一家人都得死于叛军之手。不如保全性命,以图报复。于是将头埋在城下,拍马向南而逃。
当时宇文肱也在西面与敌人相持,发现敌人破城而入,贺统军死在乱军之手,两个儿子乱中失散,不知道去哪儿,看来势大难以抵抗,无用的死亡没有任何意义,只好带残兵一千多,向西而逃跑。却说拔陵知道贺拔允兄弟捧其父头逃避,离开还不远,于是命令猛将赫连信、卫道安,带领三千精兵去擒获。二人奉命而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章
话说贺拔允、贺拔岳兄弟二人因失去了武川,拍马逃走,在路相议道:“这次虽然留下性命,但战争纷乱,什么地方可以容纳我们?”
贺拔允说:“现在广阳王镇守恒州,离这儿不远,不如投奔他去。”
正走之间,听见后面喊声大起。
贺拔岳说:“一定有追兵赶来。哥哥请先行,弟弟在后抵抗。”
贺拔允说:“追兵怎么了,为何要惧。”
说完,山坡下面冲出来二将喝道:“我赫连信、卫国道在此,你们两人快快下马受缚,免得动手。
贺拔岳大怒道:“我乃贺三郎!谁敢阻挡我?”赫连信挺枪便刺,贺拔岳用鞭架开,趁势一鞭,将赫连信脑袋击破,倒在马下。卫国道正想上前助战,被贺拔允手起一刀,斩为两段。
众兵见主将尽死,害怕逃跑。两人手起刀落,杀兵无数,然后停手,骑马而去。不到一日来到恒州,见了广阳王,哭诉情由。
广阳王大相敬重,留在军中,担任偏将。贺拔胜在云中,忽然听说父亲被杀,哥哥弟弟皆逃,呼天抢地,痛哭不已,恨不得马上报仇。
费穆安慰他说:“老将军为国而死,当奏明朝廷,以表彰其功。将军正应当妥善保存这身躯,报效君王。“贺拔胜强忍悲痛,安心住下。
再说贺六浑在京中遇见叔父高徽,耽搁两个月,事完回家,全家见面非常高兴。那时候拔陵未反,家乡还是宁愿,贺六浑早有忧虑,广结四方豪杰,不珍惜所有行李费用。只有昭君明白他的意思,多数人不知。娄内干曾对高欢说:“虽然你喜欢客人,但为何将财产视为泥土?这样是不对的。”
高欢说:“以前在京城,见朝廷纲纪颠倒,君弱臣强,宿卫擅自诛杀大臣,而朝廷不敢问。大乱将到,财物难守?与其留给盗贼用,不如用来结交豪杰,紧急情况,还能得到帮助。”娄内干明白,于是拿钱助他。
云中司马子如、秀容刘贵、中山贾显智、咸阳孙腾、怀朔尉景、广宁蔡俊,都是一时豪杰,与贺六浑深相结交,互相往来。此后高树夫妇相继而死,贺六浑将他们安葬在山南。有弟永宝还小,高欢安抚。
平城库狄干家产富有,身授平虏将军之职。慕贺六浑之名,知道他有妹妹云姬,求娶为妻,以结高欢。不久,娄昭君生了一个儿子,名叫高澄,字子惠。高欢自安葬亲人后不擅经营家产,招集豪杰之士以射生采集打猎为业。娄昭学习武艺,也早晚为伴。
一天,刘贵到来,手上托着一个白鹰,羽毛似雪。
贺六浑看见白鹰,问刘贵:“这老鹰真是可爱,从哪里得来的?”
“刘贵说:“有一个外路人带来,我用五百贯买下的。明日,我们一起到沃野方圆打猎,好观察这鹰搏击的能力。”
“贺六浑欣然,就邀请尉景、蔡俊、贾显智、司马子如黎明聚集,共去浇野。
次日,轻短箭弓,一个齐骑马而去。那知一到沃野,经过了多少山岗,并没有发现禽兽。
贺六浑道:“早就听说沃野野兽最多,为什么今日不见一个?”
“话还没了,只见南边窜出一只兔子,身体像火块,眼似流星。六浑就发一箭,弓弦响处,赤兔忽然不见。拍马赶去,却见那支箭射在树上,拔他不出来。正惊异之中,又见赤兔在前乱窜。搭箭在手,兔子不见。才收了箭,兔子又在前。
贺六浑大怒道:“这只兔子莫非是妖怪,敢这样戏弄高某。”
“刘贵就将白鹰放起来,来捕捉赤兔。鹰抓兔子,始终抓不着。六人紧紧相随,大约过了三四里路,来到一处。后面一带山冈,紧靠着山几间茅屋。房屋外几棵大树合抱,前有石涧,潺潺的流水声。
贺六浑对大家说:此处大有山水景致。停马细看,忽然看见白鹰站在前面,赤兔正在下面。茅草屋中掼出一只卷毛黄狗,一口将赤兔咬死。白鹰下来,也被黄狗一口咬死。
贺六浑大怒,搭箭在手,大喝一声道:着,黄狗应声而倒。”众人皆道:“杀了黄狗,死了白鹰,去罢。”
回马正行,耳边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大喝道:谁敢无礼,杀我黄狗!”
众人回头一看,有两个大汉,身高一丈有余,眼如铜铃,面像蓝靛,赶过来拿人。
贺六浑正等待迎接敌人,被他一手拉住,轻轻提下鞍鞒,横拖倒拽而去。一个又来拿人,众人见力大难以抵抗,拍马逃走。走得远了,勒马商量道:“贺六浑被他拿住,应该转回解救。”
于是众人回马去救高欢。那知两个大汉已将贺六浑绑在树上,喝道:“你杀我犬,定得偿命,以补狗命。”
贺六浑觉得二霸恶心,不愿搭理二霸。”
一个走进屋里,取出刚刀一把,举手要杀。这时贺六浑命在旦夕。大家看到气势,个个吓得魂胆俱丧。忽然看见屋子里走出一个中年老妇人,萧萧白发,手拿拄杖,连声叫道:“儿们,不要伤害,快快放了。”
二人听了,立即用刀割断绳索,放了六浑,就请六浑屋子里去坐。
贺六浑随着进入,发现即使是茅屋,也很宽敞整洁。老妇人上前感谢道:“我的两个儿子空有两只眼睛,却不认识大家。还望宽恕他俩的罪。”
贺六浑谢道:“不敢。”
老妇人虽然两只眼睛都瞎了,但为何称他为大家,这到得什么意思。再说这五人看到白发女人救了六浑进去,同到草屋,下马而入。老妇人令两个儿子接进留坐,说:贵人。今日大幸,大家与贵人均来,但家里很穷,难来招待客人。”呼唤两个儿子道:“还有村酒几斗、庄羊一腔,烹饪后来下酒。二儿子答应了一声就走了。六人谢了,就问道:“婆婆,令郎都有非凡的武艺,为什么埋没在山中?”
婆婆道:“我两目不明,全靠两个儿子打猎为业,老婆子住在这里很久了。”
“贺六浑道:婆婆眼睛不能看,你怎么知道我们前程?”
婆婆道:“我擅长相面术,听需听人说话,便知贵贱。”于是六人求助。婆婆用手抚摸,对贺六浑说:“汝等大家,贵不可言。”尉景位至三公。丞相司马子如富贵最久。刘贵、蔡俊都将封侯。只有贾显心地不正,被人反复,虽有高官厚禄,恐怕不能善终。然而五人虽贵,指挥总出大家。相毕,恰好搬出酒和肉。六人正好挨饿,一起坐下,饱吃一回。然后起身谢了,告别婆婆,上马而行。